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思雨，可算找到你了。”柳母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柳思雨的胳膊，“濱城這地方可真大，我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地方。”

柳父說：“我們在家等了好幾天，都沒接到你的電話，怕你有事，所以就直接來城裏找你來了。”

柳思雨心疼父母風塵仆仆趕來，但這裏是男友的家，她也不好安置家人，拿眼神看自己的男朋友。

葉霆雲反應過來，先伸手接過柳父柳母的行李，然後招呼着衆人，“叔叔阿姨，你們一路過來辛苦了吧？快坐下歇息一下，吃過晚飯沒？要是沒吃，我去外面館子讓炒幾道菜送來。”

“還沒吃，不用那麽麻煩，在家裏随便吃點就行。”柳父說。

“坐吧，坐吧，”葉豪天也招呼着衆人坐下，轉頭喊許莉說：“阿莉，你快去廚房炒菜，多炒一些肉菜，親家公親家母趕了那麽久的車，肯定累了，得吃些好的才行。”

“哎，好。”許莉心裏想發火，但礙于在葉豪天面前，她也只能微笑地應着，轉頭去了廚房，忍不住在心底道：真不知道是從哪個山旮旯裏來的人，跟逃難似的，別叫街坊鄰居看了笑話。

真真是夠煩人的，這葉霆雲若是自己的親兒子，定然不會讓他娶這個鄉下來的村姑，羅曉薇不好嗎？家世好，工作好，人又落落大方。

葉佳妮也沒閑着，被她哥喊去倒水。

“這妮子是？”柳父端着一杯水問。

葉霆雲：“叔叔，這是我妹子葉佳妮。”

“是親的？還是繼母帶來的。”柳父問，顯然葉霆雲已經對柳家人把家裏的情況交代清楚了。

“親的。”葉霆雲回答。

“哦……”柳父應着，又打量了葉佳妮一陣，說：“難怪長得像。”

“一路辛苦了吧，先吃點荔枝、桃子墊墊，飯菜馬上就好了。”葉豪天相當熱情，把家裏的水果全洗了，端了出來，覺得還不夠，又喚道：“霆雲，你去巷子口的小賣部買個西瓜回來，順便再帶幾瓶酒回來。”

“哎。”葉霆雲應着。

柳父：“不用麻煩，随便吃點就行。”

“遠道而來就是客，親家公你們不要那麽客氣。”葉豪天揮揮手，打發了葉霆雲出門買東西，他坐下跟柳父一起唠嗑。

葉佳妮坐在一旁聽着，一邊悄悄地打量嫂子娘家人，上輩子她一整個假期都在賀蘭家玩，家裏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

柳父長得黑瘦，一副老實巴結的農民模樣，柳母不那麽瘦，稍微有一點點胖，皮膚白淨，只在臉上長了一些斑和眼角長了些細紋，看得出來，思雨嫂嫂繼承了柳母白皙的皮膚。

再就是思雨嫂嫂的大哥，長得矮矮胖胖的，有點黑，但面相還算舒展，眉眼跟思雨嫂嫂有幾分相似。大哥的老婆臉龐尖尖，一雙不大的眼睛一直轉來轉去的打量屋子，看着精于算計。他們的三個女兒年紀尚小，大的七八歲，小的三四歲，都專注地坐在紅木沙發上看電視。

而思雨嫂嫂的二哥，長相普通，沒什麽亮處，也沒什麽大缺點，不高不矮，不胖也不瘦，放到人群中不會被注意到的那種。

柳家兄弟姐妹四個，女娃倒是更出挑一些，思雨嫂嫂生得美麗，她的妹妹相貌也十分清秀，正是青春動人的年紀。

“葉佳妮，你愣着幹什麽？我在廚房裏忙得腳不着地，你也不知道來幫忙？”繼母許莉在廚房門口喊了聲，葉佳妮循聲看去，只見她臉色非常不佳，也是，本來就很嫌棄他們兄妹倆，現在哥哥女友的娘家人來，要勞累她，心裏肯定更不歡喜了。

看在是給嫂嫂娘家人做飯的份上，葉佳妮進了廚房幫忙。

飯菜做好端上桌，柳家人端起碗就開吃，風卷雲殘似的，沒一會工夫，就把一桌的飯菜吃得幹幹淨淨，到最後面，還猛力扒拉飯鍋的鍋巴，用湯汁淋了鍋巴一起吃掉，幹幹淨淨，一粒米、一地湯汁都沒剩下。

“飯菜還合胃口嗎？”葉豪天禮貌問。

柳父一抹嘴，伸手拿了一塊葉霆雲剛切好的西瓜，吃了一口，說：“味道還行，就是我們那裏的人吃辣，你們這裏菜的味道太淡了些。”

“哦，”葉豪天點了點頭，說：“那明日我們到外面吃去，濱城有很多湘菜、川菜館呢。”

柳母笑了笑說：“大城市就是好，哪裏的菜都能吃到。”

“時候也不早了，招娣她們也要睡覺了，今晚我們睡哪？”這時柳家大兒子的老婆說話了，往四下裏一看，說：“你們家三室一廳，我們也住不下。來之前，聽說你們家是拆遷戶，還以為是住的大別墅，沒想到是住這樣的地方啊。”

葉豪天臉色微變，沒料到柳家的人這麽直白地說拆遷的事。

“大嫂，我們家附近有家賓館，我給你們訂幾間房，”葉霆雲連忙接過話，“你們是現在過去？還是再坐一會？”

柳父起身說：“現在過去吧，趕了那麽久的路，累得慌，別的什麽事，等明天再談。”

柳母伸手去拉嫂嫂思雨，“走吧，思雨，你随我們一道住賓館去。”

“我——”柳思雨猶豫了下，說：“那我先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

柳家人一走，方才擁擠的客廳，瞬間空曠了下來。

許莉收拾着桌子，好笑地說：“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啊，怕是一大家子都來了吧，打包提小包的，我都懷疑，他們來了是不是就不走了？”

“結婚是大事 ，人來得多，也正常。”

“我還不是——”她看了一眼在旁邊掃地的葉佳妮，到底沒把話說得太明白，怕這小妮子回頭跟她哥說。

許莉連忙改了口，“算了，我也不說什麽掃興的話。”

葉佳妮默不作聲地掃地，上一輩子她沒有在家，沒有經歷過大哥結婚這件事，但結果是婚沒結成，大哥也離家再也沒有回來。

葉佳妮不能讓這樣的結果再次發生。

第二日，全家人出發去家附近最好的酒樓吃飯，根據大哥說的，約了嫂嫂一家人商談結婚的事。

經過一夜休整，柳家人沒昨晚上那麽狼狽，穿着也相當得體，看得出來是很重視這樣的場合。

既然是請人吃飯，就不能小氣，鮑魚魚翅不能少，什麽北極貝和龍蝦，螃蟹也點上，牛羊肉也要來一道，最後再點上一道青菜收尾，一共十道菜。

桌子也只能擺下這麽多菜了。

“我們先吃，不夠的話等會再點，”葉豪天詢問柳父，“親家公，你們喜歡喝什麽酒？”

“白的。”

葉豪天立馬喊人，“服務員，先拿兩瓶茅臺來，再開一瓶紅酒，男人喝白的，女人喝紅的。再上些汽水，孩子們喝汽水。”

葉豪天很闊氣，給足了柳家人面子。

菜上齊，也叫從偏遠山村來的柳家人見識了一番。

“哎呀，看來思雨是找了個好人家。”柳家大嫂方紅拉了下柳母的衣擺，用家鄉話低聲道。

柳母臉上喜氣洋洋，小聲說：“那是，我們從前什麽時候見過鮑魚魚翅？沒想到剛進城，托思雨的福，就吃上了。”

“那就沒什麽顧忌了，媽，我同你講，态度一定要強硬些。”

“曉得了。”

兩人的小動靜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兒子要娶老婆，葉豪天興致頗好，拉住柳父一直喝酒。

小輩們看着桌上的好菜，一個個也不吵，悶頭炫菜。

一頓飯吃到後面，葉霆雲把小孩們都趕去了酒樓大堂的玩樂廳，葉佳妮和葉圓圓一起被委以重任，看着葉奇和柳家大哥的三個女兒。

葉佳妮更想呆在包間裏面，“哥，我跟你一起。”

“乖啦，大人要談事情，等事情談完，哥帶你和你嫂子一起去逛商場。”葉霆雲丢下一句話，匆匆回了包廂。

“姐姐，你陪我玩。”葉佳妮被小女孩們圍住了，不得脫身。

葉奇指着一旁的游戲機，沖葉圓圓喊道：“姐姐，我要玩這個。”

葉圓圓臉一板，“我沒錢。”

“我就要玩，我就要玩。”葉奇就地撒潑。

“你——”葉圓圓氣得不輕，偏拿葉奇沒辦法。

葉佳妮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五塊錢，找葉圓圓商量，“我有錢，你帶她們三個一起玩，我就給你。”

葉圓圓不樂意說：“帶小孩你也有份，憑什麽推給我？”

“行吧。”葉佳妮聳肩，把錢收回，随便葉奇去哭。

“哇……”葉奇哭得更大聲了。

葉圓圓被鬧得受不了，伸手接過葉佳妮給的錢，“錢給我，我幫你帶就是。。”

葉佳妮得了空，趕緊回包間去，剛伸手推門，就聽見裏面傳來她爸葉豪天的冷哼聲，“二十萬彩禮，你們還真是好大的口氣！”

柳父：“你們家不是拆遷嗎？拿個二十萬不是很簡單的事？”

“沒有。我們家哪有那麽多錢？”葉豪天沉着一張臉，說：“我們濱城嫁女兒，從來沒聽說過要彩禮的。想着你們是別處的，有你們那的風俗，就按你們的風俗走，但要二十萬彩禮是不是太過分了？”

許莉也被柳家人的獅子大開口氣笑了，“你們知道二十萬是多少錢嗎？現在的人上一個月班工資不過才二千多塊，還是在濱城，你們那窮地方，打工一個月賺不賺的到幾百塊錢還難說。一開口就要二十萬彩禮，也太離譜了！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是要賣女兒呢！”

柳母急忙插話，“你們怎麽沒有，不是說好，我女兒嫁你兒子，你們要拿一套房出來，還拿五十萬出來，我們只要二十萬彩禮，已經很講理了。”

此話一出，葉豪天臉黑得跟鍋底灰一樣，他恨鐵不成鋼地向兒子葉霆雲看去。

葉霆雲也是一臉驚詫地看向女友柳思雨，沒有聊到柳思雨會把這些事都告訴她父母。

那柳家大嫂方紅加了一句，“房子還得加我們思雨的名字。”

得！這更火上加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