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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沈時青驀地松開唇瓣,大腦緩沖了好幾秒,緩過神來。
“不...不是。”
他當然知道這種觀賞類型的魚不好吃。
不是......他就沒有想着要吃!
彼時,一只金色的錦鯉擺着魚尾游過來,水面泛起一圈漣漪。
秦柏言:“噢,這只金色的也不好吃的,好吃的......”
“我...我不是想問這個。”青年急得臉紅脖子粗,慌忙擺着手,迫切想要證明自己對這些漂亮錦鯉沒有這樣的心思,“我是想問......”
秦柏言将低垂的視線緩緩上移,側頸,眸光不輕不重的落下:“想問什麽?”
沈時青抿唇,磕磕巴巴道:“秀麗灣......您真的把秀麗灣的地皮都給了沈家麽?”
秦柏言:“嗯。”
“為什麽?”沈時青對于商業上的事知之甚少,卻也知道秀麗灣的價值不可估量,幾個星期前,大家都為了能分到一杯羹擠得頭破血流。
現如今,這塊大肥肉居然就被秦柏言喂給了一個小小的沈家?
這未免有些太魔幻了。
秦柏言向來不以慈善家的身份示人。
“因為......我?”沈時青問的很小聲,他都不敢提出這樣的假設,也太自不量力了。
男人的眸色沉沉,并沒有即刻回答些什麽,只是注視着青年。
眼神似乎有畫筆的功能,一遍遍臨摹着青年那雙宛如亮晶晶的圓眼。
“送你的禮物。”
水聲清淺,伴上一陣枝桠輕晃的風聲。
“秦先生。”沈時青喚出這句稱呼,決心一鼓作氣,“您不用這樣做的,不值得。”
男人那雙藏在鏡框下的桃花眼裏閃過一絲異樣,那滴淚痣似乎也變得更是惹眼。
“沈時青。”
這是秦柏言第一次這麽叫他。
青年心中不免“咯噔”好幾聲,心髒快被自己提到嗓子眼,慌亂的撤下視線,身體下意識又開啓了防禦機制,往後躲閃。
這次秦柏言并沒有任由他躲,反而向前逼近一步。
青年像一只暴露在曠野之中的小綿羊,倉惶無措,卻又無處可逃,只能僵在原地無助的瑟縮。
秦柏言将這些都看在眼裏,最終還是沒有再向前。
“我知道你不喜歡沈家,所以這個禮物,我想,你會喜歡。”男人緩緩開口,身體并沒有再向前征伐,但視線依然緊緊織在沈時青那張清秀的小臉上,“所以,值得。”
沈時青一直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使,現在這種感覺非常強烈。
為什麽這段話他怎麽都捋不順呢?
“我不喜歡沈家,所以會喜歡這個禮物?”他小心翼翼的問出口,“可是秀麗灣不是......一塊寶地嗎?”
“現在是廢地了。”男人語氣悠悠,狹長的眼眸愈顯深邃。
沈時青聽着,發着愣思考良久後,後知後覺。
是噢,寶地還是廢地,不都是秦先生說了算。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才應該是秦先生的樣子。
雖然這和平時問他要三明治吃的秦先生有些割裂。
可這才應該是秦先生吧。
這才應該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秦柏言吧。
如果他只以為秦先生就是吃三明治那樣子的,就是他太天真了吧。
沈時青抿唇,擡起眼,原本還想借勢問的再清楚一點。
結果這一擡眼,視線裏就撞進一只正停歇在男人下巴邊緣的大胖蚊子。
大胖蚊子正用自己的大尖嘴準備飽餐一頓。
千鈞一發之際,沈時青舉起手掌,掄了上去。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偌大的園中。
大胖蚊子當然是死了。
沈時青在這聲清脆的響聲裏發覺,自己可能也要死了。
怎麽手就這麽快呢!
他死死閉上眼,別過臉蛋:“秦先生……您臉上有個蚊子,您…信嗎?”
青年溫熱的手掌貼在男人被掄的有點麻的臉上,并未即刻松開。
他不知道秦柏言此時的表情是什麽樣的,他也不敢知道。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怎麽也得算是他給了秦柏言一巴掌。
“對不起…… ”他死死咬住唇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幾秒後。
“信的。”男人緩緩作答,語氣溫和,“只是…小沈先生,這個姿勢您還要維持多久?”
一語驚醒夢中人,沈時青急忙松開貼在男人臉上的手。
手有點麻,可想而知秦先生的臉……
他終于有勇氣擡眸,望向秦柏言。
男人那張薄唇邊,右側臉下方……紅了。
和臉上其他部位的膚色顯現出明顯的分界線,仔細看甚至能分辨出這是沈時青指節的尺寸粗細。
沈時青頭一次覺得自己的手勁有這麽大,怎麽偏偏在這些地方手勁大呢。
“紅…紅了,我們進去吧,我…我用冰袋給您冷敷一下。”青年說着,下意識的像是照顧病人一般,攙扶住秦柏言往屋裏走。
男人不言不語,默默配合着青年往屋裏去,直到坐上廳前的古董沙發。
此時羅伯手上已然拿着一只冰袋。
坐在沙發上的秦柏言瞧了老先生一眼。
老先生便将冰袋遞給了沈時青。
青年全然不知主仆二人的眼神交流,略顯焦急的接過冰袋給秦柏言敷上。
“早知道就不拍了,還不如被咬一口呢。”沈時青盯着男人越來越紅的下巴,碎碎念的責怪起自己。
“就當我還你。”雖然青年是自言自語,但秦柏言并非是耳聾症患者,所以很自然的接話。
沈時青卻有點聽不懂:“什麽?”
“那天晚上……”
死去的記憶即刻開始攻擊沈時青。
現在他聽懂了,懂得明明白白,于是着急忙慌的出聲打斷,不讓男人再說下去:“我…我知道了,您…我…您別說了。”
羅伯還在邊上呢!
沈時青肉眼可見的窘迫,臉蛋和耳朵都被悶紅。
“小金好像在叫我,我去看看。”羅伯忽然開口,然後忽然就走了。
臨近初夏的夜裏,偶有幾聲鳥啼與蟬鳴,但絕不是小金能發出的聲音。
沈時青的臉已經紅上新高度。
“還疼嗎?”秦柏言稍稍偏眸望着沈時青那張快要熟透的臉蛋,“徐醫生給你配的藥還在用嗎?”
沈時青睜着那雙圓乎乎的眼,眨了眨。
他知道男人只是在很正常的詢問關心,但臉蛋還是持續升溫。
“已經......已經好了。”比起秦柏言,現在好像他更需要個冰袋降溫。
下一秒,他的臉頰上真的一片冰涼。
男人毫無征兆的抓着青年的手,将冰袋轉移到了他的臉上。
要不是手背灼人的溫度和臉頰冰涼的觸感,他出走的思緒可能還是飄不回來。
秦柏言:“給你降降溫。”
“我...我自己來吧。”他下意識的想要用另一只手拖住冰袋。
卻被男人一個向下瞥的眼神給壓住了動作。
“禮尚往來。”
秦柏言這樣說,他只好乖乖的将手垂下。
近距離下男人的那張臉,近乎是一張沒有死角的臉,那滴掩在鏡片下的淚痣,似乎有什麽致命的吸引力,總是讓沈時青忍不住将眼光投落。
居然作死的想上手摸一摸。
沈時青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秦柏言:“明天上班嗎?”
沈時青:“上的。”
秦柏言:“好。”
男人很貼心的給他另一側臉頰也做了降溫。
一看時間,已經要十點。
沈時青以為男人會在秋園歇下,沒想到男人只是上樓換了一身衣服,提着行李又下樓了。
“我要去國外出趟差,上下班小東會來接你。”臨行前,秦柏言囑咐道。
沈時青從沙發上起來,有些意外:“您連夜走嗎?要飛幾個小時啊?”
“嗯,比較急的行程,大概四五個小時吧。”
青年點點頭,四五個小時加上去機場的這段路,這不得準備點吃的。
但現在他做也來不及了。
犯愁之際,眼睛驀地瞥到自己今天下午做的那罐曲奇。
賣相是醜了點,但味道是好吃的。
于是他将茶幾上的曲奇拿起,送到男人眼前:“這是我今天做的黃油曲奇,賣相不好,但...味道還是可以的,秦先生您路上餓了可以吃。”
“你做的?”男人接過了透明罐,視線落在罐裏形态奔放的曲奇上。
沈時青點點頭,抿唇,弱弱的再次闡明:“是有點醜......但是好吃的。”
秦柏言的唇角勾了勾:“好,我路上品鑒一下。”
大概是時間有些趕,男人并未再多做停留,匆匆上車離開。
的确是有些趕的時間,秦柏言再不上車,齊朗就想原地做火箭到歐洲了。
“你平時不是挺穩重一人,怎麽和我一起出差就磨磨唧唧的。”齊朗歪着腦袋,對剛上車的男人一頓輸出。
男人穿着一套量身定制的意氏西裝,收緊的腰線襯得身材優越的有點太超過了。
齊朗看着,不想承認也沒辦法,确實,這家夥身材比自己好上一點。
就是這麽帥氣的一身手裏捏着個小罐罐多少讓他有點出戲。
齊朗:“你這什麽啊?”
“曲奇。”秦柏言回答,默默擰開蓋子。
“正好我餓了。”齊朗毫不客氣的伸出手。
男人不緊不慢的從罐子裏拿出一小塊曲奇,緩緩送進自己的嘴裏,然後重新擰緊蓋子。
嗯。
仿佛齊朗那只快伸進罐子裏的手并不存在。
“我去,這真是曲奇?”齊朗都忘了生氣,先被這模樣少見的曲奇給硬控了,“長這麽大我就沒見過哪家曲奇長這樣的。”
秦柏言:“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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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