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第 19 章

沈時青只覺自己快要被壓得喘不上氣來。

果然,秦先生身上那一塊塊突起的肌肉都不是白長的。

男人似乎是醉的不清,像是沒了骨頭一般,渾身的重力都落在青年身上。

沈時青抱住男人結實的腰身,吃力的往裏挪步子。

“秦先生......您,是不是走錯房間了。”青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生拉硬拽的将男人拖到了床旁。

秦柏言的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垂在兩側的手臂忽而相交,環住青年纖瘦的腰肢。

青年只覺腰側一緊,随即一陣天旋地轉。

嗯,秦柏言抱着他一起摔在床上了。

準确來說。

是秦柏言摔在了床上。

他...摔在了秦柏言身上。

鼻子剛好撞上男人的胸骨,疼的他眼淚都要掉下來。

緩了大概五秒鐘,青年才艱難的從男人的胸前将臉蛋擡了起來。

好疼好疼。

鼻尖都要沒感覺了。

秦先生平時一定是有健身的習慣,隔着西裝的馬甲和襯衫,他也能感受到那一塊塊結實的肌肉,

胸前也不例外,挺厚的,不然也不能把他撞得鼻子都麻了。

青年一邊揉着鼻子,一邊下意識想從男人的身上逃開。

他微微挺身,這才發現,男人捆在自己腰上的手并沒有松開,依然牢牢系在他的腰上,頗有越纏越緊的姿勢。

青年又掙紮了一番,沒能掙脫禁锢,但身下的某人似乎終于有了一點反應。

男人那雙緊閉的眼,睫毛微顫,劍眉重重擰在一起後,眼皮向上掀起。

現在這個姿勢,沈時青很難找到身體的支撐點,慌不擇路之下,大手壓在了男人的胸前,再次嘗試掙開秦柏言的雙臂。

只聽一聲“悶哼”在耳邊炸開。

青年一驚,倏地擡起眼。

恰好對上秦柏言那雙微眯的眼,眸色不似清醒時那般冷冽,黑發有些許淩亂的垂落在額前,鬓邊。

“秦先生,您......我......”青年無論是肢體還是語言的表現上,都突出了兩個字“無措”。

無措的他直到此刻,手掌還緊緊貼着秦柏言的胸肌以此來直撐上半身。

完全沒反應過來剛剛男人吃痛的悶哼是因為什麽。

秦柏言:“我喝多了。”

沈時青:“我...我知道。”

秦柏言:“喝多了不需要胸外按壓。”

“噢!”青年分析了五秒才聽懂男人的言中之意,慌亂的将手撤下。

撤的又急又快,上半身的支撐力一瞬消失,後果當然就是......

鼻子又和胸肌硬碰硬了。

沈時青這次是真的疼的掉眼淚了。

生理性的淚水驀地湧出眼眶,順着眼角往下墜。

“你沒事吧?”頭頂盤旋着男人略帶焦急的問候。

“沒...沒事。”青年一只手遮住鼻子和下半張臉,微微擡眸。

那雙圓眼剛剛被淚水浸潤,像兩顆剝了皮水靈靈的青提。

秦柏言的眉越蹙越深:“真的沒事?”

沈時青搖着圓圓的腦袋:“緩一緩就好......”

青年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無袖背心,露出大片光潔白皙的皮膚,他的雙臂隔着這層背心,緊緊貼合着青年細軟的腰肢。

青年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侵入某人的鼻間。

很淡,但和從前的味道不一樣了。

之前的沐浴露和他是同款,現在是一股淡淡的椰子香味。

秦柏言:“不一樣了。”

沈時青揉了揉自己終于緩過勁來的鼻子:“什麽...什麽不一樣了?”

男人的臉陰沉沉的:“你換沐浴露了?”

“噢...對。”前不久青年領到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去置辦了一點生活用品,買了從前自己常用的這款椰香味的沐浴露。

秦柏言:“用不慣秋園的麽?”

“沒有,就是發工資了,想着添置一點東西。”沈時青不想再連褲衩子都讓別人幫忙準備了。

回答完,青年抿着唇,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就是直到現在,秦柏言捆在自己腰上的手完全沒有松開的跡象,依舊緊緊環在他的腰側。

男人并沒有再接話,也沒有松開他的意思。

局面就這麽僵着。

沈時青匆忙又補充道:“也給您買了禮物,想着等您出差回來再給您。”

秦柏言依舊不急着回應,那雙桃花眼眸色沉沉:“我出差多久了。”

青年原以為男人會問是什麽禮物的,沒成想會問起這個。

“七...七天了。”

“嗯,怎麽都不問問我什麽時候回來?”

這種事需要問麽......

沈時青有些無法理解的眨了眨眼:“您不是去了國外,我想着應該......”需要一段時間。

“去了國外手機也不會接不通。”

男人的神志已然戰勝猛烈的酒精,逐漸清醒。

沈時青啞然,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回答了。

“沈時青。”

秦柏言喚他的名字,嗓音低啞:“你不見李小東幾天都會說想他。”

怎麽又跳到小東身上了?!

沈時青語塞,這...這要怎麽解釋。

腰間的束縛愈發用力,纏的他都有些喘不上氣。

“秦...秦先生。”青年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秦柏言的低下眼,冷聲的同時,失意至極:“秦先生,永遠都是秦先生。”

“我...我不太明白。”沈時青是真的沒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您告訴我,我需要怎麽做您會高興?”

驀地,身下的男人眼眸微閃,抱着青年在床上滾了一圈。

原本在上的青年一瞬之間就被壓下。

男人的雙腿抵住青年的雙胯,牢牢鎖住他,随即伸手開始扯頸間原本就已經松開的領帶。

領帶被摘下,随意丢在床尾,而後是馬甲。

記憶似乎馬上要與一個多月前的那個夜晚重疊。

沈時青抓住身下的被單,止不住的輕顫。

“只要我高興?”男人在解馬甲的扣子。

“只要...只要您高興。”沈時青其實還是害怕的,但...如果這樣能讓秦柏言高興,他也能夠承受。

男人傾壓而下。

沈時青睜着那雙濕漉漉的眼,視線裏,秦柏言那張俊朗臉無限靠近。

被單在手心裏捏成了菜幹。

脖頸和臉上的青筋肌肉統統高度緊繃。

秦柏言的視線先是落在了青年的唇上,傾下身體的同時,喉結來回滾動。

在他的唇瓣快要貼上青年那張等待采撷的粉唇時,他的視線裏,是青年那雙因為緊張和害怕而緊緊擰住的眉。

男人眸色漸變,側過臉去,貼近青年的脖頸。

而青年混亂的呼吸,生理性的輕顫,無不提醒着他自己在做什麽。

他将眼閉上,額前的青筋赫然搏動着。

沈時青緊緊閉着眼,臉微微偏下,下意識的閃躲,雙手緊緊攥住被單。

只是,怎麽...好像......就沒有然後了呢?

他試探性的睜開一只眼,再睜開一只。

男人的雙臂撐着上半身,那張臉與自己只有咫尺之遠。

秦柏言:“沈時青,你高興嗎?”

沈時青:“我......我沒關系。”

男人聳下肩,長嘆一口氣,幾秒後,男人從他身上離開,下床,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陷下的床芯在此刻回彈。

沈時青見狀,不解的撐起上半身,望向秦柏言。

他第一次在男人的高大清隽的背影裏見到疲态。

他想開口問些什麽,卻怎麽也張不開嘴了。

直到一聲關門的悶響傳進他的耳朵。

房間裏只剩下一片寂靜。

沈時青癱在床上,身體呈一個大字型,睜着眼望着天花板。

心裏空空的。

秦先生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他有點不懂。

但他知道,秦先生大概是生氣了。

至于為什麽生氣,他并不明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可以哄一哄。

嗯。

哄一哄。

就這樣,他思考了大半宿應該怎麽哄。

翌日,他起了個大早進廚房。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發現秦先生還是挺喜歡吃他做的三明治的。

所以今早,他做了煙熏火腿三明治,拌了一份水果沙拉,用的剛從秋園摘回的新鮮水果,以及一杯手沖咖啡。

手沖咖啡也是他跟着季則學的,但他還不太熟練,沖的不大好。

秦柏言一般七點半就會下樓,但今天卻一直沒動靜。

沈時青将早餐擺上餐桌後,坐在餐廳裏等了許久。

大概快要八點,會客廳裏傳來動靜。

是秦柏言的聲音:“不用準備我的晚飯,晚上我不回來。”

“好的。”羅伯,“小沈先生給您做了早餐。”

“不吃了,讓他自己吃吧。”

聽到這,青年的眼神暗了又暗,撐起身準備離開座位,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只能呆呆坐在位置上。

會客廳裏也漸漸沒了動靜。

羅伯緩緩從跨進飯廳:“小沈先生,秦先生有事先走了,您吃吧。”

沈時青很苦惱:“羅伯,秦先生好像生我的氣了,怎麽辦?”

羅伯扶了扶老花鏡,爽朗的笑了笑:“沒關系,秦先生很好哄的。”

沈時青雙手撐着臉蛋,哀哀道:“他都不吃我做的三明治了。”

“也許您換一個方式哄呢?”

換一個方式。

沈時青微微蹙眉,陷入思考。

今天是周末,孟域剛好考完英語六級,給他發信息說自己解放了。

阿域:[你這只小金絲雀,能不能出來放風的?]

阿域:[晚上陪我搞一杯?]

阿域:[我可總算能出來喝酒了。]

沈時青:[可以是可以,但我最近惹秦先生不高興了。]

阿域:[怎麽惹的?我給你分析分析策略。]

他和孟域認識多年,孟域雖然也是出身豪門家庭,卻不像那些纨绔子弟,看不起養子出身的沈時青,反而一直對他很好,總是明裏暗裏的幫着他。

所以也沒什麽不好意思和孟域說的。

于是,沈時青将昨晚秦先生的古怪行為和奇怪言語都告訴了孟域。

阿域:[我懂了。]

阿域:[這秦柏言還挺反差的嘛。]

沈時青:[我不太懂,我應該怎麽做?]

沈時青:[他已經連三明治都不吃了。]

阿域:[。]

阿域:[放棄你的三明治計劃,好嗎,小時青。]

沈時青:[那我應該怎麽做?]

阿域:[聽我的。]

阿域:[你現在給他發信息。]

阿域:[就說“先生,我當然想你”。]

阿域:[別加姓,也別用敬語,知道沒有?]

沈時青似懂非懂:[這真的管用麽?]

阿域:[照做,不管用找我。]

嗯。

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沈時青決定死馬當活馬醫。

打開通話記錄那串全是“1”的號碼。

平時也沒什麽人會給他打電話,上秦先生這個號碼又太特殊,自帶備注功能,而且他也很少聯系男人,所以就一直忘了存。

當然,兩人也沒有加微信。

沈時青點到短信界面,咬唇在鍵盤上輕敲下孟域指點的那句話。

這句話......還怪尴尬,怪肉麻的。

青年死死咬住唇瓣,做了好幾分鐘的思想鬥争。

最終......這條信息是因為手抖發送出去......

就這樣吧,沈時青破罐破摔,匆忙将手機鎖屏,将臉蛋埋進松軟的枕頭裏。

嗯。

有時候掩耳盜鈴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彼時的秦柏言正在參加一場研讨會。

男人天生就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勢,再者因為情緒原本就不大好,氣場更吓人了。

周圍的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喘。

桌上的手機“叮”一聲響。

男人斜下眼,随意滑開鎖屏。

信息內容解鎖提示。

沈時青:[先生,我當然想你。]

先生,我當然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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