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起初容祀只是想抻一下,報複方才被冷落的憋悶。

可他不知趙榮華受了什麽刺激,竟當着他的面寬衣解帶,他那顆原本安分的心,忽然就跟着火燒火燎起來。

車內燃着炭盆,上好的銀骨炭,沒有一絲煙氣,小幾上的甜橙被火映得如同抹了一層蜜汁。

容祀悄無聲息的咽了咽嗓子,手指抓着身側的衣裳,臉燒成了酡紅。

趙榮華這是在逼他,在侮辱他。

作為男人,他得做點什麽。

雖然方才打的主意只是想親親,可現下趙榮華剝去了外衣,露出纖軟白嫩的身子,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他故作正經的咳了聲,低沉着嗓音問,“你這是想作甚?”

趙榮華嘴唇一顫,豆大的淚珠沿着腮頰啪嗒滾落。

殿下,求你。”

她輕擡着眸眼,濃濃的水霧萦繞眼眶,漆黑的瞳如星河破碎,點點光澤,過分白皙的臉上,因為抽泣,浮出誘人的紅。

半裸的肩膀,狹長的鎖骨,就像美玉橫陳。

容祀哪裏忍得住,探身拭去她臉上的淚,又将唇落在那殷紅的鼻尖,啄了啄,手指握住她細白的頸,滑至肩胛,柔膩而又酥/軟。

他吟了聲,以腳踢開小幾,壓着趙榮華雙雙倒在厚實的裘毯上。

雪白的裘毛裹住她微顫的身子,容祀從那雙眼睛裏,看到自己如狼似虎的熱烈,看到自己迫不及待的焦灼。

就在他還想細看的時候,美眸一閉,濕潤的睫毛垂落下來,覆出淺淺的光影。

容祀埋下頭,氣息紊亂的親她。

車內到底空間閉塞,行動間時不時發出東西落地或滾走的動靜。

他的手墊在趙榮華後背,一手上行,一手下游,将那塊暖玉細細雕琢,她着實緊張,連睫毛都在不斷眨動。

容祀含住她的小耳,模糊不清的嘟囔,

是你誘/惑孤,孤是個男人,不能叫人看了笑話。”

容祀抓起她虛撐的手,環在自己腰間,哼了聲,唇瓣帶着黏膩來到頸間,一面輕啄,一面手忙腳亂的去拽她的襦裙,絲縧不知打了什麽結扣,他努力了半晌,不得不低下頭去。

原本輕盈的蝴蝶絲縧,被他硬生生撕成死結。

他有些氣惱,兩手一抓,用蠻力扯了個稀碎。

擡頭想要繼續,卻見趙榮華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用一種視死如歸的神情凝視着自己。

他莫名就有些心虛,伸手去蓋她的眼,趁着熱乎勁又啃了幾下,終究沒再繼續。

明明是你主動的,孤沒強求。”

是不是強求他心裏明白。

他不救宋家,就是為了占點小便宜,本來也沒想怎麽着,頂多過過嘴瘾。

只是難得她溫順主動的去了外衣,露出雪嫩的身子,他敢說,沒有誰看着這副美景不會沖動。

他是個年輕氣盛的男人,又不是閹人。

趙榮華的眼中又湧上水霧,她眨了眨,淚花翻出眼眶,黏着睫毛滑下。

奴婢求殿下快些,奴婢怕舅舅他們撐不了多久…”

孤快不了…”容祀聲音暗啞,摸着她的頭發壓在耳後,粗重的呼吸聲撲在趙榮華的面頰,他裹着那朵嫣紅,不知餍足的吃了許久,遲遲不肯松開。

直到趙榮華小臉漲紅,喘不過氣來。

他才慢悠悠的擡起頭,眼睛一垂,那小嘴愈發紅腫了。

孤若是想要你,豈是一兩個時辰就能了事…”

趙榮華氣急,瞪着眼睛委屈的瞪他。

容祀又慢慢啄了啄她的鼻尖,笑道,“現下孤暫且放過你,可你要記着,欠下的債,要還。

孤最恨言而無信之人。”

他攏起被壓在腰上的衣裳,替她穿好後,又擡眉說道,“還有,孤也不喜拖債之人。”

言外之意,報恩一事宜早不宜晚。

容祀翻身下來,靠着塌沿坐住後,伸手握着趙榮華的腰,往上一提,将她扶正。

走,孤給你報仇去。”

在她娘的墳地前,要他行雲/雨之事,并非他不行,可若是他做了,那往後就沒甚機會再做了。

依着趙榮華的脾氣,大約會把此事當做終生污點,不僅不會感激他半分,還會更為厭惡抵觸。

交/歡/交/歡,為的是一個歡字。

經過今日之事,恐怕她難以不對自己産生愛慕。

屆時何愁沒有機會下手。ωáP.ā⑥ΚsW.cóm

他不是那目光短淺之徒。

想到這裏,他側臉睨了眼低頭行走的趙榮華。

她走得很急,一路都目不斜視,清清冷冷的模樣倒像是方才什麽都沒發生。

容祀低眉,見她頸間露出一抹紅痕,遂伸手想要替她拉高衣領。

誰知趙榮華像被吓了一跳,利索的往旁便一避,一雙眼睛明明白白寫着:狗東西,離我遠點。

容祀也不知自己怎麽就讀出這層意味,自然,他的臉色也就變得難看起來。

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趙榮華硬着頭皮走上前,擡頸,握起容祀的手,“奴婢只是…”

手指沾上那頸子,便有些拿不下來。

他拉不下臉,由着她捧着手在那摩挲。

摸了一會,他又覺得是自己心眼小,揣摩錯了,便冷着臉替她理了理領子,一本正經解釋。

也不知你腦子裏在想什麽,孤難道會在路上跟你調/情?

孤又不是沒見過女人!”

趙榮華臉上一熱,就見他神氣的一撇氅衣,徑直往宅院走去。

打雜聲比方才更為激烈,一群人正圍着宋吟拳打腳踢,他本就是個讀書人,手腳沒有力氣,眼下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抱着頭蜷縮在地上。

舅舅舅母被好幾個人押着肩膀,按在地上,一同被扔出來的,還有宋家祖上的牌位,此時正被幾個人用腳使勁跺爛。

容祀根本就沒看清趙榮華是怎麽過去的,她像個兔子一樣,飛快的從他身邊竄了出去,一頭撞開踩爛牌位的人,又要去撞打她哥哥的人。

那麽纖細的人影,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容祀看着她跟瘋了似的亂撞,心裏頭兀的提起一根弦。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趙榮華,仿佛要跟他們拼命,不管不顧的橫沖直撞。

袁建驚喜的從位子上站起來,眼看着趙榮華要撞人,他攔腰一抱,将她箍在懷裏。

小美人,我還以為你跑了,原來是去叫人了。”

他不以為意的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容祀,“一個小白臉,難不成還能興風作浪?跟哥哥回家,哥哥疼你…”

他惡心的嘴臉湊上前,油膩如同案板上的肥肉。

趙榮華一低頭,狠狠咬住他的手背,袁建吃疼,罵了句髒話便松開了手。

趙榮華趁機踩了他一腳,接着又要伸手撕扯。

忽然腳底懸空,她被人一把拽進懷裏,容祀的帕子按了過來,将她發鬓處慢慢擦了一遍。

擡眉,掃向龇牙咧嘴的袁建。

想好怎麽死了嗎。”

袁建一愣,忽然爆出嘲諷的笑。

你怕是不知我是誰,在臨安城,還沒人敢對我如此猖狂。

小子,乖乖跪下,跟我磕頭求饒,興許我還能留你口氣,要不然,老子叫你橫死街頭!”

他啐了口,惡狠狠的瞪向容祀懷裏的人。

只一抱,便覺得香氣撲鼻,若是揉進身子裏,還不知如何銷/魂。

他的眼睛泛起紅光,上下掃視着趙榮華,最後目光凝在那截細腰。

他吞了吞口水,嘿嘿一笑,“小美人,你乖乖過來,哥哥不跟你計較,別跟錯了人,受了連累。”

他揮揮手,立刻有四五個壯漢跟上來,與他一同走向容祀。

走近些,氣焰更加嚣張。

小子,我看你是敬酒…哎,他媽的你敢…”

容祀一腳踹向他腿骨,将他踹翻後,順勢踩着他的後脊,在上面撚了撚,聲音幽幽宛若來自幽冥地獄。

怎麽不說了?”

嗯?”

他把腳撚到他後腦勺,便聽到下面的人痛苦的咒罵。

你他媽知不知道老子是誰…你們都愣着幹嘛,過來弄死他,弄死他!”

他叫嚣着,滿臉只有眼珠能轉。

周遭卻忽然靜了下來。

袁建眼睛一斜,從他的視線裏,能看見有人從天而降,像鬼魅般輕而易舉制服了他的手下。

容祀躬下身,一手壓在膝蓋,一手扣着趙榮華的小腰。

你打算怎麽弄死我?”他輕輕笑着,似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看來像是不能夠了。”

噌”的一聲,他拔出腰間的短刀,刀尖對準袁建的眼珠。

袁建驚慌的想要掙紮,卻被他踩得更堅實。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妹妹是誰…”

你倒是說啊,也好叫我聽聽你仗的是誰的勢。”

話音剛落,刀尖猛地鑽進那突露的眼眶,徑直對穿他的一雙眼珠。

啊  ”

驚悚的尖叫刺破墳地的安靜,像惡鬼似的纏繞在每一個人耳畔。

你死定了,我妹妹是皇後,是安帝最寵愛的皇後!”

他痛苦的像條瀕死的魚,被抽筋剝鱗開肚後,拼着本能不斷掙紮。

容祀擡起腳,抱着趙榮華閃到一旁。

袁建佝偻起身子,捂着眼珠在地上不停打滾,噴濺的血灑了一地,到處都是腥臭味。

袁淑岚?”

容祀驚訝的打量着地上的人,他毀了眼睛,滿臉都是血,混着泥土,早就辨不清樣貌。

你敢直呼皇後的名諱,你簡直…啊!”

後腰被穿透,釘進土裏。

袁建忍着疼痛,卻再也不敢翻騰,只剩下兩條腿在那摳着泥土抽搐。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容祀擡腳在他身上抹了抹血跡,嫌惡的避開。

袁建氣若游絲,卻仍不忘放狠話。

你等着,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我妹妹會誅了你九族,會讓你跪地求饒,跪在老子面前哭…老子一定要把你碎成八塊,喂狗…”

縣令大人來了,大人,你要為我們老爺做主,就是這個人,要殺了我們老爺,啊…老爺你這是怎麽了?”去叫人的正是那日在成衣鋪子,被容祀劃瞎眼睛的小厮。

他哭天搶地的跪到袁建身邊,顫顫巍巍的手一時不知該扶哪裏才是。

那把将袁建釘進泥裏的長劍,劍身明晃晃的閃着銀光。

袁建嚎啕起來。

那縣令理了理官帽,神色肅重的走上前,甫一看見袁建,便被吓得不輕,只是他面上不顯,不動聲色的看向始作俑者。

那人穿着華貴,氣質雍容,眉眼間盡是清高桀骜,想必出身不凡。

只是,袁建的背後是天子最寵的袁氏,雖尚未立後,在臨安城袁建早就打着妹妹是皇後的名號耀武揚威了許久,這本就是個公開的秘密。

不管是誰,難不成還能金貴過袁氏。

縣令定了定神,頗是正義的大聲訓道。

大膽匪徒,光天白日竟敢殘暴殺人,委實可惡,來人,将他們拿下後,關入縣衙大獄,擇日問審!”

你就是臨安城的狗縣令?”

容祀乜他一眼,輕嗤着瞧着他擰眉不忿。

無恥宵小,出言不遜,辱罵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叫你知道厲害!”

他莊重地一揮手,穿着官服的衙役立刻手持棍杖走上前來。

将他按住,先打三十大棍,以正法紀。”

說罷,縣令殷切的走到袁建身邊,頗為同情的嘶了下,低聲安慰,“袁大人,本官這就叫人将你擡走,放心,本官會為你主持公道。”

狗官,你這奴顏婢膝的模樣,可真是像極了恬不知恥的老狗。”

放肆!都還愣着作甚,還不将他就地拿下!”

趙榮華已站在舅舅舅母身邊,宋吟被打的渾身都是傷,眼角鼻梁都淤青泛紫,眼下卻也顧不上,全家人都擔憂的看着容祀。

他們在臨安城生活已久,自是知道這裏的官員如何讨好巴結袁建。

雖瞧着容祀清貴,但更知袁建勢力如何錯綜複雜。

他們都為容祀捏了把汗。

偏頭看看趙榮華,她卻一臉鎮定,毫不畏懼。

宋吟嘆了口氣,低低自責,“淳淳,是我連累了你朋友。”

趙榮華眼睛一熱,輕輕搖了搖頭。

三哥哥,他不會有事的。”

淳淳,你不知其中厲害,去勸勸你朋友,不要意氣用事。”

對,別跟他們硬啌,你們鬥不過他的。

舅舅舅母一同勸解,趙榮華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小臉鼓鼓的,不肯松口。

容祀抿着唇,眸中幽冷。

孤倒要看看,誰敢過來。”

那縣令兩腿一軟,不确定的慢慢擰過頭去,望着那個陰恻恻輕笑的人。

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響。

袁建的嚎啕聲也戛然而止,身子猛地僵住。

如同掉進深淵不斷往上攀爬的人,眼看就要爬到崖頂,卻被人冷不防割斷了繩子。

生機渺茫。

你是…你”

恰在此時,容祀腰間的玉佩露出,上好的羊脂美玉,雕的正是容祀的小字。

撲通一聲,縣令神色惶然的跪在地上,腦袋咣當扣地。

緊接着就開始誠惶誠恐的語無倫次。

下官眼拙,竟沒認出太子殿下,下官罪無可赦,下官罪該萬死…”

那就去死吧。”

容祀不屑的睨他眼,旋即擦去指上的污髒,不緊不慢的踱步到趙榮華跟前。

略一低頭,對上她明亮灼熱的眸眼。

這下高興了嗎?”

宋吟與舅舅舅母尚在震驚之中,皆是錯愕的愣在那裏,待反應過來,便如旁人那般,齊刷刷地跪下行禮。

不待她說話,容祀又轉過身來,沖着瑟瑟發抖的縣令咦了聲。

不是要去死嗎,孤等着看呢。”

他拂了拂衣袖,就着那張方椅坐下。

縣令悲苦交加,恨不得咬去舌頭,他又連磕了三個頭,撞得砰砰響。

殿下饒命,下官…下官一定改過從新,求殿下開恩,不要跟下官一般見識。”

孤心眼小,就愛跟人一般見識。”

容祀把右腿疊到膝上,接過熱茶湯,濾去沫子,慵懶的呷了口。

縣令抖得跟篩子一樣。

容祀的暴戾他早就有所耳聞,卻沒想過有朝一日竟讓自己碰上。

他悔的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他就該溺死在溫柔鄉,不該一聽袁建的事,就急巴巴趕來送人頭。

宋吟,你二哥是不是娶了通判的女兒。”

宋吟被點名,雖仍處于震驚之中,卻壓下那股惶恐,不卑不亢回道。

回殿下,正是如此,二哥的岳丈便是臨安城通判孟青固孟大人。”

那就讓他暫代縣令一職,待孤回京秉了父皇,再行明文下發。”

還有,叫他交一份狗官和他…”他伸手一指,對的正是匍匐在地的袁建,“這兩人的罪證出來,待孤返京之日,親自送到孤的手上。”

縣令手腳一軟,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餓了,回去吃飯。”

他捏着趙榮華的小手,起身,見宋家諸人還跪在地上,不由蹙起眉來。

這家人還真是榆木不化,自己幫了他們這樣大的忙,竟還呆愣愣的跪着。

眼看晌午已到,卻絲毫沒有待客之意。

趙榮華見他面生陰鸷,不由反握住他的手,食指在他手心勾勾畫畫,直到那人眉眼彎起。

舅舅舅母,咱們回去吧。”

宋吟扶起兩人,又見着那群精幹的暗衛正十分熟稔的收拾殘局,掩埋墳堆,宅子裏頭亦進去好些人手,将被砸爛的祖宗排位重新規整,一時間又敬又怕,不禁擔憂的看了眼趙榮華。

太子雖對她如此寵愛,卻不見她面上有一分歡喜,反倒是冷冷淡淡不甚高興。

宋吟騎快馬趕回去,讓府裏開始備膳。

而容祀與趙榮華則乘上馬車,慢悠悠的晃到宋府。

臨下車前,趙榮華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攥在掌心。

她抽了抽,容祀卻不松開。

眼見着下人出來迎接,擺好腳凳。

趙榮華一急,嗔他,“殿下,這是在我舅舅舅母家,您別這樣。”

容祀不悅,乜着她通紅的腮頰,有種被人用後踢開的感覺。

孤偏要這樣。”

說罷,身子一低,攬着她的後腦不管不顧的親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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