22 人魚海岸（22）

第22章 人魚海岸（22）

海面上的浪潮聲此起彼伏, 海風平靜，楚暮隐約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陣陣轟鳴聲。

“轟——”

楚暮抿着粉唇，慌張地阻斷了通訊。

楚暮的手腕白嫩纖細, 手掌小巧，指腹都泛着花苞似的粉紅。

他嘗試将金屬圓環扯下來, 但可惜圓環就像焊在了他的手上一般, 無論他怎麽扯都扯不下來。

他就如同落入密網中的幼鹿, 被标上了所屬權。

秦沉倒底是怎麽給他戴上去的……

楚暮潋滟的眸子滿含着慌張和無措。

他現在已經被發現, 僞裝的新身份也等于報廢，索性換回了自己的臉。

不用僞裝的生活明顯更輕松多了。

他的臉龐柔和昳麗，烏黑的頭發乖順地垂在兩鬓, 無措的眼睛睜得圓潤。

楚暮忙走出船艙外, 捕魚的老漁民剛收網, 他和身邊年幼的孫子拖着漁網往甲板上收。

楚暮連忙上去幫忙拖。

“诶不用, 你剛醒, 回去好好休息。”

漁網裏撈到了不少的海鮮, 拖着難免有些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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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漁民身穿白色舊背心, 問他道：“是哪裏傳來的通訊？”

“沒說, 可能是打錯了。”楚暮低頭幫着忙, 心裏七上八下的。

“你命真大。昨晚這裏剛發生過海嘯，我看見你的時候啊, 你剛好就趴在一塊木板上浮着。”年老的漁民的面容黝黑，他的笑容慈祥, “看來啊, 是海洋之神在庇佑你。”

在海上生活久了的漁民, 總會對海洋的一切感到敬畏。

他們依海洋為生，成為海洋最虔誠的信徒。

楚暮也笑了笑。

他面對陌生人會有點緊張, 彎着眉眼，怯生生地說：“謝謝你救了我。”

“別客氣。”老漁民擺擺手，“我在海上生活了幾十年了，看見能幫的都會順手幫一下。”

他們三人圍着冒着熱氣的熱鍋坐下，鍋內煮着許多海鮮，隐隐已經彌漫出了鮮香味。

漁民的孫子看樣子不到七八歲，他第一次看見這麽好看的人。

他好奇地打量着楚暮，把最肥的蟹腿夾進了楚暮的碗裏。

楚暮受寵若驚，對小男孩說，“謝謝你。”

小男孩紅着臉，他似乎不愛說話，捧着碗埋頭吃蟹肉。

楚暮把殼剝幹淨，然後把肥美的蟹腿放進了小男孩的碗裏。

他餘光瞥見了小男孩的小腿，目光一頓，他只見小男孩的小腿上的滿是密集的新舊膿包，有些地方因為感染，已經發黑潰爛。

楚暮蹙緊眉頭，“他的腿……是怎麽了？”

“他得這種病有幾年了，一直都不見好，這幾年海洋污染太嚴重，很多海鮮變異了沒法吃。”老漁民摸了下孫子的頭，嘆氣：“也不知道是不是給他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海鮮。”

孫子低頭吃着晚餐，不時用手撓一撓奇癢無比的傷處。

“有用過藥嗎？”楚暮輕柔制止住小男孩亂撓的手，問道：“或者去城市的大醫院看看。”

“沒用，這些年我帶他去了很多醫院。”漁民一臉愁容，搖頭說道：“醫院要麽不敢看，要麽就是亂開藥糊弄我們。”

“怎麽會這樣？”楚暮蹙眉。

【海洋生物變異的事實一直沒有得到社會的認同，因此，很多大城市的醫院都拒絕接收因海洋污染而感染的病人。】

楚暮不由得跟着憤怒。

資本和謀利者讓海洋的污染病肆虐。

而無辜的受害者在面臨無妄之災之時，卻還要受到無數的歧視對待。

真是萬惡的資本主義。

楚暮在心裏偷偷把包括秦沉在內的資本家全都罵了一遍。

……

到了夜裏。

熱情的老漁民把漁船的大卧鋪讓給了他。

楚暮再三推脫，最終都沒能拒絕得了老漁民的一片心意，老漁民把一床沒有受潮的被子抱進來，貼心地給他鋪好。

楚暮太受寵若驚了，像個乖巧的學生一般，在旁拘謹地道謝。

“別這麽客氣。”老漁民拍了拍他的肩，笑意慈愛，“我兒子年輕的時候跟你很像，他就是在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教會了他出海捕魚。”

楚暮笑着：“是嘛。”

老漁民抹了把頭上的汗，“嗯，不過他比你要矮一點，人也黑，有時候晚上出去了，不打燈都我找不着他。”

楚暮被老人幽默的語氣逗笑了。

“不過好在他人聰明。”老人回憶起兒子的時候，臉上的笑意總是特別慈祥，“19歲就學會了開漁船，20歲學會了出海，22歲就殺了兩頭鯊魚……”

楚暮不由都附和道，“他好厲害呀。”

老漁民沒有反駁，語氣裏含着自豪，說：“他打小就聰明，出過上百次海也沒受過一次傷，生來就适合在海上生存。”

楚暮的眼神裏充滿了崇拜，“那他現在也是去出海了嗎？”

“沒有。”老漁民嘆了口氣，說，“十年前死了，因為得了污染病。”

楚暮的眸光一怔。

他沒想到。

一個生來就适合在海上生存的強者。

最後會因一場污染病都死。

永遠地死在了海上。

“抱歉。”楚暮小聲說。

“沒事。”老漁民滿不在意，眼尾的皺紋蔓延，笑笑說，“起碼他死的不孬。”

小男孩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了門邊，安安靜靜地看着他們。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

楚暮心裏百味雜陳，點頭道，“好。”

老漁民随即牽着孫子就離開了他的房間。

楚暮目送着他們一高一矮的身影，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宿主，或許解開海洋的詛咒就也能讓污染病消失哦。】

楚暮躺在了床上，望着昏黃的燈泡發了會呆。

他問121，“我要怎麽做，才能解開海洋的詛咒。”

【往東南方向的海域游，去尋找關于詛咒的線索。】

楚暮驀地坐起身，他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事不宜遲，那現在就走。

他把被子疊放整齊，悄然來到漁船的甲板上，然後變成人魚躍入了水中。

“撲通”一聲。

海水上泛起淡藍色的光芒，如此一閃而過的绮麗煙火。

楚暮在離開前回眸，就驟然瞥見甲板上出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

是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來到甲板前坐下，他看向眼前漂亮的美人魚，問道：“你要走了嗎？”

美人魚的臉龐漂亮得不像話，雙唇水潤殷紅，眼睛如同藍寶石，肌膚雪白透亮，如同墜落凡間的精靈，讓人挪不開眼。

“嗯。”楚暮游到小男孩的身前，神情溫柔，“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男孩問他，“不能明天走嗎？”

“不能哦，因為很着急。”

“哦。”小男孩失落地垂下眼睛，他眼神很自卑，用手遮着自己醜陋的小腿。

楚暮游到小男孩的身前，他的尾巴尖彎曲起來，輕輕地握住了小男孩的小手。

魚尾的觸感是冰涼而柔軟的。

小男孩驟然不敢動彈，他感覺自己的手指被柔軟的棉花包裹着，還隐隐泛着溫柔的光亮，夢幻而讓人安心。

楚暮此時特別希望人魚族長的話是真的。

希望他能得到祝福。

楚暮握着他的手一松開。

小男孩小腿上的膿包就緩緩化成一灘黑濁的液體流下，最終消失殆盡。

他的小腿瞬間就好了。

小男孩驚訝地看着自己的腿，睜大了眼睛，虔誠地看向楚暮，“你就是童話書裏說的，什麽病會治的美人魚嗎？”

楚暮也有些驚訝。

他只是碰了一下而已。

他自知自己不可能擁有治愈疾病的能力。

難道這根本就不是一種污染疾病？

這也只是海洋詛咒的一部分……

而他，剛好擁有解開詛咒的能力。

“謝謝你。”

楚暮搖頭，他的目光溫柔，小聲地對他說，“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哦。”

“好！”

“拜拜。”

楚暮與小男孩揮手告別，他順着系統的提示，一路往東南方向的海域游去。

在海面上日出升起時。

楚暮停下觀望，只見不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座白色的私人輪船的輪廓。

【這艘船上有關于詛咒的線索。】

【宿主，快呼救。】

楚暮游到輪船附近的海域變成了雙腿模式，并自動穿了衣服，裝作溺水伸出雙臂呼救。

“救命呀，救命！”

……

楚暮成功被船上的工作人員救上了船。

這裏的工作人員都穿着同樣的白色工作套裝，态度對他也很友好。

救援隊的隊長給他提供了食物，還将他帶到了簡單的宿舍裏休息。

有對比就會有傷害。

這可比上次被秦沉用漁網撈上來友好太多了。

楚暮游了一晚上，疲憊得眼皮直打架。

他揉着惺忪的眼皮睡下，等他昏昏沉沉地再睜開眼睛時，天已經黑了。

楚暮的目光無辜迷蒙，撐着床坐起身來。

他穿着一身短褲睡衣，雙腿雪白勻稱，線條完美，腳踩着被子，合攏雙膝發了會呆。

而後，他低頭研究起了手腕裏的金屬圓環。

他繼續嘗試把金屬圓環拽下來，可他折騰了大半天，除了給自己折騰出一身汗外，一無所獲。

楚暮累得倒回了床上，雙腿成一個大字，随意地曲起。

他穿着從系統空間裏帶來的睡衣，緊身睡褲短得堪堪遮住臀部，勾勒出蜜桃般誘人的形狀。

在他發呆之時，金屬圓環突然閃爍了下。

楚暮的眸子正無辜地垂着，發呆的時候顯得安靜又可愛，他餘光不經意間一瞥，就見眼前憑空出現了一個透明的藍色投屏。

“？”

在透明的藍色顯示屏中，他看見了秦沉英俊的臉龐。

啊啊啊啊！

畫面中的秦沉噙着笑，伸出手掌朝他打招呼，“晚上好啊，暮暮。”

楚暮的眼中充滿慌張，曲起雙腿跪在了床上，膝蓋泛着薄粉，“你……你怎麽能看到我？”

“我一直都能看到。”

秦沉背靠在床頭，他的幾縷發梢垂在額前，身穿白色浴袍，衣領大敞，健碩的肌肉隐隐可見。

秦沉直盯着屏幕中的楚暮，眼底滿含着炙熱的愛慕，“我還陪你一起游了一晚上，暮暮真是世界上最善良的美人魚。”

楚暮後退着，背貼在牆上。

區區一個金屬圓環不僅能追蹤他，居然還能兼備監聽監視的功能。

他第一次感受到到時代科技的迅猛發展。

時代真的變了。

變了變了。

“讓你別亂跑的，怎麽這麽不聽話。”

秦沉的聲音越發低沉，帶着微弱的喘息聲。

楚暮甚至仿佛已經感受到秦沉灼熱強勢的熱氣傾灑在他的耳垂，引起一陣失控的顫栗……

楚暮眼前的屏幕只能看到秦沉的肩膀處，他隐約感覺到了不對勁。

楚暮的臉紅透了，遲疑地問：“你在幹什麽？”

“我剛才截了不少你的照片。”秦沉把剛打出來的照框給他看，目光灼熱可怕，輕聲說：“很好看吧？”

照框中正是他剛才沒蓋被子睡覺的畫面。

他的長腿白皙纖細，睫毛卷翹，睡顏恬靜乖巧。

只是照片上，正淌着許多的白色不明液體……

“不要臉！”楚暮随手拿起枕頭，朝透明的藍色投屏上砸去，紅着臉怒罵。

這個變态竟然對着他的照片……

“暮暮睡得好香，好可愛，剛才沒忍住。”秦沉的眼底毫無歉意，眼睛裏滿是陰晦貪婪的欲.望，幽聲說：“我就不小心把你的照片弄髒了，對不起。”

楚暮帶着羞惱瞪他，“變态。”

秦沉聽着楚暮毫無攻擊力的罵聲，他的眼裏泛着興奮的笑意。

楚暮的聲音像一團棉花般軟綿綿的，罵人的時候也沒什麽攻擊性。

秦沉的心底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

秦沉輕聲哄着楚暮道：“別生氣嘛，我只是這次沒忍住。”

秦沉不在身邊，楚暮的膽子明顯見長，他現在想罵就開口罵，“滾！”

你哪次忍住了！

楚暮瞪着秦沉，灰溜溜地把自己扔出去的枕頭撿起來。

秦沉笑意漸深，笑聲悅耳慵懶，道，“我還給你準備了禮物，寶寶快來看。”

楚暮跪坐回了床上，眼神裏充滿着不信任。

他只見秦沉潦草地穿好浴袍，打開了卧室的隐藏內室。

內室裏的水晶吊燈光芒璀璨，擺放着各種金光閃閃的寶石和貝殼，如同一間精致的童話宮殿。

而室內的正中央，放置着一個巨大的水池。

水池四周垂着紅色的長帳，輕柔地浮動着，水池周遭的都泛着溫柔的黃色光芒。

“剛好有三米五長。”

秦沉對着屏幕中的楚暮，眼神偏執地憧憬着未來，說，“喜歡嗎，這裏就是以後寶寶的育兒池。”

“在我們家也造了很多個，夠養我們很多的魚寶寶的。”

秦沉溫緩的聲音一直他楚暮的耳邊回蕩 。

“這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楚暮怯怯躲進了被子裏，被子被他弄成了圓形，他害怕地捂着耳朵。

他太天真了。

就算是世界變了，秦沉都不可能變的。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瘋。

秦沉又道，“我們的距離很近了，寶寶。別着急，再過幾個小時，老公就來陪你一起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