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好疼

好疼

醫院門口，突然發生的爆炸，連着地面都跟着震動，衆人都被吓得尖叫不止，可欲想中的疼痛跟危機卻并沒有發生。

衆人後怕着扭頭看去，只見那大門口，剛才準備引爆魔核的男人，此刻正被另一個少年抱住。而他的魔核則被另一個人捏在手裏。

“阿禦！燕雲破！”陸承巽看清楚兩人的樣子，心裏猛地狠狠松一口氣。

楚禦管不陸承巽，只抱着楚霁，摸着小蘿蔔的頭哄他們。

“爸爸，沒事了，別害怕，我回來了，沒有人能傷你，一丁點都不行，我不允許也不會有，你別害怕。”

“阿禦……阿禦！”

楚霁急紅了眼，話音都不自覺的帶了哭腔：“他們……他們想把我帶回去切片，他們想抽我的修為，他們騙我……他們都在騙我……”

“切……切片？”楚禦愣住，甚至不敢想象。

楚霁淚眼汪汪的：“好疼，就在儀器臺上，一片一片的切下來，好疼啊阿禦……”

楚禦一瞬間……說不出話來，他喉嚨哽得厲害。

燕雲破趁着楚霁沒注意的時候，将魔核給他放回了體內心房的位置，也跟着安撫楚霁。

“霁叔，你不用怕，我們都會保護你，誰敢傷你我跟阿禦都不會放過他。”

“不能放……不能……”

“爸爸！！！”

楚霁突然昏厥過去，被燕雲破一把撈住。

陸承巽心尖狠狠一顫，急忙上前向查看楚霁的情況……

“陸先生。”楚禦攔下了他的手，神色冰冷一片：“今天的事，陸先生不打算給我一個交代嗎？”

陸承巽盯着楚霁，眼睑楚霁被燕雲破抱着，人昏迷了眼角都還是濕潤的樣子，他握緊了身後的手，用力的吸了口氣。

“今天，原本我們是帶小蘿蔔來這裏坐檢查的。”

這個楚禦知道，所以他才會在今天去玫瑰莊園。

陸承巽：“我原本想着他的身體似乎也不是很好，就想讓他跟着一起檢查檢查，沒想到卻吓到他，讓他想起了不好的事……”

楚禦轉眼看向自己爸爸，也瞬間知道這不好的事是什麽。

切片……

抽修為。

上官家的人怎麽能！又怎麽敢！

“阿禦……？”

燕雲破有些擔心楚禦的境況，不過意外的，楚禦倒是異常冷靜。

“沒事，先回去吧。”

先回去，安撫好自己爸爸，然後這些賬，再一筆一筆的算！

……

楚霁這次突然暴走，是受到了醫院儀器的刺激而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回去後，楚禦便使用自己的治愈系魔法，給楚霁做了全身檢查。

意料外的，楚禦發現了一個情況。

他探查到楚霁的精神海裏，那元靈的封印似乎有了裂痕。

這一發現，讓楚禦猛地睜開了眼睛。

房間裏，等在這裏的陸承巽跟燕雲破都在盯着他。

“怎麽了？哪裏不對？”燕雲破直接問他。

楚禦緊皺着眉：“他精神海裏的封印出現了裂痕。”

“裂痕？”

燕雲破跟陸承巽都是同時一驚。

“可是這封印要解開了？”

“不一定。”楚禦搖頭：“他應該是接連受到了一些刺激，才會讓封印有了裂痕，想要解開封印，還沒這麽容易。”

封印解開，預示着楚霁會徹底恢複清明，可原本就是不想面對這一切的楚霁，又怎麽可能會願意醒來過來。

垂着眼，楚禦想着他把楚霁接到明珠市後所遇到的，發生的事，究竟是哪一件能觸動到他，讓他的封印出現裂痕，楚禦甚至在想，如果放點狠招，能不能逼着他爸爸深睡的元靈自己醒來……

離開楚霁的房間時，楚禦都還在想着這個可能。

燕雲破看出他心事重重的樣子，也沒有說些什麽。

兩人回了房間，就去看望小蘿蔔了。

小蘿蔔現在雖然說出了月子，可到底還是太小，一天裏很多的時間都在睡着，偶爾醒來也撐不過幾分鐘就又犯困了。

楚楚禦跟燕雲破來到床邊時，小家夥就躺在床上，睜着眼睛四處亂看，但那小嘴卻接連着打了好幾個的哈欠，明顯困了。

楚禦看着，伸手點了點小家夥的鼻尖，他想把小蘿蔔抱起來，又擔心自己笨手笨腳的。燕雲破也沒敢上手去，兩人就都圍在床邊一起盯着小蘿蔔看。

左瞧瞧又看看的小蘿蔔：“……”

“阿禦，有件事我應該跟你說了。”

“嗯？”楚禦疑惑：“什麽事讓你這麽難以啓齒？”

“我……”

“先說，如果是不太中聽的事現在就別說了，我心情不是很好，如果是你跟外頭的什麽人突然有了婚約，你自己去處理幹淨了再來跟我說話，我現在只想用拳頭解決問題，不想浪費唇舌。”

燕雲破：“……”

那還怎麽說？

但一想到楚霁今天差點自爆魔核，燕雲破又只能将話咽了下去。

現在也确實不是坦白一切的時候，畢竟今天這事要是再晚一步，楚霁就死在醫院門口了。

魔核自爆，別說楚霁的人了，他就連元靈都能跟着消失的幹幹淨淨一點不留。

俗稱。

灰飛煙滅。

……

醫院門口的事，因這陸承巽這裏的鎮壓，新聞上倒是沒有什麽報道，就是醫院那邊的人私底下傳得有點兇而已。

而楚霁的這個昏迷，人睡了兩天才醒來。

他才睜眼，突然就在床頭折掙紮着坐起。

“壞人！都是壞人！別碰我！滾開……”

楚霁慌亂的怒吼這。

床邊，一直守着的陸承巽心尖狠狠發顫。

“阿霁！阿霁你冷靜點，現在沒事了，沒事了……”

“別碰我！別碰我！！！”楚霁完全不看聽到樣子：“阿禦！阿禦！！！”

“爸爸！！”楚禦急奔過來的身影突然出現門邊。

楚霁擡頭看他，不管不顧就要朝門邊撲，楚禦眼看他差點摔下床來，直接一個風刃劃了過去将他抱住。

陸承巽伸出的手，已經碰到了楚霁，此刻卻只能僵硬在原地。

“爸爸，沒事了，別害怕，我們已經回家了，你別害怕。”

“阿禦……阿禦……”楚霁将楚禦緊緊抱着，一直重複的喊着他的名字，像是為了确認什麽，楚霁還擡起頭認真的仔細的端看着楚禦。

楚禦淡淡一笑，抓着楚霁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臉上。

“爸爸，你摸摸看，我是真的是有溫度的，你現在很安全的，不用害怕。”

楚霁眨了眨眼，忽地又捏捏楚禦的臉頰，确認眼前的兒子确實是真的，楚霁眼眶一紅，忽地一把用力将他緊緊抱住。

“謝天謝謝，你……沒有事……”

“嗯，我沒事，一點事也沒有。”楚禦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安撫着他：“你也不用害怕，真的，現在沒有人能傷你，不用害怕。”

“阿禦……”楚霁忽地将頭埋在楚禦的胸口，他聲音悶悶的，很是委屈：“阿禦……”

“爸爸，我在呢。”

“好疼啊……”

“你……”

“我身上好疼的。”

楚禦突然……說不出話來。

連陸承巽的喉間都跟着哏了起來。

楚霁依舊埋着頭，聲音弱弱的盡是委屈。

“他們……把我綁在儀器臺上面，拿刀割我，好多次……全身都疼……”

“爸……”

“他們還說，當年師公也是這樣，他們也是切了師公，抽了師公的血還有修為，所以……所以現在的這個世界才會有法師的存在。”

楚禦瞳孔猛然一縮。

心髒也跟着狠狠一顫。

師公……

“我好疼……好疼啊……我不要……不要跟師公一樣……我不要……”

大概是疼到了極致，實在害怕，楚霁說着不自覺的竟是低低的哭了起來。

楚禦渾身僵硬着，渾身的魔法突然在周邊逐漸地凝聚。

可這魔法卻是……黑色的。

“阿禦！”

門邊，燕雲破突然大步進來，一把抓住楚禦的手臂。

楚禦扭頭看他，那不知何時變得血紅的眸子，忽地又恢複了正常。

“我……”楚禦喉嚨滾了一下，他突然狠狠閉眼，努力地控制呼吸調整狀态。

燕雲破輕聲哄他：“阿禦，你要控制自己，不能成了堕魔師。”

“我……知道。”

只是剛才突然聽到，連師公都被他們給切了片，楚禦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殺人。

還是大開殺戒的那種。

陸承巽站一邊看着，整個人也隐忍得有些顫抖。

他想靠近楚霁卻又怕會像剛才一樣刺激到楚禦，可是讓他離開，他又不舍。

再一想到當初的上官家……陸承巽是真的恨不得直接給他滅了族！

楚霁受了刺激，情況不穩，楚禦就抱着他一直哄他，好一會才将他給哄好。

再次坐在床邊時，楚霁像是才發現陸承巽的身影，可又像是不記得這個人了。

怯怯地看了陸承巽一眼，楚霁又将自己給藏了起來。

楚禦拍拍他的肩膀，輕聲哄他：“你乖乖在這裏休息，不要再胡思亂想的吓唬自己，我一會給你拿兩杯奶茶過來好不好？”

“要大杯的。”楚霁小聲地提要求。

“好。”

“還要很多很多的果凍跟葡萄的。”

“好。”

得了保證。楚霁這才徹底笑了。

楚禦看他這又恢複了乖巧無害的樣子，禁不住在心裏狠狠呼了口氣。

離開房間時，楚禦的腳步每踏出一步，都能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燕雲破在他身後，沉默地看了那些腳印一眼并不開口。

他知道。

楚禦現在不是需要他的安撫跟勸解，而是需要的支持。

果然。

“吸血鬼的事先放一放。”楚禦突然轉身看他，周身盡是殺氣：“我決定先去古潼京找上官家。”

“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