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是你

是你

楚亦在明珠學府的事算是告了段落，楚禦心裏記挂得事也落了，離開明珠學府之後，楚禦直接去了獵場，他想去見陸承巽。

至于燕雲破？

楚禦現在看見他就覺得來氣。

獵場的休息室裏，楚禦穿着便衣，臉上依舊帶着那個貓頭鷹的面具，陸承巽進來的時候，他正低頭玩着手機。

手機上其實是明珠學府今天發生的事，被人編輯成了新聞推送出來，不但有文邑收了楚亦的消息，還有操場外，燕雲破挨揍的圖，只不過那圖明顯就是遠處偷拍，畫紙并不是那麽清楚，但……楚禦看了頓時感覺心情舒暢不少。

陸承巽走他身邊坐下，話音十分溫和：“露塔說你想見我？”

“嗯？”楚禦擡頭，收了手機。

陸承巽就盯着楚禦。

忽地，楚禦在他面前，将貓頭鷹的面具摘下，那瞬間，眼看着楚禦顯露出來的面容，陸承巽心裏猛地一驚。

“你……”陸承巽握緊了身側的手，連呼吸都有些屏住。

在他面前的楚禦，是個少年人的模樣，短發杏眼，面容說是一句清美都不為過，可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質，卻又隐約帶着幾分桀骜與不羁。

楚禦似乎并不意外陸承巽的反應，他只淡淡一笑，說：“如果我猜得不錯，文邑能知道我弟弟的事，是你在這中間牽橋搭線的。”

陸承巽盯着楚禦，沒有說話。

在他眼中，楚禦……像極了某個人，卻又……并不是那麽的像，至少像得足夠讓陸承巽心裏有些翻江倒海就夠了。

楚禦不知陸承巽的異常，他把貓頭鷹面具往桌上一放，又說：“你這麽幫襯我，我對你，也沒什麽好隐瞞的，這次過來，主要，還是想跟你說聲謝謝。”

陸承巽暗暗定了心神，壓抑着吸了口氣才說：“你是我獵場最大的客戶，我出手幫你也是應該，況且，這也不算什麽大事。”

“能驚動文邑不遠千裏從古潼京過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楚禦輕笑：“這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還你。”

“你……”陸承巽起身，走到楚禦跟前，他遲疑着：“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楚禦狐疑。

陸承巽：“你認識上官霁？”

“上官霁？不認識。”楚禦搖頭：“沒聽說過這個人。”

陸承巽心裏猛地一緊：“那你……爸爸……”

楚禦微微眯眼，眼底透着狐疑地盯着陸承巽，他見陸承巽的眼底并沒有太過的緊張，心裏不由得有些疑惑，不過楚禦還是說了。

“我爸爸就是納塔村的一個村民而已，不過因為早年受了傷，所以腦子不太清楚。”

陸承巽聽着，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楚禦不知怎的，忽地又問：“陸先生認識我爸爸？”

“不認識……”陸承巽壓抑着嘆了口氣：“只是你的樣子，像極了一位我的故交，所以才問問而已。”

“故交？”

楚禦忽地想起，之前文邑執意要收楚亦為徒，也是因為楚亦像極了他的故人。

皺了眉，楚禦心裏瞬間全是懷疑。

要不要這麽湊巧，一個兩個都像極了故交？

心裏狐疑着，楚禦沒有多說。

離開獵場的時候，楚禦心裏其實都還在狐疑着這個事情，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人給分散掉了。

獵場門口，燕雲破兩手插在褲包裏面，就站在那柳樹下面，他像是在等楚禦，見得楚禦的身影時，燕雲破眼睑一擡，直接站正了身體。

那瞬間，楚禦的怒氣忽地就上來了，他盯着燕雲哦看，忍不住咔咔地擺動響指。

燕雲破就朝他掰動的雙手看去，而後走到楚禦跟前。

“你來做什麽？”楚禦聲音冷冷。

燕雲破聲音柔柔：“想你了，來看看會不會在這裏碰到你。”

“呵。”楚禦冷笑：“你不是忙得很嗎？還有時間在這裏碰運氣等我？”

“阿禦……”

“燕雲破！”楚禦忽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看他：“你是不是想逼我動手揍你！”

“你在生什麽氣？”

楚禦：“我……！！！”

踏馬的！

楚禦瞬間啞巴了，他反應過來他現在是個神秘的神禦而不是……校門口揍人的楚禦。

燕雲破眼底帶笑：“你這是在怪我來晚了嗎？”

“啐！”楚禦惡狠狠将他甩開，擡步朝前走去，那架勢，明顯不想說話。

燕雲破眼底帶着明顯的笑意，慢悠悠地跟他身後：“我昨天遇到了一個男孩，感覺他跟你有點相似。”

楚禦腳步一頓。

燕雲破眼底笑意更濃：“一時心癢，沒忍住就逗了逗他，結果，他脾氣還挺爆的。”

楚禦咬牙：“你怎麽逗的，能把人給惹爆？”

“我啊……”燕雲破話音悠悠：“我是這麽逗他的……。”

“你……唔！”

楚禦不及說話，就忽地被人壓倒在牆上，連腰身都被箍住了。

那瞬間，楚禦的怒氣更甚，簡直恨不得想錘死燕雲破，只是此刻這特殊時期，被勾得身體有些發軟的他，連全都都沒多少力氣，只軟軟的錘在燕雲破身上，就被燕雲破給一把捉住。

心口，好像更生氣，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然而燕雲破并不給楚禦這個機會，他只急忙放開楚禦，額頭低着楚禦的額頭，聲音輕輕的哄着：“不生氣了，好不好？”

“你……”

“我知道是你，所以才敢放肆。”

楚禦驚愕：“你知道我？你怎麽知道的！”

燕雲破輕笑：“你猜猜？”

“燕雲破！”楚禦愠怒，結果卻又再次被堵了呼吸。

楚禦依舊生氣，但……怒意好像也沒有那麽濃烈了。

燕雲破剛才說了，因為知道是自己所以才會放肆的，只是燕雲破是怎麽确認，他昨天輕薄的男孩，就是跟他交易的神禦的？

再次分開時，楚禦明顯氣喘，連燕雲破的呼吸，也有些微亂，

燕雲破抓着楚禦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把你，放在了這裏，所以我認出你了。”

“你……”

楚禦心口一緊，猛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忽地變得有些劇烈，可是他記得他曾經跟燕雲破說過的話。

“你心裏，不是另外還有個人嗎？”楚禦擡眼看他：“那麽小的地方，能放得下兩個人？”

“放得下。”燕雲破眸光深沉地盯着楚禦，聲音更輕柔了些：“但也只放下你們兩個。”

“燕雲破……”楚禦遲疑着，心裏忽地有些怪異，他張了口，想說些什麽，可這話卻沒來得及說，他聽到燕雲破說：“阿禦，他已經不在了。”

楚禦詫異。

“在我還小的時候，他就不在了。”

“他……”

“他保住了明珠市，卻沒有保住他自己。”

“他是誰。”

“神武刑天。”

……

神武刑天是誰？

那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但就在十多年前，這個人沒有了。可這神武，究竟是個怎樣的？

返回納塔村的巴士車上，楚禦單手撐着下颚，一直看着窗外出神，連自己下意識的将這個話問出來了都不知道。

楚杜明坐他對面，聽到他的呢喃，不由得狐疑看他，楚亦也是一臉迷茫，搖着頭沒有說話。

好幾秒後，楚杜明狐疑喊他：“阿禦，你到底怎麽了？”

“嗯？”

楚杜明皺眉：“回來的這一路上你總是魂不守舍，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楚禦搖搖頭，甩掉了腦子裏想的東西。

楚亦有點擔心：“你确定真的沒事嗎？別一會回到家裏，你還是這個樣子，小心吓壞了爸爸。”

楚禦一怔，随後失笑了。

他爸爸楚霁啊……那真的是個腦子擰不清楚的人。

說他是楚禦跟楚亦的爸爸，可他現在的情況，卻跟個孩子相差無幾，最關鍵的是，他外面看起來卻十分年輕，整天懵懵懂懂的，一點也不像是會有兩個大兒子的人。

當初楚禦與楚亦跟楚杜明前往明珠市時，曾答應了楚霁每個周末都會回去看他，但因為之後明珠市發生的事，讓楚禦錯過了兩個周末，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楚禦才跟診楚杜明返回村子，也不知道村子的老家裏，爸爸楚霁怎麽樣了？

楚霁其實并不太好，在收到電話說是楚禦他們要回來了的時候，楚霁自己拿着個小板板就跑到村門口去坐着，守在那裏等着楚禦他們回來，路過的村民看到楚霁那比孩子還要乖巧的坐姿時，一個個都不由得好笑，然而楚霁卻感覺不到村民們的笑點。

他現在心裏十分焦急，恨不得立即馬上就見到自己的兒子。

當遠遠的看着有大巴車開了過來的時候，楚霁渾身一震，猛地站了起來，就朝前跑了過去，連他特意帶來的小板板都不要了。

“阿禦，阿禦。”楚霁喊着一直朝前面跑。

大巴車忽地停下，裏面楚禦剛探頭出來，楚霁一個踉跄，直接摔倒地上。

“爸爸！”

楚禦驚愕，急忙下了車朝楚霁跑去，他剛蹲到楚霁眼前，還沒來得及将人拉起，楚霁就一把将他抱住，哽咽起來。

“你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爸爸……”

楚禦心裏忽地難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