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回程

回程

“呀！是你們！”

顧瑤順着說話聲看過去，在她右方，一個緋衣少女站被一個年輕男孩捂着嘴，她身子使勁掙紮着想擺脫男孩的雙手。

男孩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顧瑤等人，直到少女安靜下來才把手拿開，只是那緋衣少女依然眼神不忿地看着他們。

顧瑤實在無語了。這不是昨天在拍賣會遇到的那個女孩嗎，雖說昨天陳衛豐是有不對，可也沒幹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吧。這是什麽情況？果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居然會遇到這種極品。

“小妹只是被寵壞了，還望幾位前輩海涵。”男孩拱手道歉道。那女孩似是還有什麽話要說，瞪了瞪眼，卻被男孩扯了扯衣角，只能跺了跺腳，不言不語。

“別多想，快啓程了，看看有什麽要交代的，別忘了。”顧瑤溫和地說道，言語間并未有什麽不滿。這并不是惺惺作态，實在是不需要生氣。顧瑤的靈魂境界在昨天得到了升華，心胸也不知不覺間變得寬廣起來，抑或，可以換一個說法，顧瑤不需要糾結于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之前，顧瑤隐隐之間已是這一行人中的領頭者，此時由她來說這話最合适不過了。陳衛豐等人也沒有反對，安靜地站在顧瑤身邊，算是站在同一立場。也是，能在這個年紀有這樣的修為的人又怎麽會是看不清形勢的愚蠢之人呢？

“謝前輩寬懷大量。”男孩聽了這話，恭謙地向顧瑤行了禮，帶着女孩退到了一邊。接下來顧瑤再也沒有關注過這兄妹倆，畢竟，釋放善意是一回事，折節下交是另一回事，他們的潛力可還沒大到讓自己放太多精力在他們身上。

“呂道友，時間差不多了，人來齊了嗎？”顧瑤問道，問話的同時，陳衛豐和寧樂正在對照玉簡清點人數，檢查來人。這是為了不要有遺漏或有人冒名頂替，這種事發生可不是一次兩次了。

顧瑤的話其實也只是象征性地問一下而已，卻沒想到國師卻告訴顧瑤：“還有一個人沒來。”

“不過是一個四靈根的小子，既然不按時集合，就幹脆別來了。”陳衛豐不滿地說道。側頭看着已經完成任務朝自己走來的兩人，顧瑤一陣頭疼。不過陳衛豐這話可沒人反駁，他說的并沒有錯，最多只是語氣有些不好罷了。不可能為了等一個四靈根的孩子耽誤所有人。

“仙長，時間到了。”一個侍從上前提醒。

“那就啓程吧。”顧瑤說道。衆人登上羽舟，防護罩緩緩打開，就在這時，一個老者抱着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禦劍飛來，停在了羽舟前。老者氣喘籲籲，，靈氣似是耗盡了，但卻表現地很欣喜。

“前輩，還有一個！還有一個！”老者放下男孩，焦急地喊道。

男孩擡起頭，眉目倒是有些清秀，臉上也露出焦急的神色。

“放下防護罩。”顧瑤對鄭老三說道。

“行！”鄭老三應下，随即放下了防護罩，讓男孩登上了羽舟。

防護罩再次緩緩升起，鄭老三在羽舟的陣法中心放下了靈石，操縱着羽舟緩緩飛起。

“爺爺，再見！”最後登上羽舟的那個男孩低頭看去，使勁地揮手，大聲地向老者喊，眼淚盈眶。

其實不只是他，很多人都有些依依不舍。是了，他們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養育了他們多年的凡人界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拼搏。也許在那個地方，他們的前途不明，也許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再回來，也許他們有一天會後悔離開這裏，可是如今他們卻有着共同的選擇。羽舟緩緩加速，飛向天際，就像他們想要飛翔的心。

顧瑤望着下方的景象，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看着自己的家族，然後，将家族置在身後，走向前方。

昨天的自己，是今天的他們，而未來也會有人踏上跟今天這些人一樣的路。為了夢想，為了大道。

顧瑤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境。隐隐間覺得，這是一條沒有止境的道路，沒有明确前途的道路，可無數的人都毫不猶豫地前仆後繼，而自己，就是撲向這條道路的芸芸衆生中的一員。

收回視線，顧瑤靜靜地找到了合适的地方，打起坐來，同時放開神識，做好警衛工作。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在回程的這段時間，六人分兩隊輪流操縱、守護羽舟。顧瑤、鄭老三和陳衛豐分在了同一個隊。

眼前又是一派仙境景象，雲霧飄渺，層巒疊嶂，已是進入到了宗門所在地界。衆人一陣欣喜，突然，顧瑤高聲喊道：“快加速！快加速！”說話同時握緊佩劍，向羽舟後方望去。

此時在羽舟後面的天空上，有一片墨黑色的雲彩。

不！那不是雲！

六人一驚，加強了羽舟的防護等級，同時操縱羽舟加速飛行，稍稍安定下了，倒是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顧瑤在次擡頭，黑色的“雲”越來越大，心中焦急卻不再表現出來了。

自己的神識較強，先一步發現了這密密麻麻的妖獸，可也不知道羽舟能不能逃過這一劫。看着漸漸逼近的妖獸，顧瑤心裏一陣發麻。

“是烏行獸。烏行獸喜歡吞食修者身上的靈氣。”黃月對衆人解釋道，“這只是一階妖獸，戰鬥力相當于凡人界所謂的武林高手，弱得很，不過……”黃月憂心忡忡地望着天際，“我們不幸得很，居然遇到了獸群。”

“有什麽弱點嗎？”顧瑤連忙問道。

“沒……”黃月搖搖頭，“或者我不知道。就是武力值很低，可這是獸群啊。”

顧瑤再次擡頭遠望，密密麻麻的烏行獸擁過來，心下焦急，可這也沒辦法，羽舟速度已經提升到最大，根本不能再快了。她只能提醒道：“腳下穩住了！只要頂過這一段路，前面就是宗門了！”

衆人看這六人如臨大敵，也不敢含糊，紛紛按照前輩的指示作好防備。

就在這一瞬間，鋪天蓋地的烏行獸擁上來，撲在了羽舟上，“砰砰砰——”竟是烏行獸在啄食防護罩上的靈氣！獸群的沖擊力極大，竟使得羽舟搖搖晃晃，偏離了方向。羽舟上的很多人都站不穩，紛紛跌倒、尖叫，有些孩子更是哭了起來。

除卻鄭老三和操縱羽舟的寧樂，其餘四人都拿出了武器，一些修煉過的新人也作出防備、攻擊的姿勢。所幸他們乘坐的是羽舟，哪怕是最低階的羽舟，即使比不上高階羽舟的超高速和自動攻擊功能，也有着可以從羽舟內部往外攻擊的優點。

羽舟外圍已經鋪滿了烏行獸，內部一片烏黑，幸好修者能夜視，否則顧瑤等人就更危險了。但羽舟上更多的是沒修煉過的孩子，為了穩定人心，寧樂還是打開了羽舟的靈氣燈。

此時衆人已經紛紛祭出武器攻擊外面的烏行獸，唯見鄭老三握緊拳頭，淩空一拳，氣勁所到之處，血肉橫飛，防護罩上一片鮮紅，血液四下流淌。很多人看了這場面忍不住幹嘔起來。

看着這景象，顧瑤心裏也不怎麽好，但眼前的危機還沒解決，她使出長劍，劍氣淩厲，鮮血四濺，目不忍睹。這場景真真讓人頭皮發麻。

危機仍未緩解，每每剛解決一部分的烏行獸，其他地方的妖獸又撲上來，根本沒法解決。

就在這時，四下搖晃得厲害的羽舟突然間平穩下來，羽舟內的新人也安靜下來，只見烏行獸變得稀疏了一些，也不會沒完沒了地增加了，稀疏的光線透下來，只見外面依舊鮮血四濺，烏行獸的屍體撞在防護罩上，然後從空中掉下去。

一大片的空缺露出來，所有人都看到了羽舟外面淩空而立的俊朗青年，劍氣如虹，氣勢驚人。他手中長劍未染絲毫鮮血，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次危機是誰幫忙解決的了。

顧瑤看他眼熟，仔細回想，可不就是自己入宗門時的新人護送隊裏領頭的年輕男子嘛。

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羽舟內部，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羽舟內有攻擊力的人都只愣了一下，随即士氣大漲，繼續斬殺烏行獸。

最後只剩下零零落落的烏行獸向着遠方逃去，回過頭來，卻只能看到青年禦劍飛走的身影。

“前輩，那是什麽人啊？”一個膽大的男孩語氣崇拜地詢問。其他人也很想知道答案，紛紛看着顧瑤。

什麽人？我也想知道。

“想知道？”顧瑤遙望天空，語氣意味深長，“努力修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