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偏執占有（13）

第41章 偏執占有（13）

楚暮感覺到一陣昏天地暗的窒息感, 他的脖頸被沈斯年的手掌托着，如同被扼住咽喉的獵物，被可怕的野獸拖上了餐桌。

“唔……放開……”

楚暮心慌意亂, 他奮力掙紮着，在沈斯年吻上他的那一刻, 他的思緒就如同白霧般瞬間炸開。

他之前做的所有努力, 全都功虧一篑。

沈斯年喜歡他……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楚暮瑟瑟發抖, 他可憐的舌尖被含吻地發麻, 眼尾溢出淚花，又懵又怕。

“唔！”

十多分鐘過後，沈斯年才松開楚暮, 舌尖意猶未盡地抵在上颚, 目光興奮炙熱, 滿是可怖的占有欲。

楚暮貼着牆, 視線中, 沈斯年和秦沉的臉龐逐漸重合。

他再一次篤定了心中荒誕的猜疑。

沈斯年或許, 就是秦沉。

沈斯年一手摩挲着楚暮的唇瓣, 光線折射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黑影被分割成線條卻覆蓋在楚暮的身上, 如同無數條交纏着的枷鎖。

楚暮的唇柔軟而甜膩，在親吻上他的瞬間, 沈斯年心裏封鎖着醜陋欲望的枷鎖在頃刻化為烏有。

他心裏仿佛一直有執念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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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是他的。

一直都是。

“怎麽哭了？”沈斯年的指節輕蹭掉楚暮眼尾的淚珠，語氣溫柔, 眼睛幽黑, “別害怕, 暮暮，我不會傷害你。”

楚暮還是第一次聽到沈斯年這麽親昵的叫他。

他就像是被下了什麽無解的詛咒, 無論怎麽逃避和努力，都逃不過這個瘋子的喜歡。

楚暮想着，感到了一絲無望，他的淚花閃爍，聲音柔弱帶着顫意。

他像個縮頭烏龜似的低頭，含着淚花，可憐巴巴滴說：“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喜歡我，求求你，我不喜歡你，你不要喜歡我……”

他的話像是在做無謂的掙紮，即使他知道，一切都早已沒有回旋的餘地。

沈斯年一旦喜歡上他。

就會偏執地一直喜歡下去，讓人喘不過氣。

“別哭了暮暮，我只是喜歡你……”沈斯年根本沒聽進去，輕聲安慰他，見他哭的孱弱可憐，眼神反而更加陰暗。

他的腦海中突然莫名浮現出畫面，真實到仿佛是在親身經歷過，楚暮也是哭濕了眼尾，無助又誘人，腳踝上的鎖鏈被扯着，被按進床面，一手緊緊攥着枕頭。

沈斯年的目光一怔，回過神來。

楚暮吸了吸鼻尖，他問：“你喜歡我什麽？”

他自私膽小，性格又差，僞裝到了這種程度，他還是沒想到沈斯年會喜歡他。

“喜歡沒有理由。”沈斯年抿着唇，側臉冷峻。

“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楚暮還是感覺到一絲不甘，他問道：“我住校的那天？”

“還要更早。”沈斯年語氣平靜，垂着眸對他說。

“那是……我家鬧鬼那天？”楚暮退縮着問。

“你的快遞送錯的那天。”沈斯年微彎起唇，呼吸變得沉重。

楚暮睜大了眸子，他的全身仿佛都被刺骨的寒意籠罩着。

那天是他回歸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啊。

沈斯年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盡管早已沒有了任何以前的記憶。

完了。

“我不喜歡你，現在不喜歡……”楚暮害怕地重複着，“以後也不會喜歡！你死了這條心吧。”

沈斯年斂着眉，恍若未聞，在光影中如同一尊禁欲冰冷的神明雕像，偏頭将楚暮拖抱起來，讓他坐在椅子上。

“……眼睛都紅了，哭的真可憐。”

楚暮的睫毛顫抖，他的皮膚發燙，自知和瘋子說不通道理，只好推着他，“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沈斯年的聲線輕柔，卻滲着瘆人的寒意，“嗯，睡吧。”

沈斯年說着，指腹微微摩挲着他的耳垂，用對愛人般的口吻幽聲道，“明天見。”

……

沈斯年離開他的房門，楚暮垂眸坐在椅子上，手指揪緊，慌亂又怔然。

他怔了好一會，才從混亂的思緒中抽離，起身背起書包，收拾好防護裝備，小心地推開房門。

雨已經停了，地上還留有不少水窪，倒映着路燈微弱的光芒。

他再次來到了實驗室，這是他第一次在淩晨三四點來。

實驗室周圍空無一人，一片死寂，黑暗中很寂靜，卻彌漫着詭異的氣息，仿佛有未知的鬼魅蟄伏其中。

楚暮悄然走進實驗室的門，卻發現門是半掩着的，屋內似乎傳出對話聲，他立即買了張隐身卡，透過門縫向室內看去。

他只見室內站着一個黑衣男人的身影，背對着大門，擁抱着紅裙女人，他們就如同一對戀人般，舉止親昵。

“好了別哭了，我這幾天晚上沒來看你，是因為工作忙，太晚了來學校影響也不好。”

男人溫柔地安慰着女鬼，擡起一只手，手指輕蹭着女鬼的臉頰，“別生氣了，嗯？”

女鬼靠在男人身上，語氣幽怨：“那你以後每天晚上都要來看我。”

男人的聲音停了會，又道：“好，我盡量。”

“嗚嗚嗚你總是這麽說，我們的孩子都沒了，你還把我留在這個地方，讓他們每天拿刀割我，你怎麽這麽狠心！”女鬼哭着，聲音嘶啞而可怖。

可男人卻并不害怕，反而抱得更緊更親昵，哄着她：“都是我的錯，我只是太愛你了，希望每天都能見到你啊，煕煕，我愛你。”

楚暮聽清了男人的音色，睜大了眸子，屏住了呼吸，不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男人就是解剖課教授，也就是女鬼的孩子的生父，也是……親手殺死女鬼的人。

他想了很多可能，都沒有想到讓女鬼生前懷孕的，竟然就是解剖課的老師。

學生和老師，大體老師和解剖課教授，常年的哄騙和精神洗腦……

死嬰，謀殺……

那把鋒利的手術刀，就是殘害女鬼的工具。

【叮！】

【恭喜您，主線任務完成70.5％】

【請再接再勵哦親。】

【任務獎勵：線索卡X1】

楚暮點擊查看線索卡，只見屏幕中浮現出了一片泛着綠色光芒的卡片，卡牌的正面雕刻着無數雙扭曲的手，一齊伸向中間那朵即将綻放的粉白色花苞。

卡牌緩緩翻轉，上方隐約寫着幾行泛黃的字：

【又是一個陰沉的雨天，聽說已經入冬了，有點冷，我躺在冰冷的床上，常年被福爾馬林浸泡過，好像已經感受不到冷了。

但是真的很冷。

可能是他殺死我的那天，也是個大雪紛飛的冬天吧。

他說他愛我，卻用手術刀殺了我。

我的解剖是他教的，現在卻把我放進實驗室裏，讓他的桃李們解剖我的身體。】

【這幾年的我們的孩子很健康，可是他卻說我的孩子死了。我們的寶寶死去的這幾年，他的事業反倒蒸蒸日上，好像還得了什麽獎。我問他把孩子葬在了哪裏，我想去找他，可他說不行，我們的寶寶現在比活着還更有價值。】

【我覺得自己真可悲啊……可是我又能怎麽做呢？

我愛他，他說他也愛我。

有了愛，就足夠了。

我不應該太貪心。】

楚暮看完了，點擊收回線索卡。

他覺得女鬼确實可悲，她的結局本不該是這樣的，但是她渴望愛。

被愛和謊言編制成的牢籠困住了。

楚暮抓住了字眼，反複揣摩“事業”和“價值”這幾個字，心中瞬間湧起不詳的預感。

他搜索李工洪的生平，他的個人簡介中擴列着又長又多的獎項。

而最有含金量的一條是在三年前：在新生嬰兒腦梗中有突破性的治療研究，研究方案的治愈率增高25％，并發明有關治療專利。

楚暮找到了這個研究的發布會和相關論文，畫到案例圖片的那一瞬間，手頓住了。

圖片中，一個患有腦梗的幼小嬰兒的大腦被剖開，身體蜷着，被浸泡在液體中。

他是李工洪的最滿意的研究成果。

會被放去哪裏？

李工洪這幾年升職加薪，甚至成為本校最年紀的特級教授。

這麽成功的研究案例，當然會被放進學校的展覽室內。

楚暮的心跳加快，想都沒想就跑下了教學樓。

……

楚暮跑上了展覽室，順着教授名字尋找，在室內最中央停下了步伐 。

汗珠順着脖頸往下流，他的目光愣住。

時間、地點和動機都完全對的上。

但是他沒想到，李工洪會拿自己的孩子做實驗。

他只見中心的透明容器上，一個嬰兒趴在上面，大腦被剖開，裂開的傷口蔓延至脖頸。

嬰兒的瞳孔全黑，嘴角流着鮮血，沒有攻擊性，因為後腦的劇痛，而委屈地撇着嘴，幼小的小手不斷拍打着透明玻璃。

“別怕……”楚暮吸了口氣，緩步走進這個嬰兒，試探性地伸出一只手。

嬰兒懵懂，“喔。”

“我幫你找媽媽。”楚暮輕聲對嬰兒說。

嬰兒擡眼，攥緊了楚暮的一根手指。

【叮！】

【恭喜您，完成主線任務！】

【任務獎勵：道具卡X1】

他等嬰兒爬回容器裏睡着後，才怔怔地離開了展覽室。

他走進電梯，在愣神之際，電梯瞬間向失控般快速下降，楚暮吓得抓緊了電梯內的扶杆。

電梯降到了地下車庫二樓，電梯門緩緩拉開，眼前出現的卻不是車庫，而是無數片透明的鏡子，鏡子圍成一片複雜的迷宮。

【叮！】

【你已激活随機空間。】

【空間任務：逃離這裏。】

【任務時間：30分鐘。】

“！”

怎麽又有任務了！

時間緊迫，楚暮繞進了鏡子迷宮裏，他伸手摸索着前方的道路，鼻子不時地磕上透明玻璃。

透明玻璃中出現了無數個他，鏡面清晰卻扭曲，如同一幅荒誕的畫。

他一直在原地繞圈，看不到出路，這是最痛苦的，也是最煎熬的。

楚暮不由得感到一陣眩暈，他站在原地停留，看久了鏡中無數個自己，突然覺得鏡子裏的自己很陌生 。

就仿佛有無數個人在盯着他……

楚暮感到茫然和陌生。

這時，屏幕中出現了劇情點。

【我照了很多次鏡子。】

【發現鏡子裏藏着的人，并不是自己。】

楚暮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困住了，他才是被困在鏡子裏的那個人。

這裏根本就沒有出路。

楚暮從背包裏掏出了一根棒球棍，對着自己眼前的鏡子，用力一揮。

眼前的鏡子被打碎，鏡中的他的臉龐出現裂紋，碎片濺在了地上，一片碎片劃過了楚暮的下巴，滲出一點血痕。

他打碎了幻境，給他創造了一片出路。

霎時間，無數鏡子轟然倒塌，陷進空白的地面，而不遠處，就是一扇潔白的窄門。

楚暮心下一喜，小心踏出玻璃碎渣的廢墟。

踏出鏡子迷宮結界的那一瞬間，如同踏入了陷阱般下墜，然後密布的白色繩索捆住全身，他被懸挂在了半空。

“怎麽會這樣！”

楚暮掙動着，擡眼間發現周圍的環境又變了，周圍的建築像游樂場一般，他的下方是一塊巨大的彈簧墊

他得掙開繩索，逃離這裏。

他眸光潋滟柔美，纖細的四肢被緊緊綁着，還是以一種字母游戲的經典姿勢，不由感到些許的羞恥。

他奮力掙紮着，卻發現越是掙紮，繩索束縛得就越緊。

正當他慌張之時，他隐約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緩緩向他走近。

“暮暮。”沈斯年仰頭看向楚暮，楚暮被綁着，勾勒出姣好的身形。

他的眸子幽深，問：“你怎麽會被綁着？”

“沈斯年！”楚暮在半空中轉了幾圈，才面向沈斯年，他的臉頰緋紅，“你怎麽會在這 ？”

沈斯年思索片刻，判斷道：“你現在是在我的夢裏。”

“那、那你快幫我松開。”楚暮雖然不想見到沈斯年，但是現在他是唯一能救自己的了。

“好。”

沈斯年上前找到了繩索的控制源，繩索交織纏繞着，每一根都纏着楚暮不同的地方。

沈斯年環視着楚暮，白色襯衫被汗浸濕了些許，隐約透出雪白的肌膚。

他的目光變得炙熱，不急不緩地說：“紅色好像更适合你。”

沈斯年以前确實買過紅色的，而且精通繩藝。

沈斯年和秦沉一樣，不僅喜歡掐着他的脖子親，癡迷于把他吊起來擁吻。

楚暮從回憶裏回神，他對他道：“都這個時候了，快救我下來。”

沈斯年的喉結明顯，臉龐冷峻，帶着禁欲感，他的指節修長，一手輕握着一根繩子，像是在尋找打結的那根。

他故意用了些許點力，輕扯了下繩子，“是這根嗎？”

楚暮驚呼一聲，驀地睜大了眸子，臉頰頃刻變得通紅。

他并攏着雙腿，眸光水汪汪的顫動，整個人戰栗了下。

“抱歉。”沈斯年抿了下薄唇，喉結滾動，“找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