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卡爾裏斯接連退了好幾步，直到無路可退。溫蒂眼神中的慌張無法忽視，她确實是對現在的情形而感到憂慮。作為一名合格的D.D.D，非常有必要履行安撫民衆的職責。

他扶着牆壁站直身子，“請放心，D.D.D現在已經接管了這幢大樓，僞人無所遁形。”

“那弗雷德……”

“認知失調症。”卡爾裏斯并沒有隐瞞，“他收到了僞人的心理暗示，精神上受到強烈沖擊，需要立刻進行心理治療。”

從他的角度來看，溫蒂的臉色忽然變得更差，“失調症？！”

溫蒂知道尼克為了潛進來大費周章，還以為他用了什麽特殊的方法，原來是心理暗示……真是簡單而又粗暴。

“不是什麽疑難雜症，D.D.D的心理醫生很擅長應付這種情況。”卡爾裏斯道，他的手輕輕拍了拍在溫蒂的肩以示安撫，她實在太瘦了，哪怕隔着厚實的防護服掌心都能感受到明顯的骨骼感。手覆在那小巧的肩頭，幾乎能完全包裹住，卡爾裏斯莫名覺得喉嚨深處有點癢，還有點幹澀，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唾沫。

他的手很有禮節的克制，但還是不可避免地還是不小心觸及到頸窩。防護服的面料防火防水還防刀刺，表面光滑冰涼，溫蒂下意識往後一縮。

卡爾裏斯注意到她的抗拒，連忙抽回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總而言之，這次的事件D.D.D會處理妥當，不會讓你以及這幢大樓的任何人受到傷害。”

他微微颔首，繞開溫蒂走進屋裏。

D.D.D的成員們正在屋內。

這間房子一共有四個房間，分別是卧室，浴室，廚房，以及畫室。從構造來看本應是有次卧的，但原先的次卧改成了唯一的卧室，而主卧則變成畫室，正對着東面，陽光透過窗戶将室內照亮。

“報告，卧室檢查完畢沒有問題。”一位專員彙報。

卡爾裏斯朝他點頭：“辛苦了。”

專員抱着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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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裏斯快速地掃了一眼，卧室的裝潢非常整潔，通篇都是冷色調，就像那位專員彙報的那樣，沒有僞人的存在的痕跡。他移開視線，反手帶上了房門。

令他沒想到的是，懷特小姐居然是一個喜歡冷色調的人。這座房屋裏裏外外全都是黑白棕三種色系，風格冷硬。說實在，這風格确實好看，正好撞在他的審美觀上，如果以後裝修房子的時候可以參考一下，卡爾裏斯想。

陽臺是全密封式，落地式窗戶連接着地板。卡爾裏斯掀開白紗窗簾，走到了陽臺上。

現在臨近正午，光線充足，陽臺上空蕩蕩的，沒有晾曬衣服，也沒有放置綠植。他随意地看了看，就打算轉身離開，忽然感覺有微風吹過。落地窗上半部分有兩扇體積較大的可開關式上懸窗，其中一扇開了一個小口，因為實在太小，卡爾裏斯剛開始沒有注意到。

窗外，樓房表面有一小塊不起眼部分的油漆脫落，白磚裸露，一株虛弱的小草從中探出頭，在微風的吹拂下發着顫。

這并不稀奇，街區-T的屋子大多是年代久遠時建造的，因為質量依舊完好沒有拆除重建，雖然外表看上去破舊，實際上很安全。

“布萊克。”

“情況怎麽樣？”卡爾裏斯掀開簾子，離開陽臺。

斯芬威爾說：“都查完了，沒有什麽可以的地方，這家是安全的。”

卡爾裏斯聽聞後沒有像往常那樣欣喜，而是眉頭緊皺，“這是最後一家了，還是沒有僞人的線索？”

斯芬威爾點頭，

“不應該啊......”卡爾裏斯發愁。

斯芬威爾說：“會不會僞人并沒有在這裏逗留，又或者是趁亂逃跑了？”

“不可能。”喬治否認道：“我們此次是突襲檢查，早在我們到達這裏之前就派人暗中封鎖大樓，僞人不可能有機會跑出去，再說從僞人的習性上看，潛入成功卻中途離開，這不太現實。僞人不是喜歡中途而廢的家夥，他們會花很長時間觀察目标，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後才會下手。如果中途放棄，損失太大。”

“其他樓層都有我們的人鎮守，不用擔心我僞人和我們玩捉迷藏的游戲。”他說。

聽着另外兩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卡爾裏斯沉思着，突然他轉身再次走上陽臺。

斯芬威爾和喬治迷茫的對視了一眼，前者将槍支從背上取下，抓在手裏，跟了上去。

卡爾裏斯将上懸窗開到最大，腦袋整個都探了出去，他先是朝上方看，陽光刺眼，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這裏是最頂層，再往上就沒有樓層了。

他又往下看，地面車水馬龍，人群和車輛在高度的襯托下顯得嬌小，但卡爾裏斯的視線卻定格在那株小草上。它屬于随處可見的那種雜草，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若是細看能發現從根部開始斷裂，像是被什麽東西碾過一樣，而斷裂面有未幹枯的草汁，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不起眼的水光。

斯芬威爾靠近：“怎麽了？”

卡爾裏斯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斯芬威爾本不想打擾，但現在形勢非常，他正要開口再次詢問，卡爾裏斯忽然脫掉了防護服，兩手撐着窗沿，上半身就這樣離開屋子，探出了窗戶。

這裏是四樓！

“你幹什麽呢？！”斯芬威爾被吓了一跳，想伸手拉他回來，但卡爾裏斯動作太快，最後一片衣角從手中溜走。眼看自家隊長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翻窗而出，他魂都快沒了，扒住窗戶大吼：“回來！你知道這是幾樓嗎，還要不要命了！”

卡爾裏斯朝他打了一個請放心的手勢，腳踩在突出的外沿，一手抓着窗框，另一手勾住直梯奮力一跳。

斯芬威爾看着他不要命的行為，一顆心髒嘭嘭直跳。

喬治聽到動靜後走了過來：“發生什.......”

結果直接目擊到卡爾裏斯像蜘蛛人一樣趴在落地窗外的一幕，吓得原地蹦起三尺高，“上帝啊！他瘋了嗎！”

兩人就這樣目瞪口呆地看着卡爾裏斯順着直梯上爬，片刻後又順着直梯完好無損地爬了下來。

回來的時候并不順利，卡爾裏斯上半身通過了上懸窗，但玻璃光滑，腳底沒有支撐點，他身體不穩。另外兩人連忙上前将他拉了回來。

他神色如常，像沒事人一樣拍打着身上的髒污。服斯芬威爾驚魂未定，正要開口怒罵，卡爾裏斯先一步開口，“那個僞人十有八九是逃跑了，從窗戶。”

一口氣卡在喉嚨裏，斯芬威爾憋的面色鐵青。

“我剛才去樓頂看了一眼，沒有僞人地影子。”卡爾裏斯說：“我們又撲了個空。”

斯芬威爾終于找到了機會，他呵斥：“為什麽不先告訴我們，等待裝備完善的專員上去探查？”

卡爾裏斯：“就算僞人在屋頂，先挨個通知，然後再一層層彙報，這樣一套流程走下來僞人早就跑了。”

“但......”

“我單獨對上僞人也沒有任何問題。”他知道斯芬威爾要說什麽，無非就是就是一些“如果爬上屋頂遇上僞人難道還打算單打獨鬥”之類的，他笑道：“我可是和僞人路西菲爾當面較量過的，沒點實力早就死在舊金山了。”

“別忘了，路西菲爾是從你手下跑掉的。”斯芬威爾冷嘲熱諷。

卡爾裏斯毫不在意：“但我沒死成，這是事實。”

見D.D.D們終于結束了，溫蒂迎了上去。

卡爾裏斯停下腳步在她的身前站定，“在屋內沒有發現僞人的蹤跡，但是.......”

溫蒂問：“但是什麽？”

“但是我懷疑僞人從窗戶逃走了。”

“啊？”溫蒂傻了眼，沒查到僞人在她的意料之中，屋子裏有沒有來過其他僞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僞人逃走.......這是什麽意思？溫蒂不由得開始審視眼前人，他怎麽開始說胡話了，不會也被心理暗示了吧。

“這個懷疑的可能性很高，我在檢查時發現生長在牆壁上的一根草被人為碾壓過，考慮到它所處的環境，絕對不是普通生物可以做到的。”卡爾裏斯說到這，皺了皺眉，聲音低了下去，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但從折斷的角度看，那個僞人的行動軌跡是朝上......”

溫蒂臉瞬間變白。她暗自懊悔，難怪感覺壓到了什麽東西，回屋的時候匆忙，竟然沒有發現那顆草，犯下了這樣的錯誤。

“不用害怕，D.D.D暫時會對這幢大樓進行嚴加看管，不會讓僞人有再次溜進來的機會。”卡爾裏斯道。

溫蒂臉色稍稍恢複了些，心中卻在怒罵。她臉上不顯，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太麻煩你們了。”

“這是我們的職責。”卡爾裏斯道，遠處斯芬威爾在喊他，卡爾裏斯朝溫蒂道別，“我先走了。”

卡爾裏斯剛走沒幾步又停下了，他轉身，“我發現每次來的時候，屋內的電視都是開着的。”

“是，我平時會看新聞。”溫蒂不知道他這話的意義是什麽，只得老老實實回答。

卡爾裏斯說：“看新聞确實沒有問題，但切記不要長時間觀看錄像帶或者DVD，特別是一些市面上購買而來的，也不要長時間照鏡子，有些僞人會将這兩者作為媒介，對人類注入精神污染。懷特小姐你是獨居，在這方面要特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