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社交地獄

第23章 社交地獄

溫嘉卉感覺自己都跟方媛學壞了——她現在也好喜歡調侃葉景南怎麽辦？

“等着吧, 過兩天羅老師就給你倆一人介紹一個。”

方媛的話并沒有多大震懾力，溫嘉卉一臉無所謂：“羅老師想介紹就介紹呗，要是真遇到合适的我回頭還得謝謝她呢。”

方媛冷哼一聲, 對着明顯把聲音調小了好幾個度的溫嘉卉說：“那你倒是把聲音放大點，怎麽了，不敢讓羅老師聽見，怕人家當真了啊？”

“哎呀, 看破說不破嘛。”溫嘉卉拉着方媛的袖子撒了個嬌, “這就沒意思了啊方姐。”

方媛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中午，溫嘉卉碰巧看到了霍雲飛，便把于霜的飯局說了一下。

霍雲飛答應地也很爽快, 而且他對于霜也是久聞大名, “這個于老師就是英語組那個很拽的女老師吧？”

“很拽……你這都是哪聽來的形容詞。”由此對比, 可以看出方媛的措辭相當委婉了。

“哎呀, 和其他同事閑聊的時候他們閑聊的。”霍雲飛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我倒挺想看看這女老師到底有多拽來着。”

“哪有這麽誇張，你們說話客氣點，于老師看着挺和氣的。”

霍雲飛當即笑了一聲, “你都說學生都能認出你衣服和包包的牌子了，于老師能認不出來？她要真的懂的話, 當然知道你們是一個路子, 肯定對你會客氣點咯。”

“那照你這個意思說, 你天天開着你那車，她肯定也知道你不好惹？”

霍雲飛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溫嘉卉忽然想起剛才于霜毫不猶豫的報出霍雲飛的名字, 說明她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的, 甚至對他還有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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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這麽做的？”

“當然了。”

“你哥教的？”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是霍雲遠在出主意。

對于溫嘉卉這樣遇事不決, 就選霍雲遠的做法讓霍雲飛很是郁悶, 但他還是老實坦白了：“是啊, 我哥讓我挑一輛檔次中檔的車去上班，他說過度謙虛就是示弱，還是得展示一下自身實力，別人心裏就有數了。”

這個道理溫嘉卉也懂，只是進了學校後，她不太想把職場弱肉強食那一套帶進校園裏，畢竟這本小說叫《華麗校園狂想曲》，又不是什麽《XXX升職記》，她會更傾向于地把人際關系想的更輕松些。

她什麽也沒說，語重心長地拍拍霍雲飛的肩膀，“你哥這是把人生經驗都傳給你了，好好珍惜。”

霍雲飛表情十分不自在，他知道溫嘉卉這是在勸他和大哥搞好關系，事實上最近也是他們兄弟交流最頻繁的日子。

其實他小時候還是很願意跟大哥一塊玩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兩個人漸漸疏遠。是從大哥成為別人口中的榜樣？還是父親對他不冷不熱的指責開始？

聊着聊着，溫嘉卉發現霍雲飛竟然開始走神，這小子聊天竟然也能開小差！她招呼了一聲，沒有打擾霍雲飛就走了。

放學後，于霜和霍雲飛不約而同地來到她的辦公室門外等候，三人碰面後先是經歷了一個簡單的介紹，于霜就晃了晃自己的車鑰匙問溫嘉卉：“溫老師你是跟我的車，還是和霍老師一起走？”

溫嘉卉只思考了一秒鐘就做出了選擇，并且附上了一個合理的理由，“我和霍老師一起吧，我怕他跟丢了。”

霍雲飛難以置信地瞥了溫嘉卉一眼，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你竟然小瞧我！

“OK，那我們出發吧，我已經和喬元打過招呼了，霍老師等下跟着我的車走就行。”

于霜開的是一輛紅色的小轎車，上車後，溫嘉卉小聲地詢問霍雲飛這輛汽車的價格，最終得到了比挑戰者便宜點的回答。

霍雲飛開車一路跟着于霜，溫嘉卉順便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喬元的情況，既然于霜特地說了和喬元打招呼，那麽她覺得喬元八成也會出現的。

“我倒是覺得你跟那個喬老板應該會聊得來。”溫嘉卉說。

“是嗎？那等下看看。”

其實溫嘉卉挺羨慕霍雲飛的精神勁兒，每天都活力滿滿地去對待新鮮事物和人，自己和他一比，雖然年紀差不了幾歲，但是心态已經有很大變化了。

只要沒有壞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二人跟着于霜到了一條氛圍與上次所去的酒吧一條街截然不同的街道，臨街的店鋪裝修大多都低調奢華，路面上也幾乎看不到行人，很難想象這是位于下班高峰期的鬧市區。

“原來是這裏啊。”霍雲飛看了一眼路牌，告訴溫嘉卉說：“我準備叫你來吃的意大利餐廳也在這裏。”

“這邊餐館挺多的。”

“整個市比較出名的私營餐廳基本上都在這一塊了。”

最後她們的車停靠在了一家門口布置着松竹假山的中餐廳門口。

下車後，于霜向二人介紹餐廳說：“這是喬元所有店裏我最喜歡的一家，平常一個人的時候比較喜歡來這裏吃。”

守在門口招待的泊車員一看到于霜也立刻迎了過來，“于小姐您來了，老板已經安排好了。”

于霜點了點頭，将手中的汽車鑰匙遞給他，霍雲飛也跟着遞了過去，對方收下鑰匙，叫來了店內的工作人員将他們領了進去。這家店內沒有大廳，進去後便是數條走廊與包廂，很顯然是高端餐廳的布局。

三人進了一間包廂，屋內是傳統的中式風格，清一色的木質家具，好在椅子上有軟墊，坐起來還挺舒服的。

她們剛進來沒多久，忽然敲門聲響起，外面的服務員說了一句打擾了，接着門一開，喬元就走了進來。

他今天放棄了上次浮誇的港式黑\\道風，穿了件月白色的刺繡中式上衣，搭配了一條白色褲子，這要是手上在戴上一串佛珠，這不就是民國小說裏常常描寫的看似慈悲，實則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佬形象嗎？

總結，還是極道風。

溫嘉卉立刻去看于霜，她非常好奇以于霜的審美會給出什麽樣的評價來。

只見于霜考究地打量了喬元一番，“你這衣服倒是還不錯。”

“還行吧，這是我媽特地找刺繡師傅做的，說是給爺爺做衣服的時候順帶給我做了一件。”

于霜贊賞地點點頭說：“阿姨眼光比你好太多。”

喬元淡然一笑，并沒有把于霜的挖苦放在心上，或者說他早就習慣了于霜這種關懷方式了。他将目光挪向溫嘉卉，和她打了個招呼，又看向了霍雲飛，臉上依舊保持着熱情的笑容：“這位是……”

溫嘉卉趕緊介紹：“這是我朋友也是同事，霍雲飛。這就是我跟你說喬元喬老板。”

兩個人先是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向對方伸向了手。

“初次見面！”

“多指教！”

她就說這倆人在一起或許很有話聊，其實從喬元身上她能感覺到一絲與霍雲飛相似的感覺，不過對方足夠聰明，知道如何僞裝好自己，而霍雲飛就比較直白，整個人從身到心，無時不刻在向外界散發着，我好帥，我超酷等類似訊號。

如果霍雲飛願意在潛心修煉的話，說不定幾年後也能變成像喬元這樣呢。不過也有可能不行，畢竟情商也不是說學就能學會的。

同性之間可以聊的話題自然是更多一點，沒一會兒，喬元就已經和霍雲飛聊上了，聊得還很熱切。

于霜看到二人一副相見恨晚的架勢，笑着搖搖頭對溫嘉卉說：“你可得看好你家小弟弟了，小心他被喬元給帶壞了。”

喬元聽到自己被點名，立刻轉過頭來：“這話可不能亂說，我怎麽會帶壞別人？”

“你未免也太小瞧你自己了吧。”

“剛認識新朋友就又要敗壞我名聲，你這人怎麽回事？”

看着于霜和喬元可以毫無顧忌的聊天，便讓溫嘉卉想起了她的好友蘇妍，平常她們在一塊也是這樣肆無忌憚的聊天。

也不知道現在蘇研怎麽樣了，她穿越之前蘇研一直在抱怨她那個工作錢少事多，領導還難搞，最近剛報了培訓班想加入考公大軍，現在她壓力肯定很大……

穿越來之後她要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既要确定自己的身份，又要搞定工作，根本沒空去想另一個世界的事情，至于對于家人朋友的思念她只能強行藏在心裏不去觸及。

成年人的友誼本就珍貴，再加上她現在的情況，其實也不知道到底該信任誰，雖然她可以在表面上和所有人打成一片，但是卻始終無法擁有一個可以敞開心扉的好友。

她盡力去克制自己不被情緒影響，但她也知道，如此終究會有被情緒反噬的一天。

“溫老師你怎麽了？”于霜見溫嘉卉半天不說話，出聲關懷道。

溫嘉卉語氣裏透着羨慕：“沒什麽，就是看你和喬老板關系這麽好，很羨慕你們有這樣的朋友。”

霍雲飛接話道：“你是想素素姐了吧？”

溫嘉卉擠了擠嘴角，并沒有回答。

霍雲飛自然以為自己是猜對了，便提議說：“那你幹脆下個月跟我一起回去嘛，回去看看叔叔阿姨、素素姐也行啊。”

溫嘉卉想都不想立刻搖頭，“還是算了，過段時間再回去吧。”

“嘿，你怎麽這麽犟呢……”霍雲飛覺得溫嘉卉在這方面真的是出奇的倔強，不過仔細一想，要不是這個脾氣，她也不可能跟大哥糾纏這麽長時間，想必是當初有多執着現在就有多痛吧。

想到這裏，他嘆了口氣也不說話了。

眼看氣氛陷入僵局，喬元帶頭岔開了話題，朗聲道：“聊這麽久你們還沒點菜吧，在飯館餓着肚子聊天這也太憋屈了，咱們先把菜點好吧，我給你們推薦幾道我們餐廳的招牌菜。”

說着就把服務員叫進來，給大家介紹了一下餐廳特色。

于霜對這裏很熟悉，根本不用看菜單就能報出菜名，而霍雲飛什麽好東西沒見過？随便翻了翻，點了幾道自己感興趣的菜。

至于溫嘉卉，忽然想到這麽沉重傷感的問題，根本毫無心情點菜，她看了幾眼菜單上精致的美食圖片就關上了菜單，對喬元說：“既然喬老板對自己的餐廳這麽有信心，那就聽你的推薦吧。”

喬元從容不迫地笑了笑，“好，那我就安排了。”起身和服務員一起出去了。

于霜看了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心裏正極力痛罵着喬元竟然跑路了，不知道她不擅長應付這種社交地獄嗎？一般都是別人主動把話題遞到她面前，她感興趣就跟着聊聊，不感興趣再換一個，什麽時候輪到她來當這個想話題的人了？

不過好在沒過一會喬元就又回來了，于霜最是迫不及待地迎接他的回歸，嘴裏還抱怨着：“你好好地跑什麽，吩咐一下不就完了？”

喬元解釋道：“剛剛去安排了一下，給你們準備點東西。”

有他在包廂裏又迅速恢複成快活的氛圍，溫嘉卉在一旁聽着他們聊天，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這是于霜為她組織的飯局，自己自然不能沉迷在自己的小情緒裏，這也是對其他人的不尊重。

過了一會兒，她就加入了談話，和大家讨論起學校裏的事情。

正巧于霜是三班四班的英語老師，溫嘉卉便趁機打聽了一下鄭南楓，她甚至不用編個理由，于霜就幫她找到了。

“你也聽說他的事情了是吧？”

“誰的事情？”霍雲飛好奇地問，身旁的喬元一并投來了詢問的視線。

“鄭叔叔家的小兒子。”喬元立刻了然，興致盎然地問：“這小子又幹嘛了？”

小說裏說過鄭家是D市首富，于霜能管人家長輩叫叔叔，想必家裏情況和鄭家不說是旗鼓相當，起碼也同在一個圈子。

于霜翹起嘴角，語氣随意地說：“你知道的，他在我面前一向很老實。”

英語老師是熟人，那能不老實嗎？

霍雲飛向溫嘉卉詢問：“你說的這個學生是不是上次吃飯被你抓到談戀愛的那個？”

溫嘉卉趕緊糾正：“人家都說了他們沒有談戀愛。”

霍雲飛無所謂地揮揮手，直接無視了這個說法：“那是當時嘛，說不定現在倆人就已經手牽手去兜風了。”

于霜聽後也跟着說了一句：“我感覺他最近一直到處亂竄，可能又談上了吧。”

“那他爸媽知道這些事情嗎？”

于霜回答：“他爸媽工作很忙，家裏常年就他一個人，他還有個姐姐，不過出國念書去了，等他畢業也會被送出去的。”

“原來是這樣。”這就像是一條黃金定律一樣，校園文裏家境好的角色必然家庭不和睦，父母形同虛設，缺少家庭關愛導致角色們變得或是孤僻叛逆，或是乖張暴戾。

“鄭南楓談戀愛歸談戀愛，風評還是挺好的，感情這個事情也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女生不也得願意。”于霜很難得幫鄭南楓說話。

“男生嘛，哪有頭腦不發昏的時候，過幾年就懂事了，你總得給他們自己努力的時間吧。”霍雲飛說，其實他對鄭南楓印象還不錯，夠機靈，而且兩人遭遇有那麽一丁點相像，也讓他多了一絲包容和理解。

霍雲飛和于霜都是站在富家子弟的角度去評價，自然會偏向于鄭南楓多一點，而溫嘉卉作為一個讀完整本小說的讀者會更加客觀，她知道這本書裏沒有絕對的壞人，鄭南楓大結局的時候也會專心和杜繁雪在一起。

只能說，遺憾和挫折是成長的必經之路吧。

很快菜就上齊了，就連霍雲飛這麽挑剔的人都吃的有滋有味，也是給溫嘉卉對待美食的認識打開新視野。喬元還特地準備了幾道甜品給兩位女生，有湯羹也有糕點，方方面面都考慮到。

于霜的口味，喬元當然很清楚，所以這些東西其實都是給溫嘉卉一個人準備的。

“飯後吃點甜的，對心情好。”他是這麽說的。

四人吃過飯又閑聊了一會兒，霍雲飛已經和喬元交換了手機號碼，約着要改天出來喝酒聊天了。溫嘉卉是非常支持的，因為霍雲飛找到新朋友就不用天天跟她混在一起。

等時間差不多了，四人就出了餐廳，站在門口邊聊天邊等着泊車員把車開來，放眼望去，家家餐廳都是燈火通明，一派繁榮之景。

就在這時卻有極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不遠處的路口，有一個身着黑色長裙的女生正在聲嘶力竭地對着手機吼叫着，從內容中不難判斷出應該是情感糾紛。

“……分手為什麽不當面……你這個混蛋！”女生吼完最後一句話，不顧形象地蹲坐在路邊的臺階上，一聲不吭的埋着頭。

四人不約而同地被眼前這一幕吸引了，霍雲飛随口感慨道：“看來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傷心人。”

于霜見了不由得冷哼一句：“分手都不當面說清楚，這男的也太沒擔當了，分了也好。”

溫嘉卉見了倒是挺不落忍的，她打開手提包在裏面翻找了一會兒，找到餐巾紙正準備拿過去送給那個女生。

喬元見狀便讓她等一下，轉身叫來服務員吩咐了幾句，沒過一會兒服務員就拿了東西出來交給他。

他将東西轉遞給溫嘉卉，是一包紙巾和一瓶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