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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兩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奚沅知道,瞞,肯定是瞞不下去了, 可讓她直接說實話, 她也沒法實話實說。

畢竟當年游輪之事, 影響很大,連續上了一周的熱搜,為此養活了不少營銷號。

被爆出來上過錦鴻集團二公子那艘游輪的藝人,無論是歌手還是演員, 最後都涼了,連當時正火的一位頂流小花,也在一夜之間淪為全網黑。

原本那位小花資源很好, 公司一直力捧,甚至還得了不少獎,結果因為游輪宴, 名聲掃地, 被資本抛棄,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

奚沅當時在京北還沒站穩腳跟,其實現在也沒有, 只是那時候更慘。

那時候她初到京北,住在五環外的一間老舊步梯房,每天膽戰心驚地看着網上爆出一條又一條的熱搜。

那幾天,她連門都不敢出,每天都是吃外賣,一天一頓飯, 五天下來瘦了三斤。

直到“游輪之事”的熱度退去,她将能看到的相關新聞都看了, 沒看到自己的名字,就連評論區都翻了,也沒翻出自己的名字,又悄悄在網上搜了一下,也沒搜到,她這才敢大着膽子走出去。

當時她想的是,或許自己只是一個剛入圈的新人,t毫無名氣,所以才沒引起注意,但依舊不敢大意。

現在她才知道,是因為那夜她根本沒上那艘游輪,上的是周驚鴻的船。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說實話,這種事,最好還是不要對第三個人說。

于是她将上次應對米露時編的故事,又複述了一遍,然後跟丁虹解釋。

“我認識他時,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沒說,我也是昨天晚上在酒局上見到他,才知道他是周家二公子。”

丁虹說:“他們那樣身份的人,不說才正常。”

奚沅點頭附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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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露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呆呆地看着奚沅。

丁虹身為娛樂圈的金牌藝人,見多識廣,雖然也很驚訝,但卻沒有像米露這樣驚得發愣。她驚訝的是,奚沅看着清清淡淡的,沒想到卻深藏不露,背後居然有這麽一位重量級大佬。

看來文娛“十二金釵”的未解之謎,在這兒呢。

作為娛樂圈的老牌經紀人,丁虹深知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更清楚看破不說破的道理。

她沒再多問,語氣平常地對米露說:“一會兒你帶着奚奚做個全身保養,下午我讓人将禮服送來,晚上五點,咱們出席慈善會。”

米露呆呆地點了點頭:“好。”

眼見丁虹往外走,奚沅突然叫住她:“虹姐。”

“嗯,怎麽了?”丁虹轉回頭。

奚沅想問梁舒雨的事,話到嘴邊卻及時改了口:“這件事,您別往外說。”

丁虹笑着說:“你當我是大喇叭還是豬腦子,能張着大嘴亂說不成?先不說你是我帶的人,以周二公子那樣的身份,我敢亂說嗎?”

奚沅溫軟地笑了笑,沒再多說。

丁虹走後,米露抓着奚沅的胳膊,神情激動:“奚奚,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騙我的?”

奚沅推開她手:“騙你幹嘛,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對。”米露突然智商在線,偵探般分析了起來,“上次你發我照片,讓我幫你看的紅寶石項鏈,就是他送你的吧,壓根不是什麽老鄉。”

奚沅不好再否認,只能笑着說:“是,是他送的。”

米露繼續分析:“還有那天你去陶然亭,明明公衆號都發出了閉園通知,你卻發了一張陶然亭的雪景照給我看,後來你一直也沒解釋為什麽能在閉園的時間去陶然亭。”

奚沅承認:“嗯,我就是那天和你聊天,你說陶然亭閉園了,我才起的疑心,之前确實不知道。”她柔聲說,“對不起,露露,我不是故意想隐瞞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解釋。因為當時我也只是懷疑,并不能證實他就是周家二公子。昨天虹姐帶我去參加酒局,見到他之後,我才徹底知道他的身份。”

米露抱住她:“沒有沒有,奚奚你別這樣,你沒有對不起我。本來這就是你的私事,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奚沅低下頭,小聲說道:“主要是我跟他之間,沒什麽可說的。當初在一起就不是正常關系,現在也不是。”

所以讓她怎麽說?

總不能聊床上那點事,她還沒這麽無聊,也沒那麽放得開。

眼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米露便問道:“奚奚,你跟我說實話,當初你們在一起,到底是你提出來的,還是他哄騙你或者逼迫你?”

奚沅毫不猶豫地回道:“是我自己,真的沒騙你,是我主動找的他。”

在游輪上,确實是她主動找周驚鴻說的話,也是她主動把周驚鴻帶下的船。

為了節約旅館費,她從一開始就只要了一間房,房裏有兩張床。

起初那三天,他們各自一張床。

對她來說,和一個陌生男人睡在一個屋,确實很尴尬,但想一想,能死裏逃生,這點尴尬也就不算什麽了。

況且在異國他鄉,有個老鄉在身邊,不管是男是女,對她來說都是一件撫慰人心的事。

後來她提出想和他試一試,是因為收到侄子發來的消息,說母親病情惡化了。

她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籌到一筆錢,讓母親得到更好的治療。

在娛樂圈,想掙快錢也容易,她容貌不差,又年輕,只要肯付出。

可那會兒她還不到十九歲,沒交過男朋友,對那種事,有着天然的畏懼。

于是她就想提前鍛煉一下,主要是鍛煉膽色,她怕自己真到了那一天,因為膽小,洩露出厭惡反感的情緒,最後惹得金主生氣,反倒得不償失。

而她身邊正好有個現成的男人,可以當她練手的對象。

午飯後,周驚鴻躺在靠門的那張床上休息。

她躺在靠窗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周驚鴻。”她轉過身看他,“你睡了嗎?”

周驚鴻眼睛都沒睜,兩手枕着手臂,用鼻音懶懶地回應了聲:“嗯。”

奚沅快速下地,鞋都沒穿,光着腳走到他床前,用手指戳了戳他臉:“你起來,我有話跟你說。”

周驚鴻懶懶地掀開眼皮,一雙桃花眼迷離勾人,聲音飽含顆粒感,帶着沙沙的啞:“說什麽。”

“我……”她話還沒說出口,臉已經先紅了,羞澀地咬了咬唇,“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幫什麽?”周驚鴻看着她粉紅的臉,手指勾起她下巴,浪蕩地調笑,“幫你解內衣扣子?”

“不是!”奚沅拍開他手,深吸一口氣,語速很快地說出,“我想讓你陪我幾天,陪我做一下那種事。”

周驚鴻勾着她下巴的手指輕輕顫了下,唇邊笑意加深:“做哪種事?”

奚沅臉蛋通紅:“就,就那種嘛,男女上床。做,做I愛。”

她自以為很坦然,其實慌亂羞怯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一切。

周驚鴻一眼把她看穿,收了手,繼續懶懶地枕着手臂:“拿我練手呢?”

奚沅抓住他胳膊肘晃了晃:“你幫我一下嘛,我把你從船上救下來,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老話說的好,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許。而且這幾天,你吃喝住,都是我付的錢,說是我在養你都不為過,你就當回報我了。”

周驚鴻強忍着沒笑出聲:“嗯,救命之恩,确實該以身相許。”

在那天下午,兩人很自然地做了那事。

之後的幾天,他們都是睡在一起。

分開的前一天,她帶着周驚鴻去寺廟,為他點燈許願,晚上他們瘋狂了一夜。

第二天她坐上了回國的飛機,下飛機後,她就把周驚鴻拉黑了。

回想起那段過往,她現在不禁唏噓感慨。

當初周驚鴻回複她的那句“救命之恩,确實該以身相許”,原來是說她。

然而不管怎樣,确實是她主動提出來的,是她自己去招惹的他。

從上船到下船,哪怕後面一起住在旅館裏,周驚鴻也沒表現出對她有任何的欲念。

他看着浪蕩,可痞浪的外皮下沒有一點邪氣。

“是我。”她再次強調,“是我主動提出來的。”

米露有點詫異,不禁問道:“他真有那麽帥嗎?竟然能讓你主動提出跟他做I愛。”

奚沅:“……”

面對米露的直白,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

默了默,她小聲說:“也不光是他長得帥,還有別的原因,上次和你說過。”

不堪的忘事,她不想再重複。

米露拍拍她背:“沒事,再困難的事都過去了。而且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又跟他真正的在一起了,以後只會越來越好,一定星途璀璨,大紅大紫。”

奚沅嘴角輕輕揚了下,笑得有幾分牽強。

她跟周驚鴻,這輩子都不可能真正的在一起。

以前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

不知道周驚鴻的身份時,她就看得出,他外表放浪形骸,內裏無情涼薄。

這種男人,別說愛別人,恐怕他連他自己都不愛。

只不過這些事,她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

“嗯。”她笑着點點頭,靠在米露肩上,“我們都會越來越好。”

米露拉她起身:“走走走,帶你去護膚,晚上驚豔全場。”

奚沅笑:“拉倒吧,我只是陪襯。”

米露別有深意地說:“以後你就是主角了。”

奚沅笑了聲:“我一直是啊。”她昂了昂頭,“我一直都是我自己的主角。”

她話音剛落,外面有人喊道:“奚老師在嗎?”

全公司姓“奚”的就一個,那便是奚沅。

奚沅跟米露,兩人對看了一眼。

那人又喊:“奚沅老師在嗎?”

奚沅收了笑,快速走出去,不太确定地問:“是,是找我嗎?”

來人是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女孩,笑着問:“您是奚沅老師嗎?”

奚沅點頭:“我是t奚沅,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麽事?”

女孩招了下手,兩個年輕小夥,擡着一件包裝精致的奢華禮服走了進來。

禮服是挂在塑料模特架上的,隔着透明膠紙袋,能看見裏面的禮服非常華美,藍色珠光魚尾裙,魚鱗似的珠片,裙子上綴着微微泛紫的稀有藍寶石,即使被膠紙帶裹住了,也能看到整條裙子閃爍着熠熠光輝。

這是一件隔着袋子,也能看出價值不菲的高定禮服。

“奚老師,這是您的禮服,請在這裏簽收一下。”

這下不止奚沅驚訝,公司在場的所有人都滿眼驚訝,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臉上表情相當精彩。

這一刻,不管有演技沒演技的,全都用上了平生最好的演技來克制情緒。

“禮服?”奚沅滿臉疑惑,轉頭問米露,“是虹姐讓準備的嗎?”

米露搖搖頭:“不是啊,虹姐說了下午禮服才送到,而且她準備的話,肯定提前跟我說,讓我去拿。可這個……”她努了努下巴,“你看這精致的包裝,滿身的昂貴寶石,還專門派了兩個人擡,這哪裏是虹姐能準備得起的?”

不用問,奚沅也猜到是誰了。

除了周驚鴻,沒別人。

想到他昨天才将她帶回家,第二天一早,就為她準備了整整兩面牆的衣服。

他是真的在履行他“養她”的承諾,把金屋藏嬌進行到底。

“謝謝,辛苦了。”

簽收下禮服後,她想打電話給周驚鴻感謝一聲,點開通訊錄,看到五個號,最後又放棄了。

另一邊。

周驚鴻剛開完股東大會,回到總裁辦公室,坐下後吩咐秘書。

“晚上騰出半個小時,去一趟嘉裕的慈善晚會。”

秘書有點驚訝,心想,您這麽忙,那種小晚會也要去嗎?而且還是主動去。

嘉裕的老總,倒是想請周驚鴻,可那樣的小企業,連送邀請函都沒資格。

秘書委婉地說道:“嘉裕的慈善晚會,規模不算大。”

周驚鴻擡眼看他:“你只需要安排就行。”

言外之意,少說廢話。

秘書沒再多說,連忙為他調整行程時間。

周驚鴻從抽屜裏拿出一部手機,給通訊錄裏唯一的聯系對象,備注為“軟軟”,發消息:【禮服收到了嗎?】

奚沅正躺在按摩床上做SPA,臉上敷着面膜,手機放在一邊。

她聽到了手機消息震動的聲音,然而沒管,等面膜時間到了,她揭開面膜,才拿起手機看消息。

看到是周驚鴻發來的,她不慌不忙回過去:【收到了,謝謝~】

曾是驚鴻照影來:【在幹嘛呢?】

奚沅:【做SPA。】

“曾是驚鴻照影來”發來視頻邀請。

奚沅吓得手一抖,手機都差點掉地上。

她快速打字回複:【我做SPA呢,不方便接視頻。】

曾是驚鴻照影來:【我看看。】

奚沅:【???】

奚沅:【你瘋了?】

她連發兩條。

曾是驚鴻照影來:【想你了,看一眼。】

奚沅:【沒穿衣服,不方便,而且工作人員都在。】

曾是驚鴻照影來:【讓她們先出去。】

奚沅很想拒絕,可想到他剛給她送了一件價值不菲的高定禮服,“不行”兩個字便沒法打出來。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是真的一點不假。

她只能讓工作人員先出去,發消息給他:【好了。】

消息剛發過去,“曾是驚鴻照影來”發來視頻邀請。

她裹上薄毯,接通了視頻。

屏幕裏是周驚鴻一身黑色西裝,坐在總裁椅上人模狗樣的老板形象。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周驚鴻穿西裝打領帶,襯衣領口扣得嚴絲合縫的樣子,與他平時痞浪的氣質大相徑庭,別說,竟然還有種禁欲感。

“裹這麽嚴,不給看?”

男人一開口,禁欲感瞬間破碎。

奚沅臉上一熱,想着反正是隔着手機的,不禁大着膽子怼他:“你別說話,一開口就不像他了。”

“像誰?”周驚鴻痞氣地勾了下唇,眼神卻涼得欺霜賽雪,“軟軟心裏藏着誰?”

奚沅對上他冷沉的眼,急忙改了口:“逗你的,沒有誰。只是你不說話的樣子更帥,更有魅力!”

周驚鴻痞笑:“我以為在軟軟心裏,我在床上賣力的樣子更帥。”

“你!”奚沅紅了臉,氣哼哼地罵他,“不要臉,周驚鴻你就是流氓,老流氓!”

周驚鴻單手扯了扯領帶,将領帶扯松,修長的手指快速解開兩顆襯衣扣子,露出性感的鎖骨。

“嫌我老了?”他聲音沉啞,随着說話,鋒利的喉結上下滾了滾,“當初軟軟趴在我身上叫哥哥時,可不是這樣說的。”

奚沅又羞又氣,卻又不敢太大聲,怕被人聽見,只能壓低聲吼:“周驚鴻,你再亂說我就把你拉黑。”

周驚鴻姿态慵懶地靠着椅背,神情浪蕩地笑道:“你試試?敢把我拉黑,就把你關小黑屋,小皮鞭抽。”

奚沅氣得直接挂了視頻,氣哼哼地把手機扔到一邊。

沒一會兒,視頻邀請的鈴聲再次響起。

她繼續挂,周驚鴻繼續打。

響了三次,第四次,她怕真的把那男人惹怒,只得接通。

周驚鴻倒沒有表現出怒意,笑得依舊浪蕩:“親一下再挂。”

奚沅:“……”

這麽幼稚嗎?

她都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隔着手機親不到。”

周驚鴻教她:“你嘟起小嘴啵一聲,我聽個響兒。”

奚沅拒絕:“不要,好尴尬。”

周驚鴻:“快點,我馬上要開會了。”

奚沅深吸口氣,閉着眼嘟起嘴,發出啵的一聲。

親完她心髒狂跳,渾身都在發燙。

聽着周驚鴻嗓音沉啞的笑,她慌亂地挂了視頻。

曾是驚鴻照影來:【硬了。】

奚沅只覺手裏的手機燙得仿佛要炸了,她紅着臉抖着手,快速把他的無恥消息給删了。

删完後,她仍舊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想到一句話,十八歲的男孩硬如鑽。

她氣不過,于是腦子一熱,發了過去:【人都說十八歲的男孩硬如鑽,周驚鴻你醒醒,你都三十歲了!】

【三十歲的老男人,少吃點藥!】

消息發過去後,周驚鴻并沒有立即回她。

直到下午五點多,她坐在車上,跟着丁虹趕去會場時,才收到周驚鴻的消息。

曾是驚鴻照影來:【九點,嘉裕晚會結束後,到地下車庫。】

奚沅莫名地一抖,她簡直不敢想象,周驚鴻那個痞野浪子會怎麽報複?

想想都可怕!

她心中期待,千萬別在晚會上撞見周驚鴻,同時又在想,九點前溜走,能不能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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