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吹笙

吹笙

靈秀雖然不懂朝寒這個神經搞什麽鬼，還是按照約定沒和荷雨同住一間。

吃飽喝足後，靈秀洗漱完盤坐在床上，開始修煉起來。

靈界的福澤相較于人界相比，好了那麽一丁點，要想盡快提高靈階還是要抓緊修煉進入福澤較多的中位面才是重中之重。

月亮害羞地躲藏，日光明媚地探出頭來，光照大地，沉睡的萬物蘇醒，開始新的一天的生活。

“呼。”靈秀吐出一口氣，雙手手心朝下，緩緩從胸前移到小腹下方。

“終于突破了。”她面帶微笑望着手中鮮亮耀眼的橙色光團自言自語。

靈秀走下床，打開窗戶，外面還在持續的狂風怒號，發出慘無人道的鬼叫，天氣倒是極其不錯，晴空萬裏，空氣裏夾雜新鮮的花草香，令人心曠神怡。

忽然響起敲門聲，靈秀關上窗戶，跑去開門。

荷雨可愛的笑臉從側邊突然冒出，搞怪地說：“噔噔噔，您的小可愛已送達。姐姐，昨晚睡得好嗎？”

沒等靈秀說話，朝寒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大咧咧地進入自己房間。

門外的聲音實在難聽，她立馬關上門，往回走：“睡得好呀，昨天還突破橙階了。”

荷雨鼓掌，“姐姐好棒！”

“還可以。”朝寒在修煉一事上并不吝啬對她的誇贊，他确實欣賞靈秀在修煉之事的天賦。

“姐姐，我還想吃昨天的零食。”荷雨眼巴巴瞅着她，兩只小短手對到一起，簡直萌死人不償命。

靈秀當然不會拒絕，爽快地從戒子空間裏倒出零食，推給荷雨：“吃吧，都是你的，不夠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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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憐地摸摸荷雨毛茸茸的發頂，“我們荷雨吃得多多的，很快就能長高。”這話聽着有點傻，神仙根本不需要吃飯也能長高。靈秀不管，她是真心把荷雨當做妹妹看待的，打心眼裏疼她。

“姐姐，我長不大啦。”荷雨咔滋咔滋吃着薯片，抽空回姐姐的話。

靈秀詫異，眼神充滿疑惑，“為何？”

“因為我那時候是真的死了，即使雨之珠将我救回來，我的□□也只能和死前一般大小，永遠長不大。”荷雨倒是沒什麽忌諱，就這麽說出來，一點不在意的樣子。

靈秀無措的朝朝寒遞去一個眼神，朝寒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靈秀心裏倍受觸動，鼻尖一陣發酸，伸手把荷雨摟進懷裏，“沒事，永遠長不大也很好啊，姐姐可以一直養你、陪你。”

“嗯。我喜歡和姐姐在一起。”

靈秀眼眶濕潤，喉間一陣哽咽，“荷雨，在姐姐那裏很多老一輩的人都說取個賤名好養活，姐姐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她頓了頓，仔細思考幾秒，“我給你取個小名叫——小雨點，好不好？”

她們那邊的賤名實在不好聽，她想了個通俗易懂又朗朗上口的。

荷雨用臉頰蹭了蹭靈秀的手心，看上去很開心，“好聽，荷雨喜歡。”

朝寒垂下眉眼，心裏打起了小算盤。

“差不多我們要準備動身去後山。”等她們兩個煽情完，又吃飽喝足，朝寒出聲提醒。

眼見他起身走了幾步，靈秀咻地跑過去擋在朝寒高大身影前，“別急，等煙歡休息好，我有事找她。”

“什麽事？”他問。

靈秀伸出一根食指賊兮兮地搖了搖，“天機不可洩露，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一直等到下午，最烈的日頭過去，煙歡終于睡醒。

靈秀一直守在她的身邊，見她從本體出來，連忙上前關心：“你沒事吧，煙歡。”

“我好多了，謝謝。”又安慰靈秀，“不用擔心，這種情況每天都會發生，我們早就習慣了。”

記起要緊事，靈秀湊到煙歡面前，小聲在她耳旁嘀咕。

煙歡聽了，點點頭，和她說了幾句，又給了靈秀一個東西，靈秀收進空間，朝她道謝，随後喊來朝寒和荷雨一同離開。

三人來到東靈山，山上叢林密布，高聳的樹枝直入雲霄，植被豐富，茂盛的枝葉連接成片，讓人覺得陰涼又森冷。

朝寒感知到風之珠在附近，具體位置不明，想必風之珠附着于他人之身。

有些棘手，東靈山太大，即使是他也沒有把握一定能把風之珠找出來，況且，身為自然神之子，理應愛戴世間萬物。

要是他用術法強逼，難保這裏不會一片狼藉。

他擰眉沉思，靈秀見狀，主動自告奮勇：“我有辦法！”

她拿出一把通身由各種長短不一的竹管組成的樂器—笙。竹管底部有幾個小孔，最下面有一個類似把手的吹氣孔—笙嘴。

靈秀調整一下姿勢，吹奏起來。

風呼嘯而過，青絲飛舞，藍色的發帶和珠釵靈動地為它伴舞，光瑩白嫩的臉龐在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通透，寬大的白色大氅随風翻飛。

嘴巴在笙嘴處吹動，軟嫩的臉頰跟随吹奏的節奏一鼓一鼓，看的他手心又開始發癢，他想去捏一捏，他知道，那兒的手感相當不錯。

沒想到，她還會吹笙。

真是又給了他一個驚喜。朝寒眼底藏着抹興味，像是威猛的野獸嗅到自己喜愛的獵物，雙眼放光。

靈秀的吹奏技藝相當不錯，高音清脆明亮，低音深沉有力，體現笙悠揚、甜美、聲量較大的特點。

她邊吹奏邊環視四方，時刻注意周圍動靜。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風似乎越來越大，她幾度要站不住，靈秀施展靈力穩住底盤，吹奏也不停下，直覺告訴她—泠風，要出來了。

果不其然，靈秀強撐吹完一曲，狂風早已不是靈秀所能抵擋，她一個趔趄，整個人朝後倒。

朝寒霎時閃身到她身後，穩穩扶住她的腰，荷雨緊跟其後。

兩人不約而同擋在靈秀面前，眼神戒備地環顧四周。

竹林上無數的竹葉發出“簌簌簌”的聲響，不同尋常竹子，這裏的竹身粗壯，但依然像軟弱纖細的小草一般左右大幅度随風搖擺，如同群魔亂舞。

剛才還明亮的白日，一瞬間變得昏暗，塵土飛揚，隐隐可以看清風的形狀。

一陣帶着勁光的風突地化作一把利刃朝他們揮去，速度之快，靈秀都沒來得及看清，朝寒騰空而起，長長的耳珰和飄飛的銀發無形中為他增添光潔的神性，如果忽略他眼底的殺意。

他重重出擊，輕飄飄粉碎風刃。

“姐姐別怕，小雨點保護你。”荷雨警惕地不斷巡視。

靈秀心裏暖暖的，“好。”

倏忽，狂風席卷的半空傳來一道聲音，因着風的緣故，聲音被擴散：“誰準你們在這裏吹奏笙？”

靈秀眼前落下一人。

面前男子從竹林飛出，朗目疏眉，一襲白衣，身後背着一把古琴，施施然落于地面。大概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他的皮膚白得幾近透明，透着一種病恹恹的姿态。細看，可以看見左側脖頸爬着紅色裂紋，再往下被衣服遮住，不知裂紋是否漫延至胸膛。

青玉簪半绾起頭發，耳垂上戴着玉石綴成的耳飾，小巧一個。

磅礴的風全都積聚在他身後，發絲飛得淩亂，耳飾胡亂拍動，他的目光越過其他兩人，一瞬間停留在靈秀手裏的笙上，眼底是靈秀看不懂的情緒，失望、思念、憤怒交雜一起，沒有血色的唇瓣抿了抿，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你們不是樂靈。”

靈秀見他現身，心裏松了口氣，還好她做了準備。

先前煙歡講述泠風和雲笙的故事時，她注意到這一點，要想順理成章見到泠風，最好的辦法只能從雲笙身上下手。

她想到自己和煙歡的對話。

“煙歡，你可知雲笙靈女的本體是什麽？”她拉過煙歡的手，問她。

“笙，”煙歡想想又說，“笙在五百年前是我們這兒的樂器之王，本體為笙的樂靈十分少有。”

“那可有空餘的笙借我一用？”靈秀問。

煙歡走到置放樂器的架子旁，在最上層取出用布袋包裹的笙，遞給靈秀：“我自制的，許久沒用過了。”

靈秀接過，拆開看了看，“謝謝，這下幫了我大忙。”

她以前上學的時候，同桌是個富二代，家裏給她報了很多興趣班，她不想上，又怕被家裏人發現，給靈秀發工資讓她替自己上。

又能拿錢，又能學到東西，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靈秀怎麽可能不同意。

其中樂器課學的就是笙。

過了這麽多年，終于派上用場了。

靈秀上前一步：“不錯，我們不是。”說完，極為顯擺的揚揚手裏的笙，生怕泠風瞧不見。

泠風眼底染上一抹猩紅，有些癫狂地說：“不是......不是她。”

眼見他要不受控制，朝寒閃身回到靈秀身前，冷冷開口：“風之珠在你身上。”語氣篤定。

差點陷于瘋魔的泠風回神，換上一副冷冰冰的神情：“不知你們在說什麽？”

“若是諸位無事，趕緊離開。”他轉身，不再看朝寒他們，只丢下這句話，便想離開。

“想走？你走的了嗎？”朝寒不想跟它廢話，手中靈力彙聚，越過泠風，阻隔他離開的步伐。

泠風再度轉身，從容坐于半空，取出古琴，置于身前。

靈秀眼尖地注意到泠風古琴上的裂紋和他脖頸處一般無二，泠風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在古琴上撥弄，白皙得過分的十指與琴身黝黑的古琴形成強烈對比，造成極大的視覺沖擊。

未來得及深想，琴音流出，音波瞬間變成一條條實體的線，朝他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