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又要逃離嗎,我的新娘?”1
第五章 “你又要逃離嗎,我的新娘?”1
想了許久,韓森決定,還是等到尼采放松警惕的時候離開。
吸血鬼都是在白天沉睡,夜晚的時候才會醒來,而且傳聞他們懼怕日光和銀器……這麽想着,韓森又覺得身上沒有什麽力氣,一種無力感慢慢的湧上心頭,導致他無可奈何的沉沉的睡去。
他已經四天沒有進食了,只有剛才在床上吃了一點……,稍微的緩解了空蕩蕩的腸胃的不适,才勉強的沒那麽難受。
第二天清晨,韓森醒來,尼采還在沉睡着。
韓森擡起腦袋,傾聽外面的聲音,城堡裏面沉沉的,只有一些外面深林裏面的聲音傳來,此時此刻,幾乎整個城堡都在沉睡着。
沉沉的死氣籠罩着所有人,這片森林裏面的所有的生靈,他們都被始祖的能量場控制着。
無法逃離,甘心臣服。
韓森從尼采的卧室裏面走出來,站在走廊上看向窗戶外面。
外面日光大盛,他心中産生了一絲雀躍。
就是現在了……
他找了一件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城堡,走到外面的時候,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朝着森林外面奔逃。
現在……
就是現在……
徹底的逃離,逃離那個魔鬼……
韓森不住腳的往森林外面跑去,不知道跑了多久,終于找到了一處山洞,他蜷縮在那裏,渾身冷汗涔涔,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覺得,有一雙眼睛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膠着在自己的身上,怎麽都不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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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感覺讓他渾身發毛,如墜冰窟,但是無論如何,那樣毛骨悚然的恐懼感都無法從他的心頭消弭。
奇怪的是,緊接着這種詭異的心悸之後,他卻又産生了一種、一種蝕骨的心痛。
此時此刻,他并沒有想起自己的母親,況且他還年少,又為什麽會心痛……
山林裏面的地形很複雜,但是韓森現在畢竟是狼族,他們是獸類,獸類的本能指引着他朝着安全的地方走去。
長時間以人形奔跑,韓森疲憊至極,入夜的時候,漫山遍野都是始祖的仆從在游蕩,他們每個人都是始祖的眼睛。
為了不被尼采發現,他只能安靜的躲在山洞裏。
夜色如期而至,山林裏面變得更加的陰冷起來,黑色的霧氣在山林之間彌漫,矗立在群山之巅的聖女憐憫的垂着眼睛,随着一聲穿透了山谷的尖叫,她低下頭顱,看着死在自己懷抱中的顏色灰敗的聖子,空洞的石雕雙眸之中,慢慢的流出血淚來,四周的草木枯萎,玫瑰凋零。
始祖到來了,所有的生機都被掠奪。
妖女在沉沉的黑夜裏開始唱歌:
“……死亡與愛情……親密無間……我已死去,你還在存活……我們相擁起舞……直到生命終結……掠奪……掠奪……”
韓森猛地睜開眼睛,一種源自于獸性本能的危險感覺讓他直覺着最好現在就離開這個藏身的地方。
只是他剛起身,一個穿着紅色長袍的身影出現在洞口的前面,堵住了韓森逃跑的出路,韓森慢慢的退入深深地洞穴裏面。
外面煙霧彌漫,妖女還在吟唱,悲戚婉轉,似乎夾雜着哭泣聲,在山林裏不斷地蔓延。
“這一次,你又要逃離嗎,我的新娘?”
尼采低沉的聲音傳來,在洞中産生了輕輕地回響聲。
他輕輕地擡起手掌,一簇鮮紅的火堆在山洞裏面燃起。
尼采深邃的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睛越過火堆看向站在對面的少年,對方的影子映照在身後的石壁上,而尼采的腳下,已經是空蕩蕩的沒有倒影。
那次之後,同他分離的,不僅僅是他唯一的愛人。
“這裏很陰冷,四周是亡靈在飄蕩,你是溫血動物,會生病的,韓森。”
忽略掉被對方抓住的一瞬間無端産生的莫名雀躍,和剛才如同跗骨的難以消弭的無端端襲來的心痛,韓森漆黑的眼睛追随着對方的腳步,警惕的盯着他,因為腦海裏突然印證了對方對于自己的占有欲,又想到血族的習性,所以韓森随時準備應付對方可能會發動的攻擊:
“我叫韓森,是狼族,不是什麽吸血鬼新娘。”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尼采就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帶起了一陣幾不可察的清風。尼采說話的語氣裏帶着難得的輕笑,但是因為他表情總是冷酷的緣故,所以的輕笑之中的情緒令人捉摸不定,讓人一時間無法揣測他的真實情緒:
“韓森,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我永遠不會忘記……不是我的新娘,那你為什麽契約了我,是你主動靠近我,韓森。只有你穿上了血族的婚紗。”
從始至終。
從過去到現在。
韓森沉默,并不張嘴說話,刻意的選擇沉默,刻意的避開尼采的眼睛,不想和他對視,但是聽見他喊自己名字的時候,韓森還是忍不住,有些詫異的擡起眼眸,只是這松懈的一次擡眸對視,韓森的心魄瞬間被尼采的眼神攝住,渾身動彈不得。
他再一次捕獲了他。
山洞裏面的火堆持續不斷的燃燒着。
火堆在半封閉的空間裏産生了熱量,這樣的熱量,對于許多的吸血鬼來說是致命的傷害,尼采卻站在火堆邊上,垂眸看着火堆,甚至伸出手,放在火堆上炙烤,似乎在回憶着之前的一切,此刻韓森絕不會知道的一切。
“死亡,不可逆轉。但是死亡,卻代表着永恒。”
尼采突然這麽說,然後轉過身,看向韓森:
“韓森,你走了,房間裏都變冷了……剝離衣服。”
“你要做什麽?”
韓森咬牙切齒的問,手下面卻不自覺的開始剝離自己的衣裳。
尼采站在韓森的身邊,垂眸看着韓森,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的有些親切,近的不可思議,這也是韓森直到現在第一次清晰的看着尼采的軀殼。
他的外形修長美麗,身高優越,瘦削卻又健碩,并不因為蒼白而顯得虛弱,反而很有力量感,一種純天然的力量感,紅色的長卷發垂落在腰間,美豔的像是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生物,根本就像是虛無的、超越了時間的存在。
美麗的如同擺設,自然地像素都模糊了起來。
始祖來到山林之間,在熱氣的蒸騰之下,産生的甜蜜氣息吸引了無數的魔寵在山野間嘶鳴,躁動不安,樹林裏面發出沙沙的聲響。
它們迫切的想要靠近,想要臣服,想要沉淪。
尼采沒有了理會韓森的掙紮和拒絕,沒有理會魔寵們卑微急切的哀求,只是擡起手,在山洞尖銳的石頭上劃傷自己的指尖,擡起手指,放在韓森的面前,垂着眼簾看向狼族的少年:
“eat my finger、my blood and ……satisfy me ,韓森……晚上回去,我可以讓你吃頓飽飯。”
他的嘴角倏爾微微挑起:
“你餓了,不是嗎?”
尼采剛說完,韓森就不受控制的張開嘴,始祖的血液滴入小狼的嘴唇上,幾乎爆裂了小狼的血脈。
那是上位者,狼族天生主人的血液,血族的血液倍狼人攝入之後,如同烈火烹油,整個山洞瞬間灼熱起來,充斥着韓森身上溫熱的、年輕的氣息。
那過分的生機勃勃存在感極強的包圍着死去的人。
他站在火光之中,凝視着韓森,如同遙遠至極的往日。
随後,他擡起手腕:
“漂亮的血族新娘,把嘴唇湊過來,啃咬我們的契印。”
血契的驅使和來自于血脈的蠱惑幾乎讓韓森這樣剛剛長成的年輕狼族毫無還手之力,他側過臉,跪在尼采的腳邊,一把攥着尼采的手腕,露出狼族的尖牙,慢慢的咬住尼采的契印,在溫熱的唇瓣觸碰到那兩條糾纏的毒蛇的一瞬間,韓森和尼采同時産生了靈魂的震顫。
尼采克制的垂着眼眸,高傲的看着韓森,嘴角帶着斜睨的笑。
“瞧瞧,你逃不掉,做我的人,這就是命運。”
尼采擡起手,就看着自己倍尖牙刺破的手腕,兩條妖豔的毒蛇在尼采的手腕上蠢蠢欲動。
尼采的眸色暗了暗,沉聲說:
“它們不會騙人,你的靈魂,已經永遠的、鎖死在我的手中,就算是上帝,也無法把你帶走。”
韓森張最想說什麽,但是那種令他驚懼的歸屬感絕對沒有騙人……這個惡魔,他說得對,是真的!
“坐好,我要騎上我馬匹,坐上我的王座了。”
尼采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韓森。
意識到什麽,韓森咬牙切齒:
“我死也不願意……”
尼采猛地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在韓森失神的片刻,尼采猛地掐着韓森的臉孔,湊過去,捏得韓森下巴生疼:
”你不會拒絕的,相信我,除了我,你不會擁有任何人,韓森,你不願意,你沒辦法,你是為了我而存在的。“
………………
韓森緊緊地抱着對方的腰身,一條紅色的小蛇變成的契約印記出現在韓森的額頭上,那小蛇彎彎曲曲,順着韓森的手腕爬上了韓森的額頭,在左邊的發絲下面,找到了巢穴,身體扭曲,變成了一道閃爍出白色煙霧的烙印,在韓森的額頭上,寫下了尼采的名。
尼采手腕上的兩條小蛇變成了一條,宿命般的沉淪出現在韓森的心頭,他的神魂被徹底的俘獲,在命運的齒輪緊密嵌合的瞬間,一些奇怪的、抓不住的畫面出現在韓森的腦海裏,于是,在又羞又惱的時候,在茫然無措的時刻,他清晰的聽見自己的說:
“不會的,路德藍。”
“你要我做什麽呢?”
尼采又問。
韓森卻猛地抓住他的手,靈魂像是分成了兩半,他親眼看見另一半的自己,低下頭,輕輕的啃噬着尼采手腕上的契印,一字一句的說:
“我要你和我,永不分離。”
“哪怕再一次被焚毀嗎,韓森?”
“對,就是這樣,路德藍。”
“會死掉的,韓森,不過怕什麽,我已經死了一次了,我是個死人,韓森。”尼采低聲的笑了笑,“所以我不怕再死一次,你喜歡死人嗎?韓森,你在擁抱我的屍體。”
遠遠地,妖女的歌聲再一次傳來,“死亡與愛情親密無間”……
恍惚之間,他隐約看見一個紅色長卷發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裝,擡起手扶着一塊墓碑,墓碑的四周圍滿了白色的玫瑰,那男人剛接觸到墓碑,四周所有的玫瑰都被奪去生機,瞬間枯萎。
那男人似乎是在無聲的抽泣,遠遠地,不知道誰在說話,呼喚了一聲尼采的名字,他轉過臉,兩行鮮紅的血淚出現在他永遠驕傲的、冷酷的臉孔上,閃電劃過,那兩行鮮豔的痕跡出現在尼采慘白的臉頰上,有一種無端的妖異感。
“韓森,你我之間,你真的更殘忍,竟然連再見也不同我說。”
——
為了不失聯,w|||b 剎那芳顏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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