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聽傅憑司這麽問,宋雲覺反應幾秒,讓人迅速去查今天聯盟大學的相關動态。

特別行動區內,有一套獨立的系統,負責上三區的輿情監測。

不到一分鐘,關于聯盟大學今天發生的事情被盡數查了出來。

很快,宋雲覺點開一個視頻。

視頻是聯盟大學一個演講會場的內容。

宋雲覺盯着臺上的人看了一眼,驚訝道:“韓岳源?”

視頻飛快地拉到後半部分。

傅憑司看到視頻中出現的盛明盞,冰冷的眸色微緩。

出現在視頻最後的人,是一個穿着黑衣黑褲的陌生面孔。視頻因為這個年輕男人提出的問題,就此戛然而至。

傅憑司道:“表裏世界言論?涉及到非自然因素,聯盟大學為什麽沒有把相關消息報給我們?”

丁小影查到消息,開口說:“傅隊,好像是因為韓岳源今天到聯盟大學演講,是和三大院聯系過的。下午的時候,聯合院還派了便裝護衛隊到聯盟大學。”

“聯合院那邊我去說。”

傅憑司應了聲,道:“你們接着查這個男人的身份信息,準備好出外勤。”

說罷,傅憑司回到辦公室,向聯合院方面發起了視頻通訊。

一接通視頻通訊,傅憑司就道:“今天下午,聯盟大學,你越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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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另一端的人沉默幾秒,道:“到聯盟大學後,找陳确。他是第一區的負責人,你們自己交接後續事項。”

傅憑司挂掉通訊後,向下面簽發任務。

半分鐘後,他撥通盛明盞的視頻通訊。接通之後,盛明盞的身形出現在屏幕上。

傅憑司問:“你在哪兒?”

盛明盞道:“我在學校的一個衛生間裏,剛才喝奶茶的時候,不小心把奶茶弄手上了,剛洗完手。”

“我剛參加完一個演講活動,當現場觀衆。”盛明盞好奇地問,“但是現在學校封校了,我是不是不能翻牆出去啊?不知道封校要多久唉?”

“你先別急着離開學校。”傅憑司耐心出聲,“你現在去到學校的操場上,找個空曠的位置坐下。這時候,操場上的人應該不多也不少,你可以看看操場上的風景。”

“然後乖乖等我來接你,好嗎?”傅憑司輕聲安撫道,“寶寶。”

盛明盞在鏡頭裏點點頭。

傅憑司又問:“你當觀衆的那個演講會上,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黑衣黑褲戴着黑帽子的人?”

“有。”盛明盞繼續點頭,那個人此刻還和他在一個衛生間裏呢,“我看到了。”

這時候,傅憑司的通訊器上傳來一條消息。

調查員:【傅隊,我們內部查到了。】

調查員:【行動區裏,有成員在副本裏見過這張臉。】

“好。”傅憑司一邊看消息,一邊叮囑道,“這個人很危險。如果遇見這個黑衣人,不要慌,一定得離他遠些,知道嗎?”

離遠點兒。

盛明盞認真地聽傅憑司的話:“好,我離遠點兒。”

傅憑司覺得自家男朋友這個回答,好像莫名有些不對勁兒,但是仔細一想,卻又沒什麽問題。

他和盛明盞只說了一分鐘的話,挂斷通訊後,朝樓下走去。

特別行動區的車上,丁小影彙報情況:“傅隊,我們根據副本裏黑衣人提供的名字查過了。張烨,這是個假名。這張臉在上三區的人口信息也沒有任何的登記,初步斷定是個黑戶。”

“陳确區長那邊的人發過來的消息說,校園內沒有查到還有黑衣人的幫手。”

傅憑司:“他不一定需要幫手。”

丁小影“啊”了一聲,神情依舊有些迷茫。

宋雲覺是時間維序者,平日裏跟副本打交道的次數特別多,聽傅憑司這麽說,他很快想到了什麽。

他道:“有時候,的确不需要幫手。在已知的信息裏,他是一名開荒者。”

特別行動區內部有民間各類開荒者組織的線人。

在非官方組織之中,開荒者是初期三個月被卷入副本世界的闖關者對自己的定位。

開荒,意味着開拓與探索。

開荒者當中,沒有時間維序者。

但是,他們依舊可以大致推斷出自己下一次進入副本的時間是什麽時候。

宋雲覺道:“演講開始之前,陳區長的人就已經在排查了。這個開荒者背後的組織如果真的謹慎,就不可能只派一個人當衆露面,卻不派人手接應。”

“只有一種可能,他的副本快開始了。在別的地方跑不掉,但是在副本裏,他可以躲很久。”

這個組織,還特地挑了一個黑戶來做這個任務,讓他們想順藤摸瓜、沿着登記信息找線索都很困難。

傅憑司看向窗外,道:“跟聯合院那邊的網絡輿情控制部門對接,追蹤信息發送的源頭。”

從黑衣人本身找不到線索,那就從這件事傳播出去後,造成的結果獲利來追尋。

……

聯盟大學。

盛明盞結束通訊後,将通訊器放好,垂眸又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黑衣人。

刀,沒收了;槍,拆掉了。

盛明盞補了一記手刀,出門去等他男朋友來接他了。

路上,他又遇到一次查學生證的。這次查學生證的,旁邊有學校工作人員陪同。

檢查學生證的人問道:“這位同學,你剛才是在上課嗎?”

盛明盞道:“沒有,我下午沒課,是剛從演講會場出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把學生證遞出去。

檢查的人驗證過盛明盞的學生證是真的,就放盛明盞離開了。

操場上,有自由活動的學生。

盛明盞按照他男朋友說的,挑選了一個适合獨自美麗的角落裏坐着。他用通訊器拍了一張操場上的照片,發給他男朋友。

盛明盞:【到操場了。】

男朋友:【乖乖.jpg】

盛明盞坐在操場旁邊,玩了幾把單機游戲。中途有人來問他要通訊號,都被他給拒絕了。

十幾分鐘後,傅憑司發了消息:【寶貝,擡頭。】

盛明盞從通訊器前移開視線,擡頭望了過去。在瞧見傅憑司的瞬間,他的眼睛一亮。他立馬站起身來,三步作兩步,邁步跨上臺階,來到自家男朋友的面前,出聲道:“你來得怎麽這麽快?”

“我坐飛車來的。”傅憑司伸手接住人,順便揉了揉盛明盞的腦袋,問道,“有沒有被吓到?”

盛明盞搖頭:“那我們是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還不行。”傅憑司帶着人,邊走邊說,“我得加個班。我帶你去個地方,辛苦寶寶等我一會兒了。”

“在學校裏加班嗎?”

盛明盞道:“你加班都不說辛苦,我這個等着玩兒的人怎麽能說辛苦呢?”

傅憑司将盛明盞帶到一間臨時辦公室裏,給他倒了一杯水,解釋道:“你在這裏待一會兒,如果有人進來的話,你就說是我的家屬。”

傅憑司道:“可以想想今晚吃什麽?”

“好好。”盛明盞繼續點頭,“你好好加班。”

他看着傅憑司打了幾分鐘的電話通訊,然後就從辦公室裏離開了。

“傅隊,宋隊他好像找到……”

丁小影從辦公室外面推門而入,瞥見傅隊的臨時辦公室裏坐着一個特別漂亮的男孩子,剩下半句話突然就卡了殼。

“你好,你是要找傅憑司嗎?”

盛明盞聽見動靜,将通訊器放下,站起身來,看着眼前這個像是認識傅憑司的人。他依照他男朋友的說法,開口道:“我是傅憑司的家屬,他讓我在這裏等他下班的。”

丁小影瞪大了眼睛,有些遲疑地問:“這個家屬是……弟弟的意思嗎?”

不應該啊?他記得傅隊好像沒有弟弟吧。

“盛明盞。”盛明盞自我介紹,桃花眼微微彎起,“他的男朋友。”

丁小影被自己咽了半口的口水給嗆住,輕咳兩聲,連忙出聲道:“我叫丁小影,是傅隊的下屬。”

盛明盞“哦”了一聲:“他幾分鐘前就離開了,你的事如果很急的話,你可以打他的通訊號。”

丁小影應聲道好,很快離開了辦公室。

幾分鐘後,一個偷偷摸摸的腦袋從門外探進來。

被盛明盞給發現後,丁小影“嘿嘿”笑兩聲,道:“嫂子,我可以進來嗎?”

盛明盞道:“可以”。

丁小影摸着腦袋,走了進來,解釋說:“我跟傅隊彙報完工作了,現場不需要我了,所以傅隊讓我來這裏待待,說怕你無聊。”

“我也沒有很無聊。”盛明盞好奇地問,“工作做完了,也不能立刻離開嗎?”

丁小影瞥一眼盛明盞,小聲道:“這……領導都還在幹活,我哪能自己偷偷走啊。”

盛明盞評價道:“工作,果然是一件辛苦的事。”

“嫂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剛才丁小影進來看見盛明盞的時候,一眼驚豔,又覺得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後來他向傅憑司彙報完工作,才想起盛明盞這張臉不是才出現過在聯盟大學的那個演講采訪裏嗎?

聯盟大學的學生,好像年紀都不太大的樣子吧?

得到盛明盞應聲後,丁小影才道:“嫂子,你今年多大啊?”

盛明盞道:“我應該十九歲。”

丁小影輕輕地嘶一口涼氣,喃喃出聲:“好小的年紀。”

盛明盞垂眸看了眼自己學生證上的照片,沉思說:“我年紀也沒有很小。”

丁小影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嫂子你還在讀大學,很年輕,很有潛力,未來無限。”

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話,而讓傅隊丢了男朋友。最近一年,他發現傅隊自從有了男朋友後,下班也積極了,偶爾待人還能春風和煦,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就是嫂子的功勞吧。

嫂子好,傅隊才會好。

盛明盞轉而問道:“你們加班,是要抓那個出現在演講會場上的黑衣人嗎?”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就先跟學校舉報,把黑衣人往廣場一丢,保準那群查學生證的人一眼就能看見。

這樣的話,他男朋友不就不用辛苦加班了嘛。

“的确是。”丁小影斟酌過話語後,繼續道,“不過,嫂子你放心,很快的,傅隊很能幹的。”

盛明盞彎唇笑了下,應聲說:“的确能幹。”

抓人這種事,應該是官方在做。

原來,他男朋友還是有編制的男人。

往後他得更加認真地遵循上三區的法律,規規矩矩的,少給男朋友添亂。

盛明盞沉思之後,捧着水杯喝了口水。

這時候,傅憑司從外面推門而入。

丁小影趕緊站起身來,喊了聲“傅隊”。

傅憑司道:“宋雲覺找你。”

丁小影立馬回:“那我出去了。”

說罷,他趕忙往辦公室外跑。

丁小影跑出辦公室後,轉過身,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一點兒餘音從辦公室裏傳出來,傅憑司低聲輕緩地喊了一聲“寶寶”,嗓音溫柔缱绻。

丁小影都快把眼睛給瞪出來了。

天啦,這還是他們那個宛若性冷淡的冷漠傅隊嗎?

戀愛改變男人,誠不欺他。

辦公室裏,傅憑司帶着一點涼意的指腹觸碰到盛明盞的臉頰。

“哥哥。”盛明盞蹭了下,感受道,“你手好冷,還捏我?”

傅憑司欲收回手,解釋道:“可能因為才從外面回來。”

盛明盞卻又抓住他的手,主動貼了貼,笑了聲:“讓你捏,我又不嫌棄你冷。”

與此同時,他把手裏的那杯溫開水放傅憑司手裏。

盛明盞道:“加班辛苦,多喝點水。”

傅憑司接過水杯,解決完水杯裏的水,應了聲問:“想好今天晚上吃什麽了嗎?”

盛明盞沉思說:“烤肉吧。”

傅憑司放下空杯子,看了眼時間,伸手将人攬進懷裏:“時間正好,那我們現在出發。”

傍晚的烤肉很香很美味,熱度正好的火候将切好的肉片烤得滋滋作響,鮮香四溢,再加上脆生的卷菜葉,葷素搭配合理。

吃飽喝足,飽暖思欲。

夜裏,兩個人的狀态都很好。

盛明盞一直纏着他,傅憑司記起他家的大學生周三滿課,從早到晚全是課,于是在夜深的時候還是作了罷。

傅憑司撫住盛明盞的後背,音色低啞:“寶貝。”

盛明盞被弄得迷迷糊糊的,眸光迷蒙地看了一眼他,又貼上來,然後被傅憑司親了親眉眼。

傅憑司克制地說:“早睡早起,不然會難受的。”

他把人抱去浴室,洗了個澡。

第二天早上,盛明盞起床後,在洗漱的時候,盯着鏡子裏自己鎖骨上的吻痕,才想起昨晚的激烈和傅憑司的話。

早睡早起身體好。

他男朋友真的自律得可怕。

下次,他得告訴他男朋友,自己不怕熬夜。

大學生真的是一種很強大的生物,最喜歡熬夜,天天熬夜天天爽,第二天依舊可以精神抖擻地去上課。

盛明盞洗漱完,踱步向飯廳。

正值傅憑司從廚房出來,盛明盞彎起桃花眼,聲音清潤又軟:“早上好,男朋友。”

傅憑司回應:“寶寶,早安。”

今天早上的早飯是豆漿配油條,還有吐司面包,外加補充營養的荷包蛋。

盛明盞懶得弄,夾了一塊荷包蛋往嘴裏放去,坐等他男朋友幫他把油條撕成小塊兒放進豆漿裏泡來吃。

吃完早飯後,傅憑司先送盛明盞去學校。

盛明盞臨下車前,傅憑司問:“今天的課到晚上九點,你是要回家嗎?還是住在宿舍?”

他記得盛明盞明天一早也有課的。

盛明盞道:“不住宿舍。”

傅憑司應聲說:“那我到時候來接你。”

傅憑司目送盛明盞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聯盟大學門口後,才收回目光,駛車離開。

九點半。

特別行動區,Z1關押室。

黑衣男人坐在椅子上,眼神渙散,嘴裏不斷重複地念叨着:“不要看不要想別看別想……”

整個人像是瘋掉了一樣。

Z1關押室是單向的玻璃牆,從裏面看不見外面的所有情況,從外面卻可以将裏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傅憑司站在關押室外面,神情沉凝:“他瘋了?”

昨天,宋雲覺在聯盟大學演講會場附近的一個衛生間裏,發現了這個黑衣人。這個人并沒有像他們猜測的那樣,已經進入副本,而是昏死在了地上。

審問人員道:“今早五點整,值班人員發現他從昏迷中醒來後,就對其進行了審問。但是,這個人一問三不知,嘴裏只念叨着‘不要看不要想別看別想’這句話。”

值班人員當即叫了醫療人員來對黑衣男人進行一系列的檢查。

審問人員道:“普通醫療器材無法檢測出他的問題。早上六點,根據精神值儀器的初步判斷,此人的精神值出現重度紊亂現象。”

在神秘學的角度,相關研究學者對人類正常的精神值進行定義。

一個未曾覺醒的普通人,其精神值波動在60%至100%。人體可能因為外界事故,如精神壓力過大、被失戀出軌、被開除等社會行為,而出現一定的波動。

在特別行動區,覺醒者的精神值會突破100%的數值,但他們的精神值依舊會保持理智和冷靜。

當一個人的精神值從平均值跌到40%、20%、0%附近的時候,這個人就會被分別判定為輕度、中度與重度精神潰散。

精神值變成負值的時候,這個人就活不了了,腦死亡成為一具“屍體”。

就特別行動區內部的各種研究記錄來看,上三區還沒有出現過精神值為負值的“屍體”。

不過,在裏世界的副本裏,有研究員冒險帶了精神值精簡測試儀器進去,分別測試過裏世界中的“異種”與“天眷者”。

所謂的“天眷者”,其精神值都超過了100%,與特別行動區的覺醒者精神值類似。

而絕大多數的異種,其精神值都為負值,但卻并不絕對。更可怕的是,裏世界的異種竟然是一種活着的狀态。

這跟一大群屍體詐屍後,在大街上到處游行,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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