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有話直說

短信是儲俊澤發來的，說他在學校圖書館門口的那個小花園等她，讓沈小西下課的時候過來，但沈小西是個急性子，知道儲俊澤來了，就不想等到下課，直接就跑了過來。

今天的儲俊澤又是走随性風，頭發炸的像鳥窩，淺藍色牛仔褲上面是一件黑色的背心，加肥加大款，如果沈小西沒記錯好像是他們上次一起去泰國時他在路邊随便買的那件，沒想到竟然還在。

回憶自然而然的通過一件小事就浮現在眼前，沈小西的腳步因此而停頓，可也僅僅只是停頓，她很快就快步走了過去。

“不是讓你下課再過來嘛。”儲俊澤很意外，在沈小西不予置評的表情下有點無奈的說：“我就不應該這麽早給你發短信，明知道你這臭脾氣。”

儲俊澤很懊惱，是沈小西不理解的懊惱，接着又嘟嘟囔囔着：“其實我早過來了，但我有點…….哎呀你也知道我的，就是婆婆媽媽的，一直拖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糾結個啥。”

以前每天都要見面的人現在見一面卻需要思慮好久，這事情透着無奈和好笑，儲俊澤使勁兒撓了撓下巴，一張原本還挺帥氣的臉皺着，沈小西看出他的無奈和煩躁，等了一會兒後選擇自己先開口：“怎麽會突然跑來？”

他們有一段時間沒見，有生疏但也有親近，兩種感覺相互矛盾排斥，沈小西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表情便一直不太好看，并不是針對誰。

只有在乎這些朋友，所以才會矛盾糾結，如果只是路人，沈小西完全不會放在心裏，就好像現在學校裏的那些謠言，就算再熱鬧，對沈小西也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

“那個……今天上午，我們和唱片公司簽約了，下個月就進棚。”儲俊澤吞吞吐吐，醞釀了好半天才終于說完整，大喘氣的讓人難受，而且還是殺雞用上了宰牛刀的不值得，聽聞的沈小西立刻就接口說道：“這是好事啊。”

她的聲音爽朗，而且真誠：“之前不是說有幾家公司都在和你們接洽嗎？選到合适的了？”

她不理解儲俊澤的欲言又止，還有隐隐約約流露出來的歉意，儲俊澤的婆婆媽媽在這時變得不讨喜起來，沈小西最不喜歡的就是很麻煩的事情，沒必要亂猜也根本不應該亂想，都直來直去的才好。

”是好事，但後來我們想了，你之所以退出…….還是和阿産有關系吧，你覺得我們在一起組團挺好的，發展的也可以就不想拆散我們，也是成全我們，什麽想去談戀愛之類的不過是借口。”這樣說着儲俊澤低眉順眼，完全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他很後悔自己沒有再堅持一下，那天沈小西走的時候他應該向她表明立場，最起碼要告訴她自己是相信她的，可儲俊澤沒有，他覺得自己這個做兄弟的很不夠格，還有樂隊的其他人，現在合計過味兒來之後也都很後悔，當初哪怕存在的那一丁點不滿和質疑，都是對友情的亵渎。

儲俊澤是作為代表來的，不想他們的友情生出裂痕，哪怕以後不在一個樂隊了，也可以是朋友，還是可以一起唱唱歌練練團。

他們的意思沈小西明白，但是她實在太不喜歡這種形式了，尤其是儲俊澤剛剛那番話，簡直肉麻的讓她難受：“什麽拆散不拆散的，你惡不惡心啊，拍偶像劇呢？”

沈小西嫌棄的翻白眼，看着儲俊澤要開口，直覺他又要說出些讓她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話，沈小西眼疾最快的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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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知道了，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要這麽墨跡，總共也沒多大點事兒，大家在一起組樂隊這麽久了，我說離開的時候你們心裏會不舒服我理解，其實我心裏也不舒服，這是正常的，也沒那麽複雜，我說要戀愛要結婚也都是真的，不是借口，這些都是我選擇離開的理由。”

人離開了自己熟悉舒适的地帶總會不适應，也會想念，沈小西之前就是那樣，所以有一段時間她都不想碰樂器，也不想寫歌，但是昨天晚上她已經走了出來，對于新創作沈小西是滿意的，然後很巧合的，今天儲俊澤就出現了。

他說對不起，沈小西說她很抱歉，他說他知道，沈小西說她理解，他說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唱歌，沈小西也有相同的期望，兩個人都是想向好的方向走，無論是沈小西還是儲俊澤，他們一個嫌棄一個懊惱的眼神對在一起，撲哧一下兩個人都憋不住笑了，彷佛一笑抿恩仇那樣，無論之前有什麽也都能放下。

氣氛似乎轉瞬間變得輕松，終于回歸到好朋友的正常狀态，不需要心存芥蒂，也沒必要小心翼翼。

儲俊澤一早就發現沈小西換了頭發顏色，只是之前沒機會說，現在剛好一陣風過沈小西擡手撥了一下，儲俊澤看到，下意識評價了一句：“好久沒看到你留黑頭發了，挺好看，乖的就像我家隔壁的小妹妹，她今年剛上初中。”

沈小西看着确實顯小，但也沒那麽小，儲俊澤這是有心損她，沈小西聽出來了，便直接奉送一個白眼兒，同時還嘴道：“你看着倒是成熟，這胳膊上的肌肉都松成這樣了，老年搖滾樂隊？”

開啓了互怼模式的兩個人不遑多讓，只是提到樂隊，讓儲俊澤又想起一件事來：“哦對了，我們這次發片用的歌大多都是小君寫的，但公司好像對之前我們共同創作的有幾首也感興趣，還有幾首是你單獨創作的他們也覺得合适，找我們要了你的聯系方式，估計過幾天就會聯系你，你到時候不用客氣，我們之前打聽過，這年頭版權值錢了，你最好別讓他們直接買斷，只給使用權比較好，那樣好像就不劃算了。”

樂隊是一起的，但是歌曲的創作和版權卻會細分出來，儲俊澤沒因為這些歌是要用在他們自己身上就胳膊肘向公司那邊拐，反而每句話都是向着沈小西的，其實這些他之前也不懂，都是在談簽約的時候現打聽的。

“多是小君的創作？你們這張專輯要走硬搖滾？”沈小西一聽就知道了他們這張專輯的大概風格，而儲俊澤點了點頭的回答也證實的她的想法。

“這類型的我一共沒寫幾首，自己單獨的就更少了，行，倒時候看他們怎麽說吧。”不太走硬搖滾路線的沈小西就算有和其他人的共同創作也沒多少分量，她心裏想着能幫就幫，畢竟是她呆過那麽長時間的樂隊。

兩個人這麽說着話，不知不覺就到了下課時間，路過的學生開始多了起來，這本也沒什麽，但儲俊澤就覺得有點奇怪，怎麽這些同學好好的路不走動不動就往他們這邊看，有什麽可看的嗎？

想到這裏的儲俊澤忍不住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是有點随意了，但也不到奇怪的地步，怎麽現在的大學生接受能力都這麽低嗎？沒見過人穿背心？還是看不起牛仔褲？

儲俊澤腦補出很多戲碼，卻都對不上號，眼看着又一對女生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對他們投來了十分具有深意的目光，儲俊澤不高興了，直接開怼：“看什麽看，再看收錢了啊！”

搖滾本色的叛逆不羁再加上婆婆媽媽的真性情就是儲俊澤本人了，就連沈小西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給吓了一跳，回頭一看那兩個女生已經慌忙跑遠了。

板起臉來眼神兇狠的儲俊澤還真有點吓人，很像那麽回事，也難怪那兩個女生會害怕，就連旁邊距離挺遠的幾個路人也都躲開了。

“你們學校的這幫學生這都是怎麽了？看看看，有什麽好看的，是沒見過帥哥？”儲俊澤有點不要臉，下意識就覺得是在看自己。

“和你沒關系，是因為我。”但沈小西很誠實，順便戳破儲俊澤還在做的帥哥夢。

“因為你？你怎麽了？”儲俊澤很不解，一臉茫然的樣子傻兮兮的，沈小西再度嫌棄，只十分簡練的回答：“有傳言說我被包養，他們大概是覺得這件事很值得多看一看。”

“啊？”張開嘴巴的儲俊澤從不解轉到驚訝，再轉到不可思議：“你被包養？你這個臭脾氣誰會敢包養你嗎？人家土豪要包養不都是挑那種很可愛很聽話會叫“爸爸”的那種女孩兒嗎？”

儲俊澤的想法有點黃色，把沈小西聽的滿臉無奈，卻也變相表達了信任，讓人十分窩心的那種。

“再說你不是和霍卓然在一起的嗎？還說要好好談戀愛結婚生孩子，他包養你？結婚生孩子過日子的那種現在也叫包養了？”對于“包養”這個詞儲俊澤覺得自己可能是理解不到位，最近他們忙着簽約的事情，連酒吧都請了假，難道是他們太封閉已經和社會脫節了？

儲俊澤很茫然，可他的茫然讓沈小西無語：“都說了是傳言，你犯不着因此懷疑自己。”

順便讓沈小西也忍不住懷疑他的智商最近怎麽退化的這麽厲害。

“哦……嗨，要我說他們這就是嫉妒，女生嫉妒你找了個好男朋友，男生嫉妒你是別人的女朋友，所以才編排你，來滿足他們自己。”儲俊澤的反應倒是快，轉過彎來之後就開始頭頭是道的分析，之前對霍卓然的那些不喜如今看來也已經轉變了，但沈小西不準備再讨論這件事，再加上下一節課馬上就要開始了，她不想再翹課，就和儲俊澤說自己要先回去。

“那行，你去上課吧，什麽時候有時間來練團室找我們，或者來酒吧也行，我們可以來個雙主唱的特別演出。”這樣提議着的儲俊澤笑意滿滿，眼神中也充滿了期待，心中的大石頭似乎随着這次的談話而終于落了地。

“行，再聯系。”沈小西點了點頭，對着儲俊澤擺了一下手就轉身走了，臨近七月校園裏的花都開了，沈小西以前沒注意，今天突然發現這畫面其實挺好看，而且好聞，一縷縷花香混雜着青草的味道，好像心靈都跟着被洗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