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047

第47章 047

雄蟲們刺耳的尖叫聲響徹在宴會廳時, 西澤正在和羅賓低聲說話。

聽到聲響,西澤心底一慌,他猛然朝雄蟲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直接擡腳快步走了過去。希羅在那裏, 他很擔心,他剛才還在朝那個方向看, 結果一個轉頭的功夫就發生了不可預料的事情。

事關雄蟲, 羅賓本能地想伸手攔一下,至少也該看看到底什麽情況,然而他的手連西澤的衣角都沒有碰到。看着西澤迅速奔過去的背影, 羅賓眨了眨眼,也跟着走了過去。

哈爾的雌父是秘書長, 主星稍微有點臉面的蟲都會給面子前來,哪怕是對頭面上也表現得非常和諧。誰也沒想到這樣權貴聚集的場合,會出亂子。

要是雄蟲對雌蟲動手了, 那還有話可說, 可發生聲響的是雄蟲聚集地。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好幾個雄蟲突然尖叫着跳了起來,還有巨大的聲響,用腳指頭都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可控的事兒。

秘書長心中一沉,快步走向事發地。

不管發生了什麽事, 他這個主人都得出面平息。

然而還沒等雌蟲感到現場,只聽哈爾暴怒的聲音響起:“你敢打我?”伴随着話音雄蟲特有的精神力從角落裏鑽了出來,随即向整個宴會大廳蔓延。

屬于A級雄蟲帶有暴戾意味的精神力充滿了攻擊性,根本不能對雌蟲進行梳理, 等級低的雌蟲當場就受不了了,他們捂着泛疼的腦袋蹲在地上, 聲音裏充滿了痛苦。

結過婚的雌蟲自動排斥着這股精神力,不适的情緒彌漫整個身體。

其他雄蟲或者遠離戰場,或者神色驚恐地緊緊抱在一起喊叫着……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不同的精神力來回交織碰觸,被動接觸雄蟲精神力的雌蟲被體內幾股精神力折磨地咬着牙痛苦地低吟。

這時羅賓在蟲群裏喊道:“等級低的雌蟲都出去,立刻出去。”聽聞這話,不少雌蟲連滾帶爬地離開宴會場。西澤皺着眉頭,努力忽視陌生精神力帶給自己的影響。

希羅感知到哈爾發起的攻擊,精神攻擊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但聽着四周的聲音,希羅神色冷漠地把哈爾的頭從碎裂的玻璃桌子裏拎出來,而後他把滿頭插着玻璃渣子嗷嗷嚎叫的雄蟲哈爾給狠狠摔在了地上。

地上全是灑落的玻璃碎屑還有酒,哈爾神色扭曲地躺在上面,他蜷縮的身體不自覺地抽搐着,酒紅色的頭發和身上沾滿了黏膩的酒漬,整個蟲狼狽不堪。

暴怒中的哈爾精神力控制不住的外洩,此時暴怒的情緒突然被打斷,他被摔在地上時腦袋一片空白,整個蟲處在懵逼的狀态。具有攻擊性的精神力瞬間像是斷線的風筝,唰的一下子消失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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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A級雄蟲精神力的壓制、困擾和碰撞,其他雄蟲不再感到驚懼,外洩的精神力也跟着得到了控制。

滿是精神壓力的宴會廳緩緩恢複了平靜。

等級稍微差點的雌蟲大口大口喘息着,高級雌蟲面色也都很難看。

希羅注視着哈爾,他無聲地說了兩個字:廢物。

哈爾氣得渾身顫抖,剛想暴怒,希羅狠狠在他手腕處踩了一腳,踩得他腦殼一緊,除了喊疼,啥情緒都沒了。

此時的訂婚現場一片狼藉,鮮血散落、酒水倒塌,賓客反胃、惡心……

身為主角的哈爾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他脖子上卡着一圈玻璃,他臉上滿是碎玻璃,細小的玻璃塊插入皮膚,留下一道傷口。傷口很小,可止不住碎玻璃太多,無數小傷口聚集在一起就變得頗為壯觀了。

每個小傷口都在流血,沒過多久,哈爾臉上滿是鮮血。哈爾感到眼睛不舒服,他摸了一把,看到手掌都被鮮血染紅了,他呆了一下立刻驚恐地尖叫起來。

疼痛和驚恐的雙重加持,他的聲音又尖又啞,跟個快要喘不過氣的老者一樣。

西澤第一反應是跑過去把希羅護在身後,雄蟲天性膽小,他怕雄蟲被這詭異的尖叫聲吓到。

踉踉跄跄趕過來的雌蟲們看到這一幕眼睛驀然睜大。因為實在太過震驚,他們都忘了有所反應,一時都呆呆地站在那裏誰都沒有動。

秘書長邁着沉重的步伐走了過來,他極度沉默,溫柔斯文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先是讓警衛蟲把哈爾扶起來,雄蟲也有自我修複能力,只是能力比起雌蟲來要弱很多。

這些傷口放在雌蟲身上也就一剎那的事,可在雄蟲身上,傷口需要慢慢愈合。幸好知道今日會來很多雄蟲,安全期間,治療儀這些東西都是必備品。

秘書長低聲安撫着哈爾,有眼力勁兒的警衛蟲已經把治療儀推來,這時秘書長目光沉沉地看向希羅。

被衆蟲圍着、看着,希羅小心地抓住西澤的手,然後他突然指着滿臉血跡的哈爾大聲委屈地喊道:“西澤,西澤,他侮辱我!!”

希羅的聲音極為悲憤和尖銳,愣是壓過了雄蟲們驚恐的喘息聲和哈爾痛苦地哀嚎聲。

受到驚吓的雄蟲們聽到這話,他們拿眼看向希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因太過驚訝,他們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一時間愣是沒喊出音兒來。

希羅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他渾身顫抖,眼睛裏含着委屈淚水,渾身都是破碎感,這模樣看得其他蟲心裏一顫一顫的。

光瞅那眼神就知道他有多難過。

“他這個不要臉的蟲,他當衆侮辱我,竟然說什麽讓我和他睡一夜。他竟然這麽眼瞎,就欺負我從邊緣星來,想把我的臉往地上踩,我……我……”希羅把頭埋在西澤懷裏痛苦、壓抑地嗷嗷叫着說不出來話。

衆蟲:“……”

哈爾:“……”艹,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還有,什麽叫想讓你和他睡一夜?

圍觀了整件事情發展經過的雄蟲面面相觑,哈爾是這個意思嗎?

好像不是吧,哈爾當時不是說拿雌君換雌君嗎?

可是看着傷心地嗷嗷哭天喊地的黑發雄蟲,其他雄蟲又有些不确定了。難道是他們聽錯了?哈爾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說不定還真是,哈爾可是出了名的玩蟲,對待面容好看點的雄蟲他一貫連譏帶诮。

他家那地下室裏據說變态的東西多了去,哈爾折磨蟲的手段這麽特別,指不定心靈還真有些扭曲。

想到這裏,雄蟲們齊齊後退一步。

站在不遠處的羅賓看着這一幕,不知為何,他鞋裏面的腳指頭很難受,一直在那裏扣啊扣,他很想離開宴會廳,他想回家。

聽着希羅驚天動地幹巴巴的哭聲,太難受了。

然而西澤并沒有這種感覺,他滿臉心疼的抱着雄蟲:“雄主,沒事了,沒事了。”說罷這話,他看向哈爾,眼中流露出怒火:“哈爾閣下,這是我的雄主希羅閣下。哈爾閣下要是想找蟲出氣,大可以來找我,何必為難我的雄主呢?”

衆蟲的目光看向哈爾,終于反應過來的哈爾氣得推開治療儀,他神色扭曲地怒聲說道:“你們這是什麽眼神?我什麽時候……”

“我不活了……”希羅悲戚地高聲打斷他的話,扭頭在地上吐了口血絲,然後趴在西澤脖頸處哼哼唧唧着:“我不想看到他,也不想聽他說話,我們回家。”他倒是想軟綿綿地暈倒,但是又不想留在這裏,所以便換了個演戲套路。

“雄主……”西澤看着血絲,一臉驚慌失措抱着他喊道。

哈爾:“……”該吐血的是他吧!這世上怎麽有這麽不要臉的雄蟲,他怎麽好意思說自己不要臉的??

羅賓走過來一本正經道:“西澤少将,希羅閣下情緒太激動了,你先帶他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吧。”

西澤點頭,他低聲詢問:“雄主……”

希羅小聲說:“我們走。”語氣可憐兮兮,讓人心疼。

秘書長站出來想攔住他,希羅擡眸悻悻道:“都是雄蟲,他不過是受了一點點身體上的傷害,而我心神都受到傷害,我現在聽到他的聲音都有應激反應了,我一定會向雄蟲保護協會投訴他……不過,我是個很講道理的蟲,他的醫療費我會付,我的醫療費過段時間我會送賬單過來。”

“是非對錯,總會有個結果,我們各自等着。”

說完這話,希羅虛弱地靠在西澤身上。

西澤護着他,轉身離開。

離開宴會廳時,他們迎面碰上一個眉眼疏離氣質慵懶的雄蟲。

雄蟲看了他們一眼,随即朝宴會廳走去。

希羅朝雄蟲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和西澤一起坐上懸浮車離開。

懸浮車被設定為自動駕駛模式,駕駛到安全航道,西澤看向希羅:“你真的沒事?”

玻璃隔絕了外面所有探視的目光,希羅坐直身體:“當然沒事了。”

“那血……”西澤還是不放心。

希羅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咬着了,破了一點就吐出來了,舌尖也破了點……”他話還沒說完,西澤朝他靠近,目光緊緊盯着他泛紅的舌尖。

希羅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怎麽?想給我消毒?”

西澤更加靠近他,一人一蟲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唾液消毒。

一吻過後,西澤感受着希羅的心跳聲,他道:“我知道雄主不是那樣的蟲,不要讓自己受傷。”

從希羅那誇張的演技中還有零碎的探讨聲中,西澤很輕易就推出當時發生了什麽事。雄蟲之間交換雌侍的事常有,交換雌君的則極少。

哈爾無非是習慣了那樣的生活,覺得希羅和他一樣,就算不是也可以故意惡心他們。

希羅大鬧一通,所有蟲的視線都會被他吸引走,流言只會越傳越亂,卻能把西澤輕而易舉地從整件事中摘出去。

“我是雄蟲,身上沾點風流新聞無所謂。”希羅揉了揉眼前的金發低聲道:“少将身上的榮譽和勳章是拿血換得,為什麽要被說三道四?”

他當然可以不那麽誇張的表演,他當然可以當衆護着西澤,說他是自己的雌君,不可能和任何雄蟲交換,可涉及的是雌蟲,總會有好事者讨論。

現在不一樣了,他是雄蟲,好事者要是趕着上前讨論,那他可就有說法了。

既然有規則漏洞,誰用不是用。

想到剛才衆蟲的神色,希羅聳了聳肩,這個社會的蟲大概是沒見過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所以都很震驚。

希羅突然來了靈感,這些完全可以用在文裏啊。

百變雄蟲?你想要的雄蟲性格他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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