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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第 11 章
喬慕靈直接把白書悅手邊的茶杯給收走,幫着給他換了壺新茶水,這才終于放心離開。
她走出主殿門口,短暫大雪已停,一眼便能瞧見牧元術正主動于院子內幫忙掃雪。
于寒英峰五日時間,有各式高階傷藥和靈愈池輔助,牧元術傷勢好得比尋常時候要快些,雖仍未好全,但面色已比之前好上一些。
他見到自主殿內出來的喬慕靈,禮貌致意:“喬峰主。”
有比武那日牧元術對白書悅的敬仰态度,喬慕靈對他印象很好,親切打招呼:“你好呀。你是那位牧原是吧?”
“正是弟子。”牧元術颔首回應,手中還握着掃把,但本身不卑不亢的态度叫人并不會輕易小瞧他。
喬慕靈看了眼他手中的掃把,倏地想到什麽,朝他招招手:“正好我有些事想找你,來來來,過來陪姐姐我坐坐。”
“……喬峰主有事尋弟子?”牧元術眸間困惑,觀喬慕靈态度親和,思慮片刻後還是随她做到了院子內的桌前。
喬慕靈怕他是緊張,安慰他:“別害怕,只是小師兄常年不喜有旁人在寒英峰,你是第一個被他留下的,所以有些事想找你聊聊。”
牧元術坐得端正,舉止從容:“喬峰主請說。”
看着還有同白書悅相似的淡然,分毫不見緊張,更不見方才他在白書悅身側時那般乖順溫良模樣。
喬慕靈摸摸鼻子,真有幾分是在同白書悅交流的感覺,停頓會兒才适應過來。
她問:“你方才是在院子打掃吧,是小師兄他讓你做這些的麽?”
牧元術搖搖頭:“仙尊未交代弟子做任何事。只是弟子為仙尊所救,恩情難以償還,思及仙尊喜潔淨,便想着多少為仙尊做些事情。”
提及到白書悅,原本沉默內斂的牧元術神情稍稍和緩,雖依舊無甚表情變化,但看得出氣質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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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萬事萬物都難以得他注意,他的目光中永遠只會出現那道清冷高潔的身影。
這小孩還怪真誠的。
喬慕靈對牧元術印象又好上幾分,問:“你知曉小師兄有潔癖?”
牧元術抿了下唇,并未細說:“因一些事宜聽聞過。”
喬慕靈沒多想,眼睛亮了些:“那你可知小師兄他私底下性子?”
“……近日略有感覺。”牧元術不知喬慕靈情緒因何而變,只老老實實地回答。
喬慕靈更歡喜了:“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找不着小師兄願意留下的人呢!”
牧元術困惑:“喬峰主的意思是……?”
喬慕靈總算詳細解釋:“是這樣的,小師兄他吧由于只醉心于修煉,除修煉外的事宜他全都不上心,所以時常會犯些一點點小迷糊。
“諸如起身時找不着發冠,出門散步不記得如何回屋,還有總忘換掉隔夜茶之類的。”
牧元術聽完喬慕靈的舉例,沉默。
這還真是“一點點”的小迷糊。
喬慕靈繼續:“我也同小師兄提議過,找一名靠譜的小厮道童之類日常照顧一下他,但小師兄讨厭旁人常住于寒英峰內。難得你能被允許留下,想麻煩你平日裏幫忙多照看着些。”
說話間,她嘆口氣,顯然為相關事宜已苦惱許久。
牧元術看了眼真心實意在為白書悅考慮的喬慕靈,片刻後才回答:“能為仙尊做事是弟子榮幸,當不得麻煩一說。只是弟子并非常留于寒英峰中,傷好後便要離開,只怕要讓喬峰主失望了。”
“這樣麽……”喬慕靈作思慮狀,“這也确實是小師兄的風格。”
她沉吟片刻,又道:“不過這于小師兄而言同樣算罕見之事了。那這樣吧,這段時日你先安分住着,給小師兄留下好印象。後續我再想想辦法,看看小師兄願不願意讓你日後常住。”
牧元術:“弟子明白,有勞喬峰主了。”
喬慕靈擺擺手:“無妨。喜歡小師兄的人很多,我也難得見像你這麽專注真誠的,又與小師兄相像,還挺有緣分的呢。”
說完,她又想到什麽,突然補充:“對了,今日是大年三十,今夜我們師門有個家宴,晚間我會來接小師兄走。團圓夜你一人待在這兒也怪冷清的,到時可要随我們一同過去?
“大師兄他也很喜歡你,若非你不願,今夜說不定你都能以掌門首席身份來一同參加。”
聞言,牧元術微低頭,遮掩住眸間情緒,回絕:“多謝喬峰主好意,但……弟子習慣獨自一人,還是不去了。”
他說完“但”字時明顯停頓片刻,像是刻意回避着什麽,突兀地換了緣由。
喬慕靈注意到他奇怪的停頓,想起他在比武時被孤立的表現,倏地反應過來:“你是在顧慮秦守嗎?”
牧元術目光躲閃,并未直接說明,但意思已然十分明顯。
喬慕靈立馬就來氣了:“我就知道那個秦守肯定背地裏又做了什麽!比武那日還說什麽是你品行不端才招致旁人孤立,僞君子!我呸!”
牧元術似是被她突然激動的情緒吓到,過會兒才猶豫着問:“喬峰主……不怕弟子是污蔑秦峰主?”
他用着試探般的語氣,通透黑眸仿佛一眼便能望到底,潛藏着不能被人知曉的情緒,只要稍加留心,輕易便可發覺。
喬慕靈心生憐惜:“秦守那德行我還是清楚的,他是不是對你做過些什麽?你同掌門說過了麽?”
牧元術仍低着頭,輕聲回答:“弟子被孤立……确實有秦峰主一份原因在。但秦峰主掩飾得很好,弟子無從取證,也無人相信弟子片面之詞,弟子便未同掌門說這些事宜。”
喬慕靈非常理解牧元術的想法:“沒有證據的話,那确實不同大師兄說才是最好的。大師兄他就是這樣,平日裏雖然很好,但有時又格外死腦筋,萬事都得以證據說話,只相信眼見為實。”
“大師兄太好騙了,秦守又是他的第一個師弟,還特別會裝,每次我找大師兄,大師兄都只當我是看不慣秦守,想污蔑他找茬,從未放在心上。”
喬慕靈說得氣憤,又有些針對陸景陽的“恨鐵不成鋼”。
牧元術像是找到共鳴,對喬慕靈更加坦誠,聲音亦放得更輕:“不瞞喬峰主,弟子此次受傷誤闖寒英峰,實則也有秦峰主的意思在。
“弟子回絕喬峰主邀請,也是怕秦峰主知曉弟子非但沒事,還有幸暫住于寒英峰內,秦峰主會更為嫉恨弟子。”
喬慕靈聽得更覺可憐。
多好一小孩,就這麽莫名其妙被孤立,被中傷,大年三十這般的日子都只能自己孤零零待在冷清的寒英峰中。
她安慰着開口:“你也是個可憐孩子,明明天賦這般卓越。我記得新入門弟子于內門比試後會有一次去其他峰交流學習的機會,等你傷好後便到我菊峰來待一陣罷。
“大師兄同時管理梅蘭兩峰,還要處理宗門內部大小事宜,難免會有管理不周之事。過陣子我會代替大師兄暫管蘭峰,由大師兄重新整頓梅峰風氣,到時你正好來我菊峰交流,有機會我帶你多見見小師兄。”
喬慕靈将事宜規劃得十分完整,身為峰主卻不端任何架子,面對陌生的牧元術态度也十分友好,輕易便信任了他。
牧元術沉默小會兒,點頭應下:“弟子明白了,多謝喬峰主。”
“無妨,那便說好了。”喬慕靈大大咧咧站起身,“我也不耽擱你了,你早點回房休息,莫要着涼了。姐姐我就先走啦。”
牧元術跟着起身:“是。弟子恭送喬峰主。”
喬慕靈再次擺手,總算離開寒英峰。
牧元術看着她輕松閑适的步調與背影,沉默。
到這時,牧元術終于知曉白書悅為何那般單純不設防。
師門四人若能有八百個心眼子,秦守就得獨占七百九十九個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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