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這一刻, 看着淡然而立的九叔叔,君蘭一時間竟是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闵清則見她踟蹰不前,勾了勾唇角,擡指悄悄身側桌案,溫聲道:“怎麽不過來?”

君蘭磨磨蹭蹭一步一挪地往前走。

闵清則眉目不動地看着她。在她遠的時候未有任何反應,等她離得近了, 他忽地探手而出, 一把将人摟進懷中。

“怎麽那麽慢?”闵清則俯身吻上她的唇, “你若是再不過來, 我就過去接你了。”

說着話的功夫,大手在她腰後不住流連輾轉。

君蘭張口想要說些什麽,話還未出聲, 呼吸已經被奪去。只能擡手虛虛地無力攬着他的臂膀,無法思考也無法抗拒。

許久後, 闵清則方才将她松開, 在她腰後輕捏了一把, 啞聲道:“先用膳。等會兒……”

他笑着輕點了下她的鼻尖, “等會兒一起。”

這個“一起”說的是什麽,君蘭心知肚明。

臉上突然竄起了火苗,燙的難受。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拉着他的手道;“我餓了,先用膳。”

闵清則松開手,轉而摟上她纖細的腰,這才一同往桌邊行去。

用膳時, 君蘭說起了今日的事情。又把拿來的那兩張紙給了闵清則。

闵清則正舉箸為她挑選菜肴,見狀往紙張上掃了幾眼,垂眸道:“怎麽回事。”

“好似是趙三公子所寫,平日裏就在那宅院中練字,等閑不會在他們家中練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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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九叔叔再沒旁的話,只當他不在意,君蘭略着急,輕聲道:“他們為何會模仿九叔叔的字?莫不是另有打算?”

闵清則放下手中筷子,沉吟片刻,“其實他們這種把戲,三十多年前就已經用過。我早有提防,你無需擔心。”

三十多年前?君蘭詫異,“九叔叔的意思是……”

“何家。”

闵清則考慮許久,想到丁斌為當年事情所做的一切,甚至于為了查明真相而家破人亡。他終是不忍心瞞着小丫頭太多,給她夾了塊蝦仁,低聲道:“當年何家謀逆的‘證據’,恐怕就是由此而來。”

只不過暫時尋不到足夠的有力證據來證明這一切。

因為心情低沉,君蘭吃的不多。草草結束了晚膳就窩在了屋子的一角,若有所思。

就連闵清則喚了她去沐浴都沒聽見。

看到小丫頭一臉的苦大仇深,闵清則忍俊不禁。等了半晌都沒見她有反應,他索性放輕步子走上前去,忽地探手,把人瞬間抱起。

君蘭絲毫沒有防備,低呼一聲就已經雙腳騰空跌進了個堅實的懷抱中。

闵清則大跨着步子往浴池而去。

君蘭初時還攬着他的脖頸。待到進了浴池所在的屋子,待到闵清則把門踢合,她瞬間緊張起來,也顧不上自己會不會跌落了,下意識就捂住了領口衣襟。

闵清則發現了她的舉動,低低一笑,也不多說什麽,直接抱着人邁步入水。

君蘭脊背先觸到了水面,身上的衣裳瞬間濕透,貼在肌膚上,濕噠噠的難受。

她剛想開口,又是一陣旋轉,等到眼前的景物停下時,她已經穩穩地站在了水中。

君蘭朝着池邊走。

沒兩步,腰上一緊。

闵清則從後緊緊抱着她,俯身在她耳邊低喃,“又想跑?”

君蘭緊張得脊背僵直,下意識就道:“沒有。”

“那就好。”

闵清則輕輕吻着她的唇角和耳垂,而後下移。一手在前不住揉捏,一手拉扯着兩人的衣裳。

君蘭身體漸軟,沒處着力,只能借了那在前亂揉的大手的力才不至于跌倒。

衣衫很快觸盡。

感受着抵上來的滾燙,君蘭緊張地全身都在微顫。但,這還不是她最懼怕的。她最怕的,是那能掌控她身體歡.愉的大手。

君蘭想要後退。後面便是巨物。想要往前逃,卻好似把自己送進他的手中。

她扭動着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卻在她不停的磨蹭中失控,用力按住她揉着她,讓她在他的懷裏低泣着達到頂峰。

回到床上的時候,君蘭力竭,也顧不上體統不體統了,任由闵清則給她擦拭穿衣,然後把她抱了回去。

闵清則想要守着她,等她睡着了再去外間。誰知道君蘭睡着時候拉着他的手抓得很緊。他用了點力氣沒能抽出來,若是使勁兒,又怕吵醒她。

思來想去,他終是在她身邊躺了下來。借了月光靜靜看她一會兒,他在女孩兒額上落下輕吻,這才阖目沉沉睡去。

一晃數日過去。闵清則沒在提起過趙家的打算,君蘭就當自己不知道那些事兒一般,除了去學堂外,其餘時候窩在思明院中不太出門。

眼看着月底将至,思明院和棘竹院都在暗中為着君蘭二十九那天的生辰做準備。只是他們小心翼翼地隐瞞着,君蘭便當做不知曉一般,依着平日裏的習慣行事。

這天倒是出了點意外的事情。

恰好是學堂裏休息的日子,君蘭看天氣不錯,就讓人搬了藤椅到院子裏的大樹下,拿了書半躺在藤椅上看書。

這本書頗為有趣。君蘭看得入了迷,連蔣夫人何時到了她的身邊都沒發現。直到某次翻頁時候不經意間擡頭,方才發現不遠處的人影。

君蘭合書問道:“蔣嬸有事?”

蔣夫人福了福身,說是荷花巷那邊有宴請,闵老太爺特意遣了人來請八姑娘。

君蘭打開書頁繼續翻閱,“什麽宴請?”

“具體的我也不曉得。”蔣夫人有些猶豫地道:“好似是六姑娘提議辦的個賞花宴。”

聽了這話,君蘭倒是微微笑了。

“原來是六姐姐。”君蘭道:“怪道我之前沒有聽聞這宴請的消息,今兒宴席開始了方才知曉。”

蔣夫人微愠,“六姑娘既是不願意姑娘去,何苦還要作态非要讓人來請?我也是覺得這事兒不對,所以她們來人催着我問姑娘,我看姑娘在讀書,就沒來打擾。”

想着多耽擱一會兒是一會兒。讓那些人等着去。

君蘭被蔣夫人這話逗笑了,擡眼看過來,“跟她們說,我沒有空閑。讓她們自去忙碌着,不要來打擾我。這樣的話,想必那邊不會再派人來了。”

闵玉容怎會誠心誠意請她?

一次拒絕後,想必對方不會第二次前來相邀。

按理來說,君蘭這般的想法極其正确。因此,把人拒了後她又看了會兒書,左右無事可做,就打算去趟錦繡閣,看看春芳怎麽樣了。順便再和春芳閑聊會兒,說不定就能多知道些丁家往年之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君蘭剛要出門去,車馬都已經備好了,人也打算出思明院了,卻是又有人匆匆來見她。

只是這次要見她的,并非是闵家的仆從,而是個眼生的丫鬟。

丫鬟不肯說出自己是哪一家的,而且這個丫鬟還說,她有非常重要非常緊急的事情要尋闵八姑娘,請姑娘務必跟着走一趟。

盛嬷嬷把這事兒禀與君蘭的時候,君蘭正裹着九叔叔新送給她的白色絨毛鬥篷,打算穿過小道往棘竹院的書房去。

聽到來人并不肯說明自己是誰家的人,君蘭頭也不回地道:“打發走了就是。”

闵玉容的宴席,她可沒打算出席。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怎麽被暗害了去。

盛嬷嬷聽了姑娘的決定後應了一聲,腳步未動,依然立在君蘭的身後。

君蘭發現她沒有立刻回去和那丫鬟說,就回頭來看她。正巧看到她愁眉苦臉舉棋不定的樣子。

“嬷嬷可是有事?”君蘭把鬥篷上的兜帽稍微掀開了一點點,看了過去。

盛嬷嬷欲言又止,最後丢下一句“煩姑娘請再等會兒”,腳步匆匆地往院門口去。

君蘭知道,盛嬷嬷定然是覺得那人真有急事來尋,所以過去确認一下。

盛嬷嬷是宮裏的老人,做事穩重,擅長察言觀色。她既是有此決斷,說不定事情另有緣由。

仔細思量過後,君蘭回到院中的石凳上坐着靜等。

好半晌後,盛嬷嬷去而複返,依然說不出那丫鬟是哪一家的,“……她只說自己是借了幫忙從荷花巷往梨花巷這邊送東西的機會混了過來。至于她主子是誰,還是不肯說。”

不過,盛嬷嬷的手裏倒是多了一樣東西。

盛嬷嬷把手中玉佩攤開給君蘭看,“姑娘,這是那丫鬟拿來的。說是從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身上取下。此刻那客人遇到了麻煩,所以請姑娘走這一趟。只是不知道姑娘認得不認得它,所以給的時候還有些猶豫。”

君蘭只瞥了那玉佩一眼就立刻認出它的主人是誰。

……洛明淵?

倘若是洛明淵身邊伺候的過來尋她幫助,斷然不會如此遮遮掩掩,大可以坦蕩與她說出自家主人是誰。

可如果這人不是洛明淵身邊的,那麽,洛世子的玉佩怎地到了旁人的手中?

君蘭心中糾結萬分。

去吧,怕是個陷阱。

不去的話,她又着實擔憂洛明淵。

洛明淵幫她數次。且兩人兄妹相稱,洛明淵待她也确實是親生兄長般地好。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置他于不顧。

君蘭最終下定決心,腳步一轉往院外行去,邊走邊道:“海叔在哪兒?讓他與我走一趟吧。”

孟海不在,去了棘竹院候命了。長明倒在。

聽聞君蘭有事要找個人護着,長明二話不說丢下了手頭的事情,跟着她出了思明院。

院門口的小丫鬟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臉龐猶稚嫩,被人多看兩眼都會緊張的低下頭去。

這樣的小丫鬟,怎麽看,都不像是帶了陰謀而來。

君蘭問她:“你主人是誰?為何遣了你來尋我?”

小丫鬟才伺候人不久,有些規矩不太懂得,聞言說道:“婢子也說不清楚,還請姑娘跟着走一趟。等姑娘去了也就知道了。”

盛嬷嬷呵斥了句。

小丫鬟低下頭不敢吱聲。

長明讓小丫鬟帶路,他護着君蘭一步步地往外行。

路上偶有仆從,看到這一行人的架勢,也趕忙停住步子來給長明大人還有八姑娘行禮問安。

順順當當到了梨花巷。有門房的人進去禀報,說是八姑娘來了。

自始至終,門房的人都未曾理會那丫鬟,可見她果然不是梨花巷這邊的人。

君蘭雖警惕,但此刻知曉了這小丫鬟不是闵玉容的人,心裏倒是莫名地輕松了些。

入到荷花巷後,君蘭讓過來給她引路的婆子丫鬟都退了下去。等人散開後,方才讓小丫鬟繼續領路。

也虧得這小丫鬟的記性不錯。這樣轉來轉去的沒個盡頭,讓君蘭去把剛才的路線給記住再來一次,恐怕都做不到。但這個小丫鬟做到了,十分篤定地繼續轉彎,前進,半點都不含糊。

長明愈發警惕,手扶腰間佩劍,半點都不松懈。

盛嬷嬷不住地觀察着四周——姑娘來荷花巷的次數屈指可數,想必是認不準路的。她要把這路線記住才行。

今日賓客倒是不少。

初時能夠偶爾遇到三四個,随着越走越往裏去,人就越來越少。

待到最後,小丫鬟所走的路幾乎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倒是稀奇。據君蘭所知,荷花巷這邊屋子少,主子多。所以大部分時候府裏都是熱熱鬧鬧的情形,甚少有什麽時候會有某些地方這般冷清。

小丫鬟似是察覺了她的疑惑,回了一下頭,說道:“少爺今兒把我帶上,說的就是看中我一進府沒兩天就記住了府裏的各種路線。說我是個懂事兒的,在哪個裏頭都不會迷路。”

君蘭笑道:“是麽。你們少爺倒是一早就篤定了自己會在旁人家做手腳了?”

小丫鬟張了張口,發現說什麽都不對,只能低着頭繼續走,又喃喃道;“今日闵六姑娘做主設宴,主子們擺一院子的宴席,仆從們擺一桌子,這會兒這裏沒什麽人過來,姑娘不用擔心。”

君蘭擡頭看了看天,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到了午膳的時候。

待到小丫鬟停下來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到了個十分偏僻的角落。這兒堆着大堆的柴火,又有不少幹了的枯草。還沒離近,就能聞到草木的淡淡味道。越往裏走,這樣的味道越濃。

等到步入院中,這些味道近在咫尺的時候,院子中唯一的那間屋子的門忽然吱嘎一聲從裏面打開。

這個時候周圍很靜,所以這推門的聲音十分突兀。

君蘭目光被那邊吸引,靜靜地看着那門。

不多時,有一名少年從裏面踱步而出。神色溫和,面帶微笑。

他這樣子讓君蘭十分詫異。

在君蘭的印象裏,這個人一向不講理,神色咄咄逼人,絲毫不知道內斂二字怎麽寫。

想到以往的印象,再看眼前的少年……

君蘭頓了頓方才說道:“顧少爺讓人把我叫來,所為何事?莫不是來翻舊賬的吧?”

上一次顧柏楊橫車攔她的事情,現在依然歷歷在目。

君蘭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這事兒。

依着顧柏楊的脾氣,她提到他這樣糗事,他必然會惱羞成怒。

可意外的是,這次顧柏楊聽了她這話,非但沒有氣惱,反而淡淡笑了。

“翻舊賬倒是不至于。”顧柏楊特意晃了晃自己的兩個肩膀,“九爺的手下出手很準。我雖然晃蕩了好久,但胳膊不過是脫臼而已,讓個醫術高超的老大夫就給接上了。我來這兒,另有要事。”

說到此,顧柏楊話語猛然停住。

剛才他在說話,現在他住了口,屋子裏的聲音就清晰可聞起來。

居然是男人的呻.吟聲。

而且這人的聲音,君蘭發現十分耳熟。

——洛明淵?!

君蘭大驚,也顧不上去理會顧柏楊了,快步沖到了屋子裏去。

盛嬷嬷和長明随後跟上。

屋子裏,洛明淵白皙的臉上泛着潮紅,正伏在屋中唯一的桌凳前不住地拽着自己的衣領。

“好熱。”洛明淵喃喃說着,領口的衣裳被拽開了一大塊,露出身前的大片肌膚,不住重複着說道:“好熱。”

君蘭頭一次看到九叔叔以外的男子這般,又羞又窘,趕忙轉過身快步往外走。

行至外頭,她覺得洛明淵這狀态不對勁,就問長明:“洛世子怎麽了?”

長明一直在貼身護着君蘭。對他來說,姑娘的事情是第一位的,其他人,無須理會。

剛才姑娘出來,他緊接着跟着出了屋。見到君蘭開口詢問,長明思量了下,說道:“怕是被人下了藥。”

“什麽藥?”

長明張了張口,沒敢說。

旁邊顧柏楊冷哼一聲,揚眉說道:“這有什麽不敢說的?不過是春.藥罷了,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君蘭慢慢地側首看他,停了一瞬,又擔憂地望向屋子。

她正打算去推開門,眼前人影閃過,卻是顧柏楊把門虛掩上。

“我這是把他從闵玉容那裏悄悄帶出來的。”顧柏楊道:“闵玉容心狠,下的藥好像不少。他這樣的狀況,你若是離得太近,少不得要吃虧。”

“我是想讓長明去照顧世子哥哥。”君蘭說着,朝長明使了個眼色,示意長明進去後,忽地反應過來,猛然回頭看顧柏楊,“你這是在擔心我?”

“是。”顧柏楊大大方方地沒有否認,“仔細想想,你沒有什麽對不住我的地方。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顧不上和你對峙。”

君蘭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目光中滿是不信。

顧柏楊哈哈大笑,“信不信由你。”

說實話,他口中的話也并非是完全坦然,半真半假的話語摻和在了一起。

他依然不喜歡闵八姑娘。只不過,他也承認,闵八沒有害過他。

更何況他是真的沒空搭理他。

現在對他來說,最厭惡的莫過于闵玉容了。

此女脾氣不好,矯揉造作,慣愛裝可憐招人同情。

初時他腦子犯渾總是想不明白。後來兩只胳膊被卸掉,反而心裏暢快明了一些。

再加上他父親顧林的訓斥和開解,顧柏楊現在是愈發厭惡闵玉容。

因着心中懷有怨憤,來到這兒進了這兒的大門後,他就一直在觀察着闵玉容的一舉一動。

結果就看到了闵玉容偷偷在洛世子的杯子裏下藥……

原來她想攀的高枝兒是這個!

想到自己能夠破壞她的計劃,顧柏楊覺得心裏十分暢快。原本打算走了,卻在想起一件事後又折了回來。

“一會兒有好戲看,闵八你要不要來?”

君蘭不知道他說的好戲是什麽。但看顧柏楊這帶了幾分決然和兇狠的目光,她躊躇了下,最終婉拒。

“我還是和長明一起看着洛世子吧。”

顧柏楊輕嗤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不過,遠遠抛下來一句話。

“約莫半個時辰後,辦宴的那個院子。你若是得空就過來瞧瞧吧。足夠你把洛世子安頓好再來看。”

君蘭不太明白春.藥是作甚用的。但也知道,洛明淵現在這個狀況十分危險。倘若被人瞧見的話,怕是解釋不清。

“你帶了他去翡翠樓。”君蘭快速吩咐長明,“去找岳立興。讓岳立興安頓好他。”

思明院那邊或者是棘竹院,洛明淵是去不得的。

倒不如把他安頓在店鋪中。倘若有個什麽事兒,也不至于被闵家旁人給瞧見。

長明領命而去,背着洛明淵抄小道快步而行。

君蘭本打算離開了,後思量着剛才一路而行,也有荷花巷這邊的丫鬟仆婦看到了她。

人都已經進了府,倘若悄無聲息地離去,怕是更要惹人懷疑。

君蘭今日并無甚要事。斟酌過後,就沒有即刻離開,而是帶了盛嬷嬷往剛才顧柏楊指着的設宴方向行去。

她并不打算去看顧柏楊所謂的什麽“熱鬧”。但凡有闵玉容的地方,她都不打算多待。只不過為了圓自己剛才來過的這件事,所以到宴席上和女眷們說說話。

走出去兩個小路口,到了一個院子外,君蘭正欲繼續前行,卻聽人在後頭叫她。

“八丫頭?蘭姐兒?你在這裏作甚。”

君蘭慢慢地轉過頭去,就見二老爺闵廣平正詫異地看着她,手中端着茶盞也忘了喝。

君蘭快速瞧了下四周,發現這兒是二老爺的院子。

年前的時候,就在郭嬷嬷離開之後沒多久,她特意來尋過二老爺。用的借口雖然是和郭嬷嬷有關的事情,其實話裏話外都在打探當年何家的遭遇。

思及此,君蘭索性笑着說道:“我進了府後想着來尋二老爺,自然走到了這兒。”

“尋我?”闵廣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是。有些事情,只有尋到二老爺才有解決的法子。比如……何家的事情。”

聽了她這個借口,闵廣平釋然地笑了笑。想起一事來,趕忙放下茶盞,喚了君蘭進屋去。

“上次你問過我後,我把知道的何家人給寫了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缺漏。”闵廣平說着,把一張紙遞給了君蘭,“有些能知道名字,有些不知道。但是還記得行幾,就一并寫了上去。”

說罷,他長長一嘆,“倘若有人來管一管當年的事情就好了。”

在闵廣平的嘆氣聲中,君蘭攤開了紙張慢慢細看。最終視線停在了何大學士小女兒的名字上。

何惜婉?

這個名字念起來有些耳熟。

只不過看上去有些陌生。

君蘭閉了閉眼,努力回想。

惜婉。

溪宛。

當日跟着九叔叔去往清園的時候,她曾去過九叔叔母親的房間。

猶記得那間屋子裏的桌上有個插了針的繃子,上面是還沒有繡完的花樣。因着那繃子頗為顯眼,她就朝那邊多看了幾眼。恰好就見到了繃子旁有一幅小畫。

小畫不大,只一寸見方。上面用筆粗粗勾勒着花草,雖筆觸不精細,難得的是十分傳神。

依稀記得,那小畫旁邊寫的潦草兩字,像是落款一般。而那落款的名字,便是“溪宛”二字。

作者有話要說: 九爺的母親身份差不多就要揭開了。父親是誰呢?^_^

腸胃炎沒好,今天還發燒了,最近基本上是感覺好點了就寫點,寫夠一章發出來,所以一時半會兒的更新時間是真的沒法固定下來……

不過,阿迷保證日更,所以妹紙們第二天早晨來看肯定是有更新的,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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