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恃寵而驕

第30章 恃寵而驕

賀裕被他拉到了絨毯上,他眼神有些渙散道:“我不想要,不要……”

到了上面,古蘭時的脾氣好了一些。

他耐心地安撫賀裕:“等會兒藥勁上來你會難受的。”

其實賀裕現在已經有種全身點燃的感覺了,他不安地扭着頭,嘴裏發出悲鳴。好可憐。

但也一副讓人想狠狠欺負的模樣。

“嗚嗚……”他很小聲地哼唧着,鎖骨處被自己撓得通紅,不知道是癢還是熱。

古蘭時親了親他的鼻尖,從枕頭邊翻出來了一個小盒子:“你要是聽話,孤可以許你一個願望,不騙人。”

他知道面前的賀裕也開始神識不清了。

中毒的人會慢慢失去理智,仿若置身火烤的感覺當他們很難靜下心來想事情。

“我想,我想出宮……”賀裕喃喃道,雙頰因為熱脹而微微鼓了起來,散發着淡淡的紅潤光澤,“我想出宮看看……”

古蘭時自己早就被毒藥折磨得難以自持,但是他現在還是願意聽聽賀裕的要求。

聞言,他蹙了蹙眉心:“什麽……”

“我不想待在這裏!”賀裕像小孩子一樣發脾氣,“我又不是犯人,我想出去逛逛,我想喝酒,想和別人說說話。”

古蘭時捏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俯視他:“明日孤就帶你出宮。”

賀裕激靈了一下,臉上忽然露出很無辜的神色。他微微張開唇,像是沒聽懂對方在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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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蘭時……我難受,”他埋進了對方的胸口,又“嗚嗚”了兩聲,“你是全天底下最壞的人。”

古蘭時的心一軟,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撓了一下。

“真的很難受嗎?”他喑啞問道。

“難受。”賀裕用手在自己臉兩邊扇了扇,仿佛這樣就不熱了。他眯了眯眼睛,睫毛不斷撲簌着。

古蘭時将他攬在了懷中,在對方的肩胛骨處捏了捏。

“躺好……”

“不要……”

“不躺好就揍你。”

“你壞。”

賀裕撒嬌似的嘟囔了一聲,然後慢慢躺了下來。

不得不說,中毒狀态下的他比平時乖巧多了。也可愛多了。

古蘭時鼻息都輕了許多:“親我。”他沒有再自稱“孤”。

賀裕兩手抱着古蘭時的腰,将人拉近了自己,主動獻吻。

二人第一次那麽和諧地親近彼此,古蘭時的手指繞進了對方的烏發中,動作和說話的語氣都比賀裕想象中溫柔多了。

賀裕從頭到尾都皺着眉。

古蘭時沒有那麽暴躁,一直都在安撫他,明明中毒更早,但是一直壓着藥性和他說話,迫使賀裕保持清醒。

畢竟是毒藥,古蘭時很難不警惕這藥帶來的效果。

可是即便他溫柔又有耐心,賀裕還是被弄哭了。

他哭哭唧唧地躺在古蘭時懷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抽嗒着。

“你們中原人都像你這般嬌氣嗎?”古蘭時低啞地問道,“比怡兒還好哭。”

賀裕發誓,在進西域之前,他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

明明是面前這個人惹的禍,到頭來還嘲笑自己嬌氣。

疼為什麽不能哭,難受為什麽不能哭?

他有氣無力地垂了一下古蘭時的胸口,很小聲也很委屈道:“我感覺我流血了。”

古蘭時探了探,另一只手撐着腦袋,輕笑一聲:“沒有。”

“不是血是什麽?”

“孤抱你去沐浴。”古蘭時将人打橫抱起,“別猜了,西域有上好的傷藥,就算有傷口也無大礙。”

賀裕累極了,沒聽到這句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在後面他只聽到了依稀的水聲,和古蘭時手腳上銀鈴相撞的聲音。

兩個人相擁而眠,難得睡了個踏實的好覺。……

次日,午後的日光曬在臉上,賀裕下意識地拿手遮。

他動了動身子,感受到那陣尖銳的劇痛,頓時冷汗直流。

他睫毛微顫,慢慢睜開眼睛。

他能感受到,古蘭時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

雖然很讨厭那個男人,但是他不得不說現在的自己對他有一點依賴。

因為他知道,只要古蘭時在,他就不會受傷。

床前晃動着幾個人影,不等賀裕反應過來,為首的人就右手置于胸前,對着他鞠了一躬:“大妃殿下。”

那人不正是大巫嗎?

身後的幾個巫師也跟着行禮,恭敬道:“大妃殿下。”

賀裕瞳仁都張大了幾分,他掀開被子,本來想要下床,但是稍微挪動了一下,就疼得冒冷汗:“我不是……”

“大殿下說要給大妃殿下上藥,但是不允許奴看大妃的身子。”大巫雙手捧着兩支藥液,“還請大妃上藥。”

賀裕覺得這個稱呼太荒誕了,想讓大巫改口,但是身上的痛不斷叫嚣着,他決定先上了藥再說。

伸出手,露出一段潔白如玉藕的胳膊,上面被抓了幾道印子,還有幾處紅痕。

賀裕接過藥液就快速收回了手。

臉上露出幾分紅暈。

“是古蘭時叫你們這麽叫我的嗎?”他問道。

大巫搖頭:“大殿下沒這麽說。”

賀裕剛想說“那就不要這麽叫我”,可是對方下一句就道:“可是大妃是第一個和殿下……有了夫妻之實的人。”

按照禮制,賀裕就是古蘭時的大妃。

其實就算昨晚是某個女奴被寵幸了,他們也得恭恭敬敬地叫大妃。

不過古蘭時不可能碰那些人。

大巫早就看出來了,大殿下養心修性,這麽多年來都不近女色,簡直像個看破紅塵的和尚,也就在遇到賀裕之後多了些正常飲食男女的情緒波動。

他第一次看見……古蘭時主動吻另一個人。

縱然那是個男人。

賀裕臉上赧然:“意外而已,我是男人,跟你們大殿下不會有別的關系,不許這麽叫我。”

“好的大妃……殿下。”大巫改口,“那也稱呼您殿下吧。”

賀裕:“……”

他有些苦惱道:“我想見古蘭時。”

“大殿下在處理公務,”大巫颔首道,“奴幫您傳話給大殿下,說您想見他。”

不要說得那麽暧昧啊!

賀裕無力地錘了下床,卻見大巫身影極快,立刻就消失在他面前。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古蘭時走進了寝殿。

這是他的卧寝,平日裏只有女奴能進來。

但是床的位置誰都不能靠近。

現在另一個男人渾身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沒有不悅,反而有一種古怪的踏實感。

“找孤做什麽?”他撥開了自己的衣衫下擺,坐在床邊,“還疼嗎?”

賀裕點了兩下頭:“我餓了。”

“孤叫人傳菜,你想吃什麽?”古蘭時耐心回複。

竟然還有點菜的資格,賀裕放大了眼睛。

往日裏都是女奴送什麽他吃什麽的。

賀裕感覺自己更餓了:“我想吃醬肘子,燒花鴨,剁椒魚,蒸鹿肉。”

古蘭時:“……”

他擰眉提醒道:“這邊只有草原和大漠,只能吃牛羊肉,你要的這些東西都沒有。”

也不是完全沒有,是很難找到。

這裏有野物,但是不常見,得出城自己找,集市裏只賣牛頭肉,王宮裏有一些,但是昨天晚上夜宴上用完了。

賀裕難過地撇過頭:“那給我兩個餅吧,我随便吃點就好了。”

古蘭時拍了拍他的臉:“不許鬧脾氣。”

賀裕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偏偏自己不覺得自己生氣了:“我要的都沒有,我還吃什麽吃,叫大巫給我開一點安眠的藥繼續睡好了。”

有些人确實是恃寵而驕,可他自己不信。

什麽臭毛病,都是賀昭慣出來的。

古蘭時被氣笑了,沖下人吩咐:“給他拿兩張餅,不吃就餓死,不用管他。”

大巫有些為難地看着古蘭時:“殿下……”

“晚一點把人送走,孤的寝殿不留別人。”古蘭時又道。

當真是絕情,賀裕心裏委屈死了,也不敢再提要出宮的事情。

這個狠心的男人肯定已經把自己說過的話給忘了。

賀裕心中惱火,也跟古蘭時賭氣:“不吃就不吃,反正餓死了我皇兄會給我報仇的。”

古蘭時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賀裕摸了摸自己的腰,咬着牙下床:“我自己走回寝殿。”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回寝殿裏躺了沒多久就天黑了。

肚子一直在叫,饑腸辘辘的賀裕想睡都睡不着。

古蘭怡給他帶了兩塊方糖,他吃了糖,才感覺好些了。但還是很餓。

古蘭時睡了自己,還不管自己,昨兒晚上倒是很溫柔,一醒來就不認賬了。

賀裕發誓自己再也不要相信古蘭時說的話了。……

“國外陛下從洛城發來了一封書信,”大巫聽着下人的禀報,皺着眉,“這事兒得趕緊告訴殿下。”

“殿下何在?”他問道。

那幾個貼身伺候的仆從均是搖了搖頭,只有一個開口提了一句:“殿下出宮了。”

剛過晚膳的時間,古蘭時才風塵仆仆,剛回到寝殿。

他面無表情地丢了兩只野兔子在地上,身後的仆人從馬車上拖了一只野豬下來。

大巫見他的手臂正在滴血,慌張道:“殿下,你受傷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古蘭時被別人所傷了。

“幾頭野豬圍攻孤,它們身上的刺紮進孤的手臂裏了。”古蘭時将橫插在自己胳膊上的野豬刺拔了下來,全程只有嘴角抽搐了兩下。

大巫趕忙掏出兜裏的傷藥,給古蘭時包紮傷口。

“殿下這是……”

“太久沒有和野獸打了,有點生疏。若不是對方群攻,也不會弄得這般狼狽。”

大巫:“……”

他不是質疑古蘭時的功夫,他是在想古蘭時消失一下午去打這些野物做什麽。

左思右想,也只能是為了賀裕了。

“殿下真是心軟,”大巫感慨道,“明明……”

他想要繼續說下去,卻被古蘭時睨了一眼,于是低下頭不再言語。

“孤昨日答應了他一個要求,他說要出宮逛逛。這個要求今日無法兌現,他傷得嚴重,沒法動彈。”古蘭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解釋,心中是這麽想,于是也就這麽說了,“這不過是個補償罷了,你去和他說,這些東西是昨晚夜宴剩下來的。”……

西風獵獵,月色如水。

賀裕啃了一口豬腿肉,滿嘴油,大驚道:“什麽,你說古蘭時為了打這只野豬,斷了一臂?”

大巫抹了汗水,煞有其事:“是啊,大殿下當時渾身都是血,被擡進宮殿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

【作者有話說】

他倆結婚大巫坐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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