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66章

赤兔恍恍惚惚,根本不知道哪個才是現實。

似夢似幻,分不清真假。

他努力爬起來,只覺得四肢都在打顫,站不穩。

範瑾和霍起使勁在肚子上撐住了他,他才慢慢站穩。

他沒在馬廄,在搭起的簡陋營帳裏,北風吹不透營帳。

周圍有火盆,與外面的冷意隔絕,深秋的風夾雜着入骨的寒意,仿佛明天就會下雪。

這和他之前所在的不是一個季節,更不是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裏,他的師父死了,死在了最溫暖的夏天。

他把自己所有的本事教給兒子之後,為師父殉情了。

師父不讓他殉情,讓他好好帶驕陽長大,可沒有了師父,他的自由也沒有了意義,所以他也死了。

沒師父他活不下去。

結果死後一睜眼,他又回到了這個世界,他才恍惚想起來,他在這邊差點死掉,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靈魂會回到小時候。

明明一切都和師父無關,但當他還是馬駒的時候,師父就出現了。

先是一匹紅馬,将他帶離北利的軍營,後面才變成了白馬銀槍。

師父出現的時候,正是母親死在戰場上不久之後,那時是他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刻,他總想逃離董健邱,可始終鬥不過人類,每次都被抓回去挨鞭子。

那是他一輩子裏最痛苦的記憶,每每想起都會膽戰心驚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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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師父來了……

恍惚了半天之後,之前發生的一切湧入腦海,他突然清醒過來,也梳理了自己的記憶。

原來那個美好的世界是夢啊,夢裏面天下太平了,他跟着霍起攻下了北利的首都,踩死了董健邱,解放了被北利暴政剝削的百姓。

而霍起也因為他的功勳,把他一家三口放生了,他們一起回到了草原,過上了無憂無慮的自由日子。

可是沒過兩年,師父就死了。

原來都是夢啊,而現在他不過是因為被董健邱抓回去,挨了幾天的打,而霍起帶着師父來救他,他因為高強度的運動,導致的昏厥?

師父還在對吧?

赤兔覺得心中奔湧出一種窒息的疼痛感,他嘶鳴一聲就要去找師父,但被霍起一把抓住了辔頭,霍起大手撫摸他的鬃毛:“烈焰,安靜點,你身上的傷口不宜暴躁,安靜下來。”

這讓他怎麽安靜下來,在夢裏夢到師父死了,可當他一睜眼發現都是夢的時候,他感覺心髒又疼又暖。

他掙脫了霍起的牽引,嘶鳴着朝馬廄的方向跑去,他要見到師父才可以。

師父一定還活着!

林逸剛和9484說完赤兔的事,發完怨氣,就聽到熟悉的嘶鳴聲,只見外面的草木上鋪着一層白霜,赤兔的蹄子踩過一株株還未枯黃的野草,朝着馬廄跑來了。

林逸氣的牙癢癢,就等他過來了!

只見赤兔跑到他的馬槽前,停下來,眼裏有可疑的濕痕。

但這并不能引起林逸的同情心,這孽畜讓他平白無故生了個崽子,事後還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赤兔一定知道驕陽是他的崽崽。

怪不得赤兔老跟他說:“師父,驕陽好像我啊,你不覺得嗎?”

當時林逸只會翻白眼,可現在他明白了,這孽畜真就揣着明白裝糊塗,這麽會裝是吧?

【我讓你裝!】

赤兔剛在馬槽邊停下來,看到失而複得師父,心中疼痛湧出,喊了聲“師父”,就得到了來自師父的關愛。

只見師父隔着馬槽,腦袋朝他湊來,他以為師父也很想他,要和他互動,相互蹭蹭,親密親密。

他毫無保留的湊上去準備和師父碰碰,結果剛靠近,就被師父一嘴咬住了耳朵!

赤兔霎時疼的大聲哀鳴:“師父別咬,疼疼疼疼!你咬疼我了師父!”

林逸咬着孽徒的耳朵就是不放:“你還知道疼呢?那你知道生崽子疼不疼?就這點疼你還敢給我叫?”

赤兔被吓到了,被師父咬住耳朵不放,掙紮都掙不脫。

“師父有話好好說!你說什麽崽子,我怎麽聽不明白?師父救命!”

赤兔今天就算叫破喉嚨都不會有馬來救他的,疾影都被吓得閉嘴了,不知道這對師徒又發生什麽事情了。

霍起和範瑾跟來的時候,就看到赤兔被的盧咬着耳朵不放,赤兔在一陣陣哀鳴,而的盧馬發出低低的呼聲,那聲音顯然是在發怒。

霍起進去馬廄試圖将的盧馬牽開,可的盧馬就是不撒嘴。

這給霍起惹笑了:“不是,你倆之前關系不都挺好的嗎?怎麽過了一晚上,變成了仇人?”

林逸氣呼呼的發出低低的嘶鳴,誰他媽和這個孽畜關系好?他沒把赤兔咬死算好的了。

【什麽玩意也敢打我的主意?換成人類的話,老子最少送你蹲五年大牢,別以為你是動物我就放過你,就算你之前救過我的命今天你也別想逃,不要臉的孽畜!】

赤兔聽着師父的心聲,挨着師父的打,毫無還嘴之力。

霍起的大手直接開始掰林逸的嘴,可林逸死死咬着就是不放。

霍起說:“你再不放開他,這又得添一道傷,銀槍,烈焰怎麽惹你了?回頭我教訓它。”

林逸的牙齒被霍起硬生生掰開,赤兔迅速跑到幾米遠的地方去了,霍起見赤兔遠離之後,的盧馬還是一副要進攻的樣子,趕緊抱着他安撫。

林逸的腦袋蹭在霍起的懷裏,不時地發出一陣低鳴。

霍起撫摸他的腦袋:“知道你昨天受累了,心情不好,銀槍。”

林逸并不是因為昨天受累而發火,一切的罪惡源頭都是赤兔烈焰。

霍起沒惹他,他自然不能對着霍起發脾氣,所以在被霍起安撫了一會兒之後,林逸的心情平靜下來了。

他和孽徒以後沒法好好相處了,他還想着愛這玩意,這讓他怎麽愛?

一想到趁他睡着對他做那種事,林逸的血壓就往上飙升。

他控制住自己的怒氣值,讓自己冷靜下來。

驕陽見阿爹脾氣暴躁,也不敢惹他,只是輕輕蹭蹭阿爹的腦袋,那意思很明顯讓阿爹不要發脾氣。

林逸看着驕陽,心裏的怒氣終是被控制住了。

他舔了一下驕陽的腦袋,安撫孩子的情緒,免得他被吓到了。

而霍起見兩匹戰馬都醒來了,讓軍醫檢查過後,沒發現什麽大礙,這才把赤兔關回了馬廄。

但又怕的盧馬和赤兔馬打架,便讓人把赤兔送到了疾影的馬廄裏。

疾影觀看了一場鬧劇,十分好奇這師徒為什麽突然打架?他們關系不是很好嗎?

見赤兔被拴進來,疾影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烈焰,你師父怎麽打你了?不會是為了我吧?”

赤兔聞言就想給疾影一蹄子。

“你聽聽你多異想天開,我師父會為了你打我?開玩笑。”

雖然他也不知道師父為什麽打他,但他覺得師父應該不是為了疾影。

不過赤兔心裏還是慶幸,慶幸自己只是做了個夢,夢醒來之後,他的師父和他的驕陽都在身邊。

這就足夠了,師父喜歡打他,那就打吧。

不過師父還真沒這麽打過他,耳朵好疼哦。

他餓得慌,低頭吃起疾影馬槽裏的料草。

想吃瓜的疾影完全沒有門路,急的團團轉。

“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不告訴我呢,我好着急。”

作為瓜主的赤兔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挨打,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麽,他自己都懵着呢。

驕陽崽見阿爹終于冷靜下來了,趴卧在阿爹身邊取暖,昨晚他一晚上沒睡,真的很怕阿爹一睡不起。

他蹭蹭林逸的嘴巴,親昵極了:“阿爹,昨晚你去哪裏了嗎?為什麽不理我呢?”

林逸一聽就知道自己昨晚可能吓到了驕陽,舔舐孩子的腦袋安撫他:“阿爹昨晚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有驕陽的父親,我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驕陽一聽,下意識往疾影的馬廄看了一眼,他其實已經懂事了,他總覺得自己和烈焰叔叔之間有某種聯系,因為他看到烈焰叔叔的時候會開心。

于是天真的崽崽,思考一會兒後問阿爹:“難道那匹漂亮的公馬不是我的父親嗎?我總覺得我和他有點像,而且我總想和他親近,阿爹。”

林逸心中駭然,他有點驚訝于驕陽這麽敏銳的直覺,但他并不想讓驕陽短時間內認爹。

就赤兔那德行,哪有一點當爹的樣子,他自己還是個孩子,還想給馬當爹。

這動物世界的公馬,也是只管播種不管養育幼崽的。

所以驕陽有沒有父親都一樣。

林逸只說:“你還小,別瞎想,你的任務是健康長大,這些事情你不用關心。”

驕陽似懂非懂:“我知道了,阿爹。”

然而休息了一天之後,第二天迎來了入冬之前的大太陽,戰馬們難得去馬場曬太陽。

林逸直接帶着驕陽去找白雪,夜昙看到驕陽就跑過來了,可驕陽卻望着赤兔的方向發呆。

赤兔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自己的崽子驕陽,擡步走過去。

剛走了兩步就看到小馬駒朝他跑來。

但還沒靠近就被師父阻止了!

師父怒吼:“驕陽給我回來!”

驕陽嘶鳴一聲,清脆的聲音活潑極了:“阿爹,我想要這個父親!”

林逸吓得汗毛豎起,他的聲音極其大:“熊孩子瞎認什麽父親,那是你隔壁王叔叔!”

正準備認崽的赤兔:“……”

疾影在後面追上來,看着可愛的驕陽,心裏都是羨慕。

“烈焰,你要是不想認,那我認了得了,剛好你師父一直以為這崽崽是我的。”

烈焰沒好氣地回他:“你想多了,我沒有不認他,他就是我的崽。”

疾影問:“你有勇氣去跟你師父承認嗎?要是沒勇氣的話,我去認。”

赤兔阻止了疾影:“你可別摻和了,我師父本來就發瘋了,你還火上澆油,就是不想讓我好過是吧?”

疾影沉默不言的朝着林逸走去。

他已經做好了被銀槍罵的準備,可當他靠近的時候,銀槍竟然沒反應。

疾影有點欣喜,不解地問:“銀槍,你今天怎麽不罵我?”

林逸看他一眼,沒好氣:“已經有馬替你挨過罵挨過打了,你不用怕我揍你了。”

疾影還是好奇:“烈焰怎麽你了?你從昨天就一直追着他打。”

林逸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說:“多吃點你的料草,其他的事別瞎關心。”

疾影委屈:“這不是想讓你開心嘛,其實一直以來我挺愧疚的,你幫我生了驕陽,我很感謝你。”

林逸:“……”

疾影開始演起來了:“我知道你會讨厭我,但我倆的事情已經成這樣了,以後你就湊合和我過,我會和你一起關心驕陽的成長,當然了,在我看來,驕陽一個還是太少了,我是希望和你還能再生一個的。”

林逸終于忍不住擡頭看他:“這回怎麽不辯解了?之前不是一直甩鍋是赤兔幹的嗎?”

疾影哎呀一聲:“那時候不是怕你揍我嗎,現在我不怕了,我想,能被你揍,也是一種幸福吧。”

林逸:“……”

疾影回頭看了看驕陽和赤兔,又看向林逸:“你想什麽時候生二胎,都可以找我,我免費提供的。”

林逸只給了他一個字:“滾。”

疾影回了句:“好嘞,請你考慮一下二胎,銀槍,我真的很想和你生。”

林逸忍住了想咬死疾影的沖動,便見驕陽和赤兔過來了。

赤兔被林逸打怕了,也不敢靠太近,就隔着兩米遠的距離,聲音都不敢太大。

“師父。”

林逸沒理。

赤兔又喚了一聲。

“師父。”

林逸問:“叫魂呢?”

赤兔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跟師父開口。

但驕陽都大了,要是師父還蒙在鼓裏,那他挺對不起師父的。

于是再三思考之後,赤兔開口了:“師父,我有話跟你說,關于驕陽的。”

林逸的情緒都沒多大起伏,只說:“找崽他爹疾影說去,別找我。”

赤兔:“……”

驕陽疑惑的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問林逸:“阿爹,你說我的父親是疾影叔叔嗎?就剛才離開的那個?”

林逸點頭:“是啊,是疾影啊,不是隔壁王叔叔。”

赤兔聽到這裏心都要碎了:“師父,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關于驕陽親生父親的,其實我……”

林逸打斷他:“沒事別瞎背鍋,綠帽子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不要再跟我說驕陽的事情了。”

赤兔:“……”

林逸喚了驕陽去白雪阿姨那裏,赤兔還在後面跟着。

他的語氣急切:“師父,疾影不是驕陽的父親,我才是啊,你看看我,我和驕陽是不是長得很像?”

林逸頓住腳步,回過頭去看他,情緒依舊很淡定:“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驕陽是你的崽崽呢徒弟?我和你什麽時候配過種嗎?我怎麽不記得這事?”

赤兔着急道:“一年多以前,那個秋天我發情期,師父記不記得了?”

林逸忍着怒火,問:“然後呢?”

赤兔想脫口而出他趁着師父睡着的時候,蹭了師父好幾晚上,所以才度過了發情期。

可是看到師父那犀利又可怕的眼神之後,赤兔硬生生把自爆的口供咽下去了。

他的自爆戛然而止,因為他感覺到了可怕的寒意,不知道來自哪裏。

他低下了頭。

林逸陰恻恻地問:“怎麽不繼續說了?你做什麽了?”

赤兔否認:“我沒做什麽,什麽都沒做……”

真是虧大發了,他做夢的時候還夢到和師父深入交流了呢,在夢裏和師父生驕陽的時候,那可是實打實的配種。

師父裏面太舒服了,他都舍不得出來。

可這一覺睡醒,一切都變了。

師父不但不讓碰,還不讓他認崽崽。

這可咋辦?

他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挽回師父的心,讓師父像夢裏一樣,主動獻身?

果然夢裏的師父過于溫柔了,現實的師父過于強勢了。

赤兔不敢承認,赤兔轉身假裝吃草。

林逸以為這家夥多有種,沒想到還是草包一個,連自己的崽子都不敢認。

林逸懶得理他,不過知道崽崽是赤兔的以後,他對疾影的态度好了一些。

這說明那次疾影是首犯,他一定是看到赤兔那樣做了。

林逸的突然寬容讓疾影受寵若驚,趕着認驕陽當兒子。

林逸只是問他:“那天你為什麽要那樣對我?你是不是發現赤兔那樣對過我?你知道那是不對的嗎疾影?”

疾影被林逸問住了,他以為赤兔做這些事情是被銀槍默許的。

不然為什麽沒把赤兔往死裏打?

聽到林逸問,他有點失落:“只有烈焰能那樣對你嗎?”

林逸怒號:“誰也不行!!!”

疾影的耳朵差點廢掉,他往開挪了挪:“我以為你知道烈焰做的這些事呢,他老跟我說你很喜歡和他玩這個游戲。”

林逸:“……”

疾影疑惑地問:“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以為是你師徒倆特有的情趣,烈焰說那感覺很好,我才想試一試的。”

林逸忍住怒氣:“所以他對我做這些的時候,你是看到了的?”

疾影點頭:“是啊,看到了,又嫉妒又生氣,可你喜歡烈焰,我也沒辦法啊。”

林逸問:“誰跟你說我喜歡烈焰的?”

疾影無辜的四下看了看:“烈焰自己啊,他說你和他在處伴侶,讓我不要打擾,不然會揍我。”

林逸:“……”

合着疾影什麽都知道,就是沒跟他說。

好好好,這兩個孽畜聯合起來搞他。

沒一個好東西,那時候他還真以為疾影和赤兔在談,壓根沒想過他倆演這一出。

【烈焰你是真能演啊,我就能蠢到一直沒發現你,你果然是個心機馬,連這種歪點子都能想出來,讓疾影給你打掩護?是想等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再讓我知道,然後我反抗不了就會接受你?打錯算盤了吧你!】

這樣一對比的話,另一個世界的赤兔簡直就是小可愛,林逸覺得自己還是喜歡那個赤兔多一點,眼前的赤兔他是一眼都不想看了。

太心機了,作為一個動物,哪來那麽多心眼子?

【人們說你通人性,你就這樣通人性啊?好的你是一點都不學,學的盡是歪門邪道!】

本來想好好愛這家夥的,現在一腔怒氣都将一點點的愛意壓下去了,林逸連着好幾天沒理赤兔。

因為赤兔重傷,霍起也養精蓄銳,他們要準備好冬天的一戰了。

霍起從董健邱眼皮子底下救走了赤兔和周潋,老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也因此,戰馬們也有了緩和松懈的時機,因為要備戰,戰馬的料草沒有缺過。

就怕哪天董健邱攻來,好及時應對。

林逸平時和白雪以及疾影混在一起,不靠近赤兔了。

赤兔認崽失敗,師父壓根不給他機會。

休養了幾天,傷勢好轉之後,入冬了。

好幾天才出去曬一次太陽,不然都是陰天,也不下雪,就是冷。

赤兔和疾影關在一起,他想和師父待一起,但師父不讓。

疾影讓他別打銀槍的注意了。

“你師父跟我坦白了,他壓根不愛你,你說你之前幹嘛騙我啊?早知道他不愛你,我就提前上了。”

赤兔只是冷着聲警告他。

“別打我師父的主意,不然我會生氣,師父是我的。”

疾影不以為然。

“就你這樣,還想得到你師父?你連靠近他的機會都沒有,你看現在,他和我相處的多好,他甚至不想讓你認崽崽,我說崽崽是你的,他不信,我說崽崽是我的,他信了。”

赤兔心裏憋着一口怒火。

“疾影,我勸你別挑釁我,為了我師父,我什麽都幹得出來,你別以為我只是放狠話,把我惹急了,哪怕是你,也是敵人。”

疾影只當赤兔被氣瘋了,沒理會。

“別說大話了,趕緊養好傷以後,想想怎麽從敵人手中活下來,這個冬天肯定不好過的。”

赤兔并不擔心打仗的問題,他擔心師父不愛他。

夢裏的師父多愛他啊,不但願意和他生崽,還願意跟他遠走高飛。

現在看來那一切真的只能是夢,現實中的師父根本不愛他。

哪怕驕陽都長大了,他倆的感情還是毫無突破。

老實馬被逼急了,也是很可怕的。

更何況他赤兔馬還是馬中最烈的,誰敢與他争鋒?

師父是吧?

如果師父在他眼中不再是師父,那他又有什麽好怕的?

“給我崽崽都生了,就是我的,哪怕不愛我,也得是我的,我不會讓你成為任何公馬的附屬品,包括疾影。”

疾影最近可嘚瑟了,因為銀槍不再跟他對着幹了,他靠近也不會再排斥,他們平時出去在馬場的話,會一直待在一起。

這讓疾影有了一種他有機會了的錯覺。

逮着機會就勸銀槍生二胎。

“銀槍你看驕陽多可愛啊,那漂亮的毛發顏色像我,我們再生一個像你的,好不好?”

林逸忍着這傻子沒事找帽子戴的行為,只說:“現在沒興趣。”

他只是為了氣赤兔而已,對疾影也就普通朋友的心态,但疾影老想讓他生二胎。

他就不生,生一個都不知道怎麽養大,還生二胎。

懷胎十月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又不是受虐狂,哪那麽愛生崽子。

但疾影勸林逸生二胎的話全被赤兔聽去了,雖然他這些天沒有靠近師父,但他一直在觀察師父的動向。

驕陽總是會來找他,問他是不是父親,赤兔回答是。

驕陽就會疑惑地問:“那為什麽阿爹說你是隔壁王叔叔,還說疾影叔叔才是我的父親?”

赤兔怕驕陽真的把疾影當父親了,背着師父教唆驕陽:“疾影是分開我和你阿爹的大壞蛋,下次你看到他,就咬他。”

驕陽不敢:“阿爹會揍我的,他可喜歡疾影叔叔了。”

聽到這個,赤兔一口氣上不來。

他重重的出口長氣:“你阿爹這麽喜歡疾影叔叔是嗎?”

驕陽點頭:“他們經常在一起,你看阿爹都不會兇他,但我覺得你比疾影叔叔好看,我喜歡你。”

赤兔被驕陽安慰到了,他蹭蹭驕陽的小腦袋:“你是該喜歡我,因為我才是你的父親。”

剛在親昵的蹭自己的崽子,就聽到師父的呵斥聲:“驕陽你又跑哪去了?不聽話是不是!”

驕陽一聽,趕緊轉身朝着阿爹跑過去,即使才半歲不到,這小家夥的四肢都看起來格外修長。

毛發在太陽下閃光。

赤兔看着疾影和師父,心裏有了想法。

晚上回到馬廄後,等到夜深人靜。

赤兔解開了自己的缰繩,疾影被吓醒,問他幹嘛去,他沒理會疾影。

徑直走向了師父的馬廄,師父正躺着和驕陽睡得正香。

赤兔直接四肢一跪,從後壓上了師父的背。

林逸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吓醒,剛想掙紮,就被赤兔一嘴咬住了鬃毛。

林逸霎時感覺尾巴下被抵住了。

他大驚失色:“孽徒你幹嘛?!放開我,你很重!”

赤兔四肢将師父整個馬身禁锢,不讓他起來。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戾氣格外重。

“師父不是想生二胎嗎?我給你,師父可要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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