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事後
不知睡了多久,樂連先醒轉過來,揉了揉悶痛的太陽穴,爬了起來。
身下的風景可謂精彩。
他正騎在江家大少爺身上,江縱微微側着身,衣裳半敞,露出大片白皙胸膛,脖頸上、胸前遍布鮮紅吻痕,下身更是可憐至極,腿上是幹涸的白色痕跡,混着血絲,微微一動,又從不可說那處淌出一股白流。
自己也如此,解開了腰帶,下身緊貼着江縱,無論怎麽看也是把人家給強暴了。
他漸漸回憶起一些零碎片段,只記得他與江縱在外屋親吻,後來不知怎麽的,把人給抱了進來。
樂連的臉色頓時青紅交加,飛快爬了下去,手足無措地看着床榻上的江縱。
他動作太大,江縱也醒了,身上酸痛,努力了好幾次才爬起來,似乎懵了一會兒,才猛然驚醒,拿起枕頭就往樂連身上砸,破口罵道:“小畜生!上輩子就搞得我死慘,這輩子還不讓我翻身!你憑什麽!”
“縱哥……”樂連自知理虧,連連後退,惶恐地看着江縱,根本不知道說什麽好。
兩人正僵持,忽然聽見外邊江橫跑過來,邊跑邊喊:“江縱!你在哪呢!”
江縱忍着渾身酸痛穿齊衣裳,不耐煩地應了一聲:“這兒呢!”說罷瞪了一眼樂連,“開門去。”
江橫聞聲跑了過來,匆忙道:“出事了!樂家大少爺出事了!”
江縱皺了皺眉。
江橫才看到樂連也在,指着外邊的騷亂低聲道:“你哥他強奸丫鬟,大家都看見了。”
樂連困惑地望了一眼門外。
江縱支走了江橫,把門關上,腿腳有點不利索,但氣勢不能輸,把樂連逼到了牆角,冷笑道:“那藥就是樂合給你下的,聯合一個叫容容的小丫鬟要壞你名聲,好在我聽見了,過來把那女人支走,就為了救你,你倒好,你恩将仇報啊。”
反正事情都這樣了,江縱是斷不會承認自己撩撥樂連心懷不軌在先的,于是把事情說得半真半假,要這小畜生愧悔一輩子,欠他個天大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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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連深信不疑,難堪不已,垂眼道:“對不住。”
江縱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無奈腿确實酸得厲害,打了個趔趄。
樂連趕緊去扶,把江縱扶到自己懷裏,抿了抿唇,小聲問:“縱哥,我……看你那裏出血了……上藥……上一點藥吧。”
話音未落,臉上又挨一耳光,一聲脆響,五個指印,嫩嫩的小臉又紅了半邊。
“走開,別叫我哥,我怕了你了。”江縱推開他,一瘸一拐地出了雅間。對家永遠是對家,這一點根本改不了,是天意。
樂連愣愣站着,半晌,慢慢蹲下,抱成一團,把臉埋進臂彎裏,臉頓時紅得冒煙,耳朵尖也紅了,整個脖頸也紅了。
他吸了吸鼻子,扶着自己火辣辣的半邊臉頰。
——
樂家大少爺的醜事短短幾日內席卷了整個瑾州城,說大少爺樂合酒後亂性,在迎春樓做出有傷風化之事,若只是在樂家大院裏做出這等事也罷了,可今日有官員在場,樂合被當場拿下,現在還在衙門裏待審呢。
樂家最寶貝這大少爺,連忙花銀子上下打點,把大少爺保了出來,樂家大院一連幾日閉門不見客,丢不起這個人。
樂合被老爺子臭罵一頓,挨了一頓家法,被禁了足,趴在自己屋裏養傷,氣得直摔碗。
大夫人則坐在窗邊哭哭啼啼地給樂合上藥:“我的兒啊,你若是喜歡那丫頭,跟娘說了,就把她娶來做妾也好呀,為何非要當衆非禮人家,丢了我們樂家的顏面啊……老爺子下手好狠,他都不心疼他的寶貝孫兒啊……”
樂合氣得上火,嘴裏長了燎泡,恨恨地回憶起這碼事,那丫頭明明都往樂連房裏去了,怎麽就又折返回來,還說江縱要她回來找自己。
“定是江縱暗中搗亂!”樂合恨恨捶床,“他給我下藥!”
大夫人抽泣道:“他又是哪來的藥?”
“……”樂合氣焰弱了兩分,恐怕這藥正是自己下給樂連的,被江縱那渾球給弄了來折騰自己。
想不到,他一直把樂連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在旁邊虎視眈眈随時撲出來咬他一口的,竟然是江家那個敗家子。
“江縱……我不會放過他。”樂合恨恨咬牙,“總有一天讓他也栽個狠的。”
門外,樂連安靜地站着,手裏拿了一瓶藥,聽着裏面大少爺跟大夫人說話。
看來江縱沒說謊,還為了自己得罪了樂合。
樂連輕聲叩門,走了進去:“大夫人,我來給大哥送傷藥。”
大夫人雖說不待見他,卻也自矜主母身份,不在樂連面前顯得小家子氣,道了句:“嗯,你有心了。”
樂連挽起袖子:“我知道昨日是意外,大哥受苦了。”
他把傷藥一股腦澆在樂合後背的傷口上,疼得樂合死去活來嗷嗷直叫。
他一叫,樂連手沒拿住,整個藥瓶都砸在樂合後背上。
樂合險些暈了過去。
大夫人急了眼,拿起藥碗就朝着樂連砸過去:“你這笨手笨腳的家夥,存心讓合兒吃苦,果真是娼妓之子,下賤胚子,滾出去!”
樂連擡手擋藥碗,瓷碗砸在手腕上吭地碎了,在白皙的手腕上劃出一道滴血的口子。
“夫人息怒,我不是故意的。”聽到大夫人指責他的出身,樂連面無表情,道了聲對不住,轉身走了。
——
江縱兩日沒出屋了,從迎春樓回來就把自己鎖在卧房裏,誰也不見。
這輩子的臉也丢完了,到現在裏面還腫着,身上滿是青紫痕跡,衣服都不敢脫。
“好家夥……死崽子真猛,這是要把我活捅死。”江縱趴在床榻上,披着一件袍子,晾着屁股,估計是昨日受了傷又着了涼,現在頭昏腦脹的。
早知道就不去招惹對家,這是造的什麽孽,前世的樂連就不是好對付的,他怎麽能因為人家現在嫩就忘了呢!
可說實話……他确實沒親過這麽帶勁的男孩,想想摟着他親在一起時舌尖糾纏的滋味,江縱嘆了口氣,終究是自己先動了歪念頭,怪得了誰呢,再說人家也沒賴賬翻臉不認人,都是自己跟踩尾巴似的嚷嚷,還甩了人家兩巴掌。
這下可好,過幾日還得兩人一同去金水山養蜂房,這得尴尬成什麽樣兒啊。
忽然聽見院外有動靜,江縱忍着渾身不适,披着件外袍走到窗邊,推開窗看了一眼。
樂連正在翻牆,騎在牆頭把包袱先扔下來。
江縱頓時又炸了:“操你大爺的還敢來!滾!翻回去!”
樂連敏捷地翻過矮牆,提着包袱走過來,江縱連忙裹緊了衣裳往後退,剛把門拴上,人家已經翻窗進來了。
“縱哥。”樂連小心地靠近他,手裏拿了幾瓶藥,“我不碰你,你把藥抹上。”
江縱撿起手邊的東西就往樂連身上砸。說實話前世他有幾分怕對家,但江少爺是什麽人,絕不服軟,死不低頭,不可能承認。
本來他以為小時候的對家還沒成氣候,奈何不了自己,沒想到也不是什麽善茬,江縱不怎麽想、也不怎麽敢對樂連有非分之想了。
樂連見他發火,避開他扔的東西快步走過來,抓住他的雙手,默默看着他。
江縱手被控住,嘴炮更響:“怎麽着,入室非禮啊?食髓知味了是吧?操我爽嗎?”
樂連緊緊抿着唇,難堪地聽着江縱連珠炮似的往自己心裏紮,只是抓住了江縱的手,便矜持着不敢再放肆,強押着他去床榻上,掀開衣裳上藥。
樂連偏開目光,盡量不看他,把藥液倒進江縱那處,又不敢動手塗開,尴尬地等着藥液自己慢慢滲透進去。
江縱鬧了個紅臉,扭着身子不肯配合,樂連皺着眉按住他:“縱哥,這樣好得快。”
江縱撥開他的手:“離我遠點,別叫我哥,我害怕。”
樂連的手僵住,沒說話。
江縱趴在榻上,身邊的人半晌都沒動靜,江縱以為他走了,回頭看了一眼,樂連捧着藥瓶默默站着,眼睑低垂,似乎受了什麽沉重打擊。
江縱翻過身坐起來,底氣也不怎麽足:“怎麽我說的話很重嗎?”
樂連輕輕吸了吸鼻子。
江縱也愣住了,呆呆地坐着。
樂連緩緩蹲在床邊,微仰着頭,低聲道:“縱哥,我錯了,行嗎。”
“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一個稱呼不痛不癢的,當賞我了,行嗎。”樂連輕聲問他。
他的手上裹着一層紗布,隐隐透出血跡,不知道又在家裏受了什麽欺負,想來樂合受了苦,在樂連身上撒氣也是意料之中。
江縱愣了半晌,皺了皺眉:“算了,你想怎麽叫怎麽叫,有毛病。搞得像我欺負了你似的。”
樂連臨走時囑咐江縱每日記得上藥,又被江縱嚷嚷了一頓。
樂連一走,氣得江縱把桌上的藥全掃到地上去,恨恨道:“仗着年紀小裝可憐,我從前怎麽沒看出來樂連這麽會賣慘。”
“罷了……這也算血光之災,能抵消京城的大宅子,也不算血虧。操了本少的屁股,能長生不老立地飛升,便宜他了。”
江縱又把藥撿了回來,對着鏡子敷在脖頸上的幾塊吻痕上,盼着這幾塊明顯的趕緊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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