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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開車的人是伊地知先生。

凜凜坐在轎車後座, 五條悟坐在她旁邊，單手握拳抵在下巴處，一直用一副認真端詳的表情盯她看, 時不時還發出被特意拖長了的有些嚴肅的“嗯……”

凜凜一直佯裝自己在看車外風景，直到他越湊越近, “嗯……”聲也愈發?嚴肅, 實在到了難以忽視的地步, 凜凜才不得不轉過頭來。

然後鼻尖就差點撞上對方的。

但五條悟顯然?沒有兩人此刻距離過近的意識, 依舊保持這個距離, 不動，被遮住眼睛的臉上表情依舊嚴肅。

凜凜搞不懂他什麽?意思，但不說話就這麽?對視好尴尬, 所以目光在他過于?嬌嫩的粉唇上掃了眼，率先?開口：“老師你塗了唇膏嗎。”

五條悟笑嘻嘻的：“凜凜覺得?呢？”

？

我怎麽?知道?你塗沒塗？

“塗了。”凜凜随便選了個回答, 不管正不正确都能通過五條悟的後續反應得?知他到底塗沒塗。

說實話她還真有點好奇了。

問就是聽說五條老師已經27了, 而她才16歲，居然?比她的嘴唇還嫩的感覺好不科學。

五條悟好奇：“為什麽?這麽?覺得?？”

凜凜直言：“因為很粉很嫩。”

他笑出聲, 雙手歡歡快快在耳邊比耶, 用得?意開心到誇張的語調說，“被可愛的學生誇了, 好開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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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凜：“……”

所以，這個反應到底是塗了還是沒塗。

凜凜有點郁悶。

五條悟戳戳她焉了吧唧的腦袋, 笑吟吟問：“凜凜這段時間在咒術界還算适應嗎？”

“還好吧。”凜凜回答，同時不着?痕跡避開五條悟戳她腦瓜子的手。

“那老師就放心啦。”随即, 他“咦”了聲, 一副才發?現的模樣指指凜凜懷裏抱着?的【禦魂雷神】，語氣驚訝, “欸欸欸，這是凜凜的新武器嗎？看起來蠻特殊的，從?哪裏來的？”

凜凜沿用之前回複真希的措詞：“一個路人送我的，他看我很有天賦，所以就送給我了，說這把?劍也許在我手裏能發?揮很大?作用。”

“嗯嗯，”他說，“凜凜的确很有天賦，走在路上被奇怪的路人贈送武器也很正常。”

凜凜看着?他被白色繃帶蒙住的眼睛，莫名?其妙覺得?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就是有種?任何謊言在他面前都無處遁形的感覺。

是的，凜凜有點子心虛。

所以她連忙轉移話題，“五條老師，你的眼睛能看得?見嗎？”

“凜凜覺得?呢？”

還是之前問他塗沒塗唇膏的回答，但凜凜這次對自己心裏的答案還挺自信的。

“看得?見。”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五條悟歪歪腦袋：“嗯嗯嗯？”

“因為這是非常規世界。”凜凜臉上沒什麽?過多的情緒，看着?五條悟一本正經道?，“按照設定，蒙住眼睛的角色一般都是因為眼睛有特殊能力，且很厲害、一不小心就會毀滅世界，所以才需要蒙起來。老師的眼睛，也有特殊能力吧？”

五條悟津津有味的聽着?，最後不答反問：“你喜歡打游戲嗎？”

“……？”凜凜對他話題的跳躍性有些反應不過來，但還是緩慢點了一下腦袋。

見此，五條悟順勢問：“那我猜凜凜你應該更喜歡玩戰鬥類游戲吧。”

凜凜再?次點頭。——成功被帶跑話題。

“老師也超——喜歡打游戲的！不過不僅是戰鬥類，像那種?求生、探案、模拟經營類也全都超喜歡！噢還有乙游，老師像凜凜你這麽?大?的時候，寝室裏堆滿了游戲機，有機會可以帶你去看看唷。”就在凜凜以為他要就游戲的話題一直往下說時，他卻忽然?話鋒一轉，“說起來，凜凜最近沒碰到過什麽?奇怪的和尚吧？”

“！”

凜凜差點沒一口氣提不上來，開始劇烈咳嗽：“咳咳……咳咳咳！”

要不要這麽?突然?啊！

“沒事吧沒事吧？”他遞過來一瓶水，等凜凜喝了幾口緩過來後，他就又不緊不慢地重新問：“所以有沒有呀？凜凜～”

“……”

看來是逃不過去了。

凜凜有點控制不住雙手弧度很輕微地擺動了下，故作鎮定：“沒、沒啊，老師為什麽?這麽?問。”

“這樣啊。”五條悟看了她兩秒，微微一笑，“那就好。”

見五條悟沒有要繼續說的打算，看樣子好像是将這個話題揭過去了，凜凜悄悄松一口氣。但在轎車即将停穩時，他又好似随意地說了句：

“不過最好不要太過依賴這把?武器的咒力。”

？？？

什麽?？

不等凜凜仔細琢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就已經哈哈哈推開車門：“到了！”

凜凜：“……”

下車後。

看着?眼前這座在荒涼至極的廢棄商業街內被詛咒的惡氣包裹住的大?廈。

凜凜再?次：“……”

不是說出去玩嗎？就無語住了家人們。

*

凜凜獨自進入大?廈後，沒走多遠，就碰到了三?級詛咒。

之前面對三?級詛咒，最輕松也需要十分鐘才能解決。但這次，凜凜僅用了一劍，詛咒就噶了。

*祓除獎勵：咒力量+10

“嗯？”

凜凜覺得?少了點什麽?，但不等她仔細琢磨，就有一道?更加強大?的詛咒氣息出現，詛咒的咒力直将她壓得?往後滾了好幾圈、撞在牆上，【禦魂雷神】也因脫手而掉在了遠處。

……

二十分鐘後。

凜凜灰頭土臉地離開【帳】，看着?雙手插兜站在外面、連鞋底都沒髒的五條悟，肺都要氣炸了。

她板着?張棺材臉。

五條悟擡手沖她打招呼，聲調輕快：“喲凜凜！沒缺胳膊少腿出來實在是太好啦~！”

凜凜一瘸一拐地朝他走過去，持續用棺材臉盯他，“錢呢？”

五條悟一副不解的表情，“什麽?？”

“祓除詛咒的錢。三?級詛咒一只五萬日元，二級詛咒一只20萬日元。以前一做完任務錢就會打到我卡上，現在沒有了。你肯定知道?原因吧！”凜凜越說越控制不住脾氣，天知道?這種?情況就跟辛辛苦苦打完boss以為能拿獎勵，結果游戲服務器出故障，把?她獎勵抽沒了一樣，“而且我現在還是三?級術師吧，裏面那可是二級，老師你就這麽?放心我嗎。”

她差點就噶了！！這游戲噶了可是要重開的！！！

凜凜氣瘋了。

五條悟調笑道?：“但凜凜不是沒事嗎？而且還變得?更強了哦，嗳嗳嗳，就像打怪升級一樣。”

——打怪升級

凜凜心頭一跳，連錢的事都忘了，“什、什麽?？”

天知道?這個詞從?戰鬥游戲（好吧這款游戲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戀愛游戲，但凜凜這周目把?它當戰鬥游戲玩！）裏的NPC嘴裏說出來，有多細思極恐。

“什麽?什麽?？”他歪頭。

“……”看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感慨，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過游戲npc的臺詞比較破次元壁，可能只是因為這款游戲太真實了的緣故所以才會感到頭皮發?麻吧。想通之後，凜凜移開視線，還有點氣鼓鼓的，“……沒什麽?。”

“之所以沒有工資到賬，是因為這個任務原本是老師的啦。”——原本是要派給二級術師來處理的，被他中途截下了。

“但老師一向是咒術界免費勞動力，所以沒有工資嗚嗚嗚。”他假哭，“老師好可憐。”

凜凜：“……”

既然?是你的任務你倒是自己做啊！

凜凜感覺拳頭好硬。

此刻她已經理解為什麽?真希總說眼前這個人是心智不成熟的白癡教師了。

“哈哈哈開心點啦。”他說，“我們不是還要出去玩嗎？到時候凜凜看中什麽?都由?老師來買單好啦。”

出去玩？

可惡，她都忘記這茬了！

她之所以被騙到這裏，就是因為眼前這個奇怪npc說要帶她出去玩！不過他既然?說了不管看中什麽?都由?他買單，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凜凜拒絕了去游樂場玩，而是選擇商場。

冰淇淋，買，買豪華款。——正好補充一下做任務時消耗掉的飽食度。

蛋糕，買，買最貴的牌子。——吃不掉可以帶回去給真希狗卷同學他們吃。

鞋子，買，買三?雙。——正好打咒靈做訓練也挺費鞋的。

衣服，買，買六套！——六六大?順，反正她不覺得?衣服多是一種?煩惱，這個數字還吉利。

毛巾梳子發?繩之類的日用品，買買買！

......

凜凜一路忽視各個店員和路上的行人朝她和五條悟投來的詫異目光。

用詭異的視線看她，是因為她身上因為剛做完任務髒兮兮的，因為腰部受傷，所以走路姿勢有點奇怪；

看五條悟是因為這個人眼睛受傷了居然?還能不需要導盲犬暢通無阻的走路，而且個子好高。

凜凜一直在心裏計算着?，估摸花了二十五萬（也就是今天任務該給她的錢），才收手，此刻她已經大?包小包，整個人都快被購物袋淹沒了。

五條悟看着?她笑，“凜凜還有什麽?想要的嗎？”

凜凜：“沒了。”

凜凜不喜歡占人便宜，所以把?應該是屬于?她的錢花回來之後，就不想再?讓對方付錢了。

“好哦，那我們回去吧~”

走出商場，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凜凜也已經累得?剛補充滿格的飽食度狂掉了。因為……真的超級重啊！買了太多東西了。

凜凜看一眼身側很悠閑的五條悟，把?最重的幾個購物袋遞過去。

五條悟很自然?地就接過去了，其後，還順便将她手裏的其他購物袋也都接過去了。

雙手一下子解放的凜凜：？

莫名?其妙忽然?覺得?這人性格也沒多差勁是怎麽?回事……

其後，一道?恐怖的重力就朝她壓來，凜凜的身體倏地就往前踉跄了好幾步。五條悟趴在她後背，語調歡快：“那我幫凜凜拿東西，凜凜就背老師回高專吧！”

凜凜：“......”

對不起，她收回之前覺得?他沒那麽?差勁的腦內彈幕。

最後。

是五條悟雙手拎着?購物袋，同時還背着?她回高專的。其實一開始是五條悟背她，她拿着?購物袋的，但不知是什麽?時候，依稀記得?是她覺得?手好酸，剛冒出這個想法，購物袋就被五條悟接過去了。

她那時候還覺得?有些稀奇，甚至懷疑他眼睛的能力該不會是看穿人的想法吧。

所以在心裏默默罵了句：無良教師。

幾乎是瞬間：

“我聽得?到哦——”

凜凜頓時吓得?一個激靈。

“哈哈哈。”五條悟大?笑，“凜凜有什麽?想法全寫臉上了啊，不過我眼睛的能力不是讀心術。”

剛冒出‘這人肯定有讀心術’想法的凜凜：“......”

而且就算寫臉上了，他怎麽?能看見啊！現在對着?她的可是他的後腦勺啊！

等把?她送回高專寝室門口，五條悟就朝凜凜揮揮手走了。

凜凜知道?他是要去做任務了。

之所以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在半路的時候有一個電話打來，是伊地知先?生的，那時候五條悟一邊背着?她，雙手還拎着?二十來個購物袋，騰不出手，是凜凜幫他把?裝在制服外套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的，然?後就也被迫偷聽了一點電話裏的內容。

是沖繩那邊有個原本應該是一級的詛咒忽然?變成了近特級，已經有兩個一級術師受傷了。

當時凜凜還認為他肯定會把?她丢在半路去做任務。畢竟按照普遍戰鬥游戲裏正派角色的設定來看，大?多都是持以犧牲少數拯救多數的想法。

但出乎意料的是——

并沒有。

他挂斷電話後，開玩笑般，“畢竟凜凜的腰受傷了嘛，老師可是很心疼的。”

然?後就真的送她到寝室門口了。

他人還怪好嘞。

*

等五條悟雙手插兜、哼着?不成調的《哆啦a夢》主題曲離開，凜凜也艱難開門進寝室後。

兩人才從?角落裏出來。

“看來真希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啊，悟真的帶凜凜出去玩了。憂太你看到沒有，悟不僅背凜凜回來，還給凜凜買了一堆禮物。”

熊貓一臉磕到了的表情，它就是這麽?一個什麽?都能找到磕點、永遠沖在八卦最前端的時尚熊貓。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麽?，咳咳兩聲清嗓子：

“當然?，我還是更站棘跟凜凜，他們兩個才是最配的。悟不管怎麽?說，都太老了，跟凜凜的年齡不搭。”

熊貓完全沒注意到身側黑發?少年異樣的情緒。他們剛一起從?狗卷棘的寝室離開，又同樣住在二樓，所以順路。

熊貓一路都在自嗨式說話：

“嗐，說起來。棘和凜凜的進度看起來有點慢啊，都這麽?久了，凜凜喊他還是喊狗卷同學，都沒進展到互相喊名?字的階段呢，棘也太遜了點。”

“但感覺凜凜對棘還挺特殊的。”

“比如今天下午，凜凜就還問棘借水喝，讓我想起來凜凜剛入學的時候，沒錢吃飯也是只找棘去借飯團。”

“凜凜和棘還經常晚上一起打游戲呢。”

“而且凜凜買了手機之後，第?一時間加的好友也是棘。”

“......”

另一道?腳步倏忽停住。

此刻已經走到二樓了，二樓走廊的燈這兩天壞了，還沒人來修，忽明忽暗的。

熊貓自顧自走出去一截才反應過來，也跟着?停下腳步，一回頭，就看到乙骨憂太正僵硬在原地。

四周極致安靜。

走廊燈此刻正好‘刺啦刺啦’一下從?極暗變作極亮。

明晃晃到慘白的燈光晃悠悠打在乙骨憂太身上，襯得?他原本就過分蒼白的臉像鬼一樣，尤其是被額前碎發?半遮住的墨綠色眼睛，一改往日總耷拉着?沒精神的樣子，此刻正說不上來是什麽?情緒地空洞洞望着?它。

“憂太？你怎麽?了。”熊貓有些發?毛地問他。

乙骨憂太回過神來，趕忙搖一下頭，将腦袋埋下去，繃着?脊背弱聲說，“沒…我只是，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

“……”他不由?自主地将肩上武器袋的系繩抓緊了，“擔心…擔心稚名?同學或許沒有那樣好。也許……說不定，她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僞裝的，是為了欺騙狗卷同學。等狗卷同學拿她當很重要的人之後又抛棄他。”

他越說，聲音就越小，腦袋就埋得?越低，脊背就繃得?越緊。

頭頂的燈，一會兒?亮到極致，一會兒?暗到極致。

他聽見熊貓同學啞然?一瞬後，不确定的聲音：“憂太，你該不會是……擔心棘跟凜凜談戀愛之後就沒那麽?多時間跟你相處了吧？”

乙骨憂太猛然?擡頭。

熊貓還在自顧自地安慰他，“談了戀愛之後，并不是說就會抛棄掉身邊的朋友。”

“憂太你應該只是一開始不适應而已，很快就能習慣了。”

“不過憂太你擔心這件事，也很正常。”

“畢竟凜凜和棘現在還沒确定關系，就已經那麽?親密了，确定關系之後，只怕更如膠似漆，別說是憂太你了，就連熊貓我只是只熊貓，偶爾也會有點擔心到時候跟凜凜對練下手重一點，棘會不會六親不認。”

“……”

乙骨憂太抓劍袋系繩的手更加用力了，指甲都陷進手心裏，壓出深紅的月牙印記，但他好像并未察覺。

“也…也是，我只是一開始不适應而已。”他笑着?說。

熊貓覺得?他笑起來怪怪的，有點牽強的感覺，正想繼續問他沒事吧。

他已經用一副松了口氣的語氣接着?說：

“如果狗卷同學能跟稚名?同學談戀愛的話，就太好了。之前，高專的大?家就只有狗卷同學打游戲，現在稚名?同學來了，而且稚名?同學打游戲還很厲害，狗卷同學終于?能玩雙人游戲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