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九方質沉默

第16章 九方質沉默

玄九褪了上衫，瞧見九方質瞟了他一眼，面上猶豫，但還是慢慢踏上軟床，端好跪坐，低垂着頭，好一副乖巧的，任君處置的模樣。

“趴下，本座看看你的傷。”

玄九再次震驚，擡起頭與主人對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玄九赤着半身，乖乖趴好，九方質便轉身去拿藥了。

忽然有人敲了門，等都沒等就直接推門而入了，玄九一驚，想要起身穿衣，沒想一轉頭正碰了個着。

玄五腳步都僵了，瞧見玄九躺在主人的床榻上，而主人穿着亵衣正從旁邊走出來，手裏還拿着白色的小瓷瓶。

？！！！！驚天劈地泣鬼神，玄五腦袋炸了一道雷，丢下一句：“屬下魯莽！”便轉而溜了出去，比來時不知快了多少倍。

玄九尴尬極了，九方質撫到他肩膀上，将他往下壓老實了。

“主人.....”

“嗯。”

他仔仔細細得給玄九上藥，“叫你出去辦點事，每次都要給本座帶些傷回來？”九方質語氣不善。

“屬下.....下次會注意的。”玄九不知如何解釋，只能說這樣蒼白無力的話。

“情況如何？”

玄九想要起身，又被九方質按下，且被瞪了一眼，人立馬乖巧不動了。

“樰淩樓已解決，當日在外做任務的殺手屬下也已派人追殺。”

Advertisement

玄九想了想，“還有一個少年殺手屬下未能得手，目前還在尋找之中。”

九方質問道：“他傷的？”

玄九愣了一下，點了下頭：“是。”

“日後再殺幹淨。”

“屬下明白！”

“有些重要的賬本還在屬下那，屬下待會給主人送到書房。除此之外，屬下還去了一趟青山宗。”

“有何發現？”

玄九微微轉頭看着九方質認真幫他上藥的神色，冷肅寡淡，可手下的動作卻很輕柔。

主人的睫毛，很長。

九方質見他不答，擡眼觑他，正撞了個着。

玄九無意識的渾身一抖，趕忙收回視線，眼睛盯着枕頭，耳朵卻悄悄的紅了。

九方質心中微動，好像軟了一角，微微勾起一笑。

“...樰淩樓有接過月樂宗的截殺令，青山宗為直接下令者。屬下出樰淩樓後，即刻遭到暗殺，後又去了青山宗，遇着一夥人，身手不凡，不似江湖中人。屬下在許搖光的內室發現一面暗牆，暗牆中的盒子裝着一枚令牌與禦賜瑪瑙。”

“東西可帶來了？”九方質拿帕子擦了擦手。

“帶來了。”玄九拿出令牌和瑪瑙。

九方質接過，看都沒看一眼，“等藥幹了再動。”

“是！屬下.....謝主人恩典。”

玄五一路亂闖，正撞上剛開門的玄一。

“毛毛躁躁！怎麽了？”玄一揉了揉被撞的胸口。

玄五撞得鼻根通紅，捂着鼻子沉默半晌才道：“玄、玄九！”

玄一以為玄九出了事，頓時面色不好了，“玄九怎麽了？”說着便往外走。

沒想聽了玄五的話，腳下一踉跄差點被在石階上摔了。

“你說什麽？！”玄一猛地回頭。

玄五大喊：“玄九在主子床上！”

玄一僵得跟石像一樣，一時不敢相信。

玄五欲哭無淚，本來覺着自己一向成熟穩重，從不壞事，沒想今日就攪了主子的好事，不知要被主子怎樣記恨搓磨。

一回頭，玄二玄三玄十也站在後頭僵住了。

玄三瞠目結舌，嘴張得老大。

玄二明顯也不好了，透露出點擔憂的神色。

而玄十還小，即使出任務也未進過什麽煙花場所，第一個開口打破僵局：“九哥受傷了嗎？”

玄五嘴巴張合，不知說什麽，最終扭頭就跑了，像是去避難。

玄一與玄二對視一眼，二人不約而同地跑到主人殿前守着，留下玄三與玄十面面相觑。

他們沒蹲多久，玄九就推門出來了，看起來行動有點受限。

玄一看着臉都白了，還是玄二出去将玄九拉來。

玄二開門見山：“你在主人床上？”

玄九當即鬧了個大紅臉，這羞赧的反應讓玄一差點沒當場背過去。

玄九知弟兄們誤會了，馬上解釋着主人為自己上藥的事兒。

玄一這才慢慢恢複些血色，可也擔憂着是什麽樣的傷竟讓主子親自替暗衛上藥。

玄九打馬虎眼說自己沒事，惹得玄一嘆了口氣，玄二這冰山臉雖也還有些擔心，但比剛才是好多了。

回去後，玄一找到人，把玄五暴打了一頓，得虧玄三和玄十拉着，才沒讓玄五去見祖宗。

九方質來到菁閣，許韻依正坐在鏡前梳妝打扮。

“九方哥哥。”許韻依柔聲細語。

九方質道：“不再多睡會？昨晚累着了吧？”

許韻依面頰泛紅，羞赧地低頭梳發，“九方哥哥慣會取笑我。”

旁邊的女婢都識相的給主子們騰出二人空間。

九方質過去接過許韻依手中的梳子，“待會莫忘了去給姑姑請安，她也給你備了份禮。”

話罷，九方質從袖口中拿出一小錦盒，為她插上玉簪。

許韻依撫上九方質的手，“九方哥哥，謝謝你，能嫁給你，是韻依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九方質面色柔和，任由許韻依依偎。

因着玄九身上的傷，九方質沒有讓他值班。

玄五剛被玄一打了頓狠的，還沒歇一會就被主子叫到議書殿跪着。

玄一在一旁給主子倒茶，“主人。”

“玄五？”九方質喚道。

玄五立刻磕頭道：“主子恕罪！屬下....屬下不是故意的！屬下魯莽！”

九方質擡頭瞟了一眼，暗衛黑乎乎的腦袋已經磕出血了，害怕和恐懼将他占滿，手也抖得不像樣。

玄一也透出緊張，手心冒汗。

他的下屬們，都很怕他。

前世他并未将暗衛們的性命放在眼裏，在他的棋局中，暗衛是他的卒，而他還有無數個卒，如此微不足道，投出去幾個也算不了什麽。

可局末，他竟将最後一枚回生丹給了一個暗衛。

人到絕境，才知什麽東西是自己能把握住的，也知曉什麽是不屬于自己的，即使它曾離你這樣的近，但奮力一抓，卻只得一場空，跌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他仍野心勃勃，然上天給他機遇重走一遭，他定不會再亂花迷眼。

九方質良久的沉默讓兩個暗衛心中更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