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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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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說的沒有錯，蘇全确實是不敢。

雖然林如海想要見到林白榆确實是得先經過太子的同意，否則的話就算不合規矩，但是不合規矩的事情蘇全也沒少做，多一件、少一件的有區別嗎？

林如海覺得沒有區別，所以第二天親自前往安樂所的他并不擔心蘇全會攔着不讓他見自己的大女兒。

事實上也确實是如林如海所猜測的那樣，得知林如海親自登門，蘇全先是一驚，繼而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在去見林如海的一路上都在想他的來意。

其實蘇全早就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了，只是努力說服自己或許只是想多了，直到親耳聽到林如海說他要親自見林白榆一面。

“這不合規矩。”蘇全下意識地拒絕道，“林大人，不是我不願意給您行這個方便，而是這件事傳出去的話，對您、對林格格都不好啊。”

“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把這件事往外說？”林如海也不跟蘇全玩虛的，直接道，“更何況在安樂所蘇公公不是可以一手遮天嗎？既然如此，合不合規矩難道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

蘇全的心猛地一跳，幹笑道：“林大人您說的是什麽話？我只是小小一個管事而已，哪能在安樂所一手遮天呢？”

“明人就不必再說暗話了。”林如海看着蘇全道，“我給你送禮，托你稍微照顧一下我的女兒，不合規矩但是卻合情合理，而你收了我的禮，卻陽奉陰違，甚至為了謀財而欺上瞞下，蘇公公你覺得你這麽做是合規矩還是合情合理？”

林如海一番話說得蘇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背地裏幹的那點事竟然被林如海知道了，更沒想到他竟然要和自己撕破臉。

要知道即便林白榆已經大好了，即便毓慶宮要來接人，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功夫就可以搞定的事，他就不怕在林白榆回宮之前的這段時間他背地裏給她使絆子？

林如海也不是不怕，但是他知道他如果不是蘇全撕破臉的話，他是見不到林白榆的。

既然如此，林如海只能選擇跟他撕破臉了。

事實證明這一招确實是有用，別管蘇全心裏面是怎麽想的，但是明面上他只能夠答應讓林如海和林白榆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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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穿到這裏這麽久的林白榆，終于第一次見到了自己這輩子的親人。

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院子裏的林如海，林白榆懵怔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喊了一句：“……爹？”

雖然林白榆已經從原主的記憶中知道了林如海的模樣，但是從記憶裏看到的，和自己親眼看到的是不一樣的。

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兒已經換了一個芯子的林如海見林白榆看到他後一副難以置信到仿佛在做夢似的樣子，他鼻子一酸，大步朝着她走了過去後想像從前一樣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但是想起她現在已經是毓慶宮的格格了，便收回了手，紅着眼睛對她道：“榆兒，你受苦了。”

林如海記得長女雖然身子骨并不強壯，但是經過他們這些年來的精心調養已經許久不生大病了，入宮前她兩頰尚且有肉，但是現在呢？

大病一場後，她都快成弱柳扶風了。

看到自己嬌養了十六年的女兒不過兩個月沒見就清減了這麽多，這讓林如海看了怎麽可能不心痛？

注意到林如海一瞬間紅了的眼眶，還有他剛剛下意識想要撫摸她腦袋卻克制收回的手，林白榆的心中難免有些觸動。

在沒有見到林如海之前，林白榆尚且可以只是将他當做是原主的父親，甚至是《紅樓夢》裏面的一個角色對待，但是在見到林如海之後，感受到他對她那不加掩飾的關心和心疼後，林白榆不知怎麽的，眼圈也紅了，多日來藏在心中的委屈和慌亂都忍不住冒了頭。

“爹您終于來了。”

“是爹不好。”做父母的，又怎麽可能感受不到自己孩子的情緒？見林白榆一開口就忍不住哽咽，林如海別提有多心疼了，“別哭別哭，是爹來晚了，要是我早知道安樂所的情況，榆兒你也不至于多受那麽多苦。”

“這哪裏怪得了您？”林白榆沒有怪林如海，她相信即便原主還活着的話，她也不會怪他的。

因為他們由始至終都是希望她能夠過得好一些，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對原主的一片愛女之心會被貪財的蘇全給利用了。

所以真的要怪的話，林白榆覺得也應該怪蘇全。

蘇全……蘇全現在壓根不敢說話，眼見着林白榆和林如海肯定有很多話想說，所以他就幹脆先帶人離開了。

林白榆和林如海都沒有管，因為比起找蘇全算賬，他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一直在院子站着說話也不是個事，所以林白榆就将林如海請進了屋裏，逢秋立馬去備茶，至于胤礽？

跟個小跟屁蟲似的緊跟在林白榆的後面。

和林白榆不一樣，胤礽并不知道林家的人有多在意她這個女兒，也不知道林如海究竟會為她這個女兒做到什麽程度，所以即便昨天知道了收買蘇全的是林家人，也知道了小東子已經将林白榆的情況告訴了林忠，但是胤礽仍然沒有放下這顆心。

直到看到林如海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胤礽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同樣松了一口氣的人還有林如海，雖然他昨天就知道林白榆已經好了，但是想到她這些天一直在安樂所裏求救無門，便焦心到一整晚都睡不着覺。

直到今天來到安樂所親眼見到林白榆，他心頭大石才勉強落地了。

他看得出來，林白榆雖然清減了許多，但是精神看着還是很不錯的，進到屋子後，他大概掃了一遍，就發現蘇全雖然欺上瞞下，陽奉陰違，但是至少在生活上确實沒有怎麽苛刻林白榆。

這對林如海而言，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榆兒，你之前在宮裏生的那場病究竟是怎麽回事？”林如海不愧是在原着中得到皇帝的賞識，最終做到揚州巡鹽禦史的人，敏銳性一點都不低。

或許一開始他并沒有懷疑，但是現在知道了林白榆到了安樂所之後病情反倒是迅速有了起色，林如海就很難不懷疑了。

林白榆看了林如海一眼，對着自己這輩子的親爹，她倒沒有瞞着不說：“那不是一個意外。”

林如海的臉色一變，站在林白榆腳邊的胤礽眼神也沉了沉。

雖然昨天已經知道了蘇全阻止林白榆回宮的真相和其他人無關，都是因為他的貪財所致，但是通過可樂的記憶，他已經知道林白榆早在半個月前病情就已經有了很明顯的好轉了。

偏偏她在宮裏卻病到起不來身。

難道葉大夫的醫術就比太醫要高明那麽多嗎？

胤礽覺得未必。

既然未必，那就說明林白榆當日在宮裏越病越嚴重很有可能就是被人害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胤礽心情自然是不好了，一方面是沒想到林白榆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害了，而另一方面則是沒想到害林白榆的甚至是他後院的人。

林白榆将自己的發現和懷疑都跟林如海說了，說完後又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當日發現蘇全不對勁的時候，我才會第一時間懷疑是不是對方想要趕盡殺絕，但是沒想到是我杯弓蛇影了。”

“不，榆兒你警惕一點并沒有錯。”雖然這次的事情确實是林白榆誤會了，但是蘇全确實是別有用心，如果她一直沒有發現的話，那麽不止是她，恐怕就連他們也會一直被蒙在鼓裏。

所以林如海并沒有覺得林白榆過分警惕有什麽不對的，反倒是有點心疼她進宮不過短短兩個月而已，就被迫成長了這麽多。

林如海知道自己的長女向來聰慧，但是因為家中人員簡單的原因，所以心思也簡單，甚至簡單到有些天真了。

這樣的性子其實是很不适合進宮的，所以當初得知林白榆被指給胤礽，成為毓慶宮的格格時，不管是林如海還是賈敏，兩人都是擔憂多過高興。

而事實證明他們的擔憂是很有必要的，因為林白榆進宮才一個月，就因為病重而被送出了宮。

“不過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林如海看着林白榆道，“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拆穿了蘇全的把戲，那麽他肯定沒辦法再阻止你回宮了，但是……”

見林如海欲言又止，林白榆好奇問道：“但是什麽？”

胤礽也豎起了耳朵，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林如海反問道：“榆兒你知道為什麽只是過了半個月，我又讓林管家給蘇全送禮嗎？”

林白榆搖搖頭，其實她也覺得林如海他們給蘇全送禮的次數有點過于頻繁了。

林如海道：“因為太子爺出事了。”

林白榆一愣，胤礽也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如海看，因為這還是他變成可樂之後，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情況。

“具體內情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前些天皇上帶着一衆皇子們到景山狩獵，第二天便匆匆趕回宮，之後萬歲爺辍朝三天……”

林如海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跟林白榆說了，“後面萬歲爺雖然恢複了上朝，但是直到今天，我們都沒有再在朝中見過太子爺一面，不僅如此，萬歲爺的心情也一直不見好。”

雖然康熙之前辍朝的時候并沒有說明原因，但是從後續看來，誰不知道他是為了胤礽辍朝的？

要知道康熙向來勤勉，上一個能讓他辍朝的皇子還是五歲的太子。

而且一般來說，如果太子只是小病小痛的話，那麽哪裏需要康熙辍朝？更別提太子至今都沒有露面了。

如此一來，即便康熙攔着不讓人知道太子現在的真實情況，但是朝中人人皆知太子肯定是出事了。

而林如海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再次派人來給蘇全送禮的，因為他怕毓慶宮現在無暇顧及林白榆。

只是沒想到他這一決定，反倒是讓他意外得知了林白榆的真實情況。

林如海透露的消息讓林白榆感到意外極了，因為她記憶中歷史好像沒有記載過這件事，畢竟對于一個皇帝而言，辍朝并不是什麽小事，不可能沒有記錄的。

但是想到這是一個綜合了《紅樓夢》的清朝，林白榆也就沒有多想了，而是問林如海：“爹您跟我說這些，是有什麽想法嗎？”

林如海道：“我想着讓你繼續留在安樂所。”

“……？？？”

“……！！！！！！”

他就知道！

他不祥的預感果然成真了！

聽到林如海這句話，胤礽差點想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