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坐懷不亂

猛然聽到他這麽咕哝一聲, 宋母一眼瞪了過去,道:“你在說甚?”

薛銘攤手表示自己什麽也沒說,宋平安擡起頭看着他,咬着後槽牙, 說:“我啥沒說, 回家!”

宋母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兩眼,這才點頭, 道:“行了,你也別不願意, 待會去同你周嬸子道個別。”

宋平安極不情願地嗯了一聲,偷偷地瞅了一眼薛銘,意思是在詢問他待會怎麽辦。

道別是要去的, 否則周母就得說宋平安沒有禮貌,薛銘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這點小醋是不會吃, “平安,咱們就去說兩句話, 然後回家, 你放心我會陪你的。”

這話說暧昧, 宋平安糙臉一紅, 一腳踹了過去,“老子要你陪!”

宋母疑惑地看着他們兩人,覺得宋平安今天對薛銘的态度不太對,以前都是非打即罵, 這會怎麽有些克制。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能好好相處,薛銘對家裏的幫助就大,到時候家裏還能賺點小錢,她想的很好,不曾想自己兒子已經好到和人家私定終身。

話談到這裏就結束了,宋母帶着他們兩人去找周母和周雲哥說話。去的時候宋平安還在想怎麽回他們,免得傷害到周雲哥,沒想到話頭話尾,說的都是薛銘。

弄得薛銘都是一愣,但是也不傻,明擺着周母是看上了自己,他瞥了一眼黑着臉的周雲哥,就不在搭話。

而宋母完全沒有想到那一岔,以為是她對薛銘有誤會,還在為剛剛宋平安帶着薛銘走的事生氣,說了他一通好話又約了中秋見面就領着人回了家。

路上宋母把薛銘拉到一邊,偷偷地問:“今天晚上要不要告訴平安,你帶着他去跑商?”

明天就要啓程,現在他已經答應自己處處看的要求,好時機正好,便了點頭。

宋母瞧着準備偷聽還來不及擺好姿勢的宋平安道:“我和薛銘商量好了,現在家裏也沒有甚麽活要幹,你跟着薛銘去跑跑商,怎麽樣?”

宋平安問:“你們之前就商量好了?”

薛銘趕緊背了過去,這個時候能少說話就說話,否則把他惹怒了真的不陪自己去,那這一個多月還不得把自己寂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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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算他背過去,宋平安也猜得出是他的主意,自己阿母肯定是想不到那一塊去,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不去!”

聽着他說的那麽絕對,薛銘連忙回頭,試圖說服他:“你再考慮考慮?”

“老子說不去就是不去!”說完宋平安就繞過他們兩人下山。

宋母嘆了一口氣,“薛銘啊,平安太倔了,認定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薛銘擺擺手,意料之中的事,就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覺着剛剛說一個月實在太蠢了,就應該說兩三個月,這下可好,去跑商一個月回來……

回了家薛銘自覺地找了一個毯子去外頭睡,正經的讓宋平安都有些吃驚。

夜裏正是蚊子多的時候,宋平安都有些吃不消,又何況薛銘哩。

裏屋的窗戶被擡起了一個縫隙,宋平安瞧着他搬了一個小椅子坐在大樹下頭靠着樹,閉着眼睛,嘴硬心軟:“活該,咬死你活該。”

平時爬床不是挺得勁的嗎?

說完從床上跳了下來,把衣箱打開,脫掉身上的新衣裳,又在衣箱裏翻出幾件看起來新一點的衣裳放進包袱裏。

包好以後還是覺得差點什麽又在裏面塞了一些藥和村裏嬸子送來的酸棗。

一個包袱塞的鼓鼓當當,拎着就有些吃力,弄完這些,宋平安再次把窗子擡了起來。

七夕的月亮雖說不大,好在亮,薛銘此刻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得清楚。他眉頭緊鎖,伸手揮掉周圍纏繞的蚊蟲。

宋平安以為自己狠得下心,看了一會心裏就不是滋味便靠在牆壁坐了一會。

眼簾顫動,他凝眸瞧着擱在床頭青色的衣裳,從小到大他頭一回穿這麽漂亮,這麽舒服的衣裳。

甜滋滋的,奇怪!

半晌,他從床上跳了下來,把衣裳抖開又疊好抱着木盆去井裏打水。

哐當一聲,薛銘的眉頭挑了挑,眯着眼睛往他那裏瞥了一眼,見着他提起一桶水,把衣裳揉了進去放了皂角開始搓洗。

月光下只能看到他的背,薛銘并不知道此時他的動作有多麽的輕。

薛銘把椅子換了一個方向,熾烈的目光定格在他的後背上。

宋平安感覺後背都他燒穿了,在心中罵道:“還他娘不跟老子過來!”

偏偏薛銘擺出難得一見的正人君子人設,靜靜地看着便滿足了,什麽出格的動作都沒有,把宋平安氣的胸口郁結,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一件衣裳洗不了多久,宋平安拖好了一會,才把污水倒了準備漂洗。

晾衣服時,宋平安像是在分解動作似的慢得不能再慢,要是這時還看不出來他的意圖就是見鬼了,薛銘故作欣賞地撐着頭還不忘拍死幾只吸血的蚊子。

光看不動把宋平安氣雙手抖動,他隔空看着薛銘,唇瓣翕動,忍無可忍沖去對着薛銘踢了幾腳:“老子讓你看!讓你不動!”

“好啦!好啦!”薛銘捉住他的腳踝往自己身邊一拉,人便坐在了他的懷裏。

宋平安怎麽會承他的願,照着他的頭呼了一掌,“給老子放開,信不信老子打得你動都動不了?”

“信!信!”薛銘扣着他的腰,長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希翼地說,“你就讓我抱抱,明天走了就得大半個月才能回來。”

宋平安聽得出這裏面的不舍,心裏也跟着難受,那股別扭的勁又上來了,照着他的頭又打了一掌,力道不大像是在揉一樣,給了薛銘一個安慰。

“別打啦!打傻了我還怎麽回來娶你呢?”他彈掉一個正要落在宋平安手臂上的蚊子,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你啊,要是跟我走多好。”

宋平安拳頭緊了緊,難得一回不掙紮,小聲咕哝了一句:“又不是老子讓你去的!”

薛銘聽得心裏癢癢的,沒忍住捏了一下他的臉,話還沒說,宋平安就猛地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又一腳踹倒了他坐的椅子上,怒道:“你他娘的老實一點,信不信老子廢了你!”

戀人總是愛炸毛,薛銘表示真的非常可愛,像在引誘他犯罪一樣。

薛銘順着他的意思坐得端端正正,“好,坐端正了。”

宋平安頓時又沒脾氣,怒氣騰騰地又燃燒了起來,上去扯着他的衣服就往屋裏拖,指着大床道:“給老子上去睡。”

“那你……”剛說了兩個字,宋平安就要往外面走,薛銘眼疾手快地捉住他的手腕,“要麽一起睡,要麽我去外面睡。”

宋平安甩掉他的手,往床裏面走了兩步冷着臉說:“給老子進去睡,否則老子打死你。”

“你睡裏面,明天我一大早起來,怕弄醒你。”薛銘笑着說。

“老子管你睡在哪。”說着就扯掉鞋子躺在床的外側,他自然不會告訴薛銘,他就喜歡他從自己身邊爬過去。

薛銘無奈地按了按眉心,他也是困得不行了,幹脆不和他争,大不了明天就自己輕一點,如此一想便從他身上爬了過去。

之前睡覺床板中央都會放一把菜刀,這沒刀不放倒是讓他有點難眠。側着身看着睡得中規中矩的宋平安就控制不自己的手,伸手在他手臂上摸了一下。

宋平安閉着眼睛不想搭理他,卻讓薛銘得寸進尺幹脆直接握了上去。

要不是時間不早,想到天不亮他就得去趕牛車,宋平安非得上去呼他一巴掌。

薛銘見好就收,握着他的手進入睡夢中。

天方一破曉,薛銘就被醒了,趁着身邊人還閉着眼睛把他的手擱在唇邊親了親。

坐在床邊把鞋子穿上便去提桌子上的包袱,重得讓他吃驚,打開一看裏面的東西真是應有盡有。

不僅如此,桌子上還放着兩瓶鹹菜、三四張油粑和煎的鍋巴。

上面還帶着溫度,薛銘發現每一張油粑都塗上了一層辣椒——這是有了辣椒後他最常見的吃法。

顯然宋平安是兩個時辰的覺都沒睡到,就爬起來給他做好了吃的。

他心中一暖,回到床邊仔細地将宋平安的臉應在腦海裏。

薛銘努力克制着把他打暈扛去和自己一起跑商的沖動,拿起包袱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趕牛車的牛老頭和他是老熟人,聽着他敲門,穿好衣裳就準備趕車。

薛銘回頭看了眼小土房,心裏縱使不舍也得走了。

牛老頭拿着鞭子瞧見他包袱,打趣道:“你這是把平安所有家當都背來了?”

薛銘遞給他一塊鍋巴,撐着手跳上了牛車:“走吧!”

牛老頭笑着接過來,“油鍋巴,啧啧,平安真舍得。”

薛銘嗯了一聲,眯着眼睛,好一會還沒他趕車,睜開眼睛催道:“怎麽不走了?”

牛老頭:“急甚,後頭還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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