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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第 14 章

“您下次來的時候能提前說一聲嗎？”傑森嘆了一口氣，“一眨眼就從哥譚到達喜馬拉雅山，跨越了一個大洲和一個大洋……這個速度真的該讓總是滴滴打超的老蝙蝠看看。”

古一法師輕輕笑了起來。

怎麽說呢，傑森對她根本沒轍。他沒好氣地說：“您都知道了”

“這很重要嗎？”古一微微挑眉看向眼前的孩子。

傑森沒有着急回答，他仔細思索了一下，确定自己是想知道的。他曾經引路人，他的長輩之一，如果還能繼續往來的話，他有什麽不願意呢？

古一法師給了他足夠的時間思考，目光遠眺——

白雪、陽光、風，所有一切的生物依托于這座聖山而活。就如人類依托于命運尋找靈魂的歸宿，所有生命都該朝上奮發……

她輕輕嘆了口氣。

年長者的告誡總是忠言逆耳：“傑森，過去或許很重要，但是未來更應該期待。”

這可真不像古一法師。傑森睜大眼睛看着對方，七歲的孩子能有多高呢，但是他還是極力仰着頭感到了些許高興。

古一蹲下身子給了男孩一個擁抱。

“不管怎麽樣，您能作為一個人類活在世間真的太好啦。”但是這種直白讓他不習慣，他忍不住嘴硬一下，“就是我感覺我隐私被侵犯了。”

他故意嘆了老長一口氣。

“沒有那麽糟糕。”古一法師睨了一眼想七想八的孩子，确實還是個孩子。

“您……”傑森沉默了一會，他想問她知道這條時間線上是否還會有那些狗屁倒竈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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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着急,傑森。”古一看着遠處的雪山，她知道很多事情，“耐心。”

流動冰川帶這皚皚白雪在這片聖潔的土地上奔跑着，偶爾陽光反射的藍像極了站在邊上的孩子的眼睛，那真是極為漂亮的一抹藍色。

“我還需要等待多久呢？”傑森淺淺嘆了口氣。說實話沒那麽想活，但是去死也算了。他還是想多看看這個世間的。

“來。”古一法師揮揮手，地上多了兩個蒲團，她自己盤膝坐上去。美國仍處于黑夜，但是在聖山晨曦已到。

傑森沒有拒絕對方。他擡頭看向一望無際的天際，沒有被污染的天空澄澈到極致。少許的雲彩很快飄逝，它們自由的近乎不羁。

疼痛早已遠去，他感受着久違的安靜。

“您為什麽要帶走我呢？”或許有一天他會主動來卡瑪泰姬看看。

“我以為你也很想見我。”古一挑眉，少年人的言不由衷有幾分可愛。

那也不是，傑森就是覺得太早了，他還沒有在哥譚布局，他還沒有收拾掉那些遲早進阿卡姆的傻逼，他也沒有開始他的商業宏圖。好吧，他攤牌了，現在的他太弱小了，怎還一事無成。怎麽看怎麽奇怪。

“難不成你想龍王歸來？”

“不！”當然不是，傑森瞪大了眼睛，他哼哼唧唧地表達自己不滿，“什麽龍王，太羞恥了吧！”

“還以為你們這個年紀就喜歡這種。”古一說的很認真。

“這就不必了吧。”傑森瘋狂搖頭，什麽想法都沒有了，他安安分分地聽着古一法師講話。

“那不要插手那些命運啊。”古一嘆息。

傑森抿緊了嘴唇——

“如果再留在哥譚，你會被命運徹底吞沒。”古一在這點沒有賣關子，“你的存在一直被矚目着。”

……

“拉撒路河水不是改變流向了嗎？”他為什麽還那麽引人注目。

因為哥譚不只是拉撒路池水的問題。古一還是要和傑森解釋的：“這裏是喜馬拉雅山，你覺得這片土地有靈魂嗎？”

“神明？”

“當然不是。”古一失笑，“任何一個存在只要活得長久就可能被神化為神祗，比如阿斯加德。我說的不是那些——靈，大種姓應該有這個概念。”

怎麽突然查作業了？傑森一副見鬼的表情但作為好學生的他确實知道。

靈，那是比神明還要超維的存在。

喜馬拉雅在魔法側和神秘側都極為特殊，是所有文獻記載中的聖山。他身上萦繞着無數生機，珠穆朗瑪峰是他的脊柱，雅魯藏布江是他的血脈。文明聚沙成塔環聚在他周圍，巍峨聳立讓所有的存在望塵莫及。那是極其宏偉的存在。

他是活的……

古一法師的意思——喜馬拉雅山脈有靈。他一窒——

“為什麽覺得城市為什麽沒有靈呢？”古一反問，“只要他們存在夠久。”

“我以為……”傑森定定地看着眼前威嚴的山脊，“我以為那只是埋下哥譚下面的外來者……”

“哥譚太年輕了！”傑森喃喃，“整個美國都不配誕生靈，歷史太短了不是嗎？”

古一法師嘆了口氣，哥譚确實很特殊。

“生命總是此消彼長，哪怕城市也是如此。沒有人能定義這個是否罪惡。”古一淡淡地解釋，“美洲大陸曾經有自己的靈，她也有自己的子民。只不過她死了。”

是印第安人……

“人類的興衰是影響不到靈的，他們那個層面的存在近乎神聖，有着人類難以想象的偉力。但是她還是死了。” 古一停頓了一下，事情就發生在兩百年前，她當然記得那段歷史。

“會元交替，魔法和神秘聯合對這片大陸進行狙擊，國家與政府則聯合那些力量對印第安人進行屠殺。”

那是怎麽樣的開始呢？好像是水到渠成但是又是充滿血腥。

“歷史上，文明的交替很少依靠完全屠殺一個種族的而完成。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只有印第安人這個短短的單詞，他們沒有自己的語言也沒有自己的文字，他們失落在那片大地之上……”

狂妄的人類用一百年布局最後屠殺了一片大陸的人種，硬生生用野望與鮮血沖刷了那片土地。那曾經是靈的土地，那個曾經有魔力的大陸。

那次屠殺發生的時候她正在西藏與多瑪姆交戰，他們幾乎竭盡全力，沒想到慘勝的背後不是歡呼而是友方的背刺。

“那次戰争死了很多人，我們沒有想到背後的那一刀那麽深。直接導致了東方将近百年的衰微。”

“那片土地的每一寸都浸沒鮮血……”男孩喃喃的開口。

“靈的死亡帶來位面的反撲，比起人類那才是至高所認可的夥伴和孩子。傑森，我們太渺小了。”古一嘆氣，人類在這片土地上渺小入塵埃。

“魔法和神秘都是瘋狂的，他們将一切賭在殺死那片土地最古老的存在上，一開始的初衷他們早已忘記，良心是會在戰争機器下粉碎的。”

傑森沉默。

東方一位哲學家說過——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戰争過後是魔法和神秘的狂歡。他們有着無數靈感和天賦，他們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超神。他們甚至想如出一轍地對東方下手。吸血不夠滿足他們，他們想要的是屠戮，而我們只能守着這片土地。

“靈出手了？”

“是的，那是喜馬拉雅的靈，那是聖山！”哪怕到了現在她也記得那份震顫，凡人如何直面神靈，如宇宙般浩瀚的宏偉。僅僅一眼，僅僅一眼啊……

“那些存在移動了星象，地球成了九界中心也成了各族的戰場。星宿遠離我們，神秘側從那以後幾乎被夭折。或許這就是那些人所說的神明遠離了我們的世界。”

“這是好事嗎？”傑森不解，如果是對蝙蝠俠這個控制狂來說那一定是好事。

“不知道，”古一難的有幾分迷茫，“我不知道傑森。”

“年輕時候我恃才傲物，我曾在德克薩斯幫助黑騎士打擊犯罪；也曾遨游宇宙和多元空間，從永恒大神處得到了阿戈摩托之眼，再後來我得到了記載世間一切白魔法的維山帝之書*。我們是神眷嗎？”古一問着傑森也像是在問着自己。

“我們敬仰崇拜着這片土地，我們該平等的對着每一處生靈。渺小但不孱弱，堅韌的靈魂是人類文明延續的原因。東方流派是人定勝天但又遵循道法自然。所以在那場瘋狂中我們收到的打擊很小。但是後果終究是共擔的。所以我們是為了什麽而存在呢？”

她看向眼前的山脈，磅礴而雄偉——

“我們只是太年幼了。傑森，比起神眷我們更像個在知識上渴求的孩子。維山帝曾說過我可以叫他老師。我不是他的眷者，而是他的弟子。”

“那你還在迷茫什麽呢，法師？”傑森也嘆了口氣，“力量的起源本來就是不講道理的，因為一些人否決自己是最沒有必要的。我們只不過是知識這條路上的探索者，或許我們走着走着就倒下了，但是那又如何呢？”

傑森一哂，“或許若幹年以後，後輩也會喚我們一句先知。”

古一輕輕點了點男孩的額頭。

“比起神秘側，魔法做的更絕。他們主動将自己的傳承斬斷，只拿出最淺薄的那部分在世間流傳。”

“真的有霍格沃茨嗎？”

古一聳了聳肩，“或許？不過魔法更多靠的是家族流傳，但是英國确實有魔法學校。如果你想的話十一歲我可以給你一封貓頭鷹的信。”

“我還以為我們和他們關系不好。”

“是不好。他們更離群索居一些。但是傑森——”古一語重心長。“永遠不要對一個群體下定論。你要走更遠的路去更遠的地方看看。而且他們被那份原罪壓的快消失了。”

“比起神秘側，魔法那邊更像個人類。”

神秘側向來瘋狂，當他們發現自己獲取知識的途徑被截斷後，他們就平靜地瘋了。但是還是有些人不認命——最終他們還是給這個世間留下些什麽的。

“是哥譚。”傑森近乎落淚。

如果居無定所颠沛流離是那些人的命運，那為什麽罪在哥譚呢？

“因為哥譚市是由他們建造，每一磚每一瓦都是由那些人親手幹幹淨淨地疊起。沒有用任何的力量，拿着筆拿着書籍的人放下了所有的矜傲，用雙手建造了一座城。”古一不知道最後他們是否有過後悔，但是這些都沒有意義了，“他們親手迎接了這座城市的誕生，他們給了她名字，卻又讓她陷入世間的極惡——”

“她還有個名字——阿卡姆之城。”

一束陽光破曉，古一伸出雙手接住。陽光真的被她留在手心，一捧金色流光。“她是想變好的……哪怕那片大陸的痛苦都在叫嚣地讓她徹底墜亡。”

“要伸手嗎？”古一的目光悲憫而沉靜，她溫和地看向傑森，“你要接住她嗎？”

雖然我覺得沒有資格，但是我還是想試一試。傑森雙手托舉，接住了這一抹光。

“留下來看看吧。”

“我的未來會在卡瑪泰姬？”傑森覺得一個狂戰士變成魔法師這個跨度也太大了吧。

“誰能說的準呢？“古一法師挑眉，遠于年齡的智慧讓她有時候說話讓人似懂非懂。不過，她還是很樂意多出命運線外的弟子的，“從今天開始你叫我老師。”

“古一老師。”傑森答應了。金光刺破所有的迷茫，從今天開始他是卡瑪泰姬的弟子。

我接受那份命運，我願意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