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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對自家老板心底的蛐蛐渾然不覺,趙旗呲着大牙,繼續講他繪聲繪色的故事,恨不得在葉暇面前,把他峤哥一輩子的光輝事跡都背一遍。
“當時我們發現那個比賽被李屹他媽買通的時候,說實話,其實沒啥感覺。我們幾斤幾兩自己都清楚,就我們做的那玩意兒,也不可能拿獎……”
葉暇輕笑:“趙經理別妄自菲薄。”
趙旗連連擺手:“葉哥,你是不知道我那會兒多渾……哎,但遇到我峤哥,簡直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繼續說啊,我們本來沒什麽想法的,結果聽說人家李屹媽,不僅買了要給她兒子第一,還要讓我們峤哥拿最低分!”
“就這麽容不得人?”雖然在顧黎那裏聽到了一些過往,但葉暇還是被這母子倆的做法驚到,“一個初中生的比賽而已,都要玩豔壓這套?”
“可不是嗎。不過這比賽倒确實也挺重量級的,拿金獎的小組是能見院士的,對之後肯定大有幫助——峤哥知道!”
心裏品了品他的意思,葉暇猜測:“所以你們最後是拿獎了?”
趙旗臉上頓時揚起巨大的笑容。快三十的成功人士,這麽多年什麽獎沒拿過?但提到初中那場比賽的時候,還是會表現出驕傲的樣子。
“當然,峤哥直接帶我們拿了第一!”
“這麽厲害!”葉暇睜大眼睛。
旁邊的李寒峤不動聲色地挺直了脊背,但可惜動作太過不動聲色,一心只想聽說書的葉暇,根本沒往他這兒看一眼。
兩秒後,挺拔的李木頭,又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裏,沉默枯萎了。
時至今日,趙旗說起這件事來,還是難掩激動。
“當時知道的時候雖然生氣,但是李屹他家那個時候在京市确實有點只手遮天的意思,老爺子那會兒還身強體壯呢,哪像現在……哎,說遠了,總之我們那會兒完全就是敢怒不敢言。”
趙旗攤手:“我跟另一個哥們當時都擺爛了,覺得認命呗,反正我們在學校也是衆所周知最爛的班,現在在比賽裏拿個倒數第一也不多這一個了。”
“結果峤哥,他直接一個人兩天幹出個新方案來,交作品的前一天把新方案拍到我們面前,就三個字兒,幹幹脆脆。”
“——幹不幹?”
“我當時看着那個方案,我就震驚了。”趙旗道,“那東西拿給我,我通宵30天都做不出來,真的!就是葉哥你知道,人的學識和見識是有限的……峤哥拿出來的東西我們根本看不懂!”
“後來呢?”葉暇問。
但其實不問他也能猜得到,結果肯定是拿下金獎。
“我們拿金獎了。”趙旗握拳,看向李寒峤的目光裏依然帶着和小時候如出一轍的崇拜。
“盲選的時候,我們的作品被越級提交,跳過了李屹他家買通的評委,直接送到組委會手上,順便還查出來李屹成績造假的事。不誇張,拿獎那天我整個人都是飄着的。”
葉暇輕笑。
李木頭從小就是這樣,在他的字典裏,只有要和不要兩個選擇。不要的,他就是不上心,給他再多好處都請不動他挪騰一下;但只要是他要的,就不可能失手。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家夥那兩天大概是眼都沒合一下。
“當時我就發現,我峤哥,根本不是李屹他家一直抹黑出來的那樣,我峤哥以後絕非池中之物!”趙旗說到激動處,伸手就想在李寒峤肩膀上哥倆好地拍一下,但被枯萎中的他峤哥微微側身躲過。
趙旗早習慣他這副恨不得跟所有人敬而遠之的樣子,十分絲滑地改拍為拳,手臂翻轉回收,有力地握了一下。
“我當時就問峤哥,你要奪權嗎?你想從李屹母子倆手裏把李家奪過來嗎?他說不。”
“他說他要創立幹幹淨淨的、只屬于他的東西。”趙旗十分中二地振臂高呼。
“——閣樓!”
“為什麽會叫這個名字?”葉暇好奇。
趙旗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峤哥說這是對他很重要的地方。”
葉暇看向李寒峤,可對方只是發呆一樣看向別處,似乎根本沒有在聽這邊兩個人說話。
……你最好是在想有些事情一會兒要怎麽跟我解釋哦。
葉暇揚眉,沒去管他。
-
繞是趙旗口若懸河,十分鐘過去,也說的口幹舌燥了。在葉暇都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李寒峤花錢請來的說客之前,趙旗在莊秘的目光明示下開口告辭。
屋裏只剩下葉暇和李寒峤兩個人。
“發給你的語音你聽了嗎?”葉暇沒有先問別的,他需要先把李屹害木頭的這件正事兒說完。
李寒峤搖頭:“之前在開會,沒看手機。”
“那你還能接到我電話?”葉暇失笑。
“會有提示。”李寒峤說。
葉暇笑了笑,細細把他怎麽撞見李屹謀劃的事兒說了。
“……然後李屹就跟他妹妹說,要設計你去搶婚。”
“我不會。”一直沒說話的李寒峤突然開口。
葉暇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我知道啊。都說了是設計你……他說不定還想借這個機會一箭雙雕,先把你的名聲搞臭,順手讓你跟顧家結個仇。”
“你跟顧家都是在滬市發展的,真要是鬧出那麽大的事兒,誰都讨不了好。”
一長串話說完,葉暇見李寒峤用一種略顯複雜的目光看着自己,細細品了一下,他忽然覺得,那眼神簡直像在看一顆遺落在外的明珠。
……嘶。
葉暇背後發麻,開口問:“你怎麽這個眼神看我?我……我看起來連這些東西都分析不出來嗎?”
不然你怎麽會用那種“我的天哪寶寶真棒”的眼神看我啊喂!
然而李寒峤搖了搖頭:“不是。”
“我只是覺得,血緣裏帶的東西和後天培養的,果然還是不一樣。”
他這麽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聽得葉暇滿臉茫然。
“李屹的事我會處理。”李寒峤說完,想了一下,又問,“你和天行的顧董熟嗎?”
“顧董?”
“顧清和女士。”李寒峤說,見葉暇還是沒反應過來,才不是很情願地補充,“顧黎的媽媽。”
“哦哦哦!”葉暇恍然,笑道,“你突然這麽一說顧董,我哪兒能反應過來。”
“我和顧阿姨關系還可以?應該還不錯吧。大學的時候去狐貍家玩,第一次見到顧阿姨,很親切的感覺。”
說到這兒,葉暇停頓兩秒,看了看李寒峤才又開口。
“我的情況你應該也知道,我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狐貍一年到頭都不回國一次,基本上逢年過節,都是我去陪顧阿姨的。”葉暇笑笑,“狐貍可能是小時候被阿姨罵多了,他看着他媽媽就犯怵,基本能不往阿姨面前湊就不湊的。”
看着葉暇提起顧黎時,熟稔又親近的表情,李寒峤心頭情緒複雜。
葉暇和那個鸠占鵲巢的家夥關系很好……他不想傷到葉暇的心,可這樣又該怎麽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沉思許久,李寒峤準備旁敲側擊,思考着措辭開口:“咱們倆,這麽久了……我都還沒有去見過你的父母。”
咱們倆?這麽久了?
葉暇挑眉。
稀客啊,自投羅網來了。
心底覺得好笑,但葉暇還是先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兩個人……就算是想見也見不到的。”他帶着輕笑道。
應叔顧姨現在,還在非洲的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追着動物跑呢,他得是個衛星化形才追得到吧。
他看見李寒峤眼底有什麽情緒閃過,緊接着對他說。
“沒事兒,等從游輪回去,我們就去看他們。”
“啊?”葉暇愣了。
這麽輕松嗎?
緊接着葉暇想到,面前的這個木頭,已經不是原來的木頭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鈕祜祿霸總木頭。
也對,只要把簽證搞定,霸總叫個私人飛機,好像确實是簡簡單單很輕松的事兒……
非洲那邊兒葉暇确實水土不服,但如果只是短暫的待一天,葉暇覺得自己還是可以的!而且也不能待久了嘛,畢竟鈕祜祿霸總還要回來工作的。
越是細想,葉暇竟然就越是覺得這方案可行。果然世界上除了買下愛情,沒有什麽是有錢人做不到的。
葉暇眸光發亮,拿出手機道:“什麽時候出發?我跟他倆說一下!”
應叔顧姨這兩個人是聯系不上,但特殊情況下還是能聯系到他們駐紮在城裏的助理的。李木頭小時候也算是二老看着長大,趁這個機會,約上時間,見一面也好。
然而半天,李寒峤都沒什麽反應。
“問你呢木頭。”葉暇戳他,“你打算什麽時候的飛機?”
他看見李寒峤的眼睛緩緩睜大,這家夥眼神不是圓潤挂的,再怎麽睜,都是帶着冷意的眼形。但即便如此,那雙眼睛裏的震撼都已經要溢出來了。
“……飛機?”李寒峤聲音幹澀道。
去哪?下面嗎?
葉暇疑惑:“是呀……簽證肯定好辦這個不用擔心。不坐飛機難道坐船嗎?那你得多少天不能上班啊。”
那我這輩子都不用上班了吧。
腦海裏閃過這麽一個念頭,李寒峤清醒過來,捕捉到他話裏暗藏的意思,咯噔一下,意識到自己大概是理解錯了。
“額。”李寒峤聲音卡了下,正準備圓滑地把這場誤會圓過去,可面前的葉暇忽然敏銳地眯了眯眼睛。
“你不對勁。”葉暇說,“你在想什麽?”
李寒峤沉默。
葉暇眯眼看他,心裏給自己帶上黑框眼鏡,一推鏡框就看得見鏡片反光,手往前一指。
真相只有一個!
“你應該知道我是被收養的吧。”葉暇說。
李寒峤點頭。
葉暇是應叔叔和顧阿姨在孤兒院收養的,這點大家都知道,他們從來沒有瞞過。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寒峤才更加篤定了葉暇才是顧家的親生孩子。
“你一開始原本想說的是去哪兒看他們?”葉暇問,突然靈光一閃,“你該不會想說墓園吧。”
李寒峤等了半天,都沒看見葉暇有要生氣的意思。
出了這扇門就叱咤風雲不近人情的李總,關起門來,要細細觀察老婆好幾秒,才敢把事兒認下來。
見他點了頭,葉暇彎了彎眼睛:“原來你是說我親……”
“對不起。”李寒峤認錯,“你從來都不提應叔叔顧阿姨,我就以為他們出了什麽事不在了。”
葉暇:?
“大哥……不是,大總裁!”葉暇哭笑不得,“你跟人協議結婚都不做背調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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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