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二更合一
第60章二更合一
漆黑的夜裏, 謝稹玉的聲音很輕,悶悶的,一如他這個人一樣。
可他問出的話卻讓桑慈臉紅心跳, 她轉了個身背對着謝稹玉, 手指忍不住摳着床單,哼聲道:“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都合籍了你還問我這些廢話!”
謝稹玉默然,這哪裏是廢話呢?
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他垂着眼睛安靜了會兒, 忍不住朝她靠近了一點, 低聲追問:“那你喜歡我麽?”
他靠得太近了, 桑慈在被窩裏能感覺到他蓬勃的熱氣。
她悄悄将被子拉下來一點,蓋住了自己的臉, 繃直了身體和聲音, 又哼了一聲說:“不喜歡!要不是爹爹給我們定下婚約, 我才不要和你合籍。”
謝稹玉在背後看着她,雖然知道口是心非是她最擅長的事,但難免心裏還是有些失落。
他想咬她,不許她再口不對心。
可他也不能确定現在失憶的她心裏有沒有他。
或許就如她多說,只是因為師叔遺命。
小時候第一次見面, 她就不喜歡他, 聽說師叔給他們定下婚約,嘴巴就翹得高高的能挂個小籃子。
謝稹玉聲線平穩, 好脾氣地應了一聲。
桑慈摳着床單等了會兒,就等到他一聲嗯,頓時眉頭皺緊了, 又有些不高興了。
她想開口問你就問這?但又覺得問出來好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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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慈閉着眼忍了忍,實在是忍不住, 她出聲問:“你就要說這個?”
謝稹玉語氣平靜,低聲應了一聲,“嗯。”
他看着桑慈,忍着将她摟進懷裏的念頭,希望她能接下來問一句“那你呢?”
那他一定不會和從前一樣悶着不說,他一定會告訴她。
可她沒問,只哼了一聲,嘀咕着:“你真無聊。”
謝稹玉無奈地笑了一下,手伸過去,摩挲着去牽她手。
桑慈正摳床單呢,一下被捉住手愣了一下,沒說話,但無聲和他較勁了一下,卻較勁不過他,被他将手握在他掌心裏。
“你幹嘛呀?”
她不高興的一聲質問,只是在這夜色下,語調多少有點撒嬌的嗔味,她轉過身來,面朝着他。
黑暗裏兩只眼睛瞪着他,伸手在他胸口推了一下。
謝稹玉除了握住她的手,便是安靜地任她為所欲為,垂着眼睛說:“那你想說什麽?”
不是你說要說說話的嘛!
桑慈心裏腹诽,又戳了戳他胸口。
謝稹玉是劍修,常年練劍,體魄精悍,肌肉緊實,她一戳,他便繃緊了,桑慈覺得手下觸感怪好的,想再多戳兩下,又覺得自己這念頭有些丢人。
她縮回了手,有些漫不經心地随便說道:“說說這幾個月的事。”
謝稹玉想了想,便低聲說道:“你在青陵認識了一些新朋友,在那裏時經常與他們一起切磋學習,你還下山出過任務,救了一只小藤妖,她叫小藤,如今跟着你回了慕樓峰,在後山養着。”
桑慈聽着,興致又起來了,眼睛在黑暗裏發光,她像是聽着別人的事一般,“還有呢?”
謝稹玉笑,低聲說:“栖鳳盛會築基境弟子的比試,你得了第一,賺了兩萬上品靈石的獎勵。”
“我是第一?”桑慈震驚又新奇,簡直不敢相信。
謝稹玉捏着她的手,唇角一直忍不住翹着,“你很厲害,天賦比我好。”
有什麽是比聽到流鳴山小劍仙親口承認她的天賦比他好更令人開心的呢?
桑慈忍不住想在床上翻騰,又覺得自己得忍住,得矜持,得平淡地應對,但做廢物做太久了,難免興奮,語氣都壓抑不住的快樂,“所以我靈根是怎麽重置的?”
謝稹玉聽出她語氣裏的雀躍,又趁着她不注意悄悄靠近了她一點。
他說:“你吃了一些苦,靈根要拔、出來放進我身體裏,以我的靈根蘊養。”
桑慈一聽就說:“早知道這樣可以,我寧願早些吃苦……那你疼不疼啊?”
她後一句說得若無其事,可聲音又輕,上揚着音調,聽在謝稹玉耳朵裏便像是沁了糖水的甜。
他笑着說:“不疼。”
桑慈哦了一聲,心道這木頭就算是疼也不會說出來的,只會忍着。
她心想,她的靈根重置他定是幫了大忙的,絕對不會如他嘴裏說的這樣輕描淡寫。
她安靜了半晌,羞于說什麽好聽的話,只哼聲道:“那你怎麽放進你身體裏的?”
謝稹玉便不說話了,沉默了下來,卻抓着她的手往他衣襟裏鑽。
桑慈臉瞬間紅了,又無聲和他較勁,不肯把手鑽進去,還攥緊了拳頭,卻聽他低聲說:“從這兒放的。”
她這才松了勁,攥成拳頭的手也松開了,任由他将她的手按在他緊實的胸口。
“你摸摸。”他聲音平靜,沒有半分旖旎。
桑慈卻覺得害羞,慶幸現在是深夜,屋子裏的燈還都熄了,他看不到自己的臉。
她将注意力放在手上,聽話地摸了也一下,一下摸到了一處被劍劃開的口子。
當然已經結痂成疤了,大約三寸長的一道口子。
桑慈忍不住來回摸了好幾遍,問道:“要蘊養多久啊?”
“十四天。”謝稹玉說完這三個字就默然不語了,心口的那條疤被她指尖摸得發癢。
他垂下眼睛,卻是想到了昨晚上他們在客棧裏的厮混,一時呼吸都亂了幾分,臉也有些紅了。
但桑慈顯然沒聽出來他的呼吸亂了,小聲咕哝:“這麽久啊。”
她的手一直放在那兒,又問:“還有呢?”
顯然她還想聽這三個月內發生的事。
謝稹玉啞然,覺得自己沒法很平靜地說下去了,他深呼吸了幾口氣,沒敢亂動。
他緩了會兒,才繼續用平淡的語氣說:“去青陵的路上,我們先去了一趟華邕城,你知道那裏嗎?離青陵很近,你在那兒遇到一個藏在玉佩裏的女鬼,因為她的話,救了一個被妖物藏匿的女子。”
桑慈很開心,她喜歡聽謝稹玉說她救了人。
但她傲嬌又矜持,竭力保持着平靜,“還有呢?”
“還有我們回流鳴山準備昏禮的路上,路過一處村子,名為葉村,村民都是三百多年前辟禍來此定居的,山路崎岖,山腳下還有江河大浪,那兒出了事,有蛇妖吃人,我們過去,你自己一人進山殺了蛇妖,有個叫小蠻的小姑娘送了你很多橘子感謝,我們還幫着村民搭建山路和江河上的木橋,方便他們以後出行。”
謝稹玉淡聲說道。
桑慈咬着唇,面色羞紅,聽着這些她曾經做的事由謝稹玉嘴裏說出來,總有些羞赧。
她故作鎮定:“那橘子甜嗎?”
“很甜。”
桑慈把臉埋進被子裏笑。
謝稹玉靜靜聽着她的笑聲,唇角也彎着,又低聲問:“你不問問我們的昏禮嗎?”
“那有什麽好問的,不就那樣嗎?”桑慈輕哼道。
但謝稹玉還是想說給她聽,他低着頭,語調輕緩:“你結交的好友們都來參加我們的昏禮了,前一日我南下捉了兩只大雁,如今還養在慕樓峰後山。”
他說到這,忽然頓了頓,繼續說:“那天很熱鬧,你穿着紅色禮服,很美。”
桑慈豎着耳朵聽着,見他停頓,忍不住稍稍仰着頭,便聽到他低柔的聲音淌進耳朵裏。
他呼出的熱氣也吹拂在她面頰。
都把她的臉吹熱了。
真是奇怪,他什麽時候靠這麽近了?
桑慈想後退一點,又覺得那樣太過刻意,可這念頭一冒出來,她就挑了眉,管他刻意不刻意呢!
她掙脫掉謝稹玉的手,翻了個身又背對着他了。
“睡覺了,我困了!”她哼聲道。
謝稹玉以為她還會問他胸口的葉子是怎麽回事,或許是今晚在夜色下換衣服,她沒看到。
他這會兒毫無睡意,想念昨晚上和她厮混的時光,安靜沉默了下來沒說話。
桑慈原本身體緊繃着,見身後沒動靜了,身體便放松了下來,困意很快襲來,她閉上了眼睛,準備睡了。
卻沒想到沒一會兒,身後就傳來衣料磨蹭的聲音,緊接着,一具溫熱的身體貼了過來。
謝稹玉小心翼翼地伸手攬着她的腰,讓自己貼緊她,讓她窩在自己懷裏。
桑慈一下清醒了,掙紮了一下,羞惱道:“你幹嘛!”
夜色裏,謝稹玉的聲音好聽又平靜,“昆玉到處都是雪,夜間冷。”
“我不冷!”桑慈惱道。
謝稹玉默然,低聲說:“我冷。”
桑慈安靜了下來,好半晌哼了一聲,算是默許,沒再掙紮。
謝稹玉垂眼笑了一下,安心地閉上眼睛。
如果不是神魂有損傷身,其實她不恢複記憶也挺好。
第二日早晨,桑慈醒來時,趕緊渾身都很熱,像是被大蛇裹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低頭一看,謝稹玉依然将她攏在懷裏。
這是她第一次早晨在謝稹玉懷裏醒來……當然,以前不算,她失憶了,這就是第一次!
桑慈很別扭,低頭将他的手拿開。
費了點力氣,但好在還是拿掉了,她小心下床,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謝稹玉。
他好像還睡得很熟,俊美的臉上濃睫垂着,在眼睑處投下一片陰影。
桑慈歪頭盯着看了會兒才收回目光,撩開帷幔出來。
她一下床,謝稹玉便睜開了眼睛,他看着還抖動的帷幔,透過間隙看桑慈轉身進了屏風後。
他收回目光,盯着床頂看了會兒,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那一晚上,桑慈給他腰封裏塞的信裏說了,她的芥子囊裏有一本小本子,等她失憶後讓他拿給她看的。
謝稹玉撩開帷幔,擡眼就看到了放在梳妝臺上的芥子囊。
桑慈的習慣,睡覺前會把身上配飾包括芥子囊荷包這些都放到梳妝臺上。
他往屏風後看了一眼,起身穿鞋走過去,從芥子囊裏找出了那本藍色封皮的小本子。
他不該私自偷看她的東西,可他想知道她會寫什麽。
翻開。
桑慈穿好衣服從屏風後出來時,看到謝稹玉穿着中衣靠在梳妝臺低頭翻看一本小本子,她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本子。
本子封皮上沒有寫字,她一時不知那是什麽書冊。
不過她也就只看了一眼,便不感興趣地收回了目光,轉而将視線放在謝稹玉身上。
他烏黑如墨的頭發披散着,姿态舒散,中衣衣襟敞開來一些,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肌肉線條清晰。
他比她記憶中的樣子要更高大一些,肩寬窄腰,腿又長。
桑慈忍不住目光多看了兩眼。
謝稹玉卻在這個時候擡起了頭,他的目光依舊清明,一如從前的幹淨澄澈。
可不知是不是桑慈錯覺,總覺得他的眼睛裏有些水意。
桑慈被他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惱,先收回了目光,又看過去,見他還盯着自己,一下惱了,瞪他一眼,“大早上看我幹嘛?”
謝稹玉不語,安靜地垂下眸子,手指卻捏着那本藍色封皮小本子,低聲道:“我去裏面穿衣服。”
桑慈看着他站直了身體,捏着那小本子從自己身側走過。
她忍不住稍稍偏頭朝他看了一眼,謝稹玉也在這時站住轉過身來,看她一眼。
兩人一對視,桑慈下意識就要出聲說點什麽,“你手裏拿的什麽?”
謝稹玉神色沉靜地看着她,低聲說:“有人欠我的東西。”
欠我的情書。
桑慈哦了一聲,沒追問,自顧自去了鏡子前面。
謝稹玉默然看了她一會兒,這才捏緊小本子進了屏風後面。
再次打開小本子,上面除了一兩筆簡單總結提醒她自己要注意的敵人外,剩下的內容全是相差無幾的,總歸是一個意思。
——“我最喜歡謝稹玉,千萬千萬記得,我最喜歡他,我就算失憶了,也得對他好點兒,我最喜歡他!我可不能忘了他!”
他以為小慈寫給失憶後的自己的記事本上會寫那場大夢的相關事情,卻沒想到半本本子都在提醒她自己不要忘了他。
謝稹玉心跳如雷,久久不能平靜。
他低垂着眉眼,還在乎糾結什麽呢?
就算現在失憶後的小慈對他只是親人玩伴般的感情又如何?
他得到的已經許多許多了。
他将那本本子貼着心口緩了會兒,這才拿了衣服穿衣。
等他再出來時,屋子裏已經沒桑慈的身影了,但他聽到了庭院裏她和江少淩對劍喂招的聲音。
他轉身看了一眼小行劍,擡手召了一下,提劍也走了出去。
庭院裏,桑慈正和江少淩交鋒。
她身姿輕盈,用劍招時極有自己特色,靈活多變,身影如電般迅疾,江少淩的劍則和他這個人一樣,溫和寬仁,包容萬象,劍意中蘊含生生不息之意。
雖然桑慈失憶了,但身體的本能令她可以應對上江少淩的劍招,只是比起從前要稍稍滞澀一些,可也只是在剛剛出招時,後面她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熟練。
謝稹玉靠着門框看了會兒,估摸着兩人還要切磋一會兒,索性收了劍不湊熱鬧,去一旁起鍋準備做早飯。
他取了面粉和雞蛋,攤了雞蛋餅,又熬了一些粥。
等粥熬好時,他聽到桑慈高高興興對江少淩說:“大師兄,剛剛那兩招,你跟我說說,我怎麽會被你打歪呢!”
江少淩雖然平日懶散,但他能天英榜第五,當然劍道天賦也是極好的,他便拿着劍給桑慈比劃了兩下,又忍不住也哄她高興高興:“再過兩年,師兄我就打不過師妹了,師妹這劍勢,這劍意,啧啧,不是我說,就是師弟也差點意思!以後等師妹成了天英榜第一,可一定要罩着師兄啊!”
桑慈心裏高興,但也知道是大師兄在哄着自己,十分嬌矜地微微揚着下巴,“好說好說,大師兄也很不錯。”
謝稹玉聽着這番對話,低頭笑了一聲,打斷兩人的互相恭維,“吃早飯了。”
“來了!”
桑慈收了劍就揚聲應了一聲。
江少淩一邊和她一道往石桌旁走去,一邊說道:“看來咱們還是得要師弟罩着,不能少了他做飯。”
桑慈輕哼一聲,不搭理江少淩這一句了。
謝稹玉才不會随便給其他人做飯,大師兄也就是蹭了她好處。
用過早飯,江少淩喝了杯茶,道:“阿慎已經和我說了,他們大概今天下午或是晚間就到昆玉地界了。”
說完他看桑慈眼神困惑,便簡單說了一下他們打算過幾日闖風家密閣借回生珠一事,此事單他們幾人去闖有點棘手,所以就找了幫手。
雖然江少淩和謝稹玉隐瞞了上丹澗和風吟春的事,但話還能圓得上,所以桑慈沒懷疑,點了點頭。
江少淩幹咳幾聲,一本正經道:“當然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待師妹借用完後,自會将回生珠再返還給風家,絕不貪他一厘一毫。”
桑慈:“……”
因為早上練劍出了汗,桑慈吃過早飯就回屋換衣服。
此時天光亮着,她低頭一眼就看到了心口處的那片葉子,一下愣住了,低頭摸了摸又看了看,搞不懂那是什麽。
昨夜謝稹玉也沒有跟她說這個。
桑慈急忙換好衣服,将衣帶系上,從屏風後出來就要去找謝稹玉。
謝稹玉看到桑慈進屋就知道她要換衣服,如今天光大亮,她換衣服就一定會看到胸口的葉子,所以早在門口等着。
“謝稹玉!”
聽到屋裏她喊自己,謝稹玉便推了門進去。
桑慈眉頭皺着,見了他就指着自己心口位置,“這兒,葉子,是什麽?”
她擡起眼看過來,眼底都是困惑。
謝稹玉早就想好怎麽回她。
“是我送你的禮物。”
也不算敷衍,她之前總是這麽念叨。
想來,是那場……大夢裏,他所贈送。
“做什麽用的?好醜!”桑慈滿臉不滿。
謝稹玉自然是不知道的,想了想,低聲說:“獨屬于我的印記。”
什麽印記不印記的!合籍不算,還要在她身上敲一個章嗎!
桑慈臉都紅了,覺得這木頭合籍後太不要臉了!
她迫不及待想要恢複記憶,想要知道當初她到底是怎麽答應他把這麽個醜東西印在心口的,綠不綠紅不紅的……
還好沒人看得見。
但是桑慈腦子轉了個彎,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呼吸一滞,盯着他問道:“那你看過這個?”
這是一句廢話,他都說這是他的印記了。
但是……
那個地方……
謝稹玉看着桑慈的臉越來越紅,知她想到了什麽,垂眸笑了一聲。
何止看過,親過,摸過,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他沒說話,桑慈就知道什麽意思了。
她不斷提醒自己,這很正常,他們都合籍了,這很正常。
房間裏的溫度越來越高,她決定出去練劍。
謝稹玉要跟着,桑慈回頭瞪他一眼,“不許跟來!”
他站住了腳,看着她羞惱地拿着山聿走出去後,才跟在後面出去,聽着桑慈沖外面喊:“大師兄!我要和你練劍!”
謝稹玉跟着出來時,外面陽光正燦爛,給庭院裏鮮活靈動毫無一絲陰霾的人身上鍍上一層耀眼的金光。
他靜靜看着她,眸中有笑意。
随她開心。
到了庭院裏,桑慈挽了個劍花,又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意思是不許他跟着,謝稹玉也不吭聲,默默從芥子囊裏拿出一籃子核桃,坐在石桌旁剝核桃肉。
江少淩又被抓壯丁去陪練,他明白師妹還有些緩不過勁來對着師弟別扭,但師兄真是難為,竟是沒一個閑散日子過了!
傍晚時分,客舍裏傳來江少淩一陣松一口氣的驚呼:“阿慎他們來了!風家這邊應該也收到了消息,我去接他們!師妹,師兄這老胳膊老腿兒真不行了!你讓師弟陪你練!”
他拄着自己的劍,做出一副氣喘籲籲再也不行了的樣子。
謝稹玉這會兒已經剝完核桃,也炒完糖霜核桃仁了,正拿罐子裝起來。
桑慈中午困得不行睡過,這會兒小臉被風雪吹得緋紅,精神卻很好,因為她一直在練劍,額頭上還有一層薄薄的汗,拎着山聿在石桌旁坐下時,帶着一身蒸騰熱氣。
謝稹玉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桑慈的身體早就習慣了,下意識仰着臉讓他擦,一邊嘴裏念叨着問:“我之前在青陵仙府和楚慎還有李扶南熟嗎?”
謝稹玉想起每次桑慈和楚慎見面都互相看不順眼,皺了一下眉,淡聲說:“不必多理會楚慎,李扶南性子柔和,你們兩私交還可以。”
桑慈哦了一聲,又将目光聚焦在面前這張好看的臉上。
察覺到桑慈的目光,謝稹玉便擡起眼與她對視,見她眼神古裏古怪的,就問:“怎麽了?”
桑慈拍開他的手,但很快又看他一眼。
謝稹玉沒再問,只低着頭繼續裝核桃仁。
他安安靜靜垂着眼坐着,但桑慈卻坐不住,她忍不住扯了他衣袖,哼聲問道:“我記得你很讨女修喜歡,在青陵仙府時,你沒招蜂引蝶吧?”
謝稹玉先看了一眼她攥緊自己衣袖的手,那小手攥得緊緊的,透出幾分在意來。
他心中微甜,搖搖頭,沉靜的臉很認真,“沒有。”
說着,他順勢将桑慈的手握住,又用另一只手捏起一塊核桃仁往她嘴邊塞。
桑慈很容易就信了,本來還想說點別的,但東西都喂到嘴邊了,下意識就張了嘴。
謝稹玉剝核桃很有技巧,每只核桃都分成大小均等的四塊桃仁肉,上面均勻裹着糖霜,炒得香甜,不用他喂,她自己抓了好幾個塞嘴裏,臉都塞得鼓鼓的。
“好吃嗎?”
“好吃。”
桑慈毫不吝啬誇道,神情嬌憨。
謝稹玉腰間玉簡閃爍,桑慈微擡着下巴指了指,這才發現自己另一只手被他握住了,下意識要抽掉。
但謝稹玉卻在低頭拿起玉簡掃過一眼時,下意識攥緊了桑慈的手。
江少淩:【師弟,問劍宗來了三個人,沈無妄也來了,我也沒想到他會跟來,诶,你可和師妹好好說說他,現在師妹失憶了,萬一、萬一……】
萬一後面他沒說完,但是謝稹玉明白他的意思。
他擡眼看向面前的桑慈。
現在的她和大雨夜之前沒什麽兩樣,從沒下過山,沒經歷過大夢,除了性子有點嬌縱外,她單純良善,很容易被人騙。
“幹嘛這樣看我?”桑慈被謝稹玉看得蹙眉,拿了帕子擦手上糖霜,也不吃核桃了。
謝稹玉将她兩只手都攏在掌心裏,垂眸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你說啊!拉我手幹嘛!”
桑慈又有些別扭,但也就象征性掙紮了兩下,便默許了。
謝稹玉要開口前,耳朵卻有些紅了,他低聲說:“之前你神魂有損時,把一些重要的事記在了一本本子裏,讓我等你失憶後拿給你看。”
桑慈立刻皺眉:“那你拿來啊!怎麽現在才說!”
謝稹玉看她一眼,幽黑的眼睛上濃睫輕顫,很快又垂下眼,将那本藍色小本子拿出來遞給她。
桑慈一看就認出來了,是早上謝稹玉倚靠在梳妝臺前看的那本。
“你看看。”謝稹玉松開她,別開了臉。
這下他整張臉包括脖子都紅了。
桑慈忙接了過來,她是從第一頁開始翻的,字跡果然是她的字跡,前面都是一些關于咒律方面的筆記,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謝稹玉提醒她:“從中間往後看。”
桑慈氣呼呼看他一眼,她就想慢慢看看自己以前寫的筆記,每一個字看在眼裏都覺得有意思。
那是她現在錯過的時光,她就想好好看看。
謝稹玉知道她脾氣,看她一眼,心情又一松。
橫豎現在還有他看着,這次絕不會讓那沈無妄有任何見縫插針的機會。
他心情平靜下來,給桑慈倒了杯茶。
卻看到她雖然不滿他的話,手下動作卻沒耽誤,直接翻到了後面記事的那裏。
後半本,只有前面半頁寥寥幾筆寫了些事,其中一件就是提醒她自己沈無妄是她仇敵,見面必厭之惡之。
桑慈滿眼茫然,完全記不得沈無妄這個人,她擡頭看謝稹玉。
謝稹玉垂着眉眼,道:“沈無妄是問劍宗弟子,現在正跟着他師兄師姐上風家來。”
他臉上紅暈退了一點,語氣顯得很平靜。
小本子上沒怎麽寫這個沈無妄怎麽是她仇敵了,不過桑慈了解自己,她寫下這些時,必定是覺得不想多提及沈無妄這個人了,心裏該是厭煩極了他。
她點點頭,心裏記住了,又往後翻。
謝稹玉本以為桑慈會多問兩句,卻沒想到她只點了一下頭,他想說點什麽,可轉眼就看到她正盯着後面的內容,眼睛慢慢睜大,便又別過了臉,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低頭抿着。
桑慈簡直不敢相信,她揉了揉眼睛,小本子上的筆跡貨真價實就是她的筆記。
上面卻是滿頁的諸如“我最喜歡謝稹玉了!”“我不能忘記他,要牢牢記住!”“就算我失憶了,我也要對他好點兒!”
這十個多月發生了什麽,她……竟然這麽喜歡謝稹玉嗎?
不對啊!
豈有此理,應該是謝稹玉這麽喜歡她才對!
桑慈又後知後覺想起來早上謝稹玉拿着這本子看,立刻就知道他全看過了,頓時有一種被人脫光衣服的羞恥感。
她擡眼看謝稹玉,就見他低垂着眼睛,安靜內斂地坐在那兒,但耳根是紅的,脖子也是紅的。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擡眼朝她看過來,就見她正不甘心地瞪着他。
謝稹玉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哂,心道他也不知道她會在那上面寫滿那些字。
“都是我的錯。”他低聲認錯,但聲音裏分明還有笑意。
不該偷看,不該笑,不該讓她滿心歡喜,不該一口氣吃這麽多糖。
可惡,他可太得意了!
桑慈将本子收了起來,哼了一聲,卻不想搭理他說話,強撐着不會居于弱勢。
她站起來,準備回屋子裏去。
就在這時,聽到了身後禦劍而來的風聲,下意識轉頭去看。
江少淩帶着楚慎三人先去拜見了風鴻山,上昆玉的禮他們還表面要維護的,但昆玉上丹澗的事,他和楚慎李扶南已經說過了,總要讓他們知道風家不幹人事,這樣他們幾人一起“幹壞事”才沒那麽多顧忌。
李扶南和沈無妄倒還好,楚慎那臉子當場就要甩出來。
從梅香居出來往風家客舍去的路上,江少淩已經和謝稹玉通過氣了,但他還是有些發愁。
真是師兄難為,整日要為師弟師妹操心。
眼看着馬上到風家客舍那一片,他朝着跟在楚慎和李扶南身後沒怎麽說過話的沈無妄看了一眼。
這人依舊溫潤如玉,光風霁月的模樣。
幾人落地。
謝稹玉已經站了起來,人站在桑慈身前,擋住了某些窺伺的視線。
桑慈從前只跟着謝稹玉去宗門交流大會時遠遠看過楚慎和李扶南,不太認得他們了,正好奇着,被他擋住視線,忍不住就揪着他衣袖從他身後探出腦袋。
謝稹玉不語,手輕輕一按,将桑慈腦袋按回到自己身後。
桑慈氣,這木頭,幹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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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