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6   第 6 章

“海綿寶寶，你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現在從我的牢房裏滾出去！”章魚哥提起黃色小海綿，狠狠往外丢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一位魚警的臉上。

“讓我看看是誰還敢在比奇堡監獄裏亂丢垃圾。”那個魚警生氣地揚了揚警棍。

“長官，他不是垃圾，他是我讨厭的鄰居海綿寶寶！”章魚哥急忙辯解，但很顯然魚警有自己的看法。

“去和法官大人解釋吧！”

感謝海綿寶寶為章魚哥多加了三個月的刑期，但至少他現在有了單人牢房。

章魚哥每天過着單調的生活，他甚至在牢裏和一條兇神惡煞的魚學會了制作一條聖誕節圍巾，以便能送給章魚老奶奶。

盡管那個是個脾氣古怪的老太婆。

後來他終于出獄了，那條教他織圍巾的莽撞大魚，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在比奇堡做一條好魚吧。”他告訴章魚哥。

“不，我不會回比奇堡了，我覺得我應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章魚哥原本以為自己會很讨厭擁抱，但事實上，他确實有點喜歡，也有點舍不得這條魚了。

正所謂魚不可貌相。

“你能這麽想是再好不過了章魚哥，不過我推薦你去巨藻市。”大漢魚滔滔不絕地和他分享起了一次自己在巨藻市縫紉店上班的經歷，“那是個包容的大城市。”

不得不說章魚哥有些心動，他出獄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買了張前往巨藻市的車票。

大漢魚說的沒錯，這是一個充滿了摩天大樓和高空車道的大城市。魚群洶湧，章魚哥站在其中覺得自己毫不顯眼。

但是沒關系！

因為另一個認知正深深地影響着他——原來跳出比奇堡後，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篇幅廣闊。即使全比奇堡的魚都不喜歡章魚哥，但他們被放在巨藻市裏，也只是小小的一群魚。

這個想法振聾發聩，章魚哥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事實上他也是這麽做了。

“嘿，我就說，每一個來巨藻市的年輕人都會這樣。”一條年長的魚善意地給他遞了紙巾，“不過你能穿條褲子就更好了。”

章魚哥尴尬地捂住屁股，面上有些發紅。

“沒關系，在巨藻市裏你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包括一條适合四條腿的褲子！”那條魚指了指旁邊的一家章魚服裝大賣場，“去盡情地選購吧！”他的褲子口袋裏，那家商場的員工胸牌，悄悄露出了一角。

章魚哥順着他的手指狂奔，是的，是的，他在比奇堡總是買不到合适的褲子。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兩條腿的魚。

對他而言，那些褲子穿起來真的很不舒服。

終于他選到了一身得體的章魚西裝，他的品味也得到了其他章魚的認同。更令他意外的是，原本以為的昂貴西裝，居然和比奇堡普通的服裝一個标價。

“這只是我們巨藻市的日常着裝。”收銀魚快樂地告訴他，“初次來巨藻市的魚通常會選擇他們，祝您在巨藻市過得愉快。”

他是一個很快樂的收銀員，讓章魚哥想起了海綿寶寶，不過那個忙碌的蟹堡王小神廚，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章魚哥高興地付錢離開，他的心情美妙極了，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他興高采烈地在街上東瞧西逛到日落，肚子裏傳來了饑餓的聲音時才停止。

章魚哥決定去解決今天的食宿，他本來是個刻板守舊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帶着全部的資産來這個全新的城市。

但這也讓他有了些面對高樓林立的底氣。

章魚哥在一間富麗堂皇的酒店裏入住，而他們的價格竟比他想象中的還便宜許多。

“我們每天都會有大量的客人，價格低廉是自然的。”替他搬行李的魚也沒嫌棄小費不多，笑着回答他。

“我真的愛上這個城市了！”章魚哥有些得意洋洋起來。

“當然，每一條魚都這麽說。”服務生魚笑着替他關好門，在走廊裏迅速垮下臉，“切，又一條窮魚。”

沒有海綿寶寶和派大星的打擾，酒店的環境也舒服極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擁有這麽好的睡眠質量。原本即使是周末的早晨，海綿寶寶也從不睡懶覺，那個大分貝的鬧鐘，永遠能吵醒所有人。

章魚哥神清氣爽的伸了個懶腰，吃完酒店的自助早餐，他繼續在這個大都市閑逛，他想給自己找一份新的工作。

不過他很快就在這裏接連碰壁，他投遞簡歷的那些公司，聽說他的工作經驗只有一家小餐館的收營員後，都禮貌又客氣地說着“歡迎來到巨藻市”然後拒絕他。

一天下來，章魚哥有些疲憊，但好在他并沒放棄。巨藻市的夜晚熱鬧非凡，章魚哥穿梭在燈紅酒綠中，看得入迷。因此，他不小心撞上了一位正在創作的畫家。

兩條魚摔在一起，章魚哥的兩條章魚腿踩進顏料桶內，打翻了整桶的大紅顏料。這些顏料粘滿了章魚哥的全身，他只得伸手先抹掉遮住眼睛的那一部分。

“你應該看路孩子。”畫家并沒有因創作被打破而生氣，“你毀掉了我的畫。”

章魚哥連忙替他将畫板扶起來，原本就沾滿了紅顏料的畫布上，瞬間多了兩個手印。章魚哥一貫追求藝術，在作畫和音樂方面都有些自信，他只要看那些還沒被自己破壞的部分，就知道這條魚是個實打實的藝術家。

“真的很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的。”章魚哥把藝術捧的很高，也把它看得很重，或許旁人難以理解，但他不願面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我居然毀掉了您的藝術，哦，天吶，我的海神王啊。　”

“真是不想敢相信，我居然會毀掉一件藝術品，把我捉走吧，我是罪人，我應該去蹲苦牢！”章魚哥大聲叫起來。

畫家魚卻沒生氣，而是為他的态度感到有些驚訝，他笑道：“事實上，這裏沒有藝術受傷，也沒有魚需要去蹲苦牢，巨藻市的監獄系統是很嚴格的，自從那件事以後。”

“那件事？”章魚哥作為外地居民，自然不清楚巨藻市過去的災難。

“都是過去的事了，有一條魚 害得整個巨藻市陷入火光裏，就像這樣。”那條魚告訴他，他拿起畫筆，借着畫布上的紅色顏料，一筆一畫地描摹。幾位感性的女士甚至抹起了眼淚。

”你看，你只是毀掉了剛才的那副畫，但你沒能毀掉我的創作，藝術以別的形式再生了，但其實他們一直都在。”那條魚點在了章魚哥心髒的位置，“在這裏。”

“我真不敢想象，您實在是太有才華了。”章魚哥對他的才華大為欽佩，也對他收獲的贊美很是羨慕，“如果我也能擁有像您一樣的天賦…”

“那你為什麽不試試呢，這裏有畫板也有畫筆，最重要的是——還有畫家。”畫家魚将筆洗幹淨，取出來了一塊新的畫布，“也許你願意試試。”

“願意，我當然願意，我迫不及待了。”章魚哥迅速地接過筆 ，他很快就畫出了一副迄今為止最滿意的畫，但他的作品在比奇堡一直是不被喜愛的，這令他心中十分忐忑。

被這樣一位藝術家當面否定的話，章魚哥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這是我的自畫像。”章魚哥硬着頭解釋，他畫的章魚面容扭曲，五官被擺在不同的位置，顯得既怪異又抽象，“我認為藝術最重要的是表達創作者的想法，盡管沒有人會贊同……”

“不不不，很顯然這是個有創造力的作品。”畫家帶上了一副眼鏡，并不會因為章魚哥是哥無名之輩就輕視他的畫作，“你之前學過畫畫嗎？”

“是的，很多年前，在高中的時候，我沒能上大學，因為我必須外出謀生。”他的肯定，讓章魚哥從心底不由自主地想要多和他交流兩句。他很久都沒遇到過這樣一位像長輩一樣的魚了。曾經蟹老板也和他說過很多話，在那個老螃蟹偶爾不思考如何賺更多的錢的時候，但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章魚哥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比奇堡的那些魚。

“聽着，年輕人，在巨藻市，我想這些并不太夠。”畫家告訴他，“如果你願意的話，為何不來巨藻大學讀書呢，我是那裏的老師。我曾經有個出名的學生，他也是哦一條章魚。那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我還記得他的名字，他叫威廉福克森，不過他的夥伴們更喜歡叫他帥章魚，哈哈哈哈。”

“天吶，您是那位傑出的藝術大師威金斯先生！”章魚哥不可思議地大喊起來，“我聽說過您的名字，沒想到能在這見到你。”章魚威廉曾經狠狠對他炫耀，自己的美術指導老師，是怎樣一位優秀的人物。

“當然，見到你也是我的榮幸，怎麽樣，願意成為我的學生嗎？”威金斯對他眨眨眼睛，像個快樂的老頭，“現在的學院派畫家們就是缺少一點創造力，不過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我當然願意！”章魚哥從未如此開心過。在蟹堡王當了十年的收營員，他從未想過，機會原來就在他邁出的第一步以外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