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丁小影去扶小說家的時候,聽見醫生所說的話,臉色微變,扭頭出聲:“是那盤土豆絲!”

原本該是他去拿那盤清炒土豆絲的,結果因為自己的眼皮抽筋,而錯失了拿土豆絲的時機。

丁小影洗完手回來,就發現土豆絲被小說家給選走了。

是他的靈覺在自己拿土豆絲的那一刻,感知到了什麽,讓他的眼皮一跳,但是因為這點感知實在是太過微弱,沒能夠引起他的強烈注意。

醫生好聲好氣地說:“看大家一直吃素,我好心地想給大家加加餐,加點葷食。原本是随即選擇一位幸運兒的,然後想了想,發現這裏的素菜太多了。為了避免浪費我的美味零食,我就只挑選了一盤土豆絲。”

昨晚吃晚飯的時候,他就發現這位偵探在吃食上的選擇,挺偏好土豆的。

“小小的試探而已。”醫生淡聲道,“要怪只能怪小說家太幸運了,不然……吃到加餐的,就是偵探你了。”

丁小影攥緊拳頭,關節咔咔作響。他站起身,一把沖了過去——

一只手掰住他的肩膀,将人給帶了回來。

傅憑司道:“管家在餐廳門口。”

醫生嚣張地說:“大家都是莊園主人的朋友,火氣別這麽大嘛,剩下的時間大家好好玩游戲。”

他拿着已經吃完的餐盤,将其放在收納處歸位,然後離開了餐廳。

餐廳裏,傅憑司松開禁锢丁小影的手,側頭看他一眼。

丁小影臉上仍舊帶着憤怒,最終在傅憑司的注視下,暫且忍耐下來。

管家第一天就說過,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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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莊園主人邀請來參加故事會的朋友,不能對所謂的朋友大打出手。

跟丁小影想對醫生出手不同的是,小說家吃到土豆絲裏的一點腸子碎丁,只能算是她自己誤食了不該吃的東西,不是被人逼她拿的那盤土豆絲。

醫生的确将副本裏的規則弄得很明白,甚至在規避副本規則的同時,反過來利用副本規則,鏟除其他闖關者。

小說家身上的未來小說家此刻正痛得滿地打滾,兩條人類手臂死死抱着自己的鍵盤和肚子,八條觸手一樣的存在到處飛舞亂走。

人類少了一根腸子,會死。

而人的規則物品少了一根腸子,會痛死過去。

盛明盞不着痕跡地避開未來小說家的八根觸手,免得踩到了其中一根,讓未來小說家痛上加痛。

他伸手将人扶起來,讓小說家坐到椅子上,又遞給她一瓶未開封過的瓶裝水,解釋道:“從旁邊拿的水,沒被人打開過。”

小說家臉色蒼白地接過那瓶水,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仍舊有一種腸子丢了的錯覺。

這時候,坐在長桌另一邊的律師淡定自若地吃完飯,離開餐廳。

丁小影眼眶通紅地走過來,滿懷歉意:“對不起,要不是我被醫生針對了,你也不會吃到那盤土豆絲……”

小說家捂着肚子,“哇嗚”一聲:“我……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在吃飯的時候看小說了,一定專心致志地吃好飯。”

其他人:“……”

姑娘,你心态還真是樂觀啊?

小說家抽泣兩下,用紙巾抹幹淨自己臉上的眼淚。今天這一出,就是在懲罰她這種一邊吃飯一邊看小說的人。

從前,她就因為邊看小說邊吃飯,而在土豆絲裏吃到過姜,今天竟然在土豆絲裏吃到腸子。從此以後,她要讨厭土豆絲。

在地上痛得打滾的未來小說家,亦是慢慢平靜下來,手腳并用,爬回到小說家後背上,八根觸手卷着自己的鍵盤,委委屈屈地問:“我肚子痛得要命,還要碼字嗎?”

小說家用紙巾捂了把自己的臉,含糊地搖了搖頭。

于是,未來小說家靠在小說家的背上,痛苦又安詳地躺平了。沒過幾秒鐘,未來小說家又偷偷伸出一根觸手,把地上自己吐出來的腸子給撿了回來,挂在身上。

小說家小聲地叫了一聲。

在其他幾個人的眼裏,只能夠看見那根腸子“咻咻”兩下,就消失不見了。

但是,小說家能夠感覺到未來的小說家把腸子給撿了回來。

她叫未來小說家不要去撿自己的腸子,但是又覺得不撿的話,任由腸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感覺怪怪的。

小說家只好說:“這件事是我自己吃虧,偵探早上的時候,就提醒過我們了,要注意平時的吃食。”

她分析道:“我只是沒想到,這個醫生竟然這麽瘋狂。”

“往後,大家進口的吃食都得注意。”丁小影沉默幾秒,道,“我的身份是偵探,對危險有一定的敏覺性。今天醫生只是往那盤土豆絲裏放了一丁點兒的規則物品,當時我的眼皮跳了下,卻沒有引起警覺。”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多加注意的,一旦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我都會及時說出來。”

幾個人在餐廳裏,也吃不下剩下的飯了。幸好的事,小說家吃到土豆絲的時候,已經是用餐快結束的時間。

管家通知了下午兩點到試衣處去挑選合身的新衣服。

大家商量過後,各自先回房間午休。

臨走前,丁小影還提醒道:“別在副本裏暴露自己的喜好,尤其是飲食習慣。”

盛明盞和傅憑司兩人回到房間後,傅憑司問:“寶貝,我跟丁小影溝通一下,現在時間還早,你想午休一會兒嗎?”

昨晚被鬼孩子折騰到大半夜,盛明盞也沒怎麽睡好,聞言應了一聲。

盛明盞躺床上,和衣而睡。

睡意迷糊的時候,他感覺到身旁的床陷了一下,緊接着熟悉的氣息籠罩過來,将他圈在懷裏。

盛明盞将醒未醒,轉過身來,往傅憑司懷裏鑽。

傅憑司輕聲說:“安心睡。”

下午一點半過後,盛明盞眼睫一顫,從淺睡中醒過來,睜眼發覺自己被傅憑司圈在懷裏。

見傅憑司還沒醒,他伸出手去,指腹輕輕觸碰到男朋友的喉結,上手摸了下。

下一秒,傅憑司睜開眼來,擡手捉住他的指尖,沉聲喊:“寶貝?”

盛明盞幹了壞事,擡眼卻無辜道:“你醒啦,應該不是被我給摸醒的吧?”

傅憑司揉了揉盛明盞的指尖,低聲笑:“你說不是,那應該就不是吧。”

盛明盞湊近過來,貼臉親了下自家的男朋友。

傅憑司伸出手,以手臂勾住懷中人的腰身,喉結微滾,動作輕緩地親吻盛明盞的唇角,力道逐漸深入——

就在這時候,床頭櫃前的漆黑壇子突然出聲喊:“媽媽!媽媽!媽媽,我餓了,好餓啊。”

傅憑司聽不見,盛明盞也沒管。

鬼孩子就一直在盛明盞腦子邊上“嗚嗚”叫,帶着一種詭異的委屈。

“不行”

半分鐘後,盛明盞輕喘,面無表情地說:“不管說什麽,我今天也要打孩子。”

傅憑司聞言,神色一怔,旋即反應過來。

盛明盞坐起身來,擡手一巴掌打在床頭櫃上的漆黑壇子。

漆黑壇子裏的鬼孩子頓時就安靜下來。

傅憑司問:“它又吵你了?”

“它說它餓了,要吃飯。”盛明盞道,“今天晚上把鬼孩子和小熊木偶一起關衛生間裏去。”

“好。”

傅憑司應聲說話,上手将盛明盞上半身有些淩亂的襯衣給慢慢撫平,散開的扣子也給扣好。有些豔的吻痕連帶着雪白的鎖骨,逐漸遮掩在他的襯衣之下。

傅憑司查看調準後的時間:“快到兩點了,我們該起床了。”

盛明盞起身洗了個臉,水珠挂在長睫上,微微浸濕,帶着濕漉漉的黑潤,漂亮又清冷。

随後,他走到床邊,就聽見鬼孩子出聲道:“媽媽!我餓。”

“讓爸爸給你糖吃。”

盛明盞輕眨了下眼,故意道。

鬼孩子又不說話了。

盛明盞瞥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鬼孩子,從衣兜裏摸出一顆糖,放在漆黑壇子的壇蓋上。

幾秒鐘後,那顆糖被壇蓋張嘴,給一口吞了下去。

鬼孩子開心道:“媽媽好,爸爸壞。”

盛明盞:“……”

也是不知道媽媽好在哪裏,爸爸壞在哪裏。

下午兩點整。

盛明盞和傅憑司來到五樓的試衣處。

管家恭候在此,道:“兩位客人,你們是最晚到的了。”

“沒有遲到,不是嗎?”盛明盞随口說了句,“踩點踩得剛剛好。”

試衣處裏,被管家改造得像店鋪一樣,明亮燈光照下來,一排排的架子上,挂滿了應季的新衣。

各種風格,應有盡有。

丁小影經過一個中午的調整,下午出現時,已經看不出有情緒上的任何變化。

這時候,他才想起管家無緣無故給大家準備嶄新的衣物這件事,遲疑地開口道:“為什麽管家這麽好心?還能想到我們沒有換洗衣物這件事。”

“早上我提向管家提的意見。”

此言一出,其他三個人皆是一愣。

他們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還能夠主動向管家提要求?

丁小影下意識道:“竟然還能這樣做?”

盛明盞應聲說:“莊園的管家,不就是為了滿足大家合理的日常需求來服務的嗎?我提了,管家也答應了,沒有說這是不允許出現的行為。”

盛明盞掃了三人一眼,挑眉道:“選衣服吧。”

分開前,大家商量了下,決定今天下午進行自由活動。晚上六點,還有一件大事需要嚴陣以待。

醫生已經表現出了強烈的攻擊性,誰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故事會将會發生什麽。

盛明盞和傅憑司在一排排衣服之間,各自挑選了兩套衣褲。尺碼适合就行,也不用完全貼合身形。

傅憑司在挑選衣褲時,翻找過一件黑色長款風衣,垂眸注意到風衣內面別着一點泛起幽光的東西。

盛明盞抱着自己選好的衣褲過來,看見傅憑司神情有異,走近後問:“怎麽了?”

傅憑司道:“這件風衣內襯上插着一根軟性的針。”

盛明盞聞言,看過來。

“我剛才選衣褲的時候,都沒發現這種針,不太可能是管家放上去的。”他輕輕開口,“而且在七個人裏,只有你的身高最高。”

身高最高,要選的衣褲尺寸自然不一樣。在這件風衣裏放針的人,要針對的目标也很明确。

從昨天到今天,傅憑司一直扮演的是一個很沉默的保镖角色,可以不開口的時候,絕對不會開口。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被針對……

盛明盞看向四周,并未察覺到其他人隐約注視的目光。

他道:“有可能是醫生,因為醫生看起來像是一個随地大小瘋的瘋子。”

“也有可能……是別人。”盛明盞分析說,“你的存在,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是個威脅。”

盛明盞當然知道自家男朋友很強,其他人可能是看傅憑司外表冷酷、氣勢冷漠,下意識覺得這是個強勁的對手?

盛明盞回憶起在下三區第一次見到傅憑司時的場景,傅憑司看起來又冷又兇,的确給人一種疏離又不好惹的感覺。

盛明盞開口道:“哥哥,下次我們換個人設來演。”

傅憑司伸手去拔風衣內面的那根針。

原本呈軟性的針在他指尖剛一接觸的瞬間,直硬起來。尖銳端刺過來——

傅憑司不為所動,指腹觸及到尖銳的針端。在他的力量之下,直硬的針霎時斷開,化作虛無。

傅憑司拿走了這件黑色風衣。

門口的管家還貼心地準備好裝衣褲的口袋,是精致的禮品袋,上面印着不知名的logo。

傅憑司垂眸瞧了一眼袋子上的logo,是跟這一批新衣服上挂的标簽一模一樣的标志。

logo是一根翻旋的羽毛,黑金質地,看起來簡約又高級。

也就是說,這一批新的衣服,真的是管家今天才從外面訂購回來的。

傅憑司思索着什麽。

迷霧不可達,管家是怎麽跟副本之外的人溝通的?

兩人将衣服帶回房間放好。

盛明盞抱着裝衣服的袋子,思量道:“哥哥,我想洗澡。”

昨天下午鑽了滿是灰塵的房間,晚上雖然簡單地洗幹淨了,今天上午又去了一趟鐘塔樓,現在有了換新的衣物,洗澡的想法就忍不住地冒了出來。

傅憑司回頭,看向盛明盞,正欲出聲時,被盛明盞制止。

盛明盞站在原地,扳起手指分析:“晚上參加故事會,講完故事後,得對付故事,所以晚上就沒有其他時間了。”

“剛剛才有人針對過你,肯定不可能在這時候再來搞我們。”盛明盞抿唇,肯定道,“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傅憑司被盛明盞給說服了,他起身走過來,檢查過整個浴室,将挂在衛生間門後的門後靈給丢了出來,吊在臺燈上。

門後靈叫了兩聲,開始擺爛。

浴室的門被關上。

暖燈打開,淅瀝的水聲響起,熱氣很快浮了上來。這裏的客房再豪華,浴室也比不過家中的空間。

逼仄的浴室裏,響起傅憑司低沉又暧昧的話語:“寶寶,再這樣下去,我早晚得死在你身上。”

盛明盞不說話,漂亮的後背被一次次撞進溫熱的水流之中,很快又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給禁锢回去。

他被傅憑司的力道搞得目光迷蒙,腰間一軟,整個人都快要挂在男朋友身上去了,沒忍住地哼哼唧唧了一聲。

結束後,傅憑司用吹風機幫盛明盞吹頭發。

盛明盞閉着眼,靠在傅憑司身上。等吹完頭發後,他睜開眼來,抓住傅憑司的手指,輕咬了一口,這時候才有空回應傅憑司的控訴。

盛明盞擡眸望向傅憑司,言辭誠懇:“一開始,我真的只是想單純洗個澡而已,然後是你先勾引我的。”

傅憑司看他一眼,應了聲:“嗯,是我勾引你的。”

做完正事,盛明盞才抽空思考起其他事。

他道:“今晚的故事會,會和昨天是一樣的規則嗎?”

“我猜不會。”傅憑司道,“在這個副本裏,副本中的人還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危險性。”

“白天,在餐廳裏,醫生的做法已經徹底表現出了對立性和攻擊性。那時候,管家就在門口,如果他有思維的話……”

“今晚的故事會,一定會讓我們自相殘殺。”

晚上六點,管家準時接待了七位客人。

依舊是那張寫有身份的圓桌,圓桌上的轉盤被分成了八格。

轉到空白格的規則跟昨天一樣,之後沒有講故事的客人今晚将會很安全。

管家笑吟吟地說:“除此之外,新的一天,當然得有所改變。所以,今晚的故事會,有了新的規則。”

“相信經過兩天時間的相處,大家對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管家客套出聲,“今晚,各位客人講其他人的故事。”

“被我轉到的第一個人,可以從坐在桌前的人當中,任意挑選一個人,為那個人量身打造一個好故事。”

“然後,由被選中的人轉動轉盤,挑選下一個講故事的人。”

管家說罷,伸出手去,用力轉動圓桌轉盤。

轉盤最終停下來,指針所指是……

醫生。

在看到“醫生”這兩個字的時候,丁小影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警惕了起來。

給對方編故事,像醫生這種瘋子,能夠給對手編什麽好故事嗎?

管家道:“請問醫生客人,你打算為在場的哪位客人講故事?”

醫生擡起目光,嘴裏道:“讓我想一想,我對誰最有好感,想為他講一個美好的故事。”

醫生的視線慢悠悠地掃過其他六個人,嘴角微微上揚,道:“我想好了。”

“在場之中,只有長得最漂亮的人才配得上我的故事。”

丁小影聽到這話的時候,還在愣愣地思考,有傅隊的男朋友在,這個“最漂亮”怎麽也輪不到他吧。

下一秒,醫生的視線停住,道:“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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