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轉機
轉機
停了半晌,來人沒動靜。
謝安皺眉,不情願地偏過頭,看向門口,那人背着光倚在門框上,只能看見一個毛茸茸的輪廓。
他怔了一下,驚坐起來,還牽扯到了腹部的傷口,但他顧不得,只是使勁按住傷口處,随即小心翼翼望着門口,“蘭生?”
音落,門口的人才有動作,他提了下衣擺,順勢走到床邊,“是我來的不巧了,不然怎麽剛來某人就讓我回去。”
“我不知是你。”謝安剛要動作被任蘭生按了回去。
任蘭生歉意地看着謝安的傷口,“抱歉,傷你不是我本意。”
謝安聽此,原本欣喜的眸子暗下來,上揚的嘴角不自覺便撇了下去,“你還是不記得我。”
兩人看着彼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任蘭生垂眸替他蓋上被子,“我應是認得你,只是現在想不起來。”
“何止想不起來,命都快沒了。”未見人到,先聞其聲,音落,妄玉才走進屋內,無奈地看着任蘭生。
随後一撩下擺坐到桌子旁,毫不客氣地抄起桌上的筷子,夾菜往嘴裏放。
“這是何意?”孟右青離得最近,也率先聽到動靜,一走近就聽見這人說公子快沒了命,急忙問道。
跟在他身後的黎舟見狀,直接把盤子端走,“這是給大師兄的。”
妄玉:“……”
他手停在半空,嗤笑一聲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瞥了眼黎舟,随後說道:“那天魔宗的宗主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将蘭生的性命握在手裏,這就不得不聽命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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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撐着床慢慢起身,喘了幾口氣後擡手探向任蘭生的手腕,他的靈氣在任蘭生筋脈中游走,終于緩緩停在丹田某處,但靈氣也無法再前進一步。
任蘭生忽而悶哼一聲,謝安連忙抽回自己的靈氣,如釋重負般看着任蘭生,“是某種封印術,萬幸靈氣雖被封印,但還在。”
“只是如何才能解開封印?”陸長尋出聲問道,“一日不解,危險便一日不除,天魔宗那個随時能發難。”
鶴娘子沉吟片刻,忽的擡頭,“可去天幽閣相問,天幽閣雖在澀羅城內,但不受天魔宗掌控,只要讓閣主滿意,無論何人何事都能解決。”
她遲疑了一瞬,“只不過,聽說閣主性格極其古怪,不合眼緣的人不接待,一心情不好就閉門謝客,要見他一面難上加難。”
謝安眸光沉沉,“總是要試試的。”他突然想起來什麽,忽然攥住任蘭生的衣袖,“那魔頭肯放你們出來,是不是有什麽條件?”
任蘭生眼神飄忽了一瞬,見謝安不問出來不肯罷休的樣子,才說道:“他想要神器。”
妄玉環臂,在一補充道:“以命要挾。”
“沒有期限的。”任蘭生警告地瞥他一眼,“等見到閣主,也不足為懼了。”
刻不容緩,幾人喬裝打扮一番,不過一炷香時間就坐在了斜對着天幽閣的攤子裏。
只見天幽閣門前,排了長長兩隊。
謝安一行人排在兩隊的隊尾,細細觀察來,有人欣喜進去,有人被拒之門外。
門口的小童見到手中空無一物的幾人當即愣了一下,随後繞着謝安他們來回打量,“你們的東西呢?”
謝安同身後幾人面面相觑,反問道:“什麽東西?”
小童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嫌棄地冷笑一聲,“想見我們閣主,必須奉上寶物,入了閣主的眼才有機會拜見閣主,如今幾位手中空空如也,不如回去吧,別耽誤了旁人。”
他說罷,隊伍後方叫嚷聲一片。
妄玉忽而透過大門看向院內,鼻翼扇動,一股子熟悉的狐貍騷味鑽入鼻中,他輕笑一聲,趁人不注意傳音道:“胡卿。”
側卧在榻上的紅衣男子猛地一揮袖,他身邊伺候的美人瞬間化成狐貍東奔西走,一溜煙竄沒了影兒。
胡卿理了理衣襟,五官皺起,“我的狐神祖宗,他怎麽還活着。”
吐槽歸吐槽,但他腳下動作一刻也不敢停,走到門口還聽見自家小童大放厥詞,氣得一陣眼花,當即呵斥一聲,“閉嘴!”
妄玉挑眉看着沖出來的人,他也沒想到短短幾天能見到三個故人。
小童被驚到,神情迷茫且戰戰兢兢地給胡卿行禮,“閣主……”他只覺面前一陣風,偏頭看去就見閣主竟對那幾人恭恭敬敬,一下子心涼了大半。
妄玉用眼神制止住準備沖到他身前的胡卿,随後向前面的謝安和任蘭生努了努嘴。
胡卿順着他視線看過去,真是一驚又一驚,尤其是看見謝安時,下意識夾住自己屁股,被拎着尾巴甩來甩去的滋味,隔了萬年還是如此清晰。
他哭笑不得地向兩人行禮,“您三位來怎麽不提前告知。”
謝安見他一開始看到自己與蘭生時的驚訝,此時又如此熟稔,心下了然,又是一位“熟人”。
他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這種毫無記憶的感覺真是令人不爽。
胡卿見他皺眉,心裏咯噔一聲,生怕這小魔王要拆了他的府邸,連忙把小童揪到身邊,“這幾位可是我的貴客,以後長點眼色。”
小童連連行禮道歉。
妄玉上前勾住胡卿的脖子,“好了。”旋即帶着他往院內走,隔着一段距離才同他低聲道:“那兩位如今轉世輪回,還沒有先前的記憶,你也不用時時擔心自己的尾巴。”
胡卿一噎,白了他一眼,但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拍着胸口,“那就好,可吓死我了。”
幾人到院中的石凳坐下,胡卿半彎下去的腿見到他對面是謝安,立馬直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到一旁。
剛跨過來的妄玉見狀,嘴角緩緩拉開一個戲谑的弧度,不緊不慢地坐到謝安對面。
胡卿呵呵幹笑兩聲,胳膊撐在桌上,試探問道:“不知找我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說罷,目光落到任蘭生身上時,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假,“你!你體內怎麽會有魔氣?”
“我們正是為而來。”謝安接過話,“蘭生體內被天魔宗宗主下了封印,以至于靈氣微弱。”
胡卿擡頭看他一眼,手指搭在任蘭生手腕上,眉越皺越緊,“可這魔氣并不是從外部注入,而是從體內誘發的,只不過先前和體內靈氣平分秋色,如今受封印影響,魔氣大盛,靈氣勢弱。”
他收回手,眼中滿是不解,“可你體內怎麽會有魔氣?”
謝安察覺到任蘭生看過來的視線替他回話,“不知,蘭生某天修為突然大跌,丹田也無法凝聚靈氣,從那以後只要運轉靈氣,總受到魔氣侵擾,筋脈疼痛。”
妄玉放下交疊的腿,正了臉色,“可有解決的辦法?”
謝安:“只有找到回生鈴。”
胡卿眸光閃動,“現在,只能先把這個封印解除了。”
說罷他雙手結印,将自己和任蘭生罩在金光裏。
随着金光大盛,他的臉色越來越煞白,忽而他停下動作,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捂住胸口,幾人上空出現一把羽扇,赤紅中泛着金色。
與此同時,謝安納戒中的山河社稷圖在他手中攤開,圖上顯現出來的羽扇同上空的扇子遙遙相對。
“鳳翎扇。”謝安輕聲念出一旁的字,“可焚燒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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