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強勢告白

出來的時候他親手把門栓挂上,怎麽可能露出一棒子下去就打開了?宋平安盯着那一道縫隙,背叛和欺騙一起湧上心頭,氣的唇瓣發顫,握着竹竿的手青筋爆出。

早就應該猜到是這麽個結果,薛銘那貨就是在拖延時間,等着自家兄弟來搭救,然後訛錢。

真是好計謀!

宋平安一腔怒火沒處發洩,掄起竹竿就往程家身上劈。程家拔腿就跑一腳踹來了木門,木門連着幾聲吱呀,屋裏變的敞亮。

程家撿起哨棒弓着身子探頭探腦的往裏大喝一聲,“給老子出來,躲着算什麽英雄好漢?”

屋裏沒有回聲,更沒有人,程家大着膽子往裏走,追上來的宋平安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摔的他是一個狗啃泥,半天在地上爬不起來。

廚房裏很小,一眼就能将裏面東西收進眼底,程業跑來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被屋裏的冷氣凍的瑟瑟發抖。

程家雙手握着哨棒也被吓的不輕,哆嗦地喊道:“別躲,老子看到你了!”

“大哥、大哥……我們走吧!”程業連把邁出的那一腳收了回來,脖子僵硬的轉動。

宋平安提着程家的衣領對着他一頓猛踹,“給老子滾!別讓老子再看到你!”

程家晃着兩條腿爬起來顫顫巍巍的往外走,語不成句地說:“老、老子、老子放過你這一回。”

宋平安咬着牙把廚房裏的板凳擺正,一手拿着竹竿一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目光從竈臺上再到門外。

不見了?

他穩了穩心神,擡頭一看,房梁上正坐着一人,薛銘交疊着雙腿,一手枕着頭,一手端着瓷碗悠閑地喝着酸梅汁。

兩人對視一眼,就見着薛銘挑着眉,舌尖靈活的掃着嘴唇,懶散地扯開胸前的布料,露出胸膛上的兩點紅櫻。

宋平安臉瞬間就黑了,扛着竹竿就往外走。薛銘偏頭盯着他的板寸頭,“平安,我下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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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的宋平安腳下踉跄,虧得他手快扶着門穩住了重心,否則一頭載到門外。

薛銘将他這副窘态收緊眼底,繼續逗他:“我跳下來,你接着我,如何?”

“滾!滾!”宋平安剛跨出門坎,就聽着“嘭”的一聲,那聲像是什麽東西從高空落下一般。他扭頭一看,就看着薛銘安然無恙地站在他身後,目光炙熱的看着他。

宋平安眼裏閃過一絲擔憂,快的兩個人都沒有捕捉到,他重重哼了一聲鼻音,扛着竹竿走出廚房。

待他走了薛銘才把瓷碗拿出來,拇指輕輕摩擦碗口,随即跟上宋平安的腳步。

堂屋被程家摔的一團糟,桌子椅子缺了腿,東一條西一條。宋平安把竹竿往門口豎好,就去看裏屋的宋母。

方才外面的動靜那麽大,宋母都聽到了,怕連累兒子只能暗自垂淚,見着他進來連忙下床詢問:“平安,你有沒有受傷?”

“沒傷着!”宋平安對着自己胸口捶了兩下,便将她扶上床,“阿母,你放心,薛家那兩個慫包打不過我!”

宋母一聽到“薛家”這兩個字就聯想到了薛既明,誤以為是宋平安把他放回去之後,他找人來報複,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一邊擡起袖子擦,一邊哽咽:“是阿母大意了,我以為薛少爺會放過你,沒想到……平安,都是阿母拖累了你!”

雖說宋平安不喜歡薛銘,但不是他惹的麻煩事,便解釋道:“阿母,這事和薛銘沒多大關系,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頭收拾一下!”

站在門外的薛銘聽着他維護自己的話心頭一動,側耳聽着裏頭的動靜,見宋平安黑着臉出來,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宋平安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若不是看着他的臉還腫着非得在賞他一拳頭,便只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薛銘腦子的把手貼在腫脹的臉上蹭了蹭,道:“別收拾了,讓他們賠!”

蹲在地上的宋平安把椅子腳對了上去,懶得搭理他這個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大少爺。從薛家手裏讨錢比登天還難,再說這是捕頭砸壞的,到時候他們來個抵死不認,吃虧的還是自己。

薛銘自然想到了這點,否則程捕頭推開門的時候他就不會藏起來。程捕頭到底是衙門的人,薛家憑借一面之詞去告自己是妖怪,還有回旋的餘地,要是被兩位捕頭親眼看到自己使用異能,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衆人嘴裏的妖怪。

莫說這媳婦讨不到,活下去都是難題!

不過,這砸東西也在他算計之中,宋平安家裏的桌子椅子早就爛了該換了換,正好讓這兩個捕頭給砸了,去找薛家兩個沒用的少爺要錢。

“在過一會薛家兩個少爺就到家了,你确定不要這筆錢?”

宋平安停下手裏的活計,躊躇地扣了扣手指,“你有甚法子?”

“法子多得是,就怕你不願意幹!”薛銘撚着手指玩,頗有些吊兒郎當話不着調很不靠譜的樣子,殊不知他卻是在調節異能。

“甚法子?”如今家裏的情況如同水火,最缺的就是錢,宋平安哪裏還會在拒絕,只是怕他又說出那些腌臜話還戲弄自己。

薛銘把手指隐藏在寬大的袖子裏,擋住指尖的白色冰霧,“薛有財和薛有貴都很怕我,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甚?”宋平安也納悶那天自己明明是準備綁薛有福的,可是到了薛有福的房間只看到“薛有貴”,扛回來一看居然是個冒牌貨。

“薛有福現在半身不遂,全身動彈不了,就是一個廢人。”他盡量把語氣說的平緩一些,可是卻不知裏頭又平添了一抹詭異。

薛有福為非作歹了這麽些年,身體也看不出有什麽缺陷,宋平安自然不會相信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殘廢了。

“這個說來話長,我們一邊走一邊說,正好攔住薛有財和薛有貴。”薛銘用這麽正經的語氣同他講話,讓宋平安一時間還習慣不了,複看到他臉上玩味的笑容,只當自己是眼瘸幻覺了。

薛銘把指尖的冷氣掐滅,眸子的亮光閃了閃,腫起來的臉半點沒有遮住他的痞氣。

宋平安拍掉膝蓋上的灰,進到廚房把菜刀別在腰上,日頭往刀鋒上一照,锃亮锃亮的。也不知道是砍人還是吓唬人,反正薛銘在看到他摸着刀把的時候老實多了。

宋家村和薛家村是鄰村,此時臨近日暮飯點,翻一個小山頭就能看到袅袅炊煙。

周遭綠油油的一片,時時還有蟲鳴,景色怡人。薛銘跟在宋平安的後面惬意的幾乎要哼出曲,宋平安大老粗一個,腳底生風恨不得現在就把薛家兩個兄弟抓過來。

薛有財和薛有貴在宋家那麽一吓,魂都快沒了,越想早點回家,越是磕磕絆絆。走了幾個鐘頭都到不了家。

宋平安一下了山頭就瞅到他們兩個,直接朝他們飛奔過去,揪住他們兩人的後領,往後一摔。

“哎喲!”薛有財揉揉自己的屁股,破口大罵,“宋平安,你不想活了?”

薛銘手裏摘了一朵花,慢悠悠地從山包上走了下來,到了他們跟前便把花遞給宋平安。宋平安蹙着眉頭,嫌棄地野菊花收了起來。

“好久不見啊!”薛銘拖着尾音,陰鸷的眸子裏透出一股冷氣。

薛有財被吓的語無倫次:“既、既明……你、你怎麽來了?你是要跟、跟我們回去?”

薛銘一腳踩在他的手臂上,像他之前虐待薛既明那樣,左右不停的碾壓,“你想我回去嗎?”

“想!我想真的想!”薛有財痛的只流淚,在一旁看着的薛有貴看得更是心驚膽顫。

他雖然腫着半張臉,可臉上的威嚴不減半分。薛銘緩緩地從袖子裏伸出兩根手指,然後指着自己的臉,“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薛有財連連搖頭,見他目光一凝,又拼命的點頭,“宋平安!宋平安打的!”

薛銘滿意的颔首,又問:“那你知道他為什麽打我嗎?”

一旁的薛有貴連忙搶答,“是因為你穿了我的衣服,他認錯人把你綁了!既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他,一定會替你打回來!”

“回答錯誤。”薛銘懶散地瞥了他一眼,薛有貴“啊”的大聲尖叫,一眨眼的功夫身上的就出現數道口子,痛的他直打滾。

薛銘似笑似非地看着薛有財,兩根手指貼着腫脹的連,重複上一個問題:“你說他為什麽打我?”

“因為、因為、因為……我不知道啊!既明、既明!求你放過我!”薛有財把地磕的咚咚響。

“唉!”薛銘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自己回答,“因為我縱着他啊!”

這兩個答案讓在場的另外三個人皆是一愣,薛銘一腳踩下去,款款深情地看着宋平安,“那你說我為什麽縱着他呢?”

宋平安嘴角一抽,雞皮疙瘩掉一地。

薛銘更加深情,一大一小的眼睛閃着希翼的光芒,有強烈違和感,“你說這是為什麽?”

宋平安捂胸:“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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