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孟海和蔣輝這次是奉皇上之命進宮。因前些日子闵清則“偶遇”趙太保, 今上元成帝憂心闵清則的安危,所以特意讓孟、蔣二人進宮來,細問一些事情,再做仔細吩咐。

因此,入宮沒多久,一行人便兵分兩路。孟海蔣輝往聖上的昭寧殿去, 而君蘭則跟了九叔叔一同往太後娘娘的靜明宮去。

靜明宮內依舊安寧。只是現下春日已到, 樹上發出嫩芽。青嫩的綠色可愛讨喜, 瞧着不似冬日裏那般清冷, 隐約有了勃勃生機。

君蘭跟在闵清則身後往裏行。闵清則不喜她這樣落後一步的樣子,非要等了她并行向前。

君蘭顧忌着這裏是皇宮,人多口雜, 且四處都有眼睛悄悄盯着。見九叔叔執意如此,她也有些着急了, 低着頭在他身邊道:“這樣不合禮數。倘若有人……”

她這樣謹慎, 也是怕九叔叔遭人诟病。

闵清則自然曉得她的顧慮, 聞言低笑, “太後娘娘不會說你什麽,陛下和皇後娘娘亦是不介意。你怕甚?”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

君蘭聽後很是意外。倘若現下是在思明院,她肯定會仔細問問九叔叔, 為何會這樣說。但這兒是皇宮裏,有些話不好直接提起,只能憋在心裏暗中琢磨。

闵清則見她一臉糾結欲言又止的樣子,暗覺好笑。等她來問, 偏她顧及着他,有些話不好當面說出來。

“不用緊張。”将要進到屋裏的時候,闵清則終是舍不得看她這樣緊張的樣子,說道:“我與他們提過你,不會為難你。”

這話讓君蘭怔了怔,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屋中熏香袅袅。寬敞明亮的屋子內,潘太後獨坐屋內,手邊只淡茶一杯,再無其他。

一進屋,闵清則就道:“還是太後娘娘懂得養生,飲茶也只飲淡茶。”

說話的語氣,竟是少了些平日裏的端肅,多了些晚輩與長輩間的親近。

潘太後聞言笑了,“能不養生麽?太醫說了,我若是飲茶濃了些的話,少不得還要睡不着。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怕是也會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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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着闵清則身邊的小姑娘一指,“這丫頭知道我睡覺不踏實。”

這提的便是君蘭第一次入靜明宮時候的事情了。當時君蘭正好遇上太後夢魇,上前幫了一把。為這,潘太後頭次見到她就很喜歡她。

君蘭不知這個時候接什麽樣的話才合适,上前行禮問安,“見過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是個懂事的丫頭。”潘太後笑着拍了拍挨着她椅子的繡墩,“來,坐我這兒。”

君蘭雖然有些緊張,但因昨兒剛見過潘太後,所以面對着潘太後的時候倒是能夠稍微放松一點。聞言也沒多言,直接謝恩後就去了旁邊坐着。

闵清則也不用太後多言,自顧自在旁落了座。坐好後也沒多寒暄,當先一句就是:“見您這兒沒有留人,可是有話要和我說?”

潘太後沒有即刻答他,而是笑着對君蘭道;“來我這兒你不用拘束,想怎麽樣都行。你看小九,他來我這兒的時候就從來不客氣。今兒還算好呢,知道先提正事兒。平日裏的時候,少不得先要了吃的喝的,等到心情好了才與我正兒八經說話。”

在君蘭的心裏,九叔叔在外一直是清冷端肅的,旁人提起九叔叔的時候,也都是敬仰和敬畏居多。

她倒是頭一回見到有人以這樣調侃的長輩的語氣來說他。不由笑了。

仔細想來,好似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說起九叔叔的時候,都是用了“小九”這樣的稱呼。聽着倒是親切的很。

見她在笑,潘太後也高興起來,與闵清則道:“小姑娘家年紀輕輕的,就該多笑才是。你瞧,這樣開心了,多好看。”

闵清則莞爾,淡淡道:“她無論怎麽樣,我覺得都很好看。”

這話語裏透着顯而易見的親昵。

君蘭聽了這話後差點背過氣去,緊張地看着潘太後,生怕太後娘娘發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誰知潘太後非但不以為怪,反倒是握了她的手,愛憐地拍了拍,又朝闵清則瞪了眼。

“你看你,把小姑娘吓得。”潘太後道。

闵清則搖頭失笑,“她自己不禁吓,您倒是要怨我了。”

君蘭驚疑不定。

她這表情落在了潘太後的眼中,潘太後見狀笑出了聲。

闵清則終究舍不得君蘭太過緊張。但是,有些話,有些事情,他還不能與她挑明。

于是闵清則道:“您有何事想要與我說?”

潘太後原本想着把君蘭支開再提,但是剛才經了那樣一番對話後,她知曉小九定然是很愛護這個孩子,也很信賴這個孩子。再加上昨兒的事情這小姑娘也是親眼所見,所以潘太後就沒打算瞞着她。

收斂了笑容,潘太後道:“你可知道,今兒早上的時候趙太保在禦書房裏當場發了脾氣?”

今日是君蘭的生辰,所以闵清則今日早晨并未出門去,而是一直在家裏等着君蘭,和她一同進宮。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潘太後更為肯定這姑娘在他心裏的分量。

“嗯。”闵清則想起自己收到的消息,神色頓時冷了下來,“有所耳聞。好似和趙侍郎有關系。”

他口中的趙侍郎,指的是趙太保的兒子,戶部侍郎趙初。

不過那戶部侍郎的頭銜,卻在今兒早晨做了變更。成了禮部侍郎。

雖然還是“侍郎”,品階未變,且都在六部。但戶部是肥缺,到了禮部就遠不如戶部。

這也是為什麽趙太保今日會發脾氣的緣故。

見闵清則已經曉得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潘太後冷哼道:“趙岳聽了這消息後,直接高聲質問皇帝。皇帝心平氣和與他說了幾句,他倒好,竟然當場頂撞皇帝!還問皇帝,趙初的調任是不是和昨兒的事情有關系!”

提到這事兒,潘太後就難掩憤怒。

趙岳憑着自己是三朝元老,愈發地無法無天起來。

就算和昨日之事有關又如何?

皇帝這樣做,本就正确。

趙岳看似是“不小心”沖撞了她,可她身為當今太後,他藐視她的權威,其實就是在藐視皇權。

“那趙岳太過無法無天!”潘太後壓低聲音怒道。

君蘭看着這話題的走向愈來愈機密,起身說道:“我去茶水間看看茶水。”

闵清則輕拉了她一把,搖搖頭示意不必回避,又擡指輕叩桌案,問:“董太師怎麽說?”

“太師自然壓制得住他。只是,有句話我想問問你。”潘太後低聲道:“事情查的究竟如何了?”

闵清則曉得太後是在說三十二年前的那樁案子。

想到那案子關系重大,最重要的是,丁家就是因為想要查明這件事的真想才招來了禍事,搞得全家落難。他終是不忍心讓小丫頭在這兒多待,擡眸朝君蘭看了眼。

君蘭會意,福了福身道:“太後娘娘,我先去隔壁看看點心。”

從始至終,太後都沒提過點心半個字兒。

這顯然是個借口。

潘太後并不曉得丁家的具體事情,也不曉得故去的丁茗的身份。她見闵清則打算讓小丫頭離開,就沒多說什麽,輕點了下頭,“你去吧。”

看小姑娘走到門口了,潘太後不忍心讓這麽個瘦瘦弱弱懂事的孩子在茶水間裏幹等,說道:“這樣吧,你去皇後那兒。就說是我讓你去的,看看讓她準備的芙蓉酥好了沒。”

今日盛嬷嬷和蔣夫人都跟了過來。只不過蔣夫人不是宮裏的人,若沒有得到允許的話,是不能随意在宮裏走動的,僅能在指定的地方等着君蘭。

不過盛嬷嬷不同。

盛嬷嬷只是由太後和皇後指派到闵家伺候君蘭的,其實還是宮裏人的身份。因此,她能在宮裏的道路上來回的走,只不過宮殿之內不能随便進去。

因此,盛嬷嬷就候在了靜明宮外等着。待到君蘭說要往永安宮去,也不用旁的宮女嬷嬷引路了,盛嬷嬷直接引了她往那邊去。

說來也是巧了。

君蘭将要到永安宮門口的時候,遇到了了兩位鬓發花白的婦人。她們容貌皆佳,雖然年歲已老,卻自有沉靜氣質,笑容和善可親。

盛嬷嬷上前道:“婢子見過麗太妃、柳太嫔。”深深福禮。

君蘭在剛剛入宮的時候也見到了這兩位,亦是行禮問安。

麗太妃不記得盛嬷嬷了,不過,這個漂亮的小丫頭倒是還有印象,聞言笑道:“怎麽只看到了你。你家九爺呢?”

她本也是和善的性子。只不過先前見到的時候有闵九爺在旁,她和闵九爺着實沒甚話可講,所以态度冷淡。

但是這個小姑娘就不同了。

麗太妃是在宮裏待了幾十年的,眼光自然毒辣。闵家八姑娘雖然話不多,但目光溫和柔順,一看就是個聽話的孩子。

麗太妃平日裏在寺中甚少見到晚輩,雖有些小尼姑,卻不似這孩子瞧着靈動。所以麗太妃忍不住和她多說兩句話。

君蘭笑道:“九爺正陪着太後娘娘說話。太後娘娘讓我來皇後娘娘這兒問問芙蓉酥的事兒,我就先過來了。”

“喲,太後娘娘居然吩咐你做事?”柳太嫔在旁笑着接了話,“那可真是姑娘的福氣。要知道,太後娘娘等閑不會讓孩子們去做事。如今專程讓你來尋皇後,倒是難得。”

柳太嫔與麗太妃一樣,都是沒有子嗣留下的,所以才會離開皇宮去寺裏常伴青燈。

也正因為沒有子嗣,所以看到了這樣乖巧的孩子,她們就都喜歡。

柳太嫔說的是實話。潘太後這舉動看似是把君蘭給支開,但是讓她來找皇後,便是給了她多和皇後親近的機會。

平常宮外的孩子們進來,沒有誰得了太後這樣的看顧。

面對着麗太妃和柳太嫔的好意提醒,君蘭笑着福了福身,說道:“謝過太妃、太嫔。”

看她懂事,兩人也很欣慰。

眼看着将要道別,麗太妃想起來一事。原先因着不熟悉,所以沒有問出口。現看這孩子不錯,她就放心了問了句:“剛才我瞧着九爺帶過來幾個侍衛。其中一個看着脾氣不太好,那人是誰?”

君蘭抿了抿唇,沒有立刻答話。

麗太妃道:“我原也知道長燈長明他們,只是沒有見過。這一個瞧着年紀有些大了,不像是他們中的,所以多問了兩句。”

君蘭思量着孟海和蔣輝跟在九叔叔身邊并不是秘密的事情。自己若是不說出來的話,麗太妃她們若是多問幾個人,也能知曉。于是說道:“您看到的可能是海叔。”

她說了句“海叔”,卻并沒有提到孟海的姓氏。只因對于九叔叔身邊的照顧九叔叔多年的老人,存有一分敬意。

但是,從她口中沒有聽到“孟”字,麗太妃也就沒有多問什麽,笑笑就道了別。

君蘭目送兩人遠走後,這才繼續往永安宮行去。

盛嬷嬷還是浣衣局的身份。到了永安宮外,她就止了步子,在外頭靜等。

君蘭由永安宮的宮女引了入內。

進到院子裏後,小宮女說道:“皇後娘娘現下不在宮裏,還請姑娘稍等片刻。”

小宮女想要請了君蘭入屋內等待。因為皇後娘娘待闵九爺素來親厚,闵九爺來時,若娘娘不在宮內,就會讓他進屋等着。現下闵八姑娘過來,小宮女知道這位是闵九爺身邊的姑娘,就依着這樣的規矩行事。

但君蘭隐約知道這樣不太合規矩,所以小宮女提了這麽一句,她也并未依着行事,謝過了小宮女後說道:“我在院子裏等吧。”

旁邊過來一位嬷嬷,剛好聽到了這句話,聞言笑道;“八姑娘不用拘謹,在院子裏走走看看都可以。”

剛好永安宮內景致不錯,君蘭聽聞後謝過了她們,緩步在院內行着。

她走到水榭邊時,有人從外大步而來。

那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紀,劍眉鳳目,氣勢威嚴。

他剛一走到院內,所有人頓時緊張起來,忙不疊地行禮問安。

“婢子見過皇——”

元成帝略一擡眸,可巧就看到了院子裏走着的小姑娘。他擡手制止了衆人的通禀和問安聲,朝着那姑娘的方向走了過去。

君蘭正站在水榭旁望向旁邊的蓮池,正看着裏面靜靜游着的錦鯉,便聽身後有人說道:“你喜歡這魚兒?”

君蘭回頭看過去,便看到一人身穿靛藍色竹枝紋錦緞直裰,嘴角含笑,目帶審視地望着她。

這人她是頭一回見到。

不過,能夠進到後宮來,且能夠這般出現在皇後娘娘院子裏的,想必不是皇親就是國戚。

君蘭快速看了看男人身邊伺候的人。

這些公公和宮女,她一個都沒見過。

且,這些人都低着頭,不會告訴她此人的身份。

君蘭不知該如何稱呼是好,若是直接去問對方是誰的話,有些唐突,也失了分寸。

快速思量了下,她福身行禮,鎮定道:“見過大人。”而後說道:“魚兒在池子裏游得開心,所以我看着歡喜。”

元成帝笑道;“你怎知它們游得開心?依我看,它們可能是餓了,正四處游走尋找食物。”

君蘭剛才心裏也曾經這樣想過,魚兒可能是餓了。但是,在宮裏說話要謹慎,無論對方是誰,她都不能說出能讓人揪住話柄的答案。所以是答了一句模棱兩可而又無功無過的答案。

如今看對方态度和藹,她心裏放松了點,卻還是不敢大意,只笑道:“您說的是。”

元成帝發現了她的緊張,不由笑了。環視四周,看到不遠處亭子裏有一個棋盤,他忽地想起了什麽,與君蘭道:“你可會下棋?”

君蘭沒料到他會這麽問,抿了抿唇,“會。不過,下得不好。”

元成帝哈哈大笑,“不好沒關系。左右無事,我們來對弈幾局?”

君蘭心裏有些不太想答應。

對她來說,此人畢竟是個外男,在這兒和他對弈,于理不合。

但是,這人若真是皇親國戚的話,随意拒絕他的要求好似會給九叔叔帶來麻煩。

君蘭心裏左右衡量片刻,往那涼亭裏看了眼,見那兒四處都十分敞闊,兩人在其中對弈的話,宮人們都能看得見。

她終是答應下來、

不過,方才的話她還是忍不住再次說了一遍,“我棋藝不精。大人與我對弈,怕是會很無趣。”

元成帝倒是不太在意這些。

他早就聽說小九很護着這個丫頭了,只不過一直忙着未曾得見。

昨兒晚上母後和他說過,今日是小姑娘的生辰,而且還請了小姑娘來宮裏過生辰。所以他特意騰出來了不少時間過來參加小姑娘的生辰宴。

說起來是看在小九的面子上所以來看看這個姑娘。其實,他也是擔心小九。畢竟那孩子平日裏甚少與女人接觸,分不清女子的好壞,所以幫忙把把關。

聽了母後的話後,他原以為是個嬌滴滴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沒曾想這小姑娘倒是有點主意,做事也很妥帖。

元成帝倒是對這姑娘有了點信心,聞言笑道:“無妨。棋藝好壞無所謂。會下就行了。”

這個“會下”的要求着實太低了些。君蘭不由得心裏再生出幾分警惕。

可這周圍沒有她認識的人,想要探聽這位大人的底細,是難上加難。

君蘭沉吟了下,說道:“若大人不忙着去見陛下或是皇後娘娘,那恭敬不如從命。您請。”這便側身讓開那條路,讓這位大人先過去。

元成帝多看了她幾眼,這才邁步往前行去。

原本元成帝以為這姑娘說自己棋藝不精不過是句推脫。畢竟小九棋藝甚好,得了他的指點的話,任誰的棋藝都不會太差。

可這姑娘顯然沒有得到闵九爺的精心指點。下棋的水平,充其量也只能算一個“還好”的評價,說她下得好,那實在是有點違心了。

短短一炷香時間內,元成帝連贏兩局。

他看這姑娘臉色蒼白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心了,捏着棋子敲着棋盤,問:“還下不下?”

君蘭道:“您看呢。”

元成帝笑道:“我自然是想繼續的。單看你的意思如何。”

君蘭擡眸看了看周圍。

皇後娘娘還沒回來。

她要等到了皇後娘娘,做完太後吩咐的事情才能回去。

君蘭暗自琢磨着眼前之人的身份,說道:“既是說好了對弈,您若想下,我便奉陪。”

“好!”元成帝拊掌笑道。

雖然君蘭答應得爽快,可一句句輸下來,任由她心志堅定,也是額頭上冒了細汗。

到最後,反倒是元成帝不忍心再繼續為難小姑娘了,當先把正進行到一半地棋局給推了,與她道:“皇後正在禦花園裏。你若是有事,不如先去那裏尋她吧。”

其實君蘭之前問過這兒的人,皇後娘娘去了哪裏。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人告訴她。

如今得了這句話,君蘭起身道謝,腳步匆匆地往禦花園去。

董皇後在禦花園的事兒之所以不随便告訴旁人,其實是因為她在準備今日的生辰宴。

生辰宴只他們幾人連同嫡出的公主皇子參加,閑雜妃嫔一律不能入內。

這事兒是太後吩咐下來的,她自然不能等閑對待。所以認真之餘,也想要給小九他們一個驚喜。故而自己帶了人在這裏安排,并不讓人聲張。

只是她沒料到君蘭也在尋她。

董皇後把芙蓉酥交給君蘭後,元成帝便踱着步子來了禦花園。

“怎麽樣了?”元成帝道:“聽說你今兒在這裏忙了一早晨了。想必布置得不錯?”

董皇後也是在君蘭走後方才聽聞了元成帝所做的事情。不由笑着嗔了他一眼,也沒答他那句話,反而道:“欺負個小姑娘,你也真好意思。也不怕小九生氣。”

兩人是少時夫妻,說話少了許多顧忌。

更何況,這時候周圍沒有旁人在,所有人都退到了院子邊角處候着,沒有人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他?”元成帝哼道:“他老大不小了還沒娶妻。我倒盼着他能為了個女子生氣。那樣也不枉費我為他操心那麽多年了。”

說罷,他忽然哈哈大笑,“你不知道,那姑娘倔得很。輸了那麽多局,一聲不吭,也不抱怨。我贏得還挺有趣。”

“有趣?”董皇後哭笑不得,把手裏的東西擺到桌子上後,低聲道:“若是小九聽見你這麽說,還不心疼死?有你這麽做兄長的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側面提一點點,居然還真有妹紙猜出來了~

這次說得比較明顯,不知道大家能看出來了嗎?^_^

看到有妹紙不解,我解釋一下

滅掉何家滿門的是元成帝的祖父武寧帝,不是先帝

35章提到過,武寧帝是今上的先·皇祖父

而且趙太保是三朝元老,自武寧帝的時候就征戰沙場了

本章留言送3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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