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可是上回尹若月不是說還沒想好嗎?

徐暖已全然忘了,幾日前還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搭理尹若月的事。

獨自一人坐在那禦花園中,徐暖細細想着,尹若月若是不是被周夏拒絕,難道是被那女子拒絕了?

情傷?

畢竟是認識好幾年,徐暖也沒法置身事外。

又過了大半個月,徐暖沒等到流言消散,卻得知尹若月大病了一場,都告假卧病在床。

無奈,徐暖只得出宮去探望一番。

許久未曾來尹府,徐暖覺得陌生的很。

由家仆通報,尹若月親自出門接見,面色确實不好。

兩人進了內室,都未曾先開口說一句話。徐暖莫名有些緊張,猶豫好一會開口說道:“我在宮中聽說你病了,你怎麽還穿的這麽少?”

內室房門緊閉,紅色紗維垂落在一旁,香爐正燃着,尹若月僅身着寬大素色衣袍窩坐在軟塌上,與平時相比整個人看起來病弱幾分。

“有勞公主挂念,不知今日公主所為何事?”

顯然尹若月避開徐暖的問話。

徐暖見此,只覺得尹若月大抵是生氣,可明明該生氣是自己才對啊!

徐暖起身,坐在尹若月身旁,拿起一旁的薄毯替她蓋上,這才應着:“月兒竟然比我還生氣,按理說生氣也還是被月兒阻擾的我啊。”

尹若月側頭看着徐暖,忽地冷笑“那今日公主是來興師問罪?還是來看月兒笑話?”

這話真是別扭啊,徐暖将手裏的小暖爐放在尹若月掌心說道:

“我自然是來月兒身體是否安康,可在月兒看來,我就是來看熱鬧的對不?”

“難道不是?”尹若月側頭避開徐暖的視線,手卻未曾抽離徐暖的掌心。

見此,徐暖更覺得尹若月像是在別扭,忍着笑湊近說道:“我明白了,月兒定是覺得我瞧上周夏,見色忘友,所以生我的氣了?”

尹若月簌的轉過頭來,掌心緊緊握着徐暖的手,眼裏滿是質問道:“公主這會願說實話了?”

盡管手都被尹若月握疼了,徐暖也沒說別的,只應着:

“實話?”

“那我告訴月兒全部實話吧,我對周夏不僅芳心暗許,甚至還想嫁給周夏。”

正當徐暖認真等着尹若月的反應,不想尹若月像是被吓住了般,簌的松開握着徐暖的手,冷漠的說道:

“公主既然一心要嫁周夏,月兒無權過問。”

“只是月兒病重,不便接待公主,還請公主回去吧。”

話音未落,尹若月便轉身背對着徐暖倒在軟塌上。

徐暖也被尹若月這小孩子的舉動給逗樂,俯身湊近着笑道:“月兒,你這反應倒讓我不明白了。”

“有何不明白?”尹若月欲躲開徐暖的靠近應着。

徐暖卻不依,更是粘着她說道:“月兒喜歡女子,那周夏可是堂堂兒郎,可這反應卻像是吃醋了。”

“難道……月兒心悅之人是我?”徐暖忍不住逗着她。

尹若月本在病中略顯蒼白的臉,像是被氣紅了,眼眸睜睜地望着徐暖,薄唇輕啓:“絕不可能!”

這模樣大概是被氣壞了吧?

徐暖正想收手,不想門忽地被開起,一女子端着藥進了屋。

尹若月先行坐了起來,徐暖收了手瞧着這女子的面容,不似府中丫鬟,身着的也是上等衣料,容顏頗有些姿色。

“素來聽來若月與公主交好,殊不知竟這般親昵,如蘇都要嫉妒了。”

這話說的真是醋味十足,徐暖側頭看向尹若月,滿是好奇的問道:“難不成她就是那人?”

“你先退下。”尹若月卻未曾應徐暖的話,只是吩咐着。

“這藥到時辰服下了。”女子為難的說道。

徐暖打量着這兩人,便起身說着:“月兒病中都有美人伺候,難怪着急趕我走,那我這就回宮去了,不當閑人。”

正欲走時,手腕忽地被溫熱掌心握住,徐暖不解的看着尹若月。

“我三番四次阻擾公主與周夏,實則是因為周夏有謀反之心,公主信月兒可好?”尹若月滿是焦急的說道。

只是徐暖這會是真糊塗了,書中可從來沒提過周夏有謀反意圖。

尹若月真不是在诓我?

再說因着剛才逗弄她說是對周夏有意,徐暖這會還真的演一下才行。

“當真?”徐暖像是不信的問道。

尹若月點頭應道:“三個月之內,必能拿到證據。”

這般言之鑿鑿,徐暖真的是被弄糊塗了。

見尹若月身上披着的薄毯又被落在一旁,徐暖只得回身,伸手去拿薄毯蓋在她身上,見尹若月真廋了不少,又有些心疼。

指尖輕輕捏了下尹若月的臉,尹若月怔怔地看着徐暖,未曾躲開。

“怎麽廋了這麽多,月兒可要乖乖休息,我讓人帶來不少宮裏珍稀藥材,你記得按時服下。”

徐暖松開手,瞥到一旁還有另外一名女子,不免又說了句“美人雖好,可要記得保重身體呀。”

未曾等尹若月回話,徐暖知趣的離開房間。

回宮,第一件事徐暖便是去請周夏入宮。

“微臣拜見公主。”周夏惶恐不安的走至面前。

徐暖手裏捧着小暖爐,看着這周夏,思來想去覺得這耿直的周夏實在不太可能造反。

反倒不如說,徐暖更相信尹家兩位更有掰倒新皇的心。

兩黨相争,必有一敗,尹若月把謀反的罪過推給周夏也不是不可能。

這般想來,尹若月還是很有可能察覺徐暖的心思。

“本宮招你來,是聽朝中有人傳聞大臣謀反之事,周夏你可要小心行事。”

周夏眼裏明顯不解,卻并未詢問,而是低頭應道:“是。”

“對了,待會出去的時候,你要裝作被本宮大罵一場的樣子,知道嗎?”說完,徐暖便将一旁茶杯摔向地面。

“微臣知罪,這就退下!”周夏欣然領悟,行禮後匆忙離去,

一旁宮女進來收拾破碎的茶杯,渾然不敢做聲,徐暖佯裝生氣讓宮女出去。

心中想着現如今還不清楚尹若月要怎麽行事,徐暖也只能讓周夏小心行事,省的一不小心就被抓了把柄。

從未想過自己也會入權謀黨派之争,徐暖目光看向那被放在一旁的夜明珠,竟一點也想不明白尹若月的心思。

不過小心謹慎總是沒錯,短時間恐怕還是安分的待在這寝宮吧。

又待了大半個月,中秋佳節将至,新皇身體好似稍稍好了些。

宮裏便準備宮宴,用來沖沖皇家的晦氣,每宮裏都有皇上送來的金桂。

只是沒想到尹若月讓人送來卻是昙花,徐暖一臉茫然的看着這昙花,心想這尹若月是跨不過這道坎了。

無奈只得欣然接受,每日讓宮人細心照料,心想這要是照料不好保不準尹若月會怎麽折騰。

中秋家宴,按理說應無外臣,可皇帝卻邀了周氏一族,宰相尹政、尹若月、以及各輔政大臣。

徐暖端着酒杯望向正坐在對面的尹若月,面色已然好了許多。

皇帝邀請這兩對頭入宴,顯然是故意的。

只是徐暖隐約覺得莫名有種被人盯上的危機感,公主歷來都是聯姻,就算是皇上疼愛的公主也不會例外。

對抗尹家,周夏自然是最好的聯姻人選。

可尹家若是聯姻,那必然就是尹若月的婚事,難不成皇帝要娶尹若月?

這腦洞太驚悚了。

徐暖搖頭,心想皇帝又不是傻子,定是有別的計劃。

禮樂奏響,歌舞也随着登場,徐暖無心觀賞,目光無意瞥到尹若月身旁的侍女。

那不是如蘇姑娘嗎?

真是膽大包天啊。

或是徐暖的目光停留太過明顯,尹若月端酒助興。

徐暖只得配合飲着,目光移至她身旁那如蘇時,只得裝作沒看見。

宴會到中途時,皇帝正提到周夏戰功赫赫,年齡已到成婚年齡。

頓時徐暖覺得自己後背一涼,瞥向尹若月那方,只見尹若月自顧自的飲着酒,好似并不着急。

明明那日還那般焦急勸我,這會怎麽就不怕皇帝突然下旨賜婚了呢?

“有刺客!”忽地有人呼喊,随後刀劍聲碰撞,舞女宮女頓時尖叫連連。

就連各妃子也接連逃竄,哪裏顧得了宮規禮儀,場面一時失控。

數盞宮燈被滅,徐暖隐約看見幾名黑衣人直奔才康複的太子,情急下喚着:“周夏快去保護太子!”

好在周夏反應及時,及時護住小太子,擋住這來勢洶洶幾個黑衣人。

一心想着顧及那太子,卻忽略自身安危。

徐暖手忽地被人拉扯住,身子一倒落在柔軟懷裏,徐暖擡頭去望,才發現原來是卻不知何時尹若月來到身旁。

低見那黑衣人倒在一旁,尹若月的侍衛護在一旁。

徐暖伸手想去拽尹若月的手,卻發覺她掌心很是濕潤,低頭去看便見尹若月掌心正滴落着鮮紅的血跡。

滿是焦急的徐暖:“你……怎麽不躲!”

可尹若月卻一句話未說,只是伸手将徐暖護在懷裏,這才輕聲說了句。

“徐姐姐莫怕,月兒沒事的。”

慶幸大內侍衛總算趕來,黑衣人系數被斬殺,唯獨留下的活口都已服毒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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