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幾人把龍牙幫的小混混丢在了馬路上, 讓他在那一個人喝西北風,然後便上了車。
米歇爾的車并不是什麽好車,內飾已經顯得有些破爛了, 方向盤上貼着一些陳舊的貼紙,後視鏡上還挂着一個貓頭玩具, 下方挂着一個牌子上書“一路平安”。
……總之裝飾風格就是非常傳統, 非常經典,和她本人的風格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太搭。
幾人上車之後,先是沉默了約有半分鐘。
米歇爾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好身手。”
夏年挑眉, 無奈道:“所以你看到了。”
“別怪我沒來幫忙哈。”米歇爾連忙說道,“我車停穩的時候, 那龍牙幫的雜碎已經被你踩在腳下了。”
“好吧。”夏年說道,“你們也知道的, 我一個女孩子, 總要學兩手保護自己。”
此言一出,米歇爾和莎莉都沉默了。
……什麽叫你一個女孩子總要學兩手保護自己?你這能叫“兩手”嗎?
沒有安裝任何戰鬥義體的莎莉在看見夏年動手的時候, 甚至有一種看見了死神的錯覺——她很清楚, 如果夏年要和她動手,她絕對撐不過三秒就得去排隊投胎。
而即便是安裝了戰鬥義體的米歇爾,看到夏年動手的時候也傻了眼——這丫頭可是一個沒有安裝任何義體的純人類, 而且年紀也不大, 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你說這如果是個從小就練武的武學世家出身的小姑娘,能有這種身手也就算了吧, 至少能拿人家有天賦又努力來安慰安慰自己。
——可你特喵的是個感染科義體醫生啊!而且才二十歲出頭!
科學已經沒有辦法解釋這種現象了, 天才也是要講基本法的,難道這個小姑娘是從來都不睡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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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完全沒辦法細想, 一細想兩人就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頗有一種人類進化居然不帶我的荒謬感。
于是米歇爾果斷換了一個話題:“莎莉,車裏不準吸煙!”
莎莉屬于舞者的兩條纖細大長腿在車內換了個姿勢,她吐出一口圓潤的煙圈:“你越來越像個小老太太了,米歇爾。”
“嘿,給我點面子,行嗎?”米歇爾說道,“小年可是個感染科義體醫生,你把她的肺搞壞了,她可沒辦法去換個人工肺葉。”
莎莉白了她一眼,直接在手心裏掐滅了煙。
“所以……為什麽今晚你們兩個會在一起?”米歇爾說道,“莎莉讓我開車過來接人,我還以為只有她一個,或者帶個阿吉。”
“你認識阿吉?”夏年好奇道。
“阿吉可是半月巷的老朋友了。”米歇爾的語氣裏帶上了明顯的笑意,“十幾年前,這小屁孩還在嘬奶的時候就在半月巷了。怎麽,你也認識他?”
“阿吉感染險些失控了,”莎莉說道,她的嗓音有些低沉,“差點就沒了。”
米歇爾猛地回頭看向莎莉:“……差點?”
“嗯,小年是被我喊過來救阿吉的。”莎莉說道,不知t不覺間,她對夏年的稱呼親近了不少,“還好救回來了,我、阿吉和丹尼爾都欠小年一個大人情。”
米歇爾顯然是猛地松了口氣:“淦,莎莉,下次說話別大喘氣,你要把我吓死了!”
她接着說道:“所以,小年救了阿吉一命,是吧?”
“是的。”莎莉說道。
米歇爾一拍自己的大腿:“我就知道讓小年租進來是個明智的決定,現在你知道一個感染科義體醫生的厲害了吧!”
莎莉一反常态地沒有去和米歇爾嗆聲:“……是啊,這事兒确實漂亮。”
夏年不滿道:“嘿,米歇爾,你不會就是因為看上了我的感染科義體醫生的身份才讓我租在這兒的吧。”
米歇爾開着車,反手伸了個大拇指過來。
“不愧是你,這都被你發現了。”她說道。
夏年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她的大拇指上。
“那現在阿吉的病情怎麽樣?”米歇爾笑嘻嘻地問道。
“基本穩定了。”夏年說道,“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實際上,他可不僅僅是基本穩定了。
失控被強行遏制,星空的污染、或者說是信仰已經被植入,阿吉體內的感染源已經納入了夏年的控制範圍之內。
也就是說,他的感染已經不會再發作了,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甚至可以說……他已經痊愈了。
就和溫澤一樣。
只要他的信仰足夠牢靠,就能牢牢地将他與星空鏈接在一起,借助星空所代表的超自然力量,将感染壓制住。
“那就好,那就好。”米歇爾明顯是松了口氣,“媽的,那臭小子感染一天比一天嚴重,我還以為他快要撐不過去了。”
她一個急剎車,在紅燈前面停了下來。
聊天聊得太投入,險些闖紅燈,喜添一筆巨額罰款。
米歇爾回過頭繼續說道:“嘿,莎莉,咱們得好好感謝一下小年才行。”
夏年笑道:“也別提什麽感謝了,你把我那兩百塊錢給免了行不?”
莎莉疑惑道:“兩百塊錢?”
米歇爾連忙舉雙手投降:“免了免了!以後全都免了,行嗎?別提這茬了好不好,我當初真以為你會給我添麻煩的,現在看來反而是省麻煩了!”
莎莉一巴掌不知道從哪裏呼在了米歇爾的頭上:“你又亂收保護費是吧!”
開個車挨了兩巴掌的米歇爾連忙陪笑:“沒有,沒有,哎,綠燈了,我先開車,先開車。”
“這小癟三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和我說。”莎莉瞪了米歇爾一眼,随後對夏年說道,她的語氣明顯變得軟了一些,“他們暴雨幫的跋扈慣了。”
“別血口噴人!”米歇爾連忙跳出來為自己洗脫,“暴雨幫不比龍牙幫好太多了?”
“這倒是。”夏年說了一句公道話,“有時候,米歇爾真看不出來是個混幫派的人呢。”
“啧,你別給她說好話,她會蹬鼻子上臉的!”莎莉恨鐵不成鋼道。
米歇爾頓覺不服,車內再次陷入了一陣吵鬧中。
“我對你們還不夠好嗎,這麽大半夜的,我連游戲都不打了,跑來接你們!”米歇爾氣呼呼道。
“游戲?”夏年說道,“什麽游戲?”
她還沒玩過這個世界的游戲呢。
莎莉不屑道:“能是什麽游戲,打打殺殺到處閑逛的游戲。”
米歇爾:“那叫角色扮演游戲!啧,你們這些不玩游戲的人是不會懂的,那可是我的第二人生。”
這倒是讓夏年恍惚間想起,自己現在也是處在一個“游戲世界”裏呢。在這裏生活了太久,她幾乎已經快要忘記,自己的“第一人生”是怎樣的了。
……等等,夏年忽然一愣。
她怎麽真的想不起來了?
夏年下意識地開口問道:“是那種能模拟一個完全真實的世界,就像臨星城這樣,讓你在其中生活,NPC都有自己的思想、性格、情感和生活……如果你的角色死掉了,還能在延續的時間線後續中創建新的角色,繼續與世界互動,甚至能創造不同歷史和世界線的游戲嗎?”
米歇爾瞪大眼睛,回過頭看着夏年。
莎莉一腳踹過去:“看路啊你!”
米歇爾連忙轉過頭,不可思議道:“這是什麽游戲?小年,你們上層區還有這麽牛逼的東西?喵的,我以前也希望NPC能有自己的思想,但世界議會不是早八百年前就已經禁用了強人工智能了嗎?”
夏年怔住了。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好像科技水平還不如臨星城,怎麽臨星城會沒有研發出《息潮之時》這樣的游戲呢?
她忽然感覺到思維一陣混亂,過去那些“記憶”中某個無法忽視的巨大邏輯漏洞浮現出來,讓她心底陡然升出強烈的困惑來。
可在她沒能通關游戲,回到自己的“第一人生”之前,這個疑問注定是無法被回答的。
她嘆了口氣,将心中的疑惑暫時壓制了下去:“那我大概是弄錯了,我也沒玩過。”
米歇爾開車也是個橫沖直撞油門踩到底的狠人,十分鐘後,她們就回到了半月巷。
這一路的吵鬧讓夏年一天積壓下來的情緒得到了緩解,心情也好了不少。
但熬夜還是讓她感到了難言的疲倦。
于是在簡單告別後,她就準備直接回自己的屋子裏睡覺。
在臨走前,她被莎莉和米歇爾叫住了。
“……無論如何,真的很感謝你救了阿吉。”米歇爾說道,她那向來嬉皮笑臉的臉上流露出了認真之色,“這對我們而言意義重大。”
她作為在第六區掙紮求生了這麽久的老油條,當然很清楚這個人情的價格到底有多高。
一個感染科義體醫生,居然願意冒着這樣的風險和代價,救一個和她素昧平生的人。
……米歇爾甚至不知道該用“愚蠢”、還是該用“令人敬佩”來形容她。
但她想,她應該是敬佩的吧。
當她們習慣黑暗之後,哪怕只有那麽一束善意的、微弱的光,也足夠在她們的心上灼燒出一個小小的印記,難以忘懷。
夏年則是覺得有點汗顏。
……說實話,她其實是有一點私心在的。
她想在密教信仰的傳播中完全隐藏自己,所以信仰的發源地絕對不能和她有任何關聯。
如果未來信仰擴散、影響範圍太大,引起了當局的注意,他們通過溯源發現了自己,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救人是一回事,而試圖分散開信仰的源頭,又是另一回事。
至于那個“免費”給阿吉使用的感染抑制劑,更是不得不硬着頭皮編造的謊言,不然她無法解釋為什麽阿吉的病情會突然好轉。
……總不能說實話吧?那她絕對會被當成瘋子的。
于是她說道:“不,這都是我該做的,你們不需要這麽客氣。”
——這話落到米歇爾和莎莉的耳中,卻顯得不同凡響。在他們的眼裏,夏年幾乎快要在這條昏暗的巷子裏散發出聖母瑪利亞的光芒來了。
但是一想到夏年剛才展現出的恐怖戰鬥力,這個聖母瑪利亞的形象似乎又出現了一點變化。
……呃,雙持沖鋒槍的聖母瑪利亞。
于是,米歇爾拍了拍夏年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麽。而莎莉則是深深看了夏年一眼,輕輕朝她點了點頭。
“如果以後有任何能幫得上忙的,”莎莉說道,“直接給我們打電話。”
米歇爾也點了點頭。
在目送着夏年離開之後,米歇爾回過頭看向依然望着夏年背影的莎莉,嘆了口氣:“……傻女孩。”
“保護好這種傻吧。”莎莉說道,“這座城市已經寒了太多人的心了,至少留下一顆溫暖的心,沒準能讓這地方重新熱起來呢。”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理想。”米歇爾調侃似的說道。
“……理想,哼。”莎莉擡起頭,看向依然被無數廣告所覆蓋的星空。
“……妄想還差不多。”
……
夏年打開了屋子的門,将外套随手挂在了門旁。
【你似乎吓到他們了。】系統說道。
【是嗎?】夏年不以為意,【你是說我幹掉了一個龍牙幫的混混這件事?】
【這樣暴露自己的戰鬥力真的沒問題嗎?】
夏年嘆了口氣。
【阿統,我以前只想混口飯吃,這不是小日子已經沒法過下去了嗎。】她無奈地說道,【反正我都已經開始偷偷搞一些當局禁止的奇怪信仰了,暴露一些隐藏技能怎麽了?這也藏不住啊,我畢竟剛來第六區就收拾了一個失控體。】
況且,适當展露獠牙并不是件壞事,不是嗎?
【如果你沒有綁定我,今天晚上你會去救那個孩子嗎?】
夏年愣了一t下。
半晌後她失笑:【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兼職人性拷問大師。】
【會嗎?】
夏年沉默了片刻,長長嘆了口氣。
會嗎?
大概率會吧,但今夜一定會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結局。
夏年作為一個段位極高的感染科義體醫生,對感染的研究幾乎是站在整個臨星城的最前沿。
所以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有密教系統的超自然力量在,今天晚上,那個名叫阿吉的孩子大概率會死在那張躺椅上,死在那個昏暗的、潮濕的、髒兮兮的黑診所裏。
無論是丹尼爾、莎莉,或者是夏年,都束手無策。
……因為阿吉已經病入膏肓了。
那個年紀輕輕的孩子,那個為了生活不得不頂着已經深度感染的軀體、在無數霓虹燈光下工作的孩子,本該是活不過今晚的。
他會在徹底失控之前,就因為失血過多和各種廉價義體不兼容帶來的并發症,死在無盡的痛苦和瘋狂之中。
感染抑制劑确實可以一時延續他的生命,可那只是權宜之計,況且根本沒有人能買得起。
……夏年也買不起。
她更不可能從唐恩診所偷一支出來,哪怕她有着再正當不過的救人理由。
可臨星城死于感染的人太多了,難道每個人她都能救下來嗎?她又如何能在唐恩醫生如此信任她、給了她一條活路的情況下,偷他的東西,背叛他?
——正如系統所說,要麽适應,要麽麻木。
夏年不知道自己在面對如此絕望的境地的時刻,究竟能撐多久。
幸好,她大概是不用面對那個絕望的時刻了。
【不讨論這些了。】夏年說道,【我這不是有了你嗎?】
【我很高興你能這樣想。】系統說道。
夏年笑了笑,不再言語。
她想,她大概是真的做了一個徹底改變命運的正确決定。
——至少,對那個想要拯救義體病感染者的她來說,一定是正确的。
……
第二天一早,夏年打着哈欠起了床,滿臉寫着高興地來到了唐恩診所。
“打工人,打工魂……人上人……”她一邊念叨着,一邊進了診所,剛好碰見了頂着兩個黑眼圈的安德烈從裏面走出來。
他雙目無神,嘴巴裏念叨着:“液壓器……應力……氧分壓……”
兩人險些撞了個滿懷。
這一下倒是讓夏年稍微精神了一點,匆匆打完招呼之後,她按下對一大早就下班的安德烈的羨慕,披上白大褂,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态。
她先去看了看溫澤,結果到了病房門口一看,這家夥居然還沒有起床。
……大概是昨天晚上傳教傳的。
然後她又借着去附近的幾個病房查了一下幾位感染病人的穩定指數。
結果她剛推開一扇門,就看見裏面的病人正坐在窗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朝着天空不知道在念叨着什麽,看起來像是在祈禱似得。
夏年豎起耳朵一聽:
“……無盡宇宙的探索者,真實規則的洞察之眼,超越萬界的星空自我……”
“願您以奧妙的星光照耀這愚昧麻木的世界,無垠的星河啊……”
突然聽見了自己小號名字的夏年:……
【叮,獲得信仰值10點。】
【叮,獲得信仰值10點。】
夏年的表情凝固了那麽一瞬,然後她就當是無事發生一樣,輕輕咳嗽了一聲。
病人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醫生進門了,連忙爬回了床上:“哦,不好意思,夏醫生,我在……做禱告,沒注意到你進來了。”
夏年裝作無意地說道:“做禱告?你信教嗎,是古代宗教,還是民間小範圍的信仰?”
“啧。”病人顯然發出了一個非常不屑的聲音。
夏年:……
意識到自己失态了的病人連忙又咳嗽了幾聲,說道:“我才不信那些胡說八道的神,我有我自己的信仰。”
夏年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尊重和包容的微笑來:“那最近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就那樣,時不時會覺得頭暈,還會有幻聽。”病人說道,“唉,我什麽時候才能出院啊。”
夏年很快就得到了檢測出來的穩定數值,她愣了一下,說道:“……嗯,快了。”
病人兩眼一亮:“真的嗎?”
夏年點了點頭:“穩定度已經上升到72.4%了,真是奇了……”
她演技滿分地露出了一個疑惑而又驚訝的表情,“你昨天才只有51.3%的,怎麽只有一晚上時間,就漲了這麽多?我看你平時每天打抑制劑,每天也就只能升個3%左右的……”
病人愣了一下。
随後,一種狂喜和恍然大悟的神情湧現在他略有些憔悴的臉上,他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舌頭都在打結:“真、真真真真的嗎?!真的漲了這麽多?”
夏年點了點頭:“這樣下去,應該明天就能到80%了,最快的話,四天後你就可以出院了。”
說完,她還滿臉的詫異,語氣中包含情感:“……怎麽會這麽快呢?太不可思議了!你是用了什麽偏方嗎?感染抑制劑不可能做到這麽快的穩定複原!”
【……是不是有點太浮誇了,夏醫生。】
【……快說我值得一個奧斯卡!】
【奧斯卡是什麽……?】
病人并沒有聽見夏年腦袋裏的系統的吐槽。
他此刻已經陷入了一陣狂喜的呆滞,愣了好一會兒才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所以,溫澤那家夥說的是真的,草!他說的是真的!!”病人已經快要語無倫次了,他在病房裏面轉了好幾圈,突然撲通一聲對着窗外跪了下來,十指交叉在胸前,嘴唇都在發抖:“……我,我還懷疑過,天哪,我……我這個腦殘,我應該早點……神靈,無所不能的、全知全能的神啊,偉大的、不朽的、永恒的……”
【叮,獲得信仰值10點。】
他又哭又笑,像是瘋了一般,嘴裏念叨着夏年無法理解的話,在房間裏自顧自地轉了好幾圈,才對夏年說道:“抱歉,抱歉醫生,我太激動了,我太激動了——”
夏年瞄了一眼自己目前積攢的信仰值。
……一晚上過去,這個數值竟然已經突破了兩百,來到了219這個數字上。
溫澤那邊提供的信仰基本已經停滞了,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能夠提供的信仰值是有上限的。阿吉那邊一晚上能提供的也不多。
這只能說明,他們作為0號和1號信徒,已經開始發展自己的下線了。
……換句話說,信仰已經開始如同病毒一樣傳播了。
就在病人話音剛落的瞬間,它跳動了一下,來到了220。
“你不要太激動了。”夏年很怕病人情緒太過激動導致瘋掉,連忙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放心,放心夏醫生。”病人強迫性般的重複着自己說的話,他擡起頭看向夏年,那雙眼睛裏燃燒着火一樣的狂熱,“謝謝你,謝謝你,夏醫生——太感謝你了!夏醫生,不瞞你說……”
……夏年從病房裏走出來的時候,人都是麻的。
也不知道那個病人到底是怎麽想着,竟然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
……從他被公司壓榨被領導PUA、晚上只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給自己的義體充電,順便睡個覺;到他的兒子不聽話,沒能考上第六區的預備學院,天天晚上跑出去鬼混還被人騙了錢;再到老婆因為他天天加班還沒錢和自己離婚,帶着兒子搬去了第五區;再到他因為接連遭到打擊而感染義體病住進醫院——
簡直是男默女淚的悲慘無用人生。
總之,就是把他人生中的痛苦掰着手指數給了夏年聽。
夏年全程懵逼,總覺得他們好像也沒有那麽熟,能夠讓這位大哥把自己的人生都講給自己聽。
然後她就想起了系統所說的“奇妙的親切感”。
夏年:……
系統在她的腦內悠然說道:【你知道他們的信仰本質上是指向你的吧?畢竟,你就是那位“無盡宇宙的探索者,真實規則的洞察之眼,超越萬界的星空自我”。】
夏年面無表情:【師父,別念了。】
【随着信仰的加深,他們的模因會被污染……呃,被影響得更嚴重。】系統還補充了一句,【到時候,有的狂信徒看到你,就會像看見母親一樣。】
未來可能會無痛當媽的夏年:……謝謝,已經摳出一個秦始皇陵了。
接下來夏年又去其他病房檢查了一下,毫不意外地發現除了剛才那個病人,溫澤還成功發展出了另一個下線,兩人的穩定指數都在飛速飙升着。
這一次夏年吸取了教訓,在這t個病人看到自己飛漲的感染穩定指數,陷入震驚,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大呼恭喜,然後火速離開現場,不給他任何拉着自己唠嗑的機會。
但耳邊的系統播報聲依然少不了。
【叮,獲得信仰值5點。】
……一頓檢查過後,她只感覺自己比平常要累上不少。
看了一眼已經快要漲到225的信仰值,夏年正準備稍微休息一下,卻突然聽見一陣喧鬧的聲音傳來,聽聲音裏的暴躁和不滿的情緒,似乎是在争吵。
她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争吵發生在休息室裏面,她還聽見了老唐恩的聲音。
“不行,絕對不行!”老唐恩的聲音明顯提高了,以夏年對他的了解程度來看,這老家夥是真的動了火氣了。
夏年連忙走了過去。
她步入休息室,一眼就看見老唐恩正在和一對中年男女争吵着什麽,老唐恩的臉都氣得漲紅了:“那他媽的是你們的女兒!”
“是啊,但萊安也是我們的兒子!既然溫莎已經不能去參加中央學院選拔考試了,那記憶增強芯片就必須給她的弟弟!”
“她的腦部感染沒有穩定,這種情況下你們想要拔了她腦子裏的芯片?!你們他媽的還不如直接弄把槍來,對着你們女兒腦袋來一下,至少能讓她死得痛快點!”老唐恩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唐恩醫生,慎言!我們不需要你來教我們怎麽做是正确的!”中年男人冷冷地說道,“萊安需要那個芯片,既然溫莎用不到了,就給他,他一定能考上中央學院!”
“……溫莎不能參加考試,就不是你們的女兒了?!”
中年女人嘆了口氣,說道:“她是我們的女兒,但現在還是得以考試為重,唐恩醫生,希望你能理解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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