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陛下,能理解臣嗎?

第18章 陛下,能理解臣嗎?

将軍的這個問題,在陛下眼中無異于挑釁。

祝蔚煊自問對有功之臣已經做到足夠的包容,可對方竟不知收斂,步步緊逼,罔顧君臣之禮,妄想以下犯上。

現在不是在夢中,他是不可侵.犯,高高在上的天子。

天子決不可能屈居男人身下。

祝蔚煊黑亮的眸子此刻不帶任何情緒,嗓音淬冰:“朕是君,你是臣,你要知道朕做事無需任何理由,只有朕想不想,願不願意。”

趙馳凜并未因這話而妥協,再次重複:“陛下對臣有誤會。”

祝蔚煊都要被氣笑了,輕輕瞥了一眼他的腰.下,意有所指:“誤會?那剛剛将軍在朕面前的孟浪行徑也是誤會?”

趙馳凜:“……”

這個他無話可說。

祝蔚煊嘲諷道:“朕看将軍哪裏是不舉?分明是厲害極了呢,将軍為了拒絕朕的賜婚,竟不惜編造如此謊言。”

趙馳凜:“臣——”

祝蔚煊直接打斷:“欺君之罪朕不追究了,還望将軍別不識好歹。”

趙馳凜都沒機會說話:“陛下可否聽臣解釋?”

祝蔚煊懶得搭理他:“朕不想聽,将軍可以退下了。”

趙馳凜卻沒從命,而是開口解釋:“臣并未欺君,前段時間臣起身時,那.話兒确實沒反應。”

祝蔚煊:“?”

他不信!

“這只是其中之一的緣由。”

趙馳凜繼續道:“不怕陛下笑話,臣是年歲大了些,可未來還有幾十年,臣想娶的妻子不外乎和自己兩情相悅。”

祝蔚煊:“……”

趙馳凜:“陛下可以理解臣嗎?”

理解什麽?他在暗示什麽?陛下覺得他簡直是癡心妄想!

可對上趙馳凜那雙直直看過來的深黑眸子,以及他說這話時那張冷峻嚴肅的面容透着的認真。

祝蔚煊不由有些口幹,長睫顫了幾顫,最後避開了和他對視,手指無意識摳了摳案臺,最終将那些訓斥的話又咽了回去,“……将軍既然不想被賜婚,那朕就暫時不提這事了。”

趙馳凜目光至始至終都在陛下那如玉如雪的臉蛋上,自然也将陛下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神情看了去,那烏潤纖長的睫毛不安分地顫動着,很難讓人移開目光。

祝蔚煊見他毫無反應,本就高大魁梧的身材,站在那裏就像一堵牆似,“還有事?”

趙馳凜這才開口:“臣謝陛下理解。”

祝蔚煊:“嗯,退下吧。”

趙馳凜依舊不動。

祝蔚煊忍了又忍:“将軍還想說什麽?”

趙馳凜:“臣剛回京,有些不适應京中氣候,想在行宮多待一段時間,還望陛下恩準。”

祝蔚煊:“……”

邊關多苦寒,将軍懼熱,想在行宮避暑,提的要求合情合理,陛下也沒理由拒絕。

呵,什麽氣候不适應,在陛下看來都是将軍想和他待在一起的借口。

趙馳凜:“陛下?”

祝蔚煊:“将軍只是想避暑,朕哪有不應的道理。”

趙馳凜:“多謝陛下。”

祝蔚煊此刻就差把沒事趕緊滾丢趙馳凜身上了,“将軍還有事嗎?”

趙馳凜覺得自己要還磨磨唧唧不離開,陛下一定會發飙,雖然他覺得生氣的陛下漂亮極了,可氣大傷身,“臣這就告退。”

祝蔚煊:“嗯。”

趙馳凜:“陛下腰上的傷記得宣太醫。”

祝蔚煊:“不勞将軍挂心。”

趙馳凜見狀也就沒在陛下跟前礙眼了,他退出書房,和門外的守衛說道:“陛下的腰不小心撞到桌角,要宣太醫過來看看。”

“是。”

祝蔚煊在書房裏聽到他的話,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坐到了椅子上。

沒過多久,孫福有匆匆忙忙趕過來,焦急道:“陛下,奴才聽說您腰受傷了?”

他話剛落,太醫也背着藥箱過來了。

“微臣參見陛下。”

這兩日又是燙傷,又是撞傷,全因某人而起。

陛下心裏想着,朕就是對他太好了,才讓他愈發放肆。

陛下面沉如水,也不知在想什麽,太醫在一旁求救地看向孫福有。

孫福有:“陛下,腰傷耽誤不得,快讓王太醫給您瞧瞧吧。”

“嗯。”

孫福有聞言忙給祝蔚煊寬衣,露出腰間的傷給太醫檢查,待看到陛下那一片駭人的顏色,眼睛頓時濕潤了,“陛下怎麽傷的這般重。”

太醫也不敢說這傷的不重,不過陛下是萬金之軀,他還是仔細檢查一番後,才開口:“萬幸陛下沒傷着骨頭。”

“這清涼消痕膏有止痛的功效,孫公公每日給陛下塗抹。”

“雜家這就給陛下上藥。”

太醫告退後,孫福有用塗抹的溫玉棒蘸取藥膏給陛下上藥,動作極輕,“陛下,好好地怎麽撞到桌角了?”

剛剛劉統領還偷偷過來向他打聽,陛下丢了什麽貴重物品,孫福有這才得知陛下讓劉統領去把他埋的包袱又給刨了出來,只不過裏面卻是空的。

孫福有自然沒說是何東西。

可誰會沒事偷陛下小褲呢?孫福有想了一路,愣是不敢想為何陛下聽了他的話後,會帶人把包袱刨出來檢查,好似陛下确定包袱裏的小褲丢了。

這其中的緣由,孫福有別說細想,他壓根不想多想。

祝蔚煊:“劉升武都和你說了?”

孫福有如實上報:“他過來問奴才,陛下包袱裏丢了什麽東西。”

祝蔚煊也沒問他怎麽回的,自是知道孫福有不會透露,“想說什麽?”

孫福有搖頭,上完藥後,給陛下整理衣裳,“奴才就希望陛下可別受傷了。”

祝蔚煊雲淡風輕:“皮外傷而已。”

孫福有:“陛下是萬金之軀,一點閃失都不行。”

祝蔚煊:“孫福有,你會不會覺得朕對将軍太好了?”

陛下冷不丁問這個,孫福有一時之間也有點不知該怎麽回答了。

祝蔚煊沒聽到回答,擡眼看向他。

孫福有立即跪到了地上:“奴才不知道。”

祝蔚煊:“照實說,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孫福有想了想,才謹慎開口:“奴才覺得陛下對待将軍确實不一般。 ”

他在陛下身邊伺候多年,自然知道陛下是怎麽對待其他大臣的,反正陛下不會和哪個大臣單獨待在禦書房一上午,更不會讓哪個大臣陪他逛禦花園。

但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講出來。

祝蔚煊表情很淡:“将軍是大功臣,朕對他好實屬情理之中。”

孫福有:“陛下說的是。”

祝蔚煊:“朕待将軍怎麽不一般了?”

孫福有:“臣說不上來。”

祝蔚煊:“是說不上來還是不敢說?”

孫福有欲哭無淚:“哎呦,奴才愚笨,真的說不上來,不過陛下待将軍确實是極好的。”

祝蔚煊也沒再為難他。

他待趙馳凜這麽好,可某人卻不知感恩,愈發放肆。

“起來吧,把淨無叫過來。”

孫福有松了一口氣,趕緊起身:“奴才這就去。”

淨無還以為陛下最近忙着和将軍周旋,早就忘了他這號人了,沒曾想只過了幾天消停日子,孫福有就找上門來了。

路上,淨無打聽:“陛下召臣所謂何事?”

陛下這幾日應該也沒入夢吧?

孫福有:“哎喲,陛下什麽也沒說。”

淨無也能猜到,肯定和将軍有關,旁的陛下也不會來找他,不再多問。

書房裏。

淨無跪在地上,小心謹慎問:“陛下召臣所謂何事?”

孫福有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阖上房門。

祝蔚煊:“法師這幾日想必過得很舒心吧?”

淨無被板子打的傷剛好全,聽到陛下這話,愈合的傷口又開始隐隐作痛,“臣這幾日一直在為陛下祈福,保佑陛下龍體康健,一刻都不曾怠慢。”

祝蔚煊靜靜看着他。

“是嗎?那朕為何近日不是被燙傷,就是被撞傷?法師這是為朕祈福還是在詛咒朕呢?”

好大一口鍋。

淨無立刻伏在地上:“臣冤枉,臣不敢。”

祝蔚煊漫不經心道:“那便是法師沒什麽真本領,連祈福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淨無心裏有預感。

果然就聽到陛下說道:“既如此,那就杖責二十吧。”

淨無:“……”

“臣鬥膽問一句,陛下有沒有杖責将軍?”

祝蔚煊淡道:“将軍是有功之臣,朕怎麽重賞都不為過,又怎會杖責?”

淨無算是明白了,合着舍不得打将軍,就把氣出他身上了。

祝蔚煊:“法師還有什麽話要講?”

淨無:“能為陛下解憂,臣甘願受罰。”

祝蔚煊嘲諷:“法師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為朕解憂?”

淨無:“罰臣能讓陛下心裏舒坦,臣責無旁貸。”

祝蔚煊:“法師好忠心,既然如此,那就杖責三十。”

淨無:“……臣領罰。”

晌午時。

沁竹軒的下人進了卧房,站在屏風後,“将軍,淨無法師那邊請您過去一趟。”

內室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嗯,告訴傳話之人,我稍後便去。”

“是。”

将軍第一天住進來時,就告訴院裏伺候的人不要進他的內室,是以這些下人不敢擅自進去。

內室裏。

趙馳凜正大馬金刀坐在床上,而陛下丢掉的那件明黃色的小褲此刻正被将軍攥在掌中仔細打量觸摸。

上面髒.污的痕跡,已經清洗幹淨,是趙馳凜去後山的潭水中親手洗的。

至于為何會去而複還,将陛下的小褲取走,趙馳凜也不清楚。

他只是遵從內心。

他想要陛下這件貼身的小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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