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有驚無險

第27章 有驚無險

五分鐘之後，他是會變成半貓半人的形态，還是直接變回小貓，完全無法預知，就和開盲盒一樣，真正來臨的那一刻才會知道是什麽。

思及前一種可能，時斂默默地把衛衣帽子戴上了，想着能遮一點是一點。

現在是四月底，天氣已經回溫，甚至有的時候，氣溫能與盛夏肩并肩飛上天。

戴帽子就顯得有些反常，果然，他很快就被封惟注意到了，只見封惟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你怎麽突然——？”

時斂用衛衣帽子，将自己巴掌大的小臉，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這幾天撒過的謊也不少了，以至于他有種一回生二回熟的錯覺，再加上的帽沿的遮擋，說謊都多了幾分底氣，“……我冷。”

“那我把出風口調小一些？”

不……不要！

時斂欲哭無淚，但也只敢在心底裏無聲地吶喊。

實際上，他從艱難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好啊。”

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封惟伸手，将自己正上方的旋鈕旋緊了一些。

他是一只貪涼的小貓，夏天為了避暑，甚至偷偷鑽過陳讓的空調，拜封惟所賜，他已經感覺到額頭上悶出一層薄薄的汗，焦慮的心情伴随着周身炙熱的空氣，時斂度過了堪稱人生最為艱難的五分鐘。

然後他感覺到帽子悄悄地多出了兩個角。

他的貓耳朵長出來了，時斂心說，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提前戴起了帽子，殊不知奇怪的帽子形狀有種欲蓋彌彰的美感。

耳邊腳步聲與交談聲萦繞，不遠處的關鍵詞翻來覆去都是“安全帶”三個字，封惟往後看了一眼，見乘務員快要檢查到這邊，便放下手中的雜志，轉向時斂，“你的安全帶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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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斂立即低頭搗鼓安全帶，動作很是慌忙。

也正是這個低頭的動作，讓本就很容易引人注意的兩個角，正巧落在封惟的視線中央，封惟微微眯起眼睛，“你的帽子，怎麽會是……這個形狀？”

事發突然，時斂根本沒有提前想好什麽聽起來可信的說辭，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解釋道：“……我，我的帽子本來就是這個形狀，也不知道做這件衛衣的服裝廠是怎麽想的。”

說完尬笑了兩聲。

“可能，生産這件衛衣的工廠裏，所有的員工都是小龍人的粉絲。”

時斂沒反應過來，“啊？”

“不明白嗎？”封惟解釋道，“因為，‘我頭上有犄角’。”

……好冷的笑話，時斂配合地、勉強笑了兩聲，顯得心不在焉，因為他感覺到貓尾巴好像也跟着長出來了，不知道到會不會把褲子形狀撐得很奇怪，他根本就不敢往下看。

卻沒想到小龍人這個話題還沒結束，又聽封惟說：“那你身後會有尾巴嗎？”

時斂被戳中了心事，下意識地拔高音量反駁道：“怎，怎麽可能！我又不是小龍人！”

“你別激動。”封惟笑了，“我就是開個玩笑。”

時斂瞪了一眼回去，有這麽開玩笑的嗎？

每一句都精準地，戳到了他的脊梁骨上？

要不是他确定封惟之前沒見過他，指不定要以為封惟知道點什麽隐情。

不過這次，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至少他還沒有直接變成小貓，還能勉強蒙混過關，時斂正這樣想着，忽然，砰的一聲輕響——

他變回了一只小貓。

時斂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封惟，該怎麽和對方解釋，不對，他現在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用貓語念孔雀石的啓動咒語，就算這樣做，變回人類也要半個小時。

也不知道封惟會怎麽看他，會覺得他是一只怪物嗎？

他眼睜睜看着乘務員已經走到了封惟後一排的位置，時斂恨不得随便找個縫鑽進去。

等會兒封惟該如何向乘務員解釋，航班上突然多出來的一只貓，他會上社會新聞嗎？封惟會不會直接說不知道，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他會不會被乘務員帶走嗎？會被帶到哪裏去？會被關小黑屋嗎？

只聽見如催命符般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乘務員朝這封惟的方向邁了一步。

時斂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忽然頭頂上多了一件黑色風衣，将他完完全全遮住了。

“先生您好，我能看一下您的安全帶嗎？”

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時斂在外套下一動不動，假裝自己是一個逼真至極的小貓玩偶。

封惟便将放在大腿上的雜志拿開，“可以了嗎？”

乘務員點頭，“可以了。”

說完，正要離去。

時斂心有餘悸，稍微活動了下爪子。

忽然，乘務員意識到什麽似的，往回退了半步，剛剛，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動？

封惟主動開口詢問，“還有什麽事嗎？”

“先生，你左邊的座位，是沒有人嗎？”

時斂聞言，頓時被吓得臉色慘白，宛如冰封的小貓雕塑，嗚嗚，他再也不敢随便亂動了。

也不知道封惟會怎麽回答，心像是被吊到萬米高空，緊張到命懸一線的境地，時斂屏息凝神，豎起兩只耳朵——

“從我上飛機之後，這個座位一直都是空的。”終于等到封惟的聲音響起，“應該是沒有乘客的吧。”

真的沒人嗎？乘務員回憶了一下，印象中，好像不久前，她還見到有誰坐在這裏，不過，就算有這個位置上有乘客，飛機都快要起飛了，人也不可能跑到別的地方去，更不可能憑空消失，應該是她記錯了吧。

“那座位上的衣服是？”

時斂的心髒又開始狂跳起來。

“是我的。”封惟的語氣很是平靜，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我拿在手裏不方便，見身邊的座位沒人，就放一下，如果不可以的話，我現在就拿回來。”

“可以可以，您放。”

乘務員往前走，繼續檢查去了。

時斂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躲在座位下，急忙開始在心裏默念咒語，還好師父說過，法由心生，只要心有所念，不發出聲音來，也是可以成功的，還沒念完呢，突然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

原來是封惟用風衣将小貓卷起來，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他用手指悄悄地扒開了一條縫，于是被裹成卷餅的小貓露出了兩只圓溜溜的眼睛。

“飛機落地之前，你能變回來嗎？”封惟問完，與小貓面面相觑足足半分鐘，才猛然想起什麽似的，忍不住扭頭罵了一聲，“我差點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

“左右還分得清吧，”封惟很快想到了新的辦法，“你聽好了，如果能變回來，就舉起左爪，如果不能變回來，就舉起右爪，如果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變回來。”

封惟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就舔一下我的手指吧。”

不出意外的話，半個小時之後就能變回來，于是小貓舉起了左爪。

封惟見狀，沒忍住用食指，對上左爪肉墊，他們看起來像完成了一次默契的擊掌。

然後時斂藏在封惟的風衣裏，念完了啓動孔雀石的一整套咒語，這次無人打擾，被封惟的氣息包裹着，他感到十分安心。

現在，他只需靜靜地等待，等到三十分鐘之後，孔雀石生效，他變回人類并不會發出什麽巨大的聲響，也不會伴随什麽刺眼的強光，只要沒有誰注意到他這邊的動靜，那他第三次妖力失常，也算是有驚無險——

不對。

時斂陡然反應過來。

封惟表現得——也太淡定了點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應該周五更的，因為一些原因提前發了，所以下一次更新在周六，下章開始v，周六會更6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