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028章 第 28 章

迪克确實是個很有分享欲的人, 所以等到狂歡結束休息的時候，他慵懶地靠在窗前把照片一張張導出來。

“睡不着嗎？”傑森路過的時候看見了他。隔着窗戶，逆着光, 迪克的臉在月光下越發朦胧。

他們已經下山了, 傑森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早點睡吧。”

“唉。”迪克彎下身子, 雙手撐在窗沿上, 交疊着撐着腦袋, 外面是一片開滿不知名花朵的小院子。

“小——傑寶！”他拉長語調叫着傑森的名字。天藍色的眼睛輕柔地覆蓋上一層淺淺迷霧, 他已經有了布魯西寶貝的風采。

但是傑森只想嘆氣, 晚上還是冷的，只穿單衣是真不怕生病啊。他不解風情地直接把少年往窗戶裏推, “大晚上的別發瘋哈，要賞月進去把衣服穿起來。”

哼哼, 少年磨磨蹭蹭就是不想走。

今晚月色确實很好，他剛從外面處理完事情回來。

男孩其實沒有比窗沿高多少，迪克看着小小男孩打哈欠的樣子，促狹一笑——他突然俯下身子, 雙手從後面繞過傑寶的雙臂像是抱貓一樣把他抓到了自己窗戶坐着。

“格雷森！”傑森有些氣急敗壞地喊了他一句, 有時候他真的不懂迪克在想什麽。

“欸, 在呢。”少年懶懶散散地回應一句。

“你可真是——”傑森一臉憋屈，睡不着就作妖是吧，但終究還是照顧成習慣, 真是欠他的。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先進去穿衣服。”

某人哼哼唧唧就是不動。

傑森努力了, 他真的無數次質疑自己為什麽要養這個不孝子！他推了推迪克擠出一條小縫鑽進房間給他找衣服。

“明天都要走了，你居然還沒有收拾。”他看着迪克還亂七八糟的房間, 火氣馬上就要上來了。“披上！”男孩超兇！

Advertisement

“嗚嗚，傑寶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呢。”迪克假哭把自己腦袋埋入男孩小小的肩膀中。

“……”傑森遲疑，他停頓了一下，“不是說要當家人嗎？”自從答應了迪克後，他确實是按照他理解的家人的态度來對待他的。

“我雖然沒有記憶，但是應該也是沒有家人的。如果我做的哪裏不好，你要和我說。”男孩別別扭扭，但是難掩真誠。

迪克沒有說話，他只是更緊的抱緊了男孩。良久他的聲音才重新響起，“傑寶，你很好。”但是迪克·格雷森不一樣，他對感情被動，只想給予而害怕被付出。他喜歡家庭但是抗拒約束。

“是我太差了。”迪克深吸了一口氣，難得的氣氛，他努力撕開自己內心講了很多。

傑森安安靜靜坐着，認真聽着迪克的家庭，他在馬戲團的經歷，還有他的養父和一個老管家。那些關于約束與愛意還有他的那些糾葛。

不得不說，他有些羨慕。轉頭看着不敢看他的迪克，他伸高了雙手努力摸了摸少年的頭頂，“沒關系。”

他晃着腳，拿出通訊器改了機票，“那我們先去布魯德海文吧。”

男孩沉靜地看着他。

迪克再一次感到了如溫水般将他包裹起來的愛意，“為什麽——為什麽改道去布魯德海文呢？”

“你快開學了，我們早點去那邊準備吧。”傑森輕松摸了摸他的頭，“我們要繼續賺錢了。”

“……”迪克靜靜地看着傑森。

傑森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牽起那不知覺攥緊的手，“沒事的。”

迪克不說話了，他再一次将頭埋在了眼前人的肩膀……

“睡吧！”他又忍不住打了哈欠，“一些東西郵寄的記得打包好。”傑森不過問迪克的“國際快遞”。

不過疲憊的他晚上睡得并不不好。

一個頭頂大紅棗的人在他夢裏激情輸出。最詭異的是他居然不覺得讨厭。看着那個有着健壯胸肌的紅棗頭抓着一只大藍鳥一頓抨擊，傑森居然感到了久違的惬意。

“什麽嘛。你也不想傷害它吧。”抓藍鳥的動作可輕了。傑森拍了拍身邊的空地，“陪我坐一會吧。”

這只大紅棗八成很傲嬌，雖然口吐芬芳但是仍擠擠挨挨的坐過來了。

“松手吧。”他把手搭在壯漢的手上，“鳥兒是屬于天空的。”

大紅棗遲疑了好一會，顯然很想再罵一會。可是大藍鳥又有什麽錯呢，傑森本能的想笑，“放過他吧。”他溫和地抱了抱身邊的人，“鳥兒有什麽錯呢。”

是啊，誰又有錯呢？

藍色的鳥兒翺翔天際，月色依舊很好，傑森拉住想要離開的大紅棗，“陪我坐坐吧。”如果大紅棗也走了他不就是一個人了嗎？他轉頭朝暗處招手，“你也來坐。”

那是一片漆黑的泥沼，他們一起看着那片黑暗。慢慢地一個脊柱有些不自然彎折的青年慢慢走出來，一身軍裝手裏玩着一柄小刀——他看起來比紅棗要年輕了。

大紅棗是顆暴躁的大紅棗，他明顯又開始了一頓輸出。

小男孩跳下臺階，他拉過有些狼狽的青年，同樣給了他一個抱抱，牽着他的手坐在他的另外一邊。

他們三個坐在一起，像是三只小小鳥，目不轉睛地欣賞月色！

***

美國，正是白天。

布魯西寶貝正在參加董事會。

最近韋恩集團的人都知道他們的董事長心情不太好，據說是因為小少爺要離開哥譚上大學了。

唉，誰讓布魯西寶貝第一次做父親呢？過來人的董事一臉看淡，“孩子又不是不回家。實在不行開辟個航線，這樣早晚都在家吃飯。”

這個董事是他父親生前的朋友也是一直看着他長大的長輩。布魯斯忍不住打起精神，他想說什麽，但是張了張嘴卻只能嘆一口氣。“伊烏叔叔，孩子長大了。”

老者失笑，“這可一點也不像布魯西寶貝了。”他也有愛的妻子還有他們的感情結晶。“孩子總會長大的。等你有了妻子就會開始享受二人世界了。”

“那還是算了。”布魯西寶貝不接受任何的催婚。他凝眉，“我還是想多玩幾年吧。”

對此老人也只能寬和的笑笑，畢竟對方是布魯西寶貝，“你們年輕人。”他搖了搖頭。

布魯西還能說什麽呢，他看着屏幕出現的一條條動态，首頁就給了他一個暴擊！

沒有監護人，沒有報備，沒有登山經驗，良好的表情管理都有點失控，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點點打開圖片。

他當然知道迪克發了這些就代表他已經安全，但是作為一個全程被隐瞞的父親，怒火夾雜着後怕，他根本不能做到無動于衷。

而這個賬號關注的人都是超級英雄，特別是泰坦那邊不少人給迪克設置了特別關心。所以當迪克連續發了十幾條的時候，泰坦訓練室此起彼伏的特殊提醒音效接連不斷

這個時候哪怕是神奇女俠也會好奇，今天在少年泰坦值班的人是她。泰坦的會議室特別的聲音接連不斷，戴安娜忍不住笑了起來，有這個關注度的只有迪克了。

她也關注了迪克，所以當她打開社交網絡的時候幾乎被那些照片刷屏了。

超人是最快點贊的。小鎮男孩憋了很久，迪克去珠峰的事情只有他知道。

因為時間順序，戴安娜最先翻到的是最新的那一條。是迪克和一個全臉在氧氣面具後面的男孩的合照，他們各舉着一張證書，背後還有一只眼熟的氪星狗狗出沒。

“這可是——”戴安娜驚嘆，“迪克的離家出走真的走的太遠了。”她往下翻了翻，甚至還有視頻！

珠峰的風景當然是不錯的。事實上魔法和神秘測的任務都會避開聖山，特別是珠穆朗瑪峰。他們會近乎本能的避開這座神奇的山峰，所以哪怕是她也是第一次見到世界第一高峰的風采。

當她看見迪克親情拍攝的蝙蝠俠和羅賓的寫真時直接笑出聲，還有布魯斯韋恩的參與呢，小男孩！

不過她看着看着又難免多了幾分陌生的感慨——戰友的孩子已經确定了前進的道路。作為過來人的戴安娜幾乎縱容的看着最後一張蝙蝠俠和羅賓并肩而行的照片。

她毫不猶豫的點贊！泰坦的成員陸陸續續跟在後面。她等了一小會？嗯，沒有蝙蝠？所以是蝙蝠俠是被屏蔽了嗎？

其實沒有。此時的布魯西寶貝已經回到了巢穴坐在黑漆漆的蝙蝠洞內看着那一張張放大的照片和視頻！

“啪嗒。”阿福打開了燈推着小推車進來了，“老爺，我想生悶氣并不能解決問題。”

蝙蝠俠擡着頭，看着那一張張閃動的照片，少見了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唉，阿福無奈地嘆了口氣，很顯然作為被隐瞞最深的人，布魯斯少爺又陷入了自我掙紮中。

“我想迪克少爺沒有那個意思。”他稍重一些放下托盤平和地看着自己照顧大的孩子。

“迪克要離開這個家了嗎？”布魯斯仰躺在椅子上。

這可一點都不蝙蝠俠。可是這個問題是蝙蝠俠解決不了的。他禮儀全無地癱着，看着蝙蝠洞頂上的裝飾，“我看到了他的決心。”

“可這不代表迪克少爺離開了家。”阿福慈祥地看着布魯西寶貝。

“他不是羅賓了。”布魯斯抿了抿唇，雖然他和迪克吵架，雖然他阻止迪克夜巡！但是但是——他承認，自己已經習慣了羅賓的存在。

這個小助手在他身邊風雨無阻，五年，每個晚上陪着他。

那不止是他的助手，更是他的兒子。

“孩子長大了總會飛離巢穴的。”阿福把牛奶推給他，“但是家庭的紐帶是長大斬不斷的。”

布魯斯寶貝還是別扭，但是他不說。

“那太危險了！他甚至沒有和我說！”定位器也被屏蔽了，這讓他有種失去掌控的恐慌。

“這也是迪克少爺的自由。”阿福拍了拍自家老爺的肩，“未成年人在沒有監護人同意的情況去征服高山這當然很危險。”

但是——

“迪克少爺深得您真傳。“他想到了有一天突然通知他要辍學去游歷的布魯斯，那時候他的心情或許也是這樣吧。擔憂，害怕恐慌中還有驕傲。

“孩子總會長大。”他給痛苦喝牛奶的人遞了一疊小甜餅，“我也會老去。”

“阿福——”布魯斯坐正了身體，他看着阿福。他不知道他鋼藍色的眼睛簡直和小時候懇求他不要關燈的樣子一模一樣。

他的老爺還沒有做好失去的準備。

“長大和死亡都是很自然的過程。”阿福收回了杯子，“但是我會努力陪你更久的老爺。”

布魯斯不說話了。

“所以這次回來和迪克少爺好好溝通？”為什麽蝙蝠俠就是沒有長嘴呢，阿福嘆氣，“或許對您來說用吃飯的地方說話很奇怪，但是言語有時候比動作更直白！”

更何況源源不斷的通訊器和定位器并不能代表什麽愛意！

這次蝙蝠俠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