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濡濕

濡濕

在卧室內拍完合照, 明黛被孟微年蓋上了頭紗,然後他将她打橫抱起,“抱緊了。”

他的嗓音溫和醇厚, 帶着幾絲笑意, 明黛一手拿着手捧花,一手圈緊了孟微年的脖子, 身後姜橙跟明莉在笑, 笑的明黛臉跟耳朵更紅了,她沒敢擡眼, 微微垂着眸,放松着身體靠在孟微年的胸膛裏。

“新娘子出門喽!”孟暢然在身後語氣高昂輕快喊了一聲, 卧室內一瞬間熱鬧了起來, 都跟着孟微年高大沉穩的步伐往別墅樓下走。

明昇跟林茜穿戴一新坐在客廳等着被敬茶。

客廳裏都是明昇那一輩的親戚,明黛被孟微年放了下來,孟暢然手腳麻利拿過兩個紅色靠墊擺在明黛跟孟微年跟前。

明黛跪下時, 明昇心裏沒什麽感覺,等到孟微年——這麽一個生意場上他都需要仰視的男人跪在他面前時,明昇心都空了一拍, 分神想着要不是這個女兒,他何德何能能讓孟微年給他跪下。

“岳父, 岳母, 請喝茶。”孟微年分別給明昇和林茜遞了一杯清茶。

明昇忍不住用了雙手接過, 抿了一口,道:“微年, 以後我這個女兒就交給你照顧了, 她身體不好,需要你費心勞累的地方有很多, 希望你以後能耐心多一些,愛意久一點,跟她好好地度過這一生。”

林茜也抿了一口清茶,說道:“小黛性子柔和,心地善良,工作也出色,唯獨身體不太好,平日裏會有點貪睡的小習慣,我要說的跟她爸說的差不多,你平常需要多花些心思關心她,希望你們夫妻攜手,恩愛百年。”

孟微年颔首,“女婿記下了,多謝岳父岳母提醒。”

明昇笑道:“好,時間也差不多,你們該出門了。”

孟微年起了身,扶起了身側的明黛,問她:“還有什麽要跟岳父岳母說的嗎?”

明黛隔着頭紗看了眼小媽和明昇,輕聲道:“爸爸,小媽,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你們兩位的,我的房間要記得經常讓阿姨打掃通風。”

明昇笑道:“好,你多回來看看,爸爸也開心。”

小媽跟着道:“必定會讓阿姨每天都給你打掃幹淨,不會有一天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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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微年見她不再說話,微微附身,再次将明黛打橫抱起了,孟暢然又立即充當起喜婆,興高采烈道:“新娘子出大門了!”

說罷,把懷裏塞着的紅包全部撒了出去。

離最近的攝影團隊的助理懷裏落了好幾個,喜滋滋打開瞧了眼,瞧見裏面是十幾張嶄新的紅票票時,她嘴角翹地更高了,這跟拍一趟撿的紅包,都抵得上她兩個月的工資了!

随着漫天紅包雨和別墅門外紅色彩帶飄揚飛舞,孟微年将明黛抱進了頭一輛勞斯萊斯裏,姜橙明莉和孟令怡各自坐在了主婚車的後面幾輛。

十一點整,一百輛簇新的勞斯萊斯從天鵝湖別墅區出發,以不同來時的路線繞了大半圈開始往婚禮場地開。

眼瞧着逐漸遠離了天鵝湖別墅區,再也看不見一點點有關天鵝湖別墅區的東西,明黛才收回了視線。

“都在一個地方,想家了我可以随時陪你來看。”

手被一只溫熱寬厚的大掌握住,明黛輕咳一聲,偏頭瞧了一眼坐在她身側的孟微年,他跟平常一樣西裝革履一絲不茍,可也跟平常有那麽一點點不同,就比如此時胸口上別了一朵鈴蘭花。

他眼下是她的新郎。

想到這個,明黛就覺得微微赧然,很快收回目光,輕輕“嗯”了一聲。

“今天你很美。”孟微年瞧着她說。

“……”分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誇贊,明黛臉莫名其妙熱起來,她張張唇,想說謝謝,又覺得此刻說謝謝很奇怪,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時,她察覺到自己的頭紗被掀了起來,緊接着,孟微年那張俊美的臉趨近。

“孟大哥……”明黛第一時間想到了自己的妝容,空閑的手去撐在孟微年肩膀上,眼神躲閃,小聲道:“現在不能親,我嘴上塗了唇膏,很容易掉,一會要在門口迎賓的……”

“包裏有口紅嗎?”孟微年沒有退開。

“……有。”明黛應該說沒有的,可面對孟微年那雙深黑的眸,她說不了謊,“唔——”

于是,下一秒,孟微年吻了過來。

輕薄的婚禮頭紗籠罩着兩人,明黛吓死了,生怕唇膏花了,一會在莊園門口下車,別人都看得出來她跟孟微年在車裏接了吻。

她不敢動,也不敢張開唇瓣,索性,孟微年好像也只是想要淺嘗辄止,薄唇吮了兩下她的唇珠,便退開了。

“妝沒有花。”孟微年從她頭紗下離開,輕笑着說了一句。

“……”

明黛一點也不信,她都看見了他薄唇上沾了兩抹鮮豔的唇膏,怎麽可能沒花。

她忍不住把手捧花擱在膝蓋上,從手包裏掏出化妝鏡,又把化妝鏡放進頭紗裏,仔細看了一眼。

只是唇珠上被吃了一點點唇膏,唇膏描摹的唇形并沒有被破壞,不湊近看,是看不出來的,明黛默默松了口氣。

又輕輕地偷偷地側眸去看身側的孟微年,誰曾想才将眸光移過去,就對上了孟微年深邃的一雙眼。

他似乎一直再看着她。

莫名地,明黛臉更熱了。

她慌忙把眸光收了回來,心虛似得看向車窗外。

陽光明媚,光線柔和,疾速駛過的街景很快在明黛的眸中成為倒影,她心中漸漸不平靜起來。

她真的要嫁給孟微年了,一個曾經幾次三番出現在她人生她卻從沒奢想過要跟他發生點什麽的男人。

車子快抵達古堡莊園時,主婚車後面的一輛勞斯萊斯裏,左側坐着孟暢然,右側坐着孟令怡,孟暢然不住地跟孟令怡道歉,孟令怡都是抱胸冷哼。

孟暢然脾氣極好,主動說了一路話,孟令怡不給回應,他還能好聲好氣地繼續道:“二姐姐,我其實不太理解你為什麽這麽生氣,要是生氣,也該是大哥生氣才對,你這麽氣,我真的不理解。”

“哼!”孟令怡仍舊是高冷傲嬌地一聲冷哼。

“你不知道大哥對這場婚禮有多認真和鄭重,”孟暢然苦口婆心勸道:“婚宴上的餐食是大哥親自過問,花費重金邀請了平城和附近三個城市的米其林廚師過來備餐,酒水全部是來自柏圖斯和拉菲酒莊,五天前全部從法國空運過來,婚禮上的鮮花全部都是進口鮮花,有從荷蘭空運過來的鈴蘭和三文魚芍藥,從英國空運過來的朱麗葉玫瑰,從厄爾多瓜空運過來的厄爾多瓜綠玫瑰……光是婚禮用的鮮花大哥就花了将近一個億,不用說鮮花運到莊園後,還需要有人精心養護,大哥又讓人雇了幾乎全城的花藝師工來精心伺候着那些嬌貴的花,如此種種,大到婚禮整體氛圍,小到每一個餐具都要用丹麥禦用瓷器RoyalCopenhagen,這些幾乎都是日理萬機的大哥親自抽時間過問檢查,因為想要婚禮盡善盡美,大哥的用心和在意體現在方方面面,二姐姐,你一定要本該高高興興的婚禮因為你一個人的胡鬧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嗎?”

孟令怡也委屈,被孟暢然說了這麽久,她忍不住吼道:“那二哥呢?二哥看着大哥給明黛用心準備的婚禮,二哥心裏有多難過?你有想過嗎?”

孟暢然見她張口閉口不離孟西澤,他再好的脾氣,此刻難免有些無語,“二哥二哥你嘴裏心裏就只有你二哥,你是不是忘了你跟大哥才是同一個母親,我的二姐姐!”

“誰忘了!我沒忘!”孟令怡更憤怒了,“可他從小就不管我,都是杜姨在管我,我小時候也都是二哥陪着我,我憑什麽要在意他,他對我一點也不好!”

“大哥對你還不好?”孟暢然聽不得有人說他大哥的壞話,即便是孟令怡也不行,他道:“二姐姐,你心裏要真覺得大哥對你不好?你今天就不會在這麽重要的場合那麽任性堵門了!你心裏分明知道大哥會無限度縱你,即便你做出什麽蠢事壞事,說是罰你都沒真的認真罰過你,你任性妄為的前提是知道大哥不會真的拿你怎麽樣?你敢說你心裏不是這麽想的?”

“我……”孟令怡語塞片刻惱怒道:“才不是!他不真的懲罰我,是怕別人說他對自己親妹妹都這麽冷血,他怕別人說他沒一點人情味!也怕別人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冷血資本家!”

“你!”孟暢然真想一巴掌呼在孟令怡腦門上,他好脾氣被這個驕縱至極的二姐姐徹底磨沒了,他閉上眼,對這個姐姐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孟令怡也對這個壞她好事的臭弟弟無話可說,兩人眼下可以說是相看兩相厭,所以車子一停,孟令怡立即推開車門,下了車,本打算飛奔進莊園去找二哥,結果才擡眸,就被莊園的景象震了一震。

聽孟暢然口述花了一億多進口鮮花的婚禮布置,孟令怡還沒多在意,等到親眼目睹,才讓孟令怡感慨這一億多鮮花帶來的視覺震撼。

只是入門的一個鮮花廊道,就足夠另孟令怡心靈泛起波瀾,那條廊道太過葳蕤生動,不知道是因為鮮花的昂貴還是花藝師的手藝,她無法想象,自己走在那條鮮花遍布絲帶飄揚的廊道裏,會有多麽心曠神怡。

第一輛勞斯萊斯并沒停下,而是直接開進了莊園,從那條長長的令孟令怡震驚在原地的鮮花廊道駛向草坪盡頭的古堡。

一只手将孟令怡再次拽進車內,孟暢然道:“我的二姐姐,你幹嘛呢?你不會還沒來過這棟莊園吧?從大門口到古堡直線距離快有五六公裏的草坪,你要走着進去?還不快上車!”

孟令怡覺得自己心裏受到了億點點震撼,她知道這所莊園的所在,是她早就不在了的母親留給大哥的,可她沒來過。

杜姨跟她說她母親沒有把這棟莊園分給她一點點,哪怕是一塊草坪一個房間,幾十億和母親幾年的心血全都由大哥繼承,她心生嫉妒,也對母親不滿,分明她也是她的親生女兒,憑什麽只給大哥不給她,所以她從沒踏足過這裏。

眼下,看着大哥将本就壯觀的莊園布置的宛如仙境,只為了娶一個小小的明黛,她心裏更委屈了,被孟暢然拉到車上後,孟令怡直接趴在膝蓋上哭了起來。

孟暢然:“……?”二姐姐不會是被他說哭的吧。

明黛在婚車內看着一路駛過的鮮花廊道,她微感驚訝,連草坪上都用了這麽多鮮花點綴嗎,漂亮是漂亮,可未免有些太過奢侈,因為她記得這棟莊園的草坪很長很長,光是開車都要花費十幾分鐘。

不過想到孟微年豪奢的出手習慣,她壓下了那點驚訝。

等到婚車停在古堡的停車評上,明黛被孟微年抱出車內,古堡前已經來了許多賓客,在花童輕撒随風飄舞的彩色花瓣中,無數道視線落在明黛身上,她有些赧然,忍不住把臉微微埋向了孟微年懷裏。

也因此,她沒怎麽看到婚禮場地的設計,等到她跟孟微年在古堡主樓門口迎賓時,她才分出精力去看婚禮場地。

往前看,近處是被雪白絲帶和鮮花點綴地如夢似幻的泳池和圍欄,遠處一望無垠的草坪上有一道長長地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鮮花廊道,往後看,越過氣派華麗的大門,古堡莊園內部則是成千上萬朵開的正盛的鮮花簇擁,每一處圍欄,每一處雕像,每一層樓梯,每一個水晶吊燈都堆滿了盡态極妍嬌豔欲滴的鮮花,原本就夢幻奢華的古堡眼下像是被鮮花滋養,有了勃勃生機,好似這裏面真的住了一個美麗至極的花仙子,這時的她才驚覺孟微年在她提及婚禮推遲一年後的生氣是為何,這樁充滿自然浪漫氣息堪稱童話世界般的婚禮,花費的時間精力以及金錢,是明黛無法估量的厚重。

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來來往往,明黛收回心神,撇去赧然彎眸笑迎着賓客,她心裏漸漸浮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是她的婚禮,人生第一次婚禮,一眼觸及便覺得無法言說的震撼而又浪漫至極的法式婚禮。

是孟微年給予她的鄭重而認真的婚禮。

跟孟微年迎了一會賓客,快要到婚禮儀式的時間,明黛被化妝團隊帶去了休息室化妝換主紗。

“明小姐,您真的好幸福。”一位化妝師在幫她抹腮紅時,忍不住道:“我沒見過這麽氣派的莊園,也沒見過這麽多漂亮鮮花點綴的婚禮,尤其是宴會廳,我剛去看了一眼,水晶吊燈一個比一個華麗,擦得比太陽光還亮,不敢想象,我以後結婚要是這樣的婚禮場地,我會有多幸福……”

餘下幾位化妝師點頭如搗蒜似得點頭,面上的震驚到現在都還沒壓下去,“即便是那些頂流明星的世紀婚禮,跟您這一比,我都覺得算是小兒科了!”

“根本比不了好吧,這種富麗堂皇的古堡莊園再加上那些幾十萬朵鮮花堆滿宴會廳,香味都快把我迷暈了,我感覺國外的王室婚禮也不過如此了吧!我天,你不知道我剛才一個勁拍照,手機內存都快爆炸了!”

“還有那些財經報紙上才能見到的財政頂流,我都在宴會廳看見了好幾個,果然有錢人的婚禮邀請的也都是有錢人。”

“不過孟氏集團做這麽大,婚禮搞這麽奢華,也正常,接親時那一百輛萊斯萊斯就足夠震驚我了。”

幾人說着說着,聊嗨了,明黛垂了垂眸,她心裏也是震撼的,震撼孟微年給了她一個這麽隆重的婚禮。

婚禮儀式在古堡內最大的宴會廳內有條不紊地進行,幾百盞華麗的水法式晶吊燈亮着,并沒再打多餘燈光,整場氛圍已然如夢似幻,猶如朦胧仙境。

挽着明昇的手入場時,明黛沒有出嫁女那種心酸難忍的離別情緒,只不過在明昇邊帶着往孟微年那邊走邊跟她說話時,她鼻腔才忍不住酸了一下。

不為婚禮,不為孟微年,只因為明昇在這種時刻檢讨了自己。

他低聲道:“自從你媽媽走了後,你又是個女孩子,我總是擔心不能很好地照顧好你,所以停了兩年才跟你小媽再婚,結婚後,我自認也做到最好,沒有因為對小媽的喜歡就冷落你,也沒有因為莉莉就不疼愛你,我覺得我這個父親做得很好,可是我昨晚仔細想了想,其實我做的很差,我是個很差勁的父親,你上高中時,我不知道你還記得嗎?你被街上混混欺負,給我打電話,我那時候跟你小媽在度假,小媽說讓我關了手機享受兩人世界,我便關了,第二天我才知道你差點被欺負,我過去警局接你,你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握着手機,特別安靜,我那一刻心隐隐作痛,我跟小媽都和你道歉,你笑着說沒事,已經沒事了,其實我昨晚想了想,那件事對你來說,應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好像也是從那裏開始轉折,你好像不愛跟我說太多自己的事情,跟小媽親近但也不是那麽親近,大學四年畢業後,你說離電視臺近一點要搬出去住,其實不只是因為離電視臺近,也是想要搬出爸爸跟小媽在的這個家是嗎?”

“小黛,我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但是我不想你心理上疏遠這個家,我跟你小媽感情再好,你永遠是我的女兒,過去的事,我也無法再多做補償,以後只希望孟微年能讓你時刻感到幸福,也希望他的強大會成為你堅實不可動搖的後盾,讓你無懼今後生活中發生的任何事情。”

明黛低下頭,鼻腔發酸,她無法對明昇這些話無動于衷,前一天姜橙跟她提起過這件事,她記得很清楚,明昇的猜測很對,她是從那時候起就對明昇有了情感上的隔離。

這麽多年,她從沒說出口,可眼下明昇對她做了自我檢讨,壓抑了多年的委屈鋪天蓋地将她湧來。

“爸爸,別說了,再說我的妝要花了。”明黛不想在這種場合失态,眼淚也盡量憋在眼眶裏,她很輕地吸了下鼻子,對明昇說。

“好,爸爸不說了。”明昇輕輕嘆了口氣。

婚禮伴奏是管弦樂隊演奏的《愛的禮贊》,明昇在優雅而溫柔地樂聲中,停下了步子,将明黛的手交給了等候已久的孟微年。

孟微年一眼注意到了明黛頭紗下泛紅的眼眶,他溫柔牽着她的手腕讓她挽上自己的手臂,他帶着明黛在親朋好友的歡呼聲朝司儀走時,低聲問她:“還好嗎?需要休息一下嗎?”

婚禮儀式哪有中途暫停休息的,這未免荒謬,但明黛聽出孟微年的意思,他真的會在她點頭說要休息時,會打斷婚禮儀式,讓她去休息,她心裏被孟微年的體貼溫暖,忍不住擡眸看孟微年,搖搖頭,“不用。”

“一會就結束了。”孟微年同她低聲道,“我會讓司儀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婚禮儀式,不會讓你這麽累。”

明黛心徹底被孟微年的紳士體貼撫平,她輕輕點頭說:“好。”

十幾分鐘後,婚禮儀式果斷結束,孟微年幾乎讓司儀精簡到只交換了婚戒親吻新娘,以及讓老爺子上場說了會話便結束了。

即便如此,明黛的體力也告急了。

在休息室更改敬酒服的妝造時,孟微年過來了休息室,手上端着一盤糕點,他進來時,道:“你們先出去。”

幾位在給她搞妝造的化妝師便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依次出了休息室。

沒一會,休息室只剩下坐在化妝鏡前的明黛和緩步朝她走來的孟微年。

明黛沒有回頭,她可以在化妝鏡中看見孟微年,他換了一身戗駁領的西裝,手工定制的精妙剪裁将他本就不俗的身形襯得越發挺拔優越。

她也換好了第一件敬酒服,是他送來的十件禮服裏面的一件,Armani家的黑色v領羽毛裙,款式修身簡潔,吸引眼球的亮點在于袖口是兩條窄窄的白色羽毛披肩,跟裙身的黑對比下來,并不違和,反倒有一股別致的優雅,搭配的高珠——Bvlgari家價值九位數的SERPENTI雕塑奇跡碧玺也已經戴在了明黛的脖子上,長發也盡數盤起,露出修長的頸,眼下她只差妝容就可以跟孟微年去宴會廳敬酒。

明黛以為他是來催的,正要說話,“快好唔——”

嘴唇被身後伸來的兩根修長手指塞進了一顆口感清甜的拇指大小的糕點,她下意識咬了下,松軟的糕點裏面是軟糯的草莓夾心,她微微仰頭,看向孟微年。

“餓了嗎?”他站在她身後,一雙溫和的眸裏帶着輕淡笑意。

“……嗯。”明黛早就饑腸辘辘了,她點點頭,“有點餓。”

“敬酒時間不短,現在多吃一點,免得一會走不動了。”孟微年将盤子擱在她面前的化妝鏡前,微微俯下身,看着鏡子裏的她。

明黛“哦”了一聲,用濕巾擦了下手,伸手去夠盤子裏的糕點吃,吃的時候,她忍不住擡眸,跟鏡子裏的孟微年對視。

他附身的時候,明黛覺得他像是在從背後擁着她,她慢吞吞嚼着,鏡子裏的孟微年那雙眸子靜靜地看着她,她只跟他在鏡子裏對視了幾秒鐘,便率先敗陣,匆忙垂眸,手又去夠盤子裏的糕點,才塞進嘴裏,下巴就被一只大手溫柔捏住,随後她被迫微微偏頭,唇就被一雙薄唇給覆住了。

“唔唔——”她嘴裏那顆糕點才咬一口,還沒來記得嚼,就被強勢伸進來的舌頭勾走,明黛睫毛撲閃地飛快,她還沒來得及閉眼,看見了近在咫尺的孟微年那雙幽深的眸。

他也看着她,薄唇吮着她唇瓣,舌勾走她齒間香醇的糕點,咬碎後,又用舌推到了她齒間。

明黛臉騰地熱起來,她沒有跟人這麽親密過,在四片膠合的唇瓣見共同品味一個糕點,她手下意識撐在孟微年脖子上推了推。

但推不動。

孟微年眸裏有了輕微的笑意,托着她下巴的手往上擡了擡,明黛察覺到他在重重裹吮住她的唇瓣,她不想再跟他共吃一個小蛋糕,莫名的羞恥,便焦急地将齒間清甜的蛋糕吞進了喉間。

嘴裏沒了東西,只剩一條軟舌,這好像正中了孟微年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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