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剃頭擔子

第46章 剃頭擔子

溫嘉卉差點沒反應過來, 謙虛地表示：“主任，我從來沒有當過班主任呢，怕自己能力不夠。”

巫主任侃侃而談道：“大家不都是從不會到會的, 本來在我們學校所有老師都有機會帶班的, 你也就是比正常情況提早了一些，主要還是看你一直表現的很突出。這不我也是咨詢了陶老師的意見, 她也看好你。”

陶老師适時地開口鼓勵溫嘉卉說：“小溫別擔心，你上次秋游的時候表現得很好，班上同學也很配合你工作, 你當一班班主任再合适不過了。”

巫主任此時又趁機補充幾句年輕人就要多鍛煉，多多挑戰困難的話，順帶也提了一下班主任的優待。

衆所周知，班主任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尤其還是路易這樣的學園，所以學校為了激勵班主任們，在待遇上增設了各種補貼，在物質條件上可謂是做足了功夫。

溫嘉卉很可恥地心動了一下, 其實也不全是為了錢，主要是她想到了一個涉及到劇情的變化，故事裏一班的班主任和數學老師是兩個人, 如果自己現在擔任了班主任的職位，豈不是就可以躲在劇情殺的死角，從數學老師成功轉換到班主任去？

雖然這也只是一種推論，但未免不能嘗試一下。

在和主任進行了一番拉扯後，溫嘉卉最終接受了這份職務：“既然學校領導這麽信任我, 我會努力做好這份工作的。”

“有幹勁就很好嘛, 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放心不會讓你直接接手的，下個星期你就跟着陶老師熟悉一下，好好幹。”之後巫主任又對溫嘉卉發表了一系列寄予厚望的發言，才把人放走。

走的時候陶老師特意和她打招呼，讓她明天放學前來班上開會向學生公布這個消息。

直到回到辦公室坐下，溫嘉卉還是一副暈暈乎乎的狀态，她的耳邊還能聽見巫主任铿锵有力的演講。

方媛立刻湊了過來：“到底怎麽回事，教務處找你幹什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算是好消息吧？”溫嘉卉也不太确定地說：“陶老師要去高三當班主任了……”

“陶老師要去當班主任了？”方媛迅速接過話茬，“她不是剛從高三下來的嗎，這麽快又要帶？”

“主任說是因為吳老師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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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吳老師懷孕了？”方媛一聲還比一聲高，同時周圍的老師聽到了後續加入了談話。

“哪個吳老師？吳珊嗎？”

“對啊，就是她，我都沒聽說她懷孕。”

“估計上次流産之後怕出意外……”

很快老師們你一言我一句地就聊了起來，大家聊得火熱反而把問題的重點給略過了。溫嘉卉默默退出聊天，她對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并不感興趣，可能是因為自己年紀還沒到吧。

她放開教案正準備再溫習一番，就聽見葉景南的聲音，“所以巫主任叫你是因為什麽？”

被打斷的傾訴欲又回來了，溫嘉卉瞬間來了精神，和葉景南說了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巫主任想讓我當高一一班的班主任！”

葉景南點點頭，用充滿鼓勵的口吻地對她說：“加油，我上次就說過你有當好班主任的潛力。”

“謝謝組長，我會努力的！”

“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

“好的好的！”

等過了一會兒，方媛和老師們結束談話時仍意猶未盡，這才想起來溫嘉卉話還沒說完，便又問她：“這一打岔都把我給打忘了，然後呢？”

“什麽打岔，明明你聊的很開心好吧。”溫嘉卉吐槽了一句，最後告訴她自己當上了班主任的消息。

方媛聽後第一反應倒吸了一口氣，表情很是糾結，不過最後還是鼓勵她了一番，“我們學校對班主任的補貼還是蠻不錯的，你好好幹。”

由此可見，還是有不少老師把班主任當成麻煩事，也不能說這些老師沒有奉獻精神，而是班主任這個職位的确不太好做。

下班後因為霍雲飛要去籃球社處理點事情，所以就提前把車鑰匙給了溫嘉卉，讓她去車裏等自己。

溫嘉卉上車之後就打開了車載廣播，一邊調着電臺頻道，一邊等着霍雲飛回來。

停車場上的車陸陸續續開走了不少，最後只剩了十來輛車，格局一目了然，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于霜的小紅車，于霜平常下班都特別勤快，很少會拖到這麽不下班的。

又過了一會兒霍雲飛來了，一見面他就開始和溫嘉卉抱怨學生不好管，最近路易學園要和本市高中打友誼賽，學生們因為比賽陣容和訓練的事情沒少起矛盾，籃球社的學生個個又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這要是上頭起來，那可是跟點炮仗一樣一發不可收拾了。

溫嘉卉有一搭沒一搭地接着話，就在霍雲飛準備點火啓動的時候，于霜和葉景南的身影出現在停車場外，溫嘉卉一見連忙大喊：“等一等！”

霍雲飛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腳上一松離合，車立刻就熄了火。

“你搞什麽鬼啊！”他驚魂未定地呼了口氣，反應過來沖着溫嘉卉一頓嚷嚷。“不要影響駕駛員不知道嗎！”

溫嘉卉趕緊道歉安撫他的情緒，“錯了錯了，你先別走。”

“你在搞什麽鬼？”霍雲飛一臉狐疑地望着溫嘉卉，又順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瞬間就來了興趣。“這不是于霜和葉老師麽？”

溫嘉卉趕緊噓了他一聲，“你聲音小一點行不行？”

“對了，他倆後續什麽情況啊，成沒成啊？”

“你問我，我問誰？”她所知的最新進展就是于霜說要再試最後一次，如果葉景南還是沒動靜她就放棄了。

“如果成了的話，我們倆也算是她們愛情路上的僚機了吧？”

于霜好像行動不便，走路很是遲緩，葉景南一直緊跟在她身旁，時刻注意着她的情況，不過二人之間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避免肢體接觸。

霍雲飛見狀點評道：“葉老師要麽是真的對于霜一點想法都沒有，要麽就是個性冷淡。”

“你這嘴真是夠損的。”溫嘉卉白了他一眼：“就不允許人家是個正人君子嗎？”

“要麽怎麽說你不懂男人呢，于霜好歹也是個大美女，這世上就不存在什麽清心寡欲，經得起考驗的男人。說起來我都沒問你到底多大了，你不會比我還小吧？”

“不要打岔，人過來了！”葉景南和于霜停下交流了幾句後，葉景南就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因為他的車正好就停在了霍雲飛汽車的後方位置，溫嘉卉下意識地想要拉着霍雲飛躲一躲。

霍雲飛架住她的手，鎮定自若地說：“躲什麽啊，我這車貼了膜看不到裏面的。”

溫嘉卉白了他一眼：“那你的擋風玻璃也貼膜了咩？”

“我倆有沒幹壞事有什麽可躲的？躲了才可疑！”就在他們說話的空隙，葉景南已經目不斜視地他們車旁走過去了，壓根就沒注意到車裏有人。

“看吧，人家根本不在意這個，于霜站在那兒幹嘛呢？”

溫嘉卉看着已經入戲的霍雲飛，無語道：“明明你看熱鬧也看得很開心嘛。”

對方擺擺手：“這不叫看熱鬧，這叫關心朋友。”

葉景南上車之後立刻發動汽車，汽車從停車位裏開出來路過于霜的時候停了一下，只見于霜笑容滿面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眼見着葉景南的車已經駛離停車場，霍雲飛立刻發動汽車跟了上去，随口感慨了一句：“看來于霜進度挺快的呀。”

“你不是剛才還在說葉老師對于霜沒興趣嗎？”

“但是不表态也是一種态度，于霜都已經主動好幾次了，葉老師又不傻肯定是能感覺到啊，就像你跟喬元，你不也感覺出來了？”

“我那是感覺出來的嗎？我那是被你劇透的。”

“反正你現在也知道了，不然怎麽會故意躲着他呢。”霍雲飛之前跟喬元聯系的時候，對方還稍微向她打聽了一下溫嘉卉的态度，大概還是想在為自己争取一下。

“其實喬元條件也還不錯，雖然比不上我家，但是在N市也算是青年才俊了，你可以考慮一下嘛。”知道了溫嘉卉的新身份後，霍雲飛再去看喬元的條件自然就沒這麽挑剔了，也算是一個好歸宿。

溫嘉卉納悶地問：“不是說你們有錢人找對象從來不看條件，只看感覺的嗎？怎麽你也在談物質？”這完全不符合豪門小說的核心價值觀——真愛可以打破一切阻礙啊。

“可以不看物質，但是不能沒有物質，你當我傻啊，我家要是沒錢我能開着這車，住着高檔公寓來當體育老師？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沒想到你的思想很深刻嘛，是我小看你了。”溫嘉卉默默在心裏為自己輕視霍雲飛感到愧疚，還以為他是個涉世未深的愣頭小子，沒想到在這方面還是很有想法的。

“所以說你對喬元到底什麽想法？不讨厭的話可以接觸一下嘛。”

“我哪有心情想這些事情。”

霍雲飛觀察了一番溫嘉卉的表情後作出結論：“那就說明還是不來電。”

霍雲飛一直控制車速和葉景南的車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葉景南的車出了校門便右轉，霍雲飛也跟着右轉，這也是她們回家的方向。

行駛了一段距離，在經過一個路口後，葉景南忽然開始減速靠邊，霍雲飛相應地也跟着放慢了車速。

他嘴裏嘟囔了一句：“這倆人到底要幹嘛？”

溫嘉卉也沒想到霍雲飛也減速了，“明明是問你要幹嘛才對吧？你這搞得就跟在跟蹤他們一樣。”

在停車場無意間碰到了看看熱鬧倒也罷了，這刻意地跟着就有點那什麽了吧。

霍雲飛瞥了她一眼，來了一記直擊心靈的發問：“你敢說你不好奇嗎？”

葉景南的車停下後沒多久，于霜就從副駕駛上下來，臉上的表情難看得和剛才上車時的笑容滿面形成了鮮明對比，偏偏還要強撐着和葉景南打招呼。等葉景南的車一開走，她的表情立馬就垮了下來。

霍雲飛見了二話不說，開車加速，把車停到了于霜的面前。

溫嘉卉和他完美配合，立刻搖下副駕駛的車窗問于霜：“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要幫忙嗎？”

于霜二話不說拉開後排的車門就坐了進來，“送我回學校，我取一下車。”

此話一出，前排兩個人齊齊回頭看向于霜，異口同聲地問：“到底怎麽回事啊！”

于霜沒好氣地說，“還能怎麽回事，我自讨沒趣呗。”

溫嘉卉現在不是适合打聽的時候，就扯了扯霍雲飛的衣服說：“那回學校吧。”

霍雲飛卻說：“還取什麽車啊，我直接送她回去就是了，她腿不是不太舒服嗎？”

溫嘉卉這才想起來剛才好像看到于霜走路不方便，誇了霍雲飛一句心細，轉而去關心于霜的傷勢嚴不嚴重。

“其實也不是很嚴重，就是稍微扭了一下。”于霜表情不自然地說道，本來她是準備去找葉景南攤牌的，沒想到走路稍微急了一點，沒想到一不小心就扭了一下。

當時葉景南立刻上前詢問她要不要緊，在那一瞬間，于霜便臨時改了計劃，她故意裝作自己傷得很嚴重，開不了車。

她的設想是這樣的，如果葉景南願意主動送她回去，自己正好可以借着感謝的名義，私底下再約他一次，這樣也算是你來我往了。

當時葉景南的表現也和她預想的差不多，問她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不過這個時間點正好卡在下班的時間，所以也被于霜找借口推掉了，于是葉景南就說開車送她一程。

當時于霜仿佛看到了等待許久的曙光，美滋滋地跟着葉景南去了停車場，對方表現地也算細心，讓她等在一邊，自己主動把車開了過來，就在她以為這時就要成了的時候，一上車，葉景南就在問她在哪邊打車比較方便。

于霜當時就愣住了，可人已經上車了，總不能現在又下去開車吧，那豈不是丢人丢大發？她只能随口說了一個前面的路口，葉景南就真的把開車把她放在了路邊。最讓她生氣地莫過于，葉景南甚至不願意編出一個借口來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麽送不了，這已經是非常直白的表态不願意和她關系再進一步了。

“那你的腳現在疼不疼呀？嚴重的話我們送你去醫院吧？”溫嘉卉問。

“那倒也不至于，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這兩天還是少穿高跟鞋吧。”其實溫嘉卉也挺佩服于霜的，天天踏着高跟鞋真的是一門技術活。“對腳傷不好。”

霍雲飛問了于霜的住處後就把她送了回去，這也是溫嘉卉第一次知道于霜的住處，距離路易學園半個小時車程的富人區別墅。

好了之後于霜也挺不好意思的，直言改天要請他們吃飯，三人閑聊了幾句也就告別了。

在返程的路上，霍雲飛對溫嘉卉說：“看來咱倆這次算是墜機了，他倆情況跟你和喬元是一模一樣，剃頭擔子一頭熱。”

溫嘉卉對此十分豁達：“不适合就不适合嘛，兩情相悅也是看機緣的，只能說現在的努力不給自己留下遺憾的借口吧。”

其實她也覺得于霜和葉景南的性格不是很合适，于霜更适合一個願意配合她，哄着她的男生，她現在是主動去配合葉景南完全就是在泯滅自己的本性，就算一時合拍那也不是真正的合拍。

周五再看到于霜時，她就換了一雙厚底的樂福鞋，走路倒是看不出什麽問題來了。

對方拉着溫嘉卉走到沒人的角落裏，和她簡單說了一下昨天的事情，當然部分細節經過了她的美化，比如她把故意加重傷勢說成了無意受傷，為了配合自己的說法，她當然也只能暫時忍耐告別心愛的高跟鞋了。

溫嘉卉聽完全過程後，也再也說不出鼓勵于霜的話來了，人家葉老師都已經表态成這樣了，再勸的話，那于霜不就成了第二個溫嘉卉了嗎。

所以她另辟蹊徑換了個角度安慰于霜：“起碼葉老師沒有故意吊着你，也沒有給你任何幻想，态度分明也挺好的。”

“就這樣吧，及時止損。”于霜擺擺手，表明自己不想再談下去了。“下班沒事來喝酒，你跟小霍說一聲。”

“我下班不一定有空诶，我等會兒要去班上開會。”溫嘉卉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要當班主任的事情。

于霜聽後十分不理解，甚至她覺得溫嘉卉剛來學校抹不開面子拒絕，被學校領導給趕鴨子上架了。“你好好的當什麽班主任啊，這完全就是個苦差事，又累又得罪人，圖什麽呀？”

“這個……”聽到于霜的這個态度，溫嘉卉也不好意思跟她說自己還挺樂意當班主任的，也就随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反正以後也要當的，現在體驗一下嘛，一班的學生我還挺喜歡的。”

“以後也可以不當的，本來這也不是硬性要求，只要你跟年級組長說清楚态度就好了。”

聽到這話，溫嘉卉就知道她們兩個在這一點上肯定是說不通了，畢竟大家追求不一樣嘛。

她笑了笑，轉移話題說：“我等下問問小霍吧。”

“那等你消息。”

溫嘉卉聯系了霍雲飛後，對方自然是樂意的，這種活動向來是少不了他的。

但是溫嘉卉顯然是來不及了，因為陶老師很明确地告訴她下班後要留下來處理事情，所以她就讓霍雲飛自己跟于霜聯系去了。

自己則是等到了放學時間，就捧着筆記本找陶老師去了。

兩人碰面後一同去了一班，一進班上班上同學就響起了一片掌聲，看樣子學生們也是聽到風聲了。

坐在前排的幾個學生十分興奮地和溫嘉卉搭話。

“溫老師你是不是來給我們當班主任的啊？”

“太棒了，老師我之前就想讓你當班主任的！”

“沒錯沒錯，我也是。”

此時溫嘉卉謹記着自己要當班主任的人了，一定得有相應的氣勢，再加上陶老師還在前面說話，她表情嚴肅沒有回應學生們。

但學生們絲毫不被她的冷淡反應所影響，依舊叽叽喳喳地說着話，直到陶老師點名示意他們才安靜下來。

這時候陶老師也公布了自己臨危受命，要去帶高三的消息。

自然有不少學生表示可惜不舍，不過這個班級本來也就才組建了一個多月，師生關系也沒有濃厚到難舍難分的份上，所以同學們很快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在聽完這個消息後，有一部分學生立刻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溫嘉卉的身上。

既然陶老師要離開，那溫老師現在在這裏，那不就意味着……

緊接着陶老師就公布了第二條消息：“我走之後，學校決定讓溫老師擔任你們的班主任，溫老師也很熟悉了，我希望你們能夠聽話一點，多多配合溫老師，大家一起把我們一班這個團體好好經營下去，好不好？”

此話一出，臺下立刻爆發出一陣鼓掌歡呼聲，學生們的想法都很簡單，陶老師固然很好，但是誰不想要一個年輕漂亮又有趣的班主任呢？

現在正值放學時分，不少路過高一一班的學生都被教室內的動靜吸引了，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下個星期溫老師就會開始着手處理一班的事情，我們先請溫老師給大家說幾句話好不好？”

學生們自然是積極配合，掌聲更加激烈了。

陶老師向溫嘉卉遞去一個鼓勵的眼神：“溫老師和大家打個招呼吧。”說完主動往後退了幾步，并且在溫嘉卉的肩頭輕輕地推了一把。

溫嘉卉順勢走到了前方，看着臺下一張張或期待或欣喜的面孔，她心中也是忽然激起一陣澎湃：“這是我第一次做班主任，也沒什麽經驗，我覺得對于我們班的學生來說，成績也許不是最重要，我希望能幫助大家成長為擺脫冷氣，一路向上，努力發光發熱的人！”

當不了豪門千金也沒關系，她也可以擁有更寶貴的財富和人生價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