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謝安：“永遠不會有那天”

謝安：“永遠不會有那天”

“這是哪？”

任蘭生意識回籠，發覺自己懸在半空，只靠四肢被鐵鏈綁着才沒沉下去，目光所及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旁側突然閃過的一道光，他下意識眯眼。

适應過後，他側頭看向那個憑空出現的鏡子，伴随着鏡子出現的還有道沙啞的聲音。

他說：“看看，即便你不承認，但你與他們到底不是一路人。”

任蘭生雙眼驟然張大，心髒一抽，只見鏡子裏的“自己”一劍刺向謝安。

那聲音依舊不依不撓地說，“如果你執意和他們走下去，最後他們都會因你而死。”

哐當一聲，有個東西蹭着鐵鏈掉下去，“如果想通了，捏碎它會有人來接你。”

鏡子裏的畫面定格在謝安把他按在懷裏。

任蘭生合眼沉默幾息，他周圍冒出簇簇藍光。

一陣天旋地轉，他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便憑着感覺喚道：“謝安？”

音落，他被人攬在懷裏，肩膀處濡濕了一片。

任蘭生眼中的茫然散去，垂在兩側的胳膊環住謝安的腰，“我回來了。”

他眼神明亮了幾分，悄悄攥緊謝安衣服，旁人都在救我，我怎能受他蠱惑。

轉念之間，頸側的呼吸弱下來，任蘭生撐着謝安的肩膀，一手墊在這人後腦勺，一手把他推開，這人早就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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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青！”他擡頭，看清孟右青眼裏的驚懼，晃了一下神。

而後，等陸長尋過來扶謝安，衆人才如夢初醒般有了動作。

任蘭生收回落在前面謝安身上的視線，也把胳膊從孟右青手中抽回來，輕聲道：“你若害怕，就回去吧。”頓了一下，“別告訴宗主。”

“公子！”孟右青嘴角下撇，橫跨一步單膝跪地，“請您不要趕我走，以後無論您回藥宗還是去天魔宗，右青都跟着！”

任蘭生哭笑不得，伸手抽了他後腦勺一下，“我去天魔宗作甚，趕快起來，他們都走遠了。”

回了幾人原先下榻的地方，任蘭生剛走到門口，被陸長尋攔下。

他低頭看着小孩兒眼中毫不掩飾的戒備，退後一步，“這也是我的房間。”

陸長尋的嘴張張合合，無奈地瞥了眼裏屋，洩氣般讓道，在任蘭生經過他時開口，“我師兄也是肉胎凡體，經受不住你這麽折騰，算我求你，離我師兄遠點吧。”

任蘭生腳下一頓，淡淡看了他一眼，“讓他親口來告訴我。”

陸長尋一噎，索性眼不見心不煩給他們關上門。

任蘭生倚在床頭，把過脈後舒了口氣，随即給他喂了顆丹藥。

他靜靜盯着謝安，眼神從眉眼流連到他嘴唇，猛然想到什麽，掏出那個神秘人給他的玉镯。

思慮之間，他把這玉镯帶到謝安手腕上，最後握住他指尖，輕聲呢喃，“謝安，算我死皮賴臉跟着你，別讓我失望。”

不知何時他趴在床邊睡着了，再醒過來是察覺到在他掌心下手腕動了動。

“把你弄醒了？”謝安準備抽回來的手一頓，歉意地看着任蘭生。

這人迷迷糊糊醒過來，平日裏冷淡的保護色退去，露出些不常見的柔軟來。

謝安的手腕被任蘭生松開，他後知後覺自己手腕多了個镯子，“這是？”

任蘭生徹底清醒過來，眼角微微彎了彎，指着頭上的木簪說道：“它的回禮。”

音落，他間謝安臉上不加掩飾的喜色，開玩笑似的說，“以後如果我不在你身邊，遇到你不能解決的問題，捏碎它能護你一次。”

謝安一怔，随即把它貼在心口，“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他說的一語雙關，不會有兩人分開的那天，也不會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任蘭生心頭酸楚，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不經意看到門口若隐若現的身影，沖謝安眨眼，悄聲走到門口，一下子把門打開。

扒着門的幾人沒想到門開得如此突然，一個兩個直接撲倒在地。

最上面的陸長尋手一撐淳禮的背，翻身落到屋子裏，沖到床前，新奇地看着謝安。

“你師兄是林子裏的猴嗎，要你這樣觀賞？”謝安挑眉，開始逗他。

陸長尋瞪了他一眼，“只是沒想到你本命劍受了魔氣侵擾，只一晚上你就恢複過來了。”

謝安下床，眸光一閃，胳膊壓在他肩膀上，“這說明你大師兄百毒不侵，魔氣見了我也要禮讓三分。”

熟悉的動作，熟悉心梗，陸長尋眼眶微紅，懸着的心此時才徹底落下，他掩飾般的身子一低，跑到門口，擦了眼淚才回頭，笑罵道：“大言不慚。”

“去大堂？”謝安看向淳化，沒等回答，剛跨過門檻，手指一震。

阿桃不知怎麽沖破了納戒的禁制，在幾人面前現形，眼神直勾勾盯着西北方向。

任蘭生見狀道：“有這麽大反應，或許是感應到了自己的那一魂。”

謝安聞言走上前，順着她視線看過去，“那裏是什麽地方？”

淳化擰眉看了許久，靈光一閃，師傅告訴過他的話忽至心頭，“西北是結界最薄弱的地方，正因為有這個結界，青雲觀才能隐于世。”

“啊——！”話音未落間，阿桃突然抱頭，大聲尖叫起來，聲聲凄厲，一切昭示着她正在承受巨大的疼痛。

任蘭生沖謝安使了個眼神，銀針夾在指縫間。

謝安大步沖上去，反手壓住阿桃胳膊。

任蘭生緊随其後，眨眼間将銀針紮到阿桃脖子處的穴位，針尾還殘留着些許靈氣。

這方剛安撫好阿桃，措手不及間，西北方向轟然一響，似是岩石坍塌。

“不好，有人在攻擊結界。”淳化神色一凜，說罷他轉身囑咐淳禮道：“召集同門，前往西北方向，絕不能讓青雲觀萬年心血毀于我們之手！”

幾人，分成兩撥，淳禮聽完立馬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而謝安幾人跟着淳化往西北方向趕。

半途，任蘭生側目看向淳化，“你們青雲觀不是傳說中的玉闕仙帝所創，他留下的結界，難道不是很堅固嗎？”

淳化苦哈哈扯起嘴角，“玉闕仙帝已仙逝萬餘年，如今這結界還留着，還能護着青雲觀已經很讓我吃驚了。”

任蘭生下意識看向謝安的動作一頓，他也不知道為何不喜他人在謝安面前提起玉闕仙帝。

他餘光瞥過去，瞧，一提玉闕仙帝，謝安眼中總是不經意間露着連他自己也未察覺的沉痛神色。

任蘭生狠狠掐了下指骨，把這不合時宜的念頭壓下去。

西北方，樓棄面無表情看着他們腳下的碎石，語氣帶着嘲諷，“大名鼎鼎的九昭這麽弱，連個結界都解決不了。”

“呸呸！”九昭睨了他一眼，抹去臉上的灰，忽而笑着伸出手，讓開所處的地方，“你行你來。”

樓棄哼一聲，擡腳在他身旁站定，背後乍然響起道聲音。

“果然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