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去上學

去上學

現在是初秋季節，南市的晚上依然有些熱。大部分人家都是蓋着一層薄被，吹着風扇入睡，劉芳給顧聽頌拿了一床被子。葉家沒有多餘的客房，所以顧聽頌和葉清清是睡在一起的。

顧聽頌身上都是紅花油的氣味，兩個男孩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葉清清房間的床上1.5米寬，睡兩個男孩沒什麽大問題，睡姿規矩一些互相都不會碰到。

紅花油的氣味在兩人身邊溢散，葉清清有些睡不着。倒不是因為紅花油的氣味，他現在已經高三，對一些暴力事件有所聽聞。

南市是個小縣城，有時候街上會有一些混混游蕩。這些人有的讀過一點書，有的完全沒讀過書，他們也不去工作，就專門在街上看到看到好欺負的學生就上去要錢，不給就打人。

無奈這些混混大部分都是16歲左右的年紀，警察也不好管，就算抓進少管所關不到幾天還是要放出來，然後他們會更變本加厲地欺負報警的學生。

他們也精，專挑那種父母家人不在身邊的學生欺負。因為這樣的學生被欺負了也沒什麽人管，所以被他們盯上的人大部分會選擇破拆消災，如果實在沒錢也就是被打一頓。

葉清清懷疑顧聽頌可能是遇到這種混混了，不然還會有誰欺負小孩子呢？

其實也有混混想欺負顧聽頌，畢竟顧聽頌家的事知道的人挺多的，但是那些混混找過顧聽頌一次後就不敢找他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混混們想欺負顧聽頌，他比那些混混更狠，誰敢打他，他就直接打回去，就算是被一群人圍着也不退縮，用兇狠的目光盯着對方。

混混們被他這目光看得都有點怵，這樣一來倒是也沒有人找他的麻煩了。

“喂，顧聽頌，是不是有混混欺負你？”

葉清清沒有轉身看顧聽頌，他知道顧聽頌還沒有睡覺。

他想着如果是有混混欺負顧聽頌的話，他可以試着幫幫顧聽頌，之前他被葉永勝送到培訓班學了一段時間的武術，雖然沒有實際上跟人對打過，但是樣子還是很唬人的，這邊的小混混都還挺怕他。

顧聽頌沒有立即回答他，他也不在意，他對着天花板問這樣一句也不一定要對方回答，反正他已經決定明天去問問朋友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自己幾天不管那些混混又開始欺負學生了。

卧室裏沉默了許久才響起顧聽頌的聲音：“沒有混混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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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葉清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追問顧聽頌的傷口是怎麽來的，如果不是混混欺負他，那還能是誰呢？

兩個人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我身上的傷口是我父親打的。”

還是顧聽頌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知道自己瞞着這件事也沒什麽意義，葉青黛已經看到自己被父親打了，他現在不說，葉清清出去打聽一下自己家的情況也遲早會知道。

只是他看着葉家人溫馨的家庭氛圍，想到自己病死的母親還是會有一些落寞。

顧聽頌的父親畢竟是一個成年男子，在葉青黛沒出現之前顧聽頌其實反抗了，只是打過對方，所以葉青黛過來看到的是他蜷縮在地上被打的場景。

聽到顧聽送的回答一個心情，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他想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他覺得賈聽頌應該也不需要自己的安危。

兩個男孩都沒有在說話在卧室沉靜的氛圍中，漸漸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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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第二天特意起個大早去市集上買菜，順便給顧聽頌買了個飯盒，好讓他帶着去學校吃午飯。

葉青黛起床就看到劉芳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今天早上的早餐是依然是每人一碗湯面，不過碗裏這次加的是荷包蛋。

等三個小孩都吃好早飯後，劉芳就把三個飯盒和三瓶牛奶分別遞給他們，本來葉家是定了每天送兩瓶牛奶的，因為按月定牛奶會比直接買要便宜一些，劉芳這次去樓下小吃攤又買了一瓶。

顧聽頌沒有想到飯盒和牛奶竟然還有自己的，傻在站原地，很無措的樣子。

葉青黛幫他接過了，用手肘輕輕拱一下顧聽頌，“你快幫我拿一下啊，我要拿不下了。”

他這才像回過神來，接過葉青黛手上的東西，不過他也沒忘記對劉芳道謝：

“謝謝阿姨。”

“好孩子，不用謝。”劉芳摸摸他的頭，笑眯眯地說。

這次葉家兄妹的上學路上多了顧聽頌，不過他很沉默，大部分時間都是聽着葉家兄妹兩個人聊天，時不時被他們提到了才會接一句。

進教學樓之後就只剩葉青黛和顧聽頌一起走，他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決定先去食堂将飯盒放好，順便一提，高三和高一高二食堂都是分開的，主要是食堂空間太小，容納不了太多人，所以葉青黛不會和葉清清一起吃午飯。

顧聽頌之前并不是天天都來上學，他對學校食堂位置不是很了解，就跟着葉青黛一起走。

他有時候被父親打得比較嚴重，沒辦法出門時也會選擇不去學校，高中老師大部分時間不怎麽管他，畢竟他家那個情況誰都不好管。

顧聽頌父親有時候心情好了，會給他點錢讓他去買藥和吃飯，加上顧母偷偷留下的一些錢，這才讓顧聽頌一直能夠撐下去。

葉青黛和顧聽頌來的早，現在食堂沒幾個人。

“等中午咱倆一塊兒去吃飯呀。”

葉青黛把自己的飯盒擺到架子上，學生如果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去教室前都是要先來食堂，将中午吃飯的飯盒擺在食堂熱飯的架子上，再去教室上課。

顧聽頌沒有在食堂吃過飯，以前媽媽在的時候會在家裏做好飯等他回來，現在媽媽不在了，他就自己在家做飯吃。

顧聽頌的父親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只有打牌打輸被趕出賭場的時候才會回去，顧聽頌并不關心自己的父親去哪裏，他只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度過這段童年時期。

他學葉青黛的樣子也将飯和擺在架子上，兩個人的飯盒放在了一起，葉青帶的飯盒上有她的名字和班級。

這個是學校規定每個學生要做的标記，防止有學生錯拿別人飯盒，劉芳特地問了顧聽頌的班級還有名字的具體寫法，在飯盒上也幫他寫好了名字。

“好。”

顧聽頌語氣還是冷冷的，不過葉青黛已經習慣他這話少的樣子，他不喜歡說話，自己多說一點就好了，能量守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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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教室葉青黛才知道顧聽頌就是自己另一個沒來上課的同桌，不過這家夥的情況确實挺符合她那個神秘同桌形象的。

顧聽頌坐在教室靠窗角落裏，也就是葉青黛旁邊，從桌子裏拿出一本書就開始看。

葉青黛還以為他在看高中教材，湊到他身邊往書上一看，沒想到竟然是一本全英文的書。

現在的高中生就能無障礙閱讀全是英文的書了嗎，不是應該都停留在只會基礎英文單詞的水平嗎？

葉青黛在心裏默默想，她記得這個年代英文書還不是很多，顧聽頌作為高中生是怎麽拿到這種書的呢，不過這是顧聽頌的隐私，她現在還是不問比較好。

葉青黛看了一眼書中的內容，她前世英語水平挺高，僅從顧聽頌看的這一面推斷這應該是一本英文哲學小說，因為文章中出現了神的對話，還有創世一類的單詞。

但是現在還沒上課，教室裏都沒什麽人，宋佳佳也沒來，她好無聊，就想和身邊的顧聽頌聊天。

同桌就是好，頭一扭就能說話。

“顧聽頌，你在看什麽呀？”

顧聽頌在葉青黛湊過來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他沒把書關上，也沒扭頭，只簡單解釋一句，“我在看哲學文章。”

“講的什麽內容啊？”

“哲學故事。”

話題凍住了，顧聽頌好像意識到自己這樣冷淡的回答不好，就補充道：“就是講解哲學內容。”

葉青黛明白顧聽頌是真不會聊天了，看顧聽頌看小說還挺入迷，她就沒打擾對方。

另一邊宋佳佳和傅寒溪正一起走在上學路上。

“寒溪，昨天為什麽圓圓不和我們一起回家啊？”宋佳佳用手支着小臉邊思考邊走。

“誰知道她一天天怎麽想的？”

傅寒溪不屑地冷哼一聲，随後他的神情變得委屈起來，“佳佳，自從她跟他做朋友之後，你沒有經常跟我玩了。”

“有嗎？”宋佳佳無辜地眨眨眼睛。

她之前和傅寒溪是一個初中，因為戶口問題她就轉回南市了，在班上的時候他們兩個關系雖然挺好的，不過她也沒想到傅寒溪會和她一起轉學，沒聽說過傅寒溪是南市的啊。

“我感覺我對你們兩個是一樣的吧……”

宋佳佳的話語停止在了傅寒溪凝視的目光中，她立馬想轉移話題，這時正好快到教室了，她急忙走進教室裏。。

宋佳佳來的時候注意到坐在座位上的顧聽頌，挺驚訝的，這男生長得很吸引人，一看就很生人勿近，像冰山散發冷氣。

她疑惑地看向葉青黛，葉青黛接收到她的視線，明白這是在問顧聽頌，就低聲解釋，“這就是之前那個一直沒來上課的同學。”

傅寒溪倒是認出顧聽頌了，這是當時他和葉青黛在外面罰站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小男孩，當時他就感覺葉青黛對這個男孩的态度不正常，沒想到第二天葉青黛就直接和他成為朋友了。

作為酷男孩的傅寒溪當然是不會向陌生人主動開口打招呼的，反正宋佳佳也幫他介紹了自己的名字，葉青黛動手能力可真強，他在心裏默默想，昨天剛見過竟然今天就帶過來一起吃飯。

擡頭就對上了葉青黛的死亡微笑，用眼神警告他別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