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二皇子
二皇子
花謝來到晨明宮已經三天,這三天裏,良妃并沒有找她說話,私底下也沒有什麽表示,仿佛她的到來只是正常的調職,無關其他。
花謝過得平靜安逸,每日候着等待吩咐,不用做太重的粗活。
花謝卻并未感到輕松,面對端莊溫婉、高貴優雅的良妃,她一直都提心吊膽,擔驚受怕,進而胡思亂想,用餐時擔心飯菜裏摻了有害雜質,走路怕突然摔着,睡覺怕自己從此一睡不醒。
想象中的事并沒有發生,花謝卻更感壓抑煎熬,整個人懵懵懂懂。
她也不敢聯系那個男人,等着看他的反應,他一定知道她在良妃這裏的。
這日,花謝守宮門,無聊地撥弄着手腕上的銀紅手環,她才剛剛換班,得守到黃昏,還有兩個時辰。
花謝随意望望門外,見到有人走來,頓時來了精神,忙起身認真觀察,是一個左臂彎裏托着佛塵的小內侍。
随着人影靠近,花謝看清對方的衣飾,衣領那裏的标識,好像是蒞事宮。
花謝立刻明白,來人是皇後的人。
她忙走出去迎接,笑吟吟道:“這位公公,有禮了。”
小內侍換了一只手臂托佛塵,打量了一下花謝,微笑道:“這位姐姐好像是初次見面?”
花謝接着自我介紹:“我叫花謝,是最近剛進宮的。”
“難怪我看姐姐面生呢,生的也好。”小內侍一臉恍然大悟,“姐姐叫我小笙子好了,我奉皇後娘娘之命而來。”
花謝側開身子讓出路:“苼公公請。”
皇後的人自是不必通報。
花謝望着小苼子進去的背影,無聊的想想皇後找良妃會是什麽事,但毫無頭緒。
不一會兒,小苼子出來了。
花謝跟小苼子友好的打招呼,好奇皇後找良妃的目的,她有詢問小苼子的沖動,好在她有理智,沒有開口。
花謝轉念想想,其實不必心急,既然皇後托一個小內侍來傳話,說明這事不需要保密,她早晚都會知道。
果然,晚上休息時,花謝聽同屋的姑娘說了皇後的口谕。
二皇子回宮,月中,也就是十五,宮廷開宴請各貴族,後宮從一品的四妃都要參加。
“二皇子?二皇子是哪位?多大了?”花謝疑惑,她了解到的皇家子嗣中,是沒有二皇子的,嬷嬷沒說,其他前輩也沒提。
同是晨明宮中最低等的宮女的紅竹看向花謝:“今日要不是皇後提起,我都不知道還有個二皇子呢。不過,仔細想想早有端倪,大皇子之後是四公主,五皇子,六皇子,三公主已出嫁,就沒聽說過老二,我以前以為老二是公主,這二公主已出嫁,所以沒人提,沒想到今天冒出個二皇子來。”
紅竹轉頭望向室內另一人,笑問:“青梅姐姐,你比我們年長,你有聽說什麽嗎?”
花謝顧慮道:“我們私底下談主子的事,會不會不妥?”
她到底是剛進宮,十天還沒到,理所當然對宮中事物好奇,但愛嚼舌根是很危險的事,不得不謹慎,她可不想再惹麻煩。
被點名的前輩青梅,在套剛曬好的被套,聞言擡頭掃了閑話家常的室友一眼,淡淡道:“有的事宮裏人都知道,只是不提,現在二皇子回來了,被大家讨論無法避免的,宮中也從未下過禁令,私底下說說還行,不出去宣揚也就不是什麽大事……”
青梅把被子撫平,拍拍手,看看自己的傑作一臉滿意,笑了笑。
她轉頭看室友接着道:“你們剛來的興許不知道,這二皇子可是現居南林宮的那位所出,從小被送出宮養,不知原因……”
花謝驚訝,還有這種事啊。
青梅邊說邊走到茶桌前,花謝機靈地給前輩倒茶,邊側耳傾聽,一臉好學生的樣子。
青梅接過花謝的茶,繼續道:“據說啊,當年這事還鬧到朝堂上,被百官彈劾,對象就是蘇貴妃,罪名是什麽就不知道了,那之後,蘇貴妃就入住林宮,至今沒出來。”
花謝眨了眨眼,連連點頭,原來如此。
蘇貴妃被百官彈劾,之後就入住冷宮,孩子被送出宮外養,都這樣了蘇貴妃都還沒徹底倒,依然擁有“貴妃”的封號,在冷宮多年也沒人敢欺負她。
啧啧!不得不說,這蘇貴妃很厲害,花謝都有點怕她了,也佩服她。
紅竹同樣有這種感覺,她好奇問道:“那這二皇子多大年紀了?”
“估摸也有二十了吧。”青梅不太确定道。
這時,青芒進屋,青梅看了青芒一眼,沒再提這事,捧着茶盞一臉惬意地享用。
青芒自顧做自己的事,沒管其他人談什麽。
花謝回到自己的床榻上休息,想着這次的皇宴。
宴會是給二皇子舉辦的,為的是正式宣布他的回歸,讓各貴族認識他,後宮的重要妃子也得出場認人。
搞得這麽正式,說明皇上看重這個兒子。
花謝曾經打掃過的乾東殿,看來就是給這個二皇子住的。
這些都不是花謝關心的,她考慮的是,要不要趁良妃不在寝宮,跟小雅子見個面?
這時,花謝才發現,她壓根就不知道上哪兒找小雅子,小雅子具體在哪兒做事她都不知道。
倒是可以去問斷竹她們,她們一定知道,只是,這種事花謝怎麽可能往外說?
得了,想做什麽都做不成。花謝決定不管了,對方要是想找她,自會來找她。
想起那個男人,花謝是恐懼和茫然,還有無力。他是誰她都不知道,待他不想利用她了,他會如何處理她?
或許,在他滅口她之前,又被良妃搶先了去。
花謝帶着那個男人見不得光的秘密在良妃這裏,如果,她把那個男人的秘密告訴良妃呢?
那個男人不可能沒有這個擔憂。
花謝是被良妃安排來晨明宮的,而不是按照那個男人的安排去淑妃那裏,這表示他無法完全掌控她,他一定擔心她把秘密洩露出去,他可能會放棄利用她,幹脆滅口,以絕後患。
就算她躲在晨明宮裏不出去,也不安全,皇宮中的奸細探子無處不在,可能良妃寝宮中的人,就有為那個男人效勞的。
花謝頓時臉色發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恐懼加深,怎麽辦?
花謝翻了個身,背對牆壁,臉朝室內人,她拉下被子,眯着眼望着屋裏的人。
這屋裏住着四人,已經住滿,有花謝自己、良妃貼身侍女之一的青芒、年長宮女青梅、與花謝同是最低等的紅竹。
這最低等,是相對妃子寝宮中的宮女而言,現在花謝是正八品,還是需要做守夜、打掃、守門等雜活,挑水這般重活是男奴或者身材高大,有力氣的嬷嬷來做,花謝她們只負責晨明宮的雜務,有人輪流着,對比之前的整日勞作,在晨明宮這裏要輕松多了。
其他宮女還有三名,共七人伺候良妃,其中良妃的貼身侍女兩人,管事姑姑一人。
花謝的目光在姐妹身上流轉,若是晨明宮中有那個男人的眼睛,會是誰?
看來看去,花謝也看不出誰有可能,反而使自己更加煩躁,擔驚受怕,她幹脆不想了,蒙頭大睡。
宴會将近,這些日子裏,良妃依然沒對花謝有任何表示,她在平靜中度過,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和睦安逸。
花謝有時想,若能就這麽安然度過十年,就好了。
宴會當日,晨明宮一早就忙碌起來。
宴會在中午開始,宮中人要早早準備,良妃等其他妃子要去給皇後請安,陪皇後說話,待宴會開始,後宮衆人一同前往。
花謝一個剛進宮的低等宮女,自是沒資格參加,能陪良妃參加的,只有兩個貼身侍女和管事姑姑。
良妃辰時就去了皇後寝宮,花謝守了一上午的門,沒發生什麽事,平靜而枯燥。
午時換班,花謝回房間吃飯,房間裏只有她一人,紅竹守門,青梅和另一個年長的宮女紅霜去洗衣服。
有的衣裳良妃不喜歡給浣衣局清理,都是由寝宮的人親自處理。
吃完飯花謝也不得閑,要找活兒做,擦拭良妃寝室啊,給良妃種的茶樹捉蟲松土啦,清洗茶具等等日常事務。
後宮女人都愛幹淨,不想塵埃沾染她們白皙柔嫩的肌膚,良妃的床榻天天都得換被褥,被褥天天洗,有多床被褥備用着,且都是昂貴的料子。
茶具要幹淨得發亮,不能有一絲污垢,總之,良妃碰觸之物,都得是幹幹淨淨的。
後宮妃子們都有些高雅的興趣愛好,即能打發後宮無聊的時間,又能陶冶情操,修身養性。
良妃種茶,收成時會送茶葉給皇上皇後品嘗,若有多的,也會送給其他妃子。
淑妃栽花,她喜牡丹,寝宮裏種了很多,她的賢敏宮就好比一座花園。
皇上稱贊過她的花,禦花園裏也有她種的幾株牡丹,她常給人送花,因此博得些美譽。
德妃擅刺繡,常自己繡東西,手絹、門簾、衣裳她都繡過,她還給皇上繡過一套衣裳,皇上以前常穿。
賢妃是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制筆。
花謝吃着午餐,微微搖頭,什麽陶冶情操,修身養性,都是閑得慌,不得不找事做。
皇後身份地位在那兒,為穩固皇後的地位和威嚴,每個月皇上至少得有兩天是在皇後寝宮度過,而其他妃子,就随皇上的意了。
四妃中,年紀最大的是德妃,三十一歲,但她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依然貌美如花,但皇上已很少去她那裏過夜。
宮中不斷補進十幾歲年輕嬌嫩的姑娘,皇上哪有那麽多精力顧着舊人?
皇上不來,宮中無聊,不就得找點事做嘛。
良妃是四妃裏面最年輕的,如今二十二歲,入宮已有六年,還沒子嗣。
這麽久了還沒孩子,花謝只能想到兩個可能,一是良妃不能生,二是皇上不想讓良妃生。
應該不是良妃不能生,是皇上沒打算讓她生,說明良妃或者其娘家不讨皇上歡喜。
花謝并不了解各妃子的背景,只根據自己的見識來猜測。
吃好飯,花謝歇了一會兒,就出房間去找青梅她們,看看她們做得怎麽樣,要不要幫忙。
“你去給‘雀梅’松松土,澆水,這個月還沒下雨,土硬得跟石頭似的。”青梅對花謝道。
紅霜跟着叮囑道:“不需要施肥,保持土松多濕潤就好,葉子上也要灑灑水,這天太陽曬,別讓葉子死了。”
花謝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這雀梅茶,花謝知道,葉子能泡茶,結的果子能吃,又具有觀賞性,裝飾庭院的景觀之物一般少不了它,謝家也有種。
花謝将水桶裝了七分滿,然後提着水桶、小鋤頭進入小茶園。這裏有整整兩排茶盆栽,都不小,每株茶樹都比她還大。
茶樹蔥綠繁茂,枝葉長長而顯得有些張牙舞爪,一眼望去,像是來到茶田一樣。
花謝想,今天松土澆水,明天該修剪修剪了。
花謝正專心勞作,忽然,身後響起男人的聲音。
“良妃的茶種得好,可惜我沒機會品嘗美人栽種的茶葉。花謝,待采茶時,記得給我留下一包,讓我也嘗嘗皇上的女人種的茶,看看是什麽滋味。”
花謝眼眸閃過驚色,身體僵硬,手中擡起的鋤頭不由得僵在空中。
頓了頓,花謝回神,張張口又立刻緊閉,同時下意識地就要回頭,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嘴臉。
這裏是皇帝的女人的寝宮,內侍之外的男人不可以進來,擅自進來可是死罪。
他突然就出現在她身後,這神不知鬼不覺的,吓得她差點尖叫。
花謝沒有成功,一只手比她快地撫上她的頭頂,不用力,卻輕易的固定住她的頭,不讓她亂動,那熟悉的好聽的聲音随之響起,帶着一絲魅惑在她耳畔回蕩:“別擔心,沒人看到。”
花謝深呼吸口氣,努力壓下自己的火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重重砸下鋤頭,挖着土,若無其事地繼續勞作,把剛才的聲音當做幻聽,當身後人不存在。
接着,男人問花謝:“你怎麽惹到周若晴了?”
花謝一怔,眼泛疑惑,頓了頓才意識到,這是良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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