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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蘇班長手裏拿着登記冊,在登記冊上寫下“傅燈燈”三個字,并在完成報道登記上打了個勾。

看那本登記冊,大概有上百頁的樣子。

教導主任熄滅眼中怒火,朝盛明盞投來同情的眼神,自然而然掠過了盛明盞,走向下一位轉校生。

站在盛明盞旁邊的,是一個穿着格子裙的女生。看其年紀,大概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是最先說自己是因為逃課才來到這裏的那個女孩兒。

眼下,女生睜大了眼睛,眼角還挂着淚。這個淚,看起來比盛明盞的眼淚可真實多了。

教導主任顯然不會接受同一個理由用兩次。旁邊,染綠頭發的蘇班長磨着雪白牙齒,還在煽風點火:“這位同學,該交手機了喔,漂亮的臉蛋挨上兩巴掌,可是很難看的。”

開場就挨了兩個大嘴巴子的可憐男人:“……”

手機是什麽?

誰告訴他,手機究竟是什麽?

教導主任見女生磨磨蹭蹭,又不說話,又不把手機交出來,眼中的怒火再次冒了出來。

他舉起手來,掌風蓄勢待發——

“老師。”

盛明盞語氣輕悠,像是哭過的桃花眼依舊泛着微紅。

辦公室裏,其他人齊齊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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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盞看向教導主任的身後,提醒道:“你的手機是不是掉了?”

教導主任立馬收回了手。

女生一張臉憋得通紅,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教導主任經這麽一提醒,垂手去摸自己的衣服內口袋,從裏面摸出手機來。

白燈照耀下,手機屏幕泛起光。

手機,等于是通訊器?

這是辦公室裏其他人看見教導主任掏出手機時的第一想法。尤其是無故挨了兩個大嘴巴子的男人,忍不住想要罵爹了。

早知道是這個,他何必挨兩巴掌。

教導主任:“燈燈同學,我的手機沒掉啊?”

盛明盞笑起來:“抱歉,是我看晃眼了。”

這個小插曲并不能影響教導主任迫切想要收手機的決心。教導主任扭頭,繼續盯着格子裙女生。

“老師,這是我的手機。”

女生從自己的背包裏摸出通訊器,上交給教導主任,小聲報出自己的名字:“我叫季蕭潇。”

“喲!”

蘇班長又吹了個口哨,一邊登記,一邊贊嘆:“好炫酷的手機啊,我也想要一個,等我畢業就去買。”

等教導主任越過她往後走去,季蕭潇看向盛明盞,目光中帶着些許的感激。

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她可能也得遭。

教導主任走向八旬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也怕自己會無緣無故吃兩個嘴巴子,主動摸出通訊器上交。

論到瘦弱眼鏡男的時候,他的神情有些奇怪,最終還是被迫交了通訊器。

他又取了一次眼鏡,試圖睜大眼睛。

此時,辦公室裏的氛圍尤其凝重,沒幾個人注意到瘦弱眼鏡男的動作。

黑色風衣男和另外一個清秀女生也都交了自己的通訊器,被蘇班長登記在冊。

除了買不起手機的清貧校草,教導主任帶着其他轉校生的五個通訊器,離開了辦公室。

蘇班長收好登記冊:“好了,六個轉校生已經全部完成報道。馬上就是我們的第一節大課了,大家跟我走吧。”

盛明盞擡眸,看了一眼蘇班長抱在懷裏的登記冊。

六個轉校生。

七個人。

辦公室裏,衆人忍不住擦了擦自己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中年男人看向黑風衣男人,小聲問:“那我們現在跟着他走?”

“當然得去。”黑風衣男人因為有過經驗,隐約之中俨然已經成了幾個人當中的主心骨,“還沒摸清楚這個副本的通關條件呢。”

從教導主任辦公室到高三七班有一段距離。面前的教學樓看起來有些破舊,樓面長滿青苔,樓梯扶手生了鏽,甚至有的教室連大門都沒有。整個環境都透着一種古老又腐朽的氣息。

高三七班在五樓,意味着要爬樓梯。

中年男人似乎沒怎麽爬過樓梯,忍不住出聲:“五樓唉,難道沒有電梯上去嗎?”

黑風衣男人嗤笑一聲:“怎麽?你才八十歲,就老得走不動路了?。”

中年男人被怼得無話可說。

每層樓梯間都挂了告示欄。

一樓告示欄,是一張七中的地圖。上面标明了七中教學樓、宿舍和食堂的位置。

在如此危險又詭異的副本世界裏,一張清晰明了的地圖,在關鍵時刻,是能救命的。

大家都不傻,路過七中地圖的時候,恨不得把地圖放進自己的腦子裏存着。

二樓樓梯間,是一塊電子顯示屏。上面顯示今天是5月26日,08:25。

“你們看這個時間。”這一次,巴掌哥有了經驗,壓低了聲音,“提示上說,高考改變人生。我們大概是要參加高考的,高考是在7月1日吧?”

“我們難道要在這個奇怪的地方待一個多月?我還得回去上班啊。”

中年男人欲哭無淚:“讓我一個已經畢業幾十年的人參加高考,就算有一個多月惡補知識,時間也不夠吧。”

三樓告示欄是七中歷史,跟浮現的墨字介紹沒多大的區別,說七中是一所本科率超高的高中。

這裏有敬業的老師,和優秀的學生。

四樓挂着七中歷來的優秀教師照片。值得一提的,從3217年開始,後面的優秀教師都是同一個人。

一個叫做林時妤的老師。

上面附的照片看得出,這位林老師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優秀教師評語為:“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一行人很快來到高三七班的教室外面。

門口貼着一塊高考倒計時的牌子。牌子上寫着:距離高考還有五天。

“卧槽!”巴掌哥震驚出聲,“他們怎麽是六月高考?這是異端!這是異端啊!”

“他們有認知障礙吧?”

他的聲音大得讓蘇班長頻頻回頭,蘇班長一口雪白的牙齒被磨得尖利無比。

這屆新人素質真不行。

黑風衣男人冷冷出聲:“不想死就少說話。”

盛明盞的目光從高考倒計時上移開,又注意到那個瘦弱眼睛男舉動奇怪地盯着他。

“傅燈燈。”

蘇班長開始點名:“坐一列六排。”

“季蕭潇,坐四列七排。”

“趙青仁……”

蘇班長按照登記冊上的名字挨個安排好座位,讓大家依次入坐。

點名到最後,巴掌哥也沒聽到自己的名字,終于慌了起來。

“不是?大哥!哥!”巴掌哥徹底反應過來,神情開始慌張,“我坐哪兒啊?”

“我們今天只登記了六個新同學,”

蘇班長咧開嘴,唇角裂到耳後,露出尖利的牙齒。值得一提的是,那張嘴後面,隐約還能看見幾排牙齒。

蘇班長剛才在教導主任辦公室裏就說過這次報道的轉校生只有六位。也就是被記錄在登記冊上的人,才有座位。

“至于你……”

蘇班長露齒微笑。

教室外寂靜無聲,大家都聽見了蘇班長明顯且清晰的吞咽聲響——他在分泌唾液!

人在面對食物的時候,通常會非條件反射地分泌唾液。

巴掌哥猛地一個激靈,連忙從褲兜裏摸出通訊器,往蘇班長手裏塞去,嘴裏還嚷嚷道:“我交了!我交手機了!你不能吃我。”

很顯然,在看見手機的時候,蘇班長唇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些,像一個完美的咧嘴娃娃。嘴巴裏面,除了舌頭,滿口都是牙。

蘇班長一字一頓:“你可真是個壞、學、生!”

不交手機還被看到的人,可是會被狠狠懲罰的。

盛明盞站在教室門口,看着坐在教室裏的同學,在這一刻擡起頭來,露出标準且一致的笑容,眼睛裏透着詭異的光。

他們直勾勾看着窗外,語調興奮:“壞學生!壞學生!壞學生!”

教室裏,一共有十九位同學,此刻都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與此同時,走廊上的蘇班長一把捏碎巴掌哥的通訊器,手臂伸長,瞬間掐住巴掌哥的脖頸,将巴掌哥整個人提起來,往扶欄外面怼去。

這可是五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條走廊上,頓時回響起巴掌哥的驚聲尖叫。

蘇班長磨得尖利的雪白牙齒逼近,青白的唾液從他的嘴巴裏流出來,滴落在巴掌哥的脖頸上,冰冰涼涼的。

蘇班長張嘴就要咬破巴掌哥脖子上的大動脈。

就在這時,一道溫柔如春風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做什麽?”

教室裏,群魔亂舞的同學們聽到聲音,猶如被按下暫停鍵般,立馬停止了一切動作。

甚至,有個已經從座位蹦到教室門口快要貼過來的同學從半空中落了下來,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響。

教室白熾燈下,所有人臉上都挂着遺憾不已的表情,別無二致。

盛明盞低下頭,和門口只剩下上半身的同學對視一眼。這位同學的眼珠子轉了半圈,瞳孔像是害羞般地躲了起來,眼眶裏只留下沒有血絲的青色眼白,自閉去了。

盛明盞微蹙眉,冰藍的眼瞳裏透出疑惑。

這還屬于人類的範疇嗎?

他有些糾結。

蘇班長保持着原本的動作,扭頭看向樓梯口的女人,喊了一聲:“林老師。”

08:30,老師來上課了。

林老師長相溫柔,皮膚雪白到幾近透明,是那種給人以溫和感覺的外表。她的身材很瘦,長衣長褲,被褲管包裹的腿像兩根筆直的竹竿,跟沒有肉似的。

林老師走了過來,看見走廊上幾個陌生的同學,神色愣住。

“班長。”林老師的語氣稍微嚴厲了下,卻依舊溫柔,“你不能欺負新同學哦。”

蘇班長聽話地放下巴掌哥,報告道:“老師,他是壞學生,有手機都不交!”

巴掌哥劫後餘生,整個人癱倒在角落裏,整個人看起來蔫巴巴的,沒有多少生氣的樣子。

黑色風衣男見蘇班長這麽聽林老師的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蘇班長引誘他們犯規,這位老師卻能讓他們免于受罰。

“沒關系,知錯能改,你就當旁聽生吧。”

林老師溫和地拿過蘇班長手裏的登記冊,問了新同學的名字,記錄道:“旁聽生要比大家更努力才行。”

開局就是地獄難度的巴掌哥終于得救,他現在看這位林老師,眼睛裏都像是在發光。

除此之外,另外一個眼睛猶如是在發光的,是那位一直奇奇怪怪的瘦弱眼鏡男。

瘦弱眼鏡男又将眼鏡取了下來,複又戴上。

【“有用”系列之這是一副脆弱的眼鏡。】

【很煩,別問我眼鏡是什麽。眼鏡分為近視眼鏡和老花眼鏡,這下懂了吧。】

【人們總是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帶上這副眼鏡,你可以窺見平時看不見的神秘。記住,眼睛是眼睛,眼鏡是眼鏡,眼鏡不能取代眼睛,別把眼睛摳了只戴眼鏡。】

【單手取眼鏡,雖然帥但不可取哦。】

當眼鏡男看見林老師身上的神聖白光時,他雙手扶着自己的規則物品,終于喜極而泣。

他終于看到這個副本的希望了。

太好了,他沒瞎!

眼鏡男移動着目光,下意識去看那位傅燈燈同學,眼睛頓時傳來強烈的刺痛。

啊?啊!

他怎麽又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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