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謝安:“下不為例”

謝安:“下不為例”

白光散去,任蘭生沒死成,他垂眸見拂塵緊緊纏繞在利爪上,将爪尖一點點拽離。

然後他被謝安大力扯到懷裏,背後結結實實被撞了一下。

“任蘭生,下不為例。”細微的顫音在他耳邊響起,透着濃濃的不安。

緊接着他又被謝安拉到身後,只來得及看見這人微顫的嘴唇。

任蘭生看着兩人緊握的手,一想到他這時候也不忘給自己輸靈氣,心軟得緊,他輕輕晃了晃手腕,“對不起,沒有下次了。”

謝安驟停的心髒這才緩緩活過來,他深吸一口氣,聞言嗯了一聲。

他一揮衣袖将太清鐘收回,孟右青、陸長尋和阿桃走到他們身邊。

幾人把注意力放到那些憑空出現的道士身上,這些人兩兩站于四方,用拂塵束縛住兇獸四肢。

而先前馱着陸長尋幾人的巨獸圍着道士們轉了一圈,轉頭奔向林子深處。

随即其中一名道士大呵一聲,四方各自只剩一人,其餘四人迅速退到謝安幾人身邊結陣,“快進去!”

等謝安幾人進陣,道士趁着合力将兇獸逼退幾步的空隙,轉身也跳進了陣中。

腳下站定,擡頭一望,入目的是個外表破爛不堪的道觀。

聽到腳步聲,謝安從刻着“青雲觀”三字的木匾上移開視線,看向門口,白胡子老道邁着步子走出來,最後回來的道士行至他身後。

他隐去眼中的打量,上前一拜,“我與師弟們本是好好趕着路,不料竟落入那林子中,還險些喪命。”

他拍着胸口,一副驚吓至極的模樣,“真是要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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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任蘭生幾人默默扭過頭,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瘋狂上揚。

“罪過罪過,讓小友們受驚了。”觀主一甩拂塵,哈哈大笑,“諸位請進,咱們細細道來。”他側身做出請的動作。

跨進道觀大門,才發覺裏邊另有乾坤。松柏蒼翠,霧氣缭繞,宛若仙境,山水布局巧妙地把整個青雲觀內裏籠罩起來。

任蘭生一進來舒服地眯了眯眸子,這裏靈氣充沛,竟也能舒緩他丹田的滞澀。

觀主見狀笑眯眯摸着胡子,“這裏曾經是玉闕仙帝在凡間的下榻之處,靈氣自然比別處都要多些。”

他們穿過長廊,在大堂落座。

謝安的視線被挂在中央的那幅畫吸引。

上面只畫着個人的側影,一襲月白長衫,拿着把玉骨折扇,露出的半截眸子泛着點點光澤,風姿綽約。

觀主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眼中接觸到畫的那一刻含着敬畏,“那是玉闕仙帝的畫像。”

謝安點頭收回視線,莫名覺得這幅畫的筆觸有些熟悉。

“那是什麽?”任蘭生四處觀望,目光突然停在正對着窗戶的湖上。

湖面沒有波紋,沒有倒影,像極一面鏡子。

他走到窗邊,遙遙望去,隐約地瞥見湖底似乎有些樹尖。

觀主嘆息一聲,“就是你們剛才身處的那片林子。”

他一揮拂塵,衆人面前顯示出一面鏡子,鏡子裏映照着那片樹林。

鏡子出現的那一刻,謝安的納戒震動起來,他撫上納戒,神識進去查探,發現竟是山河社稷圖在發光。

他緊鎖雙眉,傾身向前,“太虛神鏡。”

觀主微怔,眼底閃過一絲警惕,猶豫片刻道:“正是,小友認識?”

謝安斂眸,端起茶杯抿了口,聞言挑眉一笑,“只是這東西跟我在書中所見有些相像,故而猜測一番,沒想到真是。”

“小友博學多識。”觀主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那的确不是湖,正是太虛神鏡所化,鏡子裏封印着兇獸。你們遇到的一個是鏡靈,一個就是那兇獸。

“傳說,兇獸是魔神的坐騎,因其為禍人間被玉闕仙帝封印在此處,命青雲觀世世代代看守。”

鏡中,兇獸慢悠悠走進他們視線。

謝安嫌棄地挪開目光,“好醜,這魔神眼光差的可以。”

觀主起身揮散眼前的景象,“諸位遠道而來,不如在此地休息幾日。”随後不等他們說話,把弟子喚來,“你帶客人們去後廂房。”

等觀主的身影從他們眼前消失,謝安把沖在前面的陸長尋拉回來,在他們幾個周圍設下結界。

任蘭生看向謝安,“你覺得這觀主說的是真的嗎?”

“半真半假。”謝安神情晦暗,“但可以肯定,他有問題,等會兒到了後廂房,兩兩一組住一間房,夜裏小心提防。”

其餘人點頭後,謝安又把結界撤下去。

前方的小道士停下,站在房門前看着他們,“許久不來客人,空着的房間很多,可以一人一間,你們随意挑。”

“我怕黑,要跟孟師兄一起。”陸長尋聞言眼珠子一轉,抱住孟右青的胳膊。

謝安見狀也朝任蘭生走去,但看見這人隐隐嫌棄的神情,轉為拉住他袖子,學着陸長尋語氣,“我也怕黑,要跟任師弟一起。”

小道士:“……”

小道士一言難盡地看着謝安,良久憋出一個字:“好……”

關上房門。

“撒開。”任蘭生扯扯自己的袖子,“袖子遲早被你扒拉壞。”

謝安朗聲笑着,轉身在院子裏和房門外布上陣,回來也不忘調侃任蘭生一句,“蘭生果然變了。”

任蘭生收拾床鋪的動作不停,“近墨者黑,過來睡覺。”

兩人和衣而眠,日上三竿之時任蘭生悠悠轉醒。

“怎麽頭這麽疼。”任蘭生撐坐起來,靠在床頭,指尖狠狠掐着眉心。

他左手下意識撐在床上,摸到的是已經泛涼的褥子,側目一看空無一人,不知怎麽心下突然有些不安,“謝安!”

“把他們圍起來!”

他打開門,院子裏來了許多道士眸光帶火,滿是憤怒地把他們團團圍住,孟右青和陸長尋直接被人從房間裏押出來。

一直待在陸長尋身邊的阿桃此時卻沒了身影。

眼見兩個道士過來準備壓住任蘭生胳膊,他眼中泛着寒光,身前猛地竄起冰柱,把道士圍起來。

任蘭生彈彈袖子,繞過他們,“不勞費心,我自己會走。”随後側目看了眼衆道士,“怎麽,又不着急了,還不帶路。”

道士們忌憚他,終究留下些人在後面虎視眈眈盯着他,其餘人在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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