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與浴巾大戰三百回合
第7章 與浴巾大戰三百回合
浴室在二樓,小貓靈活地竄上樓梯。
燈暖将浴室外的牆壁映成暖黃一片,磨砂玻璃隐約勾勒出健碩的身形,氤氲的濕氣彌漫,水聲充盈,在地面聚成一股,流向四面八方。
時斂先是嘗試将門推開,深吸一口氣,三二一準備,推——!
失敗了,瓷磚很滑,浴室的門被反鎖,水從門縫下滲出,他踉跄了一下差點平地摔,着地的兩只爪子都被浸濕,短腿上膨脹的白毛瞬間癟了下去,濕噠噠地垂在地上。
這方法不行。
在時斂印象中,小男孩大腿上的胎記是紅色的,既然現在,封惟全身上下什麽也沒穿,那完全可以排除穿紅內褲的可能,哪怕磨砂玻璃下的身影不那麽清楚,如果他能看到,有紅色不明物體在半空中移動,是不是也可以證明封惟的身份?
思及此,小貓立了起來,肚皮帶爪子一齊貼上透明玻璃,睜大了眼睛,仿佛這樣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卻沒有注意到,早在不知不覺間,水聲已經停下,門就是在這時候被封惟推開的——
猝不及防間,時斂又是一個踉跄,才勉強找回重心,假裝乖巧地看着封惟。
封惟拿着幹毛巾擦頭發的手頓了下,因為沒戴眼鏡,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不免失笑,“你怎麽跑到這來了?”
回應他的,是眼前一閃而過的棉花團子,小貓縱身一躍,挂上浴巾一角。
衆所周知,貓都是會飛的。
浴巾的長度接近封惟的腳踝,再加上封惟正在往前走,小貓用兩爪死死攥住浴巾,被釣得後肢在磚面上滑,爪子不夠用再上嘴,咬上浴巾,真是使了吃奶的勁,才拽到浴巾搖搖欲墜,往下掉了一小截,仍然沒有散開。
時斂氣的牙癢癢,一個人在家,又沒有人偷看,披個浴巾意思意思得了,有必要栓的那麽緊嗎?
封惟見狀,停在原地不走了,他沒戴眼鏡,本就不能完全看清,貓那麽小的一團,又特別的靈活,還喜歡在他腳邊亂竄,他害怕一不小心一腳踩了上去,于是以不變應萬變,繼續擦起了頭發,餘光裏,小貓正在狂啃浴巾,封惟不由得感嘆,貓真的是什麽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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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浴巾大戰三百回合之後,終于,在時斂的不懈努力下,浴巾散開了——卻蓋了小貓一腦袋,周圍頓時暗了下來,寬厚的浴巾下鼓起了一個小山丘,山丘迅速地移動着,在封惟拾起浴巾之前,小貓先從浴巾邊緣探出兩只耳朵——
不是,誰家好人在浴巾裏還穿褲子啊!
封惟穿的應該是睡褲,褲長到膝蓋上方,大腿部位被遮得嚴嚴實實,布料也不是透明的,時斂氣的喵喵直叫,感覺自己被封惟戲耍了。
随即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糾結,要不幹脆把封惟的褲子也扒了吧?
為什麽不呢?
機會難得啊,不可錯過。
和拽浴巾不同,這回是碰到對方肉的,時斂看了眼自己的爪子,他可能需要控制點力度,免得撓傷封惟。
暗中蓄力,瞄準目标,很好,各就各位,起跳——
被躲開了。
下一瞬,一只寬厚的手掌從前腳穿過,拖住他的屁股,小貓的四肢頓時騰空,下意識地環住對方的手臂,封惟的臉突然變得很大,近在咫尺,四目相對。
封惟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将貓撈了起來,“好了,不許再鬧了。”
他将小貓圈進懷裏,氣定神閑地往外走,右手小臂上還挂着浴巾,一角被咬的皺巴巴的。
期間,小貓幾次伸出腦袋,企圖掙脫封惟的臂彎,每次一有動靜,就會被封惟及時發現,不動聲色地按了回去。
既然暫時無法行動,時斂只能暗中盤算下一步計劃,以陳讓的效率,說不定明天一大早就找上門來了,所以他必須在今晚,确定封惟有無胎記,小貓在暗中磨牙,他,時斂,今晚和封惟的睡褲杠上了。
已知律師晚上必須做的幾件事:做飯、吃飯、洗碗、工作以及睡覺。
于是這個晚上,封惟做飯,小貓往人身上粘,企圖扒褲子,失敗,被拎起來,鎖在廚房門外;
封惟吃飯,很貼心地給小貓也端上了貓糧,吃飽喝足後,小貓往人身上粘,企圖扒褲子,失敗,被封律師說大道理,假裝聽不懂;
封惟洗碗,小貓往人身上粘,企圖扒褲子,失敗,莫名其妙被水龍頭濺了一腦袋自來水,很難說封惟不是故意的,小貓睚眦必報,趁其不備濺了回去;
封惟工作,小貓往人身上粘,企圖扒褲子,失敗,為了報複封惟,小貓直接趴在封惟的電腦鍵盤上,後來封律師被可愛誘惑,幹脆提前結束工作,用羽毛筆逗起了貓。
最後封惟用紙箱鋪上棉花,簡單地搭了個貓窩,“我要睡覺了,你不可以再打擾我,知道了嗎?”
他輕手輕腳地把貓放進去,只見小貓把手腳都揣近肚皮下面,眼睛也眯了起來,可能是鬧騰了一晚上,真累了,封惟說了聲晚安,躺回床上,拉下床頭臺燈。
卧室頓時被黑暗籠罩,一只小貓忽然睜開了眼,有着出色的夜視能力。
小貓悄悄地爬出貓窩,優雅的貓步,每一步都走的又慢又輕,勾住床沿,輕盈地吊上去,再慢慢地爬進封惟的被窩,小山丘再度出現,在其中蠕動,朝着封惟靠近,很好,現在已經到達目的地,貓爪将睡褲邊緣牽起,小貓歪頭往褲筒裏看——
霎時,頭頂上的被子被掀開,臺燈重新亮了起來。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粘人。”封惟撈起小貓,“真是拿你沒辦法。”
面面相觑。
圓溜溜的眼睛盡顯無辜。
“算了,和我一起睡也不是不可以。”封惟又把小貓放下。
封惟叮囑道:“好好睡覺。”
想想又補了一句,“再鬧就把你丢出卧室。”
臺燈再次熄滅。
時斂靜靜地躺着,剛剛他看到了,封惟腿上有紅色的凸起,與記憶完美吻合的,所謂胎記。
那其實根本就不是胎記,只不過他習慣對外聲稱胎記,對師兄陳讓同理,因為他不想讓橘貓,更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那是被火灼傷後留下的疤痕。
封惟曾經救過他兩次,孤兒院的火災是第二次,第一次,發生在他們初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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