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有腰硬撐？

有腰硬撐？

咚咚咚。

江莫非除了這裏似乎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南初，是我。”

沒有人應。

他拍得又狠了些，“南初，我真的不知道當初睲羽在他們手上，否則我不會放他們出行。”

此刻門突然打開，他都沒反應過來直接被抓了進去。

脖子被禁锢到窒息，面前的人過于陌生，稀薄氣息争取一絲求饒，“南初……我說的……都是真的……信我……”

那手沒有松勁反而更用力，他絕對相信洛南初是有能力掐死他的，他也放棄了最後的掙紮，眼角落下的淚或許帶着一絲悔恨。

奄奄一息之際，洛南初直接将他甩在地上，“滾！”

“咳咳——”得到呼吸的江莫非虛弱的趴在地上。

他擡眼看着那蕭條的背影，除了委屈便是心寒，“你還是懷疑是我做的……是嗎？”

沒有人見過洛南初的無助，只有他見過，不管是小時候的洛南初還是此刻的洛南初。

他親眼見過洛南初在海上尋人時的奔潰，也見過在陽臺抽煙麻醉的頹廢。

這不應該是洛南初的樣子，或許也該是那個樣子。

“如果沈睲羽真死了，你要殺了我嗎？”

這一問終于引起男人的動容，他冷冷回眸，一字一腔，“他不會死。”

“如果呢？”

“沒有如果。”洛南初向他走了過來，蹲下了身子，“江莫非，你最好保佑他沒事，否則……”

“否則什麽？會殺了我嗎？”

“……會。”這是一個冰冷又絕情的答案。讓地上的人久久未能回神，最後他狂笑、癡笑、苦笑，極力地掩蓋一些不願承認的脆弱。

“所以我們相識的二十餘年抵不過一個沈睲羽嗎？？！！”

洛南初只留給他一個冰冷的背影。

“哎呀，怎麽突然這樣？小爺怎麽看也不會是那種人啊……”左邦扶着下巴摸不清門道。

右彼：“那小江子跟小爺是從小玩到大的，那叫什麽，青梅竹馬！”

“竹馬怎麽了？竹馬也比不過天降，再者小爺當初離家也是很決絕的，你見過哪個是舍得竹馬離家的？”

“你們別吵吵了。”洛予康被這兩人左右一句吵得頭疼，突然有一陣傷感，“你們說我這清白了半輩子怎麽突然多出個渣兒子？”造孽啊……

“老爺……”

洛予康擺了擺手一秒變臉：“去熬點冰糖雪梨去。”

右彼：“老爺你要喝啊？不過醫生說了讓你戒糖。”

左邦：“傻啊，當然是讓小娃娃喝，都怪你那杯酒，別把人家嗓子搞壞了。”

“讓你們去就去，廢話怎麽那麽多？！”

這兩人的嗓子才應該被搞壞，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想着。

沈睲羽很不舒服，尤其是胃，也是這人又哭又吐，本來就沒吃什麽東西，吐得膽汁都快出來。

現在又燒心又燒胃，他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連眼睛都好痛。

半夢半醒間，面前是陌生的屋頂，還有陌生的……三雙眼。

他吓得一激靈，往後靠得時候硬生生撞到了背。

左邦：“哎呀，小娃娃別激動，可算是醒過來了。”

洛予康：“娃娃，現在感覺怎麽樣？”

一些雜亂的記憶漸漸回入腦中，他警惕看着三人，開口嗓子便啞了音，對方趕緊給他遞來一碗水，“快，這剛熬好的冰糖雪梨，專門治你的嗓子。”

他見推不掉便喝了兩口嗓子果然潤了不少，眼神立馬警惕了起來，“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麽要監控我……他家？”

沈睲羽可還記得監控的事，論誰知道一直有人監控着自己的生活都會毛骨悚然吧。

看那個角度應該是在電線杆的位置，可他記得洛南初說過那個監控早就壞掉了。

洛予康連忙安慰：“你放心，我們可不是壞人。”

右彼：“老爺，一般壞人都不會說自己是壞人。”

左邦：“閉嘴！”

沈睲羽：……（額……他該接什麽？）

“娃娃……”洛予康噙着一抹笑意，到跟前便改變了主意，他做勢清了下嗓子，鄭重其事：“既然你都看見了，我也不裝了。”

左邦右彼驚恐的看着自家老爺：這是什麽橋段？

洛予康繼續着：“我跟這個兔崽……洛南初是有些過節，不過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左邦右彼os：老爺子好能忽悠！

“你們的事我不感興趣。”沈睲羽直接打斷了老爺子的‘高談闊論’，“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既然你不會對我怎麽樣，那麻煩放我離開，謝謝。”

左邦右彼os：這小娃娃好勇！

“……”這不對？怎麽是這走向，洛予康難得有些尬得想往回收，“那個，不是，洛南初都那麽對你了，你難道就不想？報個仇？叔叔……可以幫你的。”

左邦右彼os：老爺子，你殷切過了頭！！！

為了增加氣氛，他們沖着人狠狠點了個頭。

見沈睲羽沉默，洛予康便想來個乘勝追擊，可這話還沒出口便又被堵了個嚴實。

“那是我跟他之間的事……”沈睲羽開了半截便不再說了。

一旁的左膀右臂抹着淚，痛哭起來，“你這也太愛了吧……”

左邦：“真愛啊……”

右彼：“我慕了……”

沈睲羽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兩人摸不着頭腦，“？？？”

洛予康深深吸了一口氣，沉重的手掌拍了下他的肩，“孩子，就憑你這句話，叔叔肯定幫你打斷他的腿！”

左邦：“打斷他的腿！”

右彼：“他的腿！”

沈睲羽：……

不是？！他說什麽了？？！沈睲羽越聽越糊塗，大哥，不是，大叔你們都在腦補什麽？？！！

他莫名其妙地就被硬留了下來，除了回不去，一切都挺好。

吃穿用度一點也不比在家裏差，養了幾天精神頭終于恢複了不少。

他試圖想跟家裏通個電話報聲平安，可那些人說已經都幫他報過。

想想也是，就連平時的生活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下，自己的信息又算得了什麽呢。

就是不知他們的‘報平安’是怎麽樣的【平安】。

他不太明白将他留下的意圖，難道真的只想用他來對付洛南初？可這麽多天也沒見有什麽動靜。

再者，想把洛南初引過來不應該将他藏起來，然後暴打一頓錄個視頻？還是說他們有別的套路？

一想到跟在那老爺子身邊的兩位人才，沈睲羽不敢高看。

這裏的建築大多采用的是古建築設計，不論是布局還是材質，就他住着的這處四合院都是實木打造而成。

實木上雕刻的紋理很精美，不是模具加工的，而是手工一刀一筆刻出來的。

這樣的手藝沒個十幾年刻不成這樣。

洛予康有事沒事都會來看看這個小娃娃在幹什麽，他剛進來便看到蹲在地上的沈睲羽。

“娃娃，你這是？”

沈睲羽很認真的用手描繪着一紋一路，“這是紅松？”

洛予康很是意外，他跟着蹲下身子，眼裏藏不住的欣賞，“對，北衫紅松，你知道？”

現在的人識別木材品種可不多見，更別提是個半大的孩子。

“嗯，有時候會翻些閑書，略知一二。”沈睲羽珍視着面前的建築，紅松可是做房屋的最佳木質，除了質地牢固還能保持冬暖夏涼，簡直一票難求，而此處起碼他這個四合院全是，那到底有多大的財力跟身份？

“你對建築感興趣？學這個的？”

“差不多。”沈睲羽沒多說什麽，他确實對建築方面感興趣，不過只對古建築方面，所以他學的專業是歷史建築保護工程，聽起來很冷門，也确實冷門。

大概是觸到興趣了沈睲羽話裏來了勁，他對這樣的設計愛不釋手，“木立于型靠的就是構架，一毫一厘皆為智慧，這樣的技術穩定支撐屹立百年的也有不少。

現如今大多都是鋼筋混泥土，看似牢固實則紙披虎，泡沫文化也層出不窮。”

洛予康：“科技在進步。”

“是，科技在進步，我沒有否認它的價值，只是更鐘愛老祖宗的智慧，既然無法确保傳承，只希望能盡量保留他們最初的模樣。”他的眼裏含着星星，含着山川大海，還有那份熱忱。

洛予康看着他打心眼裏喜歡，“你這娃娃怎麽這麽好，要不是我兒子太不是個東西，我肯定讓你當我兒媳。”

“……”哪有這麽說自家兒子的，沈睲羽真想不明白。

洛予康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怎麽？不是？那混賬叛逆不說，還跑去跟老子學什麽法律，他是不知道自家是什麽身份嗎？學那玩意以後是為了抓老子？來個大義滅親？”

法律……

提到這個沈睲羽第一想到的就是洛南初，也不知道那人……怎麽樣了……

老爺子在那說的高亢激昂，拉着他要辯個黑白，不一會兒又教導他別那混賬兒子學，就這麽乖乖的就挺好。

沈睲羽一臉茫然，他有些領略不到老人家的精神狀态。

沈睲羽對這裏喜歡得緊，如他所料，四合院都是北衫紅松，而中央的一棵竟是羅漢松。

可能品種不同，或者周圍挂件太多讓他一時沒有認出來，那粗壯枝幹看上去便年份不短。

二月的天正是新芽萌發的季節，他瞧着了個心型，很是罕見。

他踩到樹梢妄想探個究竟，終歸還是被周邊的裝飾擋個嚴實。

嘆氣之餘他暼見那裝飾中的紅色絲帶，上面竟然寫着字。

【南有嘉木，會面如初。】

還有一部分因為綁着而被遮住，他看着這行字還沒琢磨個明白便聽到開門的聲音。

他的方向正對着門，擡眸間與進來的人剛巧撞上了視線。

随後，整個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