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故人重逢
鳳珏冷哼一聲,“與我不相幹,我說什麽又有什麽關系。”
“你剛才說你能帶回去,還知道怎麽養?”
鳳珏一笑,甚是得意,打量着林中景色,“那又如何?”
玄歌咬着唇,須臾張開口說道:“我是覺得咱們耽誤不得,既然你學識淵博,連這些鮮少人知的事也一清二楚,咱們又何必在這裏耗時間呢?”
這幾句馬屁是拍到地方了,鳳珏笑得眉眼開花,一身豔紅的裝束在這蕭索幽暗的林中活似怒放的木棉花。
“阿妙,我喜歡你剛才那樣對我說話。”
玄歌嫣然一笑,不想再耗下去,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快些動手吧,還要趕快離開呢。”
鳳珏臉上揚着笑容,斜睨她一眼,走到水晶蘭跟前,伸出手掌心向上,微微一握,掌心上空出現一團藍色透明的光,向這三株水晶蘭一抛,鳳珏一收手,三株水晶蘭融進那藍色透明的光團中,落在鳳珏手上,只見他反手一握,那段藍色的光和三株水晶蘭不見了。
玄歌心驚,呆呆看了一會兒,記得舅舅也用過這招,據說修為越高的人靈虛越大,這種放東西的器皿都是為了方便專門修煉的。她再一次細細地打量了眼前着裝妖氣,一臉不正經的鳳珏,隐約
覺得他似乎真的不是等閑之輩。
鳳珏見她癡癡地看着自己,更為得意,用手指敲了下她的腦門。
鳳珏旋身變作白色大鳳凰,“還不趕快上來!”
玄歌吃痛,白了他一眼,“哦!”縱身坐到鳳凰背上,鳳珏展翅扶搖直上雲霄。
行了不知多久,玄歌忽然想起雪山腳下的兇獸,問道:“那只兇獸怎麽樣了?你沒受什麽傷吧?”
鳳珏冷哼一聲,“這會子才想起來問我,你可是關心我啊!”
玄歌癟嘴,“就是随口問問,誰關心你了,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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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再說了你雖然看起來像軟腳蝦,其實也蠻厲害的。”
“什麽?軟腳蝦?哼!阿妙若不是打心底稀罕你,此刻本君定将你丢下去。”
“哦?稀罕我?稀罕我什麽?”
“哼!你可別忘了,心心念念的東西還在我手裏。”
“好了好了,給你開個玩笑也不行,我就是看你……雖然身材修長,卻總有一絲女兒家的柔弱,
才會覺得你不經打,哪會知道恰恰相反,你的功夫如此厲害!”
鳳珏輕笑一聲,“你不要妄自菲薄嫉妒我的美貌,你也不差。”
玄歌無語凝噎,舉起雙手用假動作捶打他的背部。
鳳珏似知似不知,笑得眉眼開花。
他們穿過東極之巅的時候,日頭下沉正要落下去。
轉眼間到了青碧河畔,玄歌興沖沖下來,鳳珏旋身變回人身氣息如常。
“來!給我吧!”
鳳珏一伸手,那團裹着水晶蘭的光閃現出來,鳳珏收手瞬間又消失了。
“答應過的事,可不許反悔啊!”
玄歌臉色一沉,剛要争辯,身後傳來一道冷冷地質問。
“你要她應你何事?”束止悠悠然從身後走過來。
鳳珏見到來人,神色複雜,驚喜、得意、惶恐在他那張妖嬈的臉上來回變換,上前一步,神色已恢複正常,“別來無恙啊千謀君!”
玄歌看了看束止,又轉頭看了看鳳珏,“你們認識?”
只見束止的臉色從未有過的絕然冷漠,緩緩地伸出右手,白色的衣袖随風輕揚,忽然手中出現一把長劍。
鳳珏見此大笑起來,笑聲近乎癡颠,不就看到一把劍嗎?跟貪財的主看到金山銀山一樣。
玄歌再看束止,心中不免一驚,他經常看到束止執筆,從未見他握劍,而且他的修為也到了修煉靈虛的程度。
“我的天吶!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千謀君亮出絕塵,真是三生有幸啊!這丫頭與你到底是什麽關系?竟能勞煩你出劍?”
“華羽,有些事無需知道,你應留些精力想想過去,我記得上次拔出絕塵,你斷了一翅,怎麽?
這些年沒日沒夜的采光修煉,好了傷疤忘了疼?”
玄歌震驚,看向鳳珏,他雖然笑着,臉上閃過一瞬神傷,霜雪千年凝結成冰一瞬化為雲煙,鳳珏的眉眼在見到束止那一刻染了一層霜雪,與以往的他不一樣。
他不動聲色深吸了一口氣,閉了下眼睛很快張開,笑道:“是啊!怎會忘記?那一劍終身難忘!”
束止冷哼一聲,一身白衣纖塵不染,握劍似執筆一樣悠然閑适,臉上雖說還是以往溫潤的笑,冰冷的眼神看向鳳珏足以讓他冰凍三尺。只見鳳珏眉眼染霜,怕是心上寒冰三尺有餘,看向束止的眼神有一抹悲喜交融的光彩。
氣氛如此詭異,玄歌只覺冷飕飕的風襲來,不由得後退一步,不料此刻被束止一只手拉到身後。
鳳珏見狀譏诮一笑,“千謀君,我能把她怎樣?真是的!”
“哼!我如何知道?你殺一千個人,那千人死法從不重樣。”
鳳珏笑着搖頭,似是聽到故人提起自己當年的豐功偉績,“不足挂齒!不足挂齒!”
此話落,束止臉上再不複笑容,只見他一揮手,玄歌向後飄起丈遠之外站定,順手設了結界,她站在原地無法向前邁出一步。
隔着透明的結界,只見束止一招清風落葉,衣袂輕揚,青絲飛揚,一劍出手乘風淩厲直刺人心。
鳳珏冷笑,看似不經意躲過,本來靈敏捷的身手躲閃的游學狼狽,束止似乎料到他反轉躲開,躍上前握住飛劍,一招峰回路轉,旋劍又一招千劍一指,那銀色長劍在束止手中旋轉,化做無數只劍,刺向鳳珏,僅僅三招如行雲流水連貫流暢,縱然長着翅膀把飛看作本能的鳳族鳳珏躲得如此狼狽。
鳳珏這三個生死輪轉只在呼吸之間。
束止做什麽都似舞文弄墨,如果不是鳳珏如臨大敵的架勢,玄歌覺得束止在教他畫畫。
三招之後,束止飄然落地,靜默地看着鳳珏化作本尊倉皇而逃。
此刻多事之秋,警告到此為止,為了東極山多年的平靜,生生忍下了。
回頭看到玄歌癡癡地看着他,淺淺一笑,走過去解開結界,玄歌回神,“束哥哥你……你…”
束止失笑,“都吓結巴了。”
“我……我…原來你說的是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走吧。”束止拉住她向前又走了丈遠,一揮袖又解開了一層結界。
“還有結界?”
“玄歌,那個人絕對不能再提起。”
“連舅舅也不能說?”
束止停下,神色沉沉,“對,尤其是你舅舅!”
玄歌點點頭,左手被束止緊緊拉住,雖然她小時候經常被他這樣拉着,從未像今日這樣緊,怕丢了似的。
種種異常,心裏有千萬個為什麽,如萬千螞蟻爬來爬去癢到抓狂,讓束哥哥變了臉色又不能在舅舅面前提及的人,想必與他有很深的糾葛。到底是怎麽個糾葛,始終沒能問出口。
束止轉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了?玄歌?”
玄歌笑着搖頭。
“上點心,別給你舅舅說漏嘴。”
玄歌重重地點點頭,他們向前走了五步,不料傳來一道:“你們兩人,何事這麽怕我知道。”
兩人的腳步皆是一頓,呼吸屏住一瞬。
束止放開玄歌,悠悠轉過身,一臉壞笑,“秘密多着呢!都要跟你說?”
音尋看束止笑的得意,不以為然白了他一眼,轉向玄歌。
他一身青衣,站在青碧河畔,微風清揚,幾縷亂發在臉上撩撥,狹長的眼睛似裹挾了漫天星辰,
深邃複雜,情緒百轉,似藏了四季生死枯榮。
玄歌看的一個激靈,還未開口,被束止搶白道:“哼!小氣。不就是我們背着你偷吃了一些。”
束止說完,伸出右手,靈虛中放了一些紅透了的車厘子。
音尋沒說話,緩緩走過來,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束止,束止淺笑着看回去,他知道音尋慣用這種方法,若是真的聽見了或者猜到了才沒工夫跟他閑耗,怕早已找那人殺個你死我活才甘心。
雖然音尋未聽見也沒猜到什麽,可他知道束止在編謊話。
兩人相望勢均力敵,而後同時看向玄歌。
束止已經猜到音尋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麽會轉移目标,畢竟玄歌在他面前回話除了關于鄒屠的事其他很少過腦子。
玄歌身體一震,眼珠子轉來轉去,手指撚着裙帶繞圈圈,這是她緊張時慣用的動作。
束止每次看到玄歌在音尋面前一副小孩子做錯事的樣子就很想笑,也就是音尋能把她吓成這樣。再看音尋,明明還是以往那般慵懶模樣,但在玄歌面前很像一個正經的長輩。
玄歌的心思千回百轉,和鳳珏的事情其實還未向束止坦白,剛才聽束哥哥的口氣,那鳳珏似乎和舅舅還有過結,這要是讓舅舅知道他們有私交還了得。
她從小在音尋面前對着他那雙清泠泠的長眼只要開口必是真話,除非是自己事先想好的。所以這次,她咬着下唇不打算開口,只對着音尋傻笑。
沒想到音尋也是一笑。
玄歌的心裏咯噔一緊,這是什麽情況?
音尋抓住玄歌一只肩旁,“有長進,我還以為你又和鄒屠那小子厮混,沒有就好。”
他笑得十分滿意,語氣十分欣慰,越過他們向前走,似乎對剛才的秘密一點也不感興趣。
束止輕輕松了一口氣,忽而覺得哪裏不對。
追上前,問道:“你……你剛才從竹林那邊出來,不會去滄海家親自審問了鄒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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