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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盛明盞看向沒有五官的護士,開口問道:“去哪兒看?”

護士從護士站裏走了出來,身體僵硬地引導盛明盞往前走,穿越過一群被打上馬賽克的病人。

最終,護士停留在嬰兒房前,伸手指着嬰兒房內,出聲道:“明星媽媽,你的孩子就在房間裏,快去找找吧。自己生的孩子自己應該認識,你一個當媽媽的,千萬不要找錯了哦。”

嬰兒房對外是一面透明的玻璃,站在外面的人可以清晰地看見嬰兒房裏的情況。

此刻,在燈光的照耀下,一排排的嬰兒床上,都躺着一個漆黑壇子。

這是……嬰兒?

盛明盞一時無言,推開門,邁步走進病房。每個嬰兒床的床尾都貼上了信息。

他率先看向第一個嬰兒床,上面寫着:媽媽的好大兒。

盛明盞目光一掃鄰近的嬰兒床,上面分別寫着:最聽媽媽話的孩子、最愛媽媽的孩子、讨厭爸爸的孩子、擁有世界上最好媽媽的孩子、擁有世界上最壞爸爸的孩子。

每一排嬰兒床上,躺着的不是嬰兒,而是一個個漆黑的壇子,一般無二,看不出任何區別。

盛明盞看完所有漆黑壇子,站定在嬰兒房門口。

就在這時候,嬰兒房裏接連起伏地響起孩子的哭聲,一陣接連一陣,都是從嬰兒床上的漆黑壇子裏發出來的,猶如魔音貫耳,給人造成了嚴重的精神污染。

其中一個漆黑壇子喊:“媽媽,我是你的好大兒。”

另外一個漆黑壇子說:“不對,媽媽我才是,快來抱我。”

其他漆黑壇子紛紛發聲:“是我是我,我愛吃糖,我最乖最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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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鐘後,所有漆黑壇子齊聲說餓餓餓。鮮紅的血從壇蓋邊緣溢出來,染紅了原本潔白幹淨的床單。

鮮血彙聚起來,“滴滴答答”地流向地面。整間嬰兒房都鋪上了血紅的顏色,流動而詭谲。

“停。”

盛明盞冷淡出聲,手裏摸出一顆糖:“我只有一顆糖,只喂給一個孩子吃。想吃糖的,就自己過來。倒計時一分鐘,過時不候。”

盛明盞話音落下,整間嬰兒房裏的漆黑壇子瞬間就打了起來。

争吵聲,碎裂聲,哭喊聲,接連不斷。

“十,九,八……”

盛明盞掐着時間,倒數十秒:“三,二……”

在一分鐘倒計時的最後一秒,嬰兒房裏的所有聲音都消失殆盡。那些在半空中打得激烈的漆黑壇子也一同消失,地上流滿的鮮血如同一個幻覺,地面變得幹淨又整潔。

嬰兒房的角落裏,立着唯一的漆黑壇子。

鬼孩子委屈巴巴地喊道:“媽媽。”

與此同時,漆黑壇子一蹦一蹦地跳到盛明盞面前,鬼孩子繼續道:“媽媽,你雖然冷漠,但是還是愛你。”

盛明盞将手裏的那顆糖放在漆黑壇子的壇蓋上。緊接着,漆黑壇子的壇蓋長嘴,将糖給“吧唧吧唧”吞了下去。

盛明盞道:“吃飯別吧唧嘴,習慣不好。”

漆黑壇子立馬停止了聲音。吃下糖果後,鬼孩子小聲地“嗷嗚”一聲:“媽媽給的糖最好吃。”

下一秒,鬼孩子又補充說:“爸爸給的糖最難吃。”

盛明盞轉身朝嬰兒房外走去。

漆黑壇子留在原地,鬼孩子問:“媽媽不抱我嗎?”

盛明盞對着一個漆黑壇子睜眼說瞎話:“有手有腳,自己走。”

“對哦。”鬼孩子恍然大悟,“我得獨立自主,不能給媽媽添麻煩。”

于是,婦産科這一層的走廊上,盛明盞走在前面,在他身後跟着個漆黑壇子,一蹦一跳,發出“砰砰砰”的響聲,從感官上看起來甚至比那些無臉人還要詭異些許。

盛明盞走回護士站,對着沒有五官的護士詢問:“請問整形科怎麽走?”

護士頂着一張馬賽克臉,開口道:“明星媽媽,你要出院了嗎?”

“雖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麗是每個人都會追求的,但是我們這邊還是建議你,剛剛結束生産,不要立馬就去做整形手術哦。這樣的話,對身體消耗太大了,後續很難再懷孕生小孩的。”

建議只是建議,患者聽不聽,就是他們自己的事。護士給出建議後,給盛明盞開一張出院證明,然後指明去整形科的位置。

護士提醒道:“十點之後,整形科醫生就不會再對外放號了,要去的話,還是得加快時間。不然,錯過時間,就得等下周了。”

護士站裏的電子鐘顯示現在的時間是九點三十五分,距離十點還有二十五分鐘。

看來是給了時間限制的,不能不去。

盛明盞先去了一趟洗手間。

洗手間的鏡子看起來有些奇怪,照得人有些面目扭曲。

盛明盞伸手摸了下鏡面,指腹傳來的感覺有些濕噠噠的陰冷。

盛明盞若有所思。

這感覺有些熟悉,看來小熊木偶也在這個醫院裏。整個醫院的鏡子都變成了小熊木偶的規則,只要找到真正的那面鏡子,就能離開這個地方。

盛明盞洗完手,離開洗手間,乘坐電梯離開了婦産科的住院樓層。

剛才無臉護士告訴他,要去整形科,得先到就診樓的一樓大廳挂整形科的號,然後再去六樓找整形醫生。整形醫生會根據患者的情況和需求,進行治療。

住院樓和就診樓之間有一條長長的走廊。

盛明盞走上走廊,剛走了兩步,就倒了回去。他抱着手臂,盯着在地上蹦回來的漆黑壇子,思考兩秒,出聲道:“孩子冷了,得多穿幾件厚衣服,免得着涼。”

盛明盞就近找了兩套病號服,往漆黑壇子身上套去。在病號服與漆黑壇子的壇身之間,他還加了幾層厚厚的隔音棉。

最後,盛明盞給漆黑壇子打上一個不易解開的結,免得衣服掉落。

鬼孩子溫暖無比:“媽媽,我好暖和啊,就是穿得太厚,有點兒走不動路了。”

盛明盞敷衍道:“乖孩子,克服困難。”

加了幾層隔音棉和兩套病號服後,漆黑壇子一蹦一跳的時候,不會再發出清脆的響聲,也不會再吵到盛明盞了。

盛明盞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就診樓一樓大廳。

大廳裏,依舊是人來人往,就診的人都是打着馬賽克的無臉人,看得出這家醫院的生意還挺好的。

盛明盞排了幾分鐘的隊,才輪到自己挂號。

無臉護士望着他,問道:“挂什麽號?”

盛明盞道:“整形科。”

無臉護士繼續問:“哪個醫生?牆上有醫生的信息。”

在護士的身後,一整面全是打了馬賽克的醫生簡介。只有一張臉,沒有被打上馬賽克。

盛明盞盯着醫生的那張臉,看見下面的信息介紹,出聲道:“那個擅長換臉的醫生。”

挂完號後,盛明盞拿着挂號單,坐電梯來到六樓。

走出電梯後,盛明盞對鬼孩子道:“去找爸爸。”

“不找爸爸,不找爸爸。媽媽有我就夠了。”

鬼孩子哭着喊着也不肯去找傅憑司,然後它被盛明盞給打了一巴掌,停止了哭泣。

消失的爸爸,戀愛腦的媽媽,破碎的它。

鬼孩子哭着蹦走。

盛明盞打量着這一層樓的構造與環境,邁步走向排號區,将手中的挂號單遞給新的無臉護士。

無臉護士做好分診登記,出聲道:“好的,這邊請你稍等一下,前面還有幾位病……”

無臉護士的話還未說完,就頓了下。護士很快改口說:“請明星患者立刻就診,醫生剛才說你有專屬就診通道,是特殊待遇,可以不用排隊,提前就診。”

盛明盞聞言,瞥了一眼走廊盡頭的那間辦公室,心想什麽專屬就診通道,是專屬送命通道吧?

一分鐘後,盛明盞擡手敲了下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裏傳來醫生的聲音:“請進。”

盛明盞推門而入。那一瞬間,他莫名感知到了什麽,像是進入了一個陰冷的環境之中。

醫生就坐在辦公桌的對面,正面對着電腦打字。聽見推門的聲音,醫生将目光從電腦上移開,轉而看向盛明盞,明知故問:“是明星吧?請坐。”

盛明盞坐在就診位上。

醫生挂着和善的笑容:“你的保镖不在?”

盛明盞冷淡地看了這人一眼,冰透藍的眼眸漂亮又神秘。

“看來的确是不在,可惜了。”醫生嘆了一聲,“說說你的需求吧。”

他從旁邊的位置上,端過來一盤“零食”,解釋說:“為了就診愉快,醫生通常會給患者準備舒适的就診環境。這裏有零食,明星你要吃嗎?”

盛明盞目光一掃。

盤子裏,有脆眼珠,嘴巴切片,鹵腸子,泡腳爪子等等,看起來都是一些很常見的東西。

醫生目光緊迫:“你不吃嗎?”

“不了。”盛明盞慢條斯理地出聲道,“我是明星,得維持身材,不能吃這些高鹽高油的零食。”

明星為了上鏡,的确該戒高油高鹽的東西。

醫生又倒了一杯水過來,遞給盛明盞:“那就喝沒有糖分的白開水吧。”

一次性紙杯裏,水面上飄浮着血沫。

醫生管這叫白、開、水。

盛明盞沒去接杯子,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小聲道:“抱歉,醫生。”

他垂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情矯揉造作地說:“我才生完孩子,身體營養虧空,不适合喝白開水,只适合喝奶。我老公讓我補充營養。”

醫生等了兩秒,沒等到明星被規則制裁,發覺這裏的規則竟然認同了明星的說法。

他面容扭曲了下,忍不住在心裏大吼有病吧。

一個大男人能生孩子?

男人怎麽生孩子?

這符合常理嗎?

醫生把一次性紙杯放在旁邊,神色恢複如常,開口問:“說說你的需求。”

盛明盞道:“我對我的臉很滿意,哪哪兒都完美。”

醫生點頭道:“嗯?為什麽啊?這麽完美的一張臉,你還想整容?”

盛明盞道:“我知道有人嫉妒我的容貌,可是我的容貌是天生自帶的,是父母給我的。嫉妒的那些人,就讓他們重新投胎吧。”

醫生已讀亂回:“真可憐啊,那些嫉妒的人給你潑髒水。他們說你有金主?金主還是一百多歲的老頭子?”

盛明盞道:“我有一個英俊帥氣的老公,他哪哪兒都好,最好的就是只愛我一個人。這樣的人生,我當然是滿意至極的。”

醫生道:“天啦,他們還造謠你夜會劇組其他明星,還說你參加群趴?你也太可憐了。”

盛明盞道:“我和我老公有了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它有些調皮,有時候可能會不聽話,但是,孩子畢竟是我和我老公愛情的結晶,就算再頑皮再讨厭,還能怎麽辦呢?也只能接受了。我和老公是愛它的。”

醫生道:“流言蜚語是澄清不完的,所以明星你就不要陷入自證的魔怔當中了。你還是想要整容嗎?”

盛明盞道:“你問我孩子不聽話怎麽辦?多半是欠揍,打一頓就好了呀。你問打孩子會不會影響影響我跟我老公的感情?怎麽可能啊,我老公只愛我一個寶寶,永遠不會去愛第二個寶寶的。”

醫生面容幾近扭曲:“既然你還是如此堅決地說自己要整容,那就準備準備,去手術室吧。”

辦公室裏經過一陣胡言亂語之後,醫生終于結束了幾乎快令他精神崩潰的對話。

他單是知道自己不正常,卻不知道這個明星竟然比他還不正常。

男人生孩子這種鬼話都編得出來。

醫生從辦公桌前站起身來,從旁邊拿起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手術工具,轉身對盛明盞道:“走吧,明星,手術快開始了。”

盛明盞擡眸看見辦公室裏挂的挂鐘,剛好十點整。

他起身問道:“醫生,這是你的最後一臺手術嗎?”

醫生聞言,謹慎地沒有回答明星這個問題,怕有什麽規則陷阱。

他拿着手術工具,朝手術室走去。

這個規則空間,是按照醫生給明星編造的故事來制定規則的。

盛明盞坐在位置,靜待半分鐘,才察覺到規則的波動侵襲而來,拉扯着他的身體,讓他不自覺地想要跟随在醫生身後,走向手術室。

盛明盞走到手術室門口,用目光打量着手術室裏的環境。

空蕩蕩的空間裏,莫名有些黑,只有醫生所在的手術臺前,自頭頂落下一大片明亮的光。醫生手裏的手術刀泛起冰冷的寒光。

視線所及的更暗處,盛明盞隐約瞥見一點反射的鏡光。

他被規則推着來到手術臺前。

醫生做好全身消毒,操作看起來有些不太規範。不過,規不規範,有什麽關系呢?他又不是真的要當一名醫生。

醫生揮舞着手術刀,神情逐漸變得興奮起來,眼底泛着手術刀的寒光,對盛明盞道:“明星,請躺在手術臺上。”

盛明盞思考三秒,這次沒等規則推着他往手術臺滾,他主動地坐在手術臺上。

醫生問:“請問明星你是對哪個部位不太滿意呢?”

盛明盞沒有說話,桃花眼微擡,看向逐漸緊閉的手術室大門。

頭頂的燈光照在他臉上,幾近看不見任何瑕疵的皮膚,高挺的鼻梁,漂亮得像花瓣一樣的唇。

尤其是……那雙似璀璨星河的眼睛。

醫生早在第一天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就想把它給挖下來了。這雙眼睛實在是太漂亮了,像冰藍色的剔透寶石。

此刻,醫生原本該按照自己編的故事,對明星說“既然這樣,那我把你整張臉給剝下來好了”,但是在注視着明星眼睛的時候,他突然改了話。

“那就先從你的眼睛開始,挖掉這對兒寶石。”

盛明盞轉眸,盯着神情逐漸癫狂的醫生。

在他眼底,顏色更深些的瞳紋隐約流動着什麽。

……

傅憑司察覺到規則波動席卷而來的時候,瞬間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醫院冷冰冰的走廊。

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連醫生和護士也沒有。

傅憑司思考一秒,按照晚上自己加工改編的故事,試圖上樓去整形科。

他來到醫院一樓的大廳裏,按下電梯,電梯卻始終停留在一樓,像是有種規則在阻止電梯上升。

傅憑司試圖尋找這家醫院的安全樓梯,卻發現這家醫院好像只有電梯。關鍵是,電梯還不能夠用。

不能去六樓整形科,看來是他晚上的第一個猜測出錯了。兩個故事的規則并沒有重疊在一起。

找小熊木偶。

傅憑司冷靜下來,去尋找藏在醫院一樓大廳裏的鏡子。

大廳裏的衣冠鏡,不是。

洗手間裏的鏡子,不是。

傅憑司走在猶如迷宮般的醫院走廊上,砸破一面又一面的鏡子,卻都不是離開的正确方法。

傅憑司重新回到大廳裏,盯着醫院門口思索。

他的目光落在醫院門外的承重柱上。這家醫院為了美觀,将承重柱用反光的銀色鐵皮給包裹了一圈。

被鐵皮包裹的承重柱前,映着他的身影。

傅憑司盯着自己的身影,突然發現呈現在鐵皮上的身影清晰可見,跟其他鐵皮映出來的扭曲身形完全不一樣。

照鏡子才會看得如此清楚。

傅憑司走近幾步,目光落在打開的玻璃門上,垂手關上玻璃大門,然後一拳轟過去——

砸鐵皮和承重柱根本不可能砸,鏡子應該是易碎的。當承重柱上包裹的鐵皮和玻璃大門重合在一起的時候,易碎且身形清晰。

這就是一面“鏡子”!

“嘩啦!”

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伴随着規則的侵襲,傅憑司身邊的環境陡然一變。

樓層索引上,顯示這裏是二樓。

小熊木偶的聲音隐隐約約響起在傅憑司耳邊:“捉迷藏!捉迷藏!找到我!抓到我!別不理我!”

傅憑司沿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進二樓的洗手間裏,一圈砸破面前的鏡子。

身邊的環境再度發生變化,他來到了醫院三樓。小熊木偶的聲音稍微清楚了些:“十分鐘啦!捉迷藏!找到我!抓到我!別不理我!”

傅憑司跟随着小熊木偶的聲音來到三樓護士站前,砸碎擺放在護士臺上的一面圓鏡子。

下一秒,他來到醫院的四樓。

小熊木偶說:“十二分鐘啦!捉迷藏!找到我!抓到我!別不理我!”

醫院四樓的醫生辦公室裏,傅憑司砸碎落地全身鏡,順利來到五樓。

小熊木偶的聲音被他聽得更加清楚:“十五分鐘啦!捉迷藏!找到我!抓到我!別不理我!”

醫院五樓的電梯門是一面明亮的鏡子。

傅憑司随手砸碎,四周的環境一變。

他猛地擡眼,盯住醫院六樓的索引指示牌。

泛着綠光的大字——整形科。

“二十二分鐘啦!捉迷藏!找到我!抓到我!別不理我!”

傅憑司掃了一眼六樓的導航地圖,轉身朝手術室跑去。

沉重的手術室大門已經被關上,大門上方亮起紅色的燈,顯示着:手術中。

手術室大門在進行手術的狀态之下,是只能從裏面被打開的。

傅憑司擡起手來,以自己的力量硬生生掰開面前這道大門。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與手掌相連的大門被一寸一寸地吞噬,然後開始變形。

半扇大門轟然倒下,空蕩蕩的手術室裏,冰冷的白燈照亮了站在手術臺前的人和躺在手術臺上的那道身影。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回過頭來,手裏托着一張血淋淋的人皮,張嘴笑道:“你來遲了一步……”

“轟!”

傅憑司扣動手中的槍,醫生的身體應聲倒下,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響。

傅憑司渾身冰冷地走近,盯着醫生手裏那張血淋淋的人皮,腦子裏失去所有想法,力量幾近失控——

下一秒,傅憑司猛地盯住手術室角落裏的那面鏡子。

小熊木偶坐在鏡子面前,鏡子裏的小熊木偶同樣乖巧可愛,手腳俱全,黑色的眼珠透着詭異的光,對傅憑司道;“二十五分鐘啦!捉迷藏!找到我!抓到我!別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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